第六十一口鍋

第六十一口鍋

反應過來炎祈的意思,楚南澤也要炸了,恨不得分分鐘去找馭獸宗要個說法。究竟是馭獸宗的叛徒自己研究了那邪術,還是馭獸宗本身有陰謀?會這法子的人是否還存在?

一個暴脾氣加上一個肆意妄為的,簡直是立刻要釀成慘案的節奏,帶隊的是這兩個人,真是有好處也有壞處,主要是這倆一起炸了的話多心累啊。

但是炎祈擔心的情況並沒有出現,楚南澤看似脾氣暴躁,又不是沒腦子的,相反,事情越大,他反而越冷靜,謀定後動,就好像總是一擊致命的寒霄劍一樣。而華羽……

同華羽相交多年的楚南澤,也不曾見過這樣的楚南澤。張揚的華羽似乎也會顯露出倦色,連話語中都帶著一種無法言喻的蒼涼,「淪落至此的妖修啊。」

華羽似笑似嘆,有一瞬間彷彿能從他眼裡看見滿目瘡痍,最後定睛一看,又是那燦金眼線勾勒出的風華無雙,「此事交給我吧。」

楚南澤壓抑怒氣,抬眼問他:「你想怎麼查?」

是的,要先查出線索證據,無論和馭獸宗是否相關,都應當先查清事實。

「不是馭獸宗,至少不是主流。」炎祈表示他的直覺還是有點作用的,錢守給他的感覺,和這一批馭獸宗弟子的感覺不一樣。真正的親近靈獸和只把靈獸當工具,很容易就能看出差別來。

會參加北南大會的弟子,不是實力出眾就是背景出眾,而如若此番來的所有弟子都不會那歪門邪道,馭獸宗的嫌疑可以減輕很多。

華羽把玩著手中羽扇,最絢麗的那根長羽差點被他掰折成兩段,他臉上卻已看不出喜怒,也不知他聽沒聽進去炎祈的話,「孔雀族會全力查探。附屬的羽族也一樣。」

單說孔雀族,那可不是暗探的好手。說實話真正精通打探消息的是鴉殺所屬的風神鴉一族,然而風神鴉已然族滅,只剩下一個鴉殺了。

換在獸世的時候,炎祈也能輕鬆地給自己的族人下指令,而百族團結,他也很有發言權,比華羽的威風一點不少。但現在不是向師父展示炫耀的時候,怎麼說呢,炎祈對修真界了解不深,只看楚南澤和華羽二人的表情,就知道他無意間說出的事有多嚴重了。

妖修在修真界的地位其實有些特殊。出現在中人眼前的妖修數量少,但天賦往往極高,而還有很大一部分的妖修隱匿了身份,遠離紛爭。如果所有的妖修都被人控制了,那將是一股極可怕的力量。

這件事除了炎祈,別人還真不知道。同他一起去做任務的黃雀幾個知道炎祈受幡旗影響大一點,可沒親身體驗過,是不會知道那種被當做畜生當做工具馭使的感覺的,而且後來炎祈靠意志戰勝了操縱反戈一擊,表現得好似從未被影響一樣,不多久,幾個人已經忘記了那點蹊蹺。

炎祈始終記得,他記得自己需要經受的每一點挑戰磨礪。

看上去很有點著急的華羽居然沒立馬給孔雀族傳訊,而是一直待在楚南澤所住的地方,一句話也不說。

楚南澤:「……」

華羽:「……」

楚南澤:「你要偷溜?」

到底是楚南澤忍不住先開的口。

華羽眼底浮現出笑意,南澤師弟開了口,就說明接受了泰半,且有心幫忙遮掩了,「偷溜這個詞……我可不喜歡。」

只要比較親近的楚南澤不說話,華羽便不需要額外的遮掩了。

只見他從身上拿出一根極其美麗的尾羽來,臉色便有剎那的蒼白,等用心頭血浸染在尾羽上,一個與他一般無二的,眉目精緻艷麗,氣場張揚懾人的紅衣男子出現在楚南澤和炎祈的面前。

並不像是無血無肉需要操控的人偶,新出現的紅衣人站在華羽身邊,讓人幾乎分不清哪個才是本尊,更使人驚駭的是,兩人顯露的修為都是元嬰期。楚南澤毫不懷疑,被華羽分出來的尾羽替身同樣能夠發揮元嬰期的實力。

元嬰之後可以進階化神,化神又叫做分神,分神期的時候神識能脫體而出,獨立存在,有人依此分裂神魂,凝聚身外化身,不過會用這種法門的,多是魔修,以化身作為替身傀儡,留出一線後路以後奪舍重生。華羽的化身,顯然不同,甚至更為精妙,而且,他並不是化神期。

楚南澤突然就想起一個傳言——華羽的實力深不可測。

「嘖,護好我的尾羽啊。」華羽一點不在意別人的疑惑,輕笑一聲便要閃身離去。

炎祈搶在華羽離開前,又說出了一個消息,「我遇見的魔修中,也沒再有過同樣手段的人。」

修為不算高,炎祈做過的任務卻已不少,他又不曾隱藏妖修身份,哪個魔修有針對妖修的手段會不用?偏偏他一個都沒遇見過,未免有些奇怪,若說單是錢守一個人想出的馭使妖修的辦法,那如此天縱之才,能那麼容易被收拾了?

華羽掃蕩魔修巢穴的時候,遇到過一個魔修,洞穴里有一件氣息格外讓他厭惡的法寶,不過看樣子那魔修並不是其主人,點了魔火在銷毀。聯繫起來想一想,華羽覺得魔修大概也是忌憚這等法寶的,至於原因……魔修高層中也應當有妖修,或許他一直追蹤的那個組織,領頭的就是個妖修。

事情知道得越多,就越顯出麻煩來,華羽面無表情地按了按太陽穴,心血加上命羽,消耗極大,饒是他也要吃不消了,喝下隨身攜帶的靈泉水,恢復了一下靈力,他不願坐等幕後之人的出現。

「本尊走了,我也不久留,你們繼續?」華羽留下來的紅衣人露出令人熟悉的,似笑非笑的欠揍表情來,連嘴也一樣欠。

繼續?誰還能繼續下去啊!

楚南澤皺緊了眉,扭頭去看自家徒弟,「你可無事?」

問的是上回差點□□縱的事,到今日他這個做師父的才知道。

「獸神在上,守護著每一個子民。」炎祈放出圓滾滾的小火糰子,原初之炎格外活潑地蹦來蹦去,然後他不知閉目冥想了什麼,火糰子變成了靈性十足的小火狼,「喏,碰碰它。」

火狼的眼底,彷彿含著神性。獸神把自己的力量分給了他的子民,所以說獸神無處不在,每一朵原初之炎里,都有獸神的神性種子,所以炎狼祭祀,都是對著燃著原初之炎的篝火進行的。

能夠燒灼一切,並重創過景恆的原初之炎在楚南澤手下安分多了,還蹭了蹭他的手,並不燙人,溫溫的同歲寒峰上那口溫泉一般,看不出暴戾與威勢。楚南澤不會以為是自己冰靈根過強才不受侵蝕,用指尖點了點小火狼的額頭,抿唇笑了,「像你。」

才出生的狼崽子,就該這麼懵懂可愛的。

炎祈其實也有點兒驚奇,他原打算儘力收斂原初之炎的火焰,省得灼傷師父,沒料到這火也能不傷楚南澤,火冰相剋的情況更沒有出現——莫非獸神還管追媳婦兒?簡直棒棒噠!

「師父,你的地心火呢?」

楚南澤依言放出桀驁不馴的地心火,手上寒氣與熱力相交,煞是好看。畢竟與靈根不合,除了用火煉器之時,楚南澤少有動用自己收服的靈火,更不曾以之禦敵。

原初之炎被分出小小的一簇,慢吞吞地挨近暴烈的地心火。被吞過子火的地心火抖了一下,被楚南澤遏制住,沒有抵抗地窩在他掌心裡。那一小簇原初之炎挨得更近,最後全無抵抗地融入地心火中,身為地心火的主人,再不會有人比楚南澤更能體會其中變化,他在心裡想著——或許是真的有獸神存在的,而非他所以為的是某位遠古大能。

對火焰的掌控再如臂使指,炎祈也不免心神受創,好在獸神大概已經認可了楚南澤,力量的傳遞沒有想象中的困難。銀白的髮絲像是剛用水洗過一樣,濕漉漉地貼在臉頰上,過分白皙的面色上染上紅暈,是疲憊至極的模樣,只有那雙眼睛,真是透亮得動人,「師父是我的,所以也是炎狼的族人。獸神在上,是的,獸神在上。」

他覺得非常、非常的高興,上天註定師父是炎狼的一份子,獸神也是這麼認為的,不然原初之炎可不是誰都能輕易接收的。幸而有此次心血來潮,日後倒為楚南澤免去了一遭劫數,可見獸神還是很眷顧子民的。

越是強大的人越驕傲,越不願意受人恩惠。在旁人眼裡,楚南澤就該是這樣驕傲的人,收了徒弟的東西,豈不更該心中不忿?

那說明其他人都沒有看懂楚南澤,他的傲氣,他的尊嚴不需要世俗的肯定。這個時候楚南澤腦子裡想的是——得到長輩的承認也是棒棒噠!

徒弟說獸神接納了他,而且還把傳家寶(原初之炎)給他了,正是老丈人看女婿的樣子不是嗎?不看書他都知道。

炎祈:「……」

當然,徒弟有些狼狽,楚南澤是很擔心的,在不自覺紅了耳朵,表示完「沒錯師父是你噠」這個觀點之後,布了個聚靈陣把徒弟丟進去了。炎祈還沒來得及同樣臉紅一下,順便請示一下師父可不可以親過去,就被鎮壓了。

正因為此,來找炎祈的凌雲幾個人,迎面碰上的卻是心情說不出好壞的南澤劍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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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修總在背黑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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