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一章 文藝小清新

星網上，只有曲曲幾張敏成大公主的照片，幾乎都是在聯邦綜合學院的花園和草坪上拍到的。敏成大公主很像已故楚王妃，那是位公認的美人，但敏成大公主沒有楚王妃那為歲月沉澱出的雍容，敏成大公主從照片上看起來，就是一個剛剛長成的少女，從衣著和髮型來看都很小清新。

一個公主，可以優雅高貴，可以雍容大氣，也可以驕傲華貴，但絕對不可能小清新。所以紀昀覺得敏成大公主有點違和，紀昀看過昭陽公主以前的影像資料，昭陽公主雖然不能算傳統類型的公主，但她舉止莊重，儀態從容，做什麼說什麼都很篤定，有著強大的自信心，彷彿沒有什麼事是她無法解決的，也沒有什麼她不能承擔的。雖然結局看來，那位公主確實有不能承擔的重量，但至少她表現得一直十分強大。

再說遠一點，大宇宙時代的城邦那麼多皇室公主，不管品性學問怎麼樣，都是驕傲的，這種驕傲體現在她們身上，幾乎都是同樣的強大。公主們幾乎少有溫柔可愛小清新的，倒不是說怎麼怎麼刁蠻任性驕傲不可一世，而是她們總是敢於展現真實的自我。

「噢，那這位展現的不是真實的自我嗎？」紀昀大致想了一下，寄人籬下生活著，大概確實很容易有這樣那樣的難處吧，再加上永嘉陛下和紀皇后又有個親生的閨女，敏感一點的女孩子都會很難以不在那樣的情況下自哀自憐。這樣想的話。把自己哀憐成一個文藝小清新也不是不能理解。

敏成大公主的事，紀昀並沒有再往深里想，她現在麻煩事太多，敏成大公主再怎麼麻煩，也得推一推等以後再說。稍加琢磨片刻，發現最近確實沒有太多機會和敏成大公主見面后，紀昀就打開睡眠程序，進入沉沉夢鄉。

第二天一早醒來，窗外是個大晴天，萬里碧空如洗。春夏之交。並不會過於炎熱，正是出門遊玩的大好時光。紀昀起來洗漱好，就收到宋僚已經出發過來接她的訊息。紀昀回復「已就位，等待會合」。然後就蹦著去吃早飯。吃早飯時碰到蓋布麗和小野行洋。說著說著，好好的「約會」差點變成四人約會。

考慮到這次「約會」的動機不單純，紀昀沒有同意：「下次吧。現在什麼都還不能確定呢。」

「那霍錚呢？」

「霍錚……」紀昀訕訕地笑一聲，「他現在是我曾祖父啊！」

小野行洋和蓋布麗同時傻眼，蓋布麗乾笑幾聲說：「那你好好約會，我和小野行洋今天要去市區準備點吃的儲存起來，馬上就要開學，這學季關係到我們升中級學院，不會給我們太多時間休假的，周末都不會再有了，要不要給你也買一點吃的喝的用的？」

「好。」紀昀列了幾家不外賣店鋪的小吃后，就收到宋僚發來的訊息，叫她趕到學院的停泊區會合。紀昀和蓋布麗小野行洋道別後，就到停泊區登上懸浮車。

紀昀在宿舍里特地按照「戀愛約會指南」上的著裝指導來穿衣梳頭戴配飾，好歹是「約會」，怎麼也得稍加打扮才不會被看出端倪來。永遠不要忽略星網上網民們的觀察能力，曾經就有一位政客，因為忽略這一點，把網民們當傻子，最後被識破不得不引咎辭職的血淋淋前車之鑒。

不僅這樣，她還化了個淡淡的妝，再三確定這個妝不濃不淡，完全符合所謂的「一笑起來整個世界都明亮」的終極要求。宋僚打開懸浮車的門時，兩人就相視一笑，無比會心，因為他們看到了彼此別有「小心機」的著裝，簡直是「戀愛約會指南」上「著裝指南篇」的最佳範本。紀昀懷疑他們看的是同一份指南，否則不會連色調都這麼不約而同，風格也異曲同工。

「我昨天看了一下地圖，最近的黃鳥本息地在大業山一帶，大業山是原生物種保護示範基地，狩獵申請根本不可能申請到。所以，我們要去更遠一點的石鶴山，需要大概四小時車程，石鶴山雖然是可狩獵區，但在保護物種名錄上的物種也不能狩獵。殿下，你最好看一下禁止狩獵的範圍，其中就有很像野兔的短尾白貂，那是原生物種名錄里的最高級別保護物種，為避免麻煩，殿下還是不要把野兔列為獰獵目標比較好。」宋僚本來安排去大業山，這樣林業部門和物種保護部門就會派出全程監督，但那樣似乎太著痕迹，於是改道石鶴山。

石鶴山雖然是狩獵區，但因為最近這些年野外狩獵，大家更願意去偏遠一些的星球，沒有那麼多限制，不用像在長安星那樣，怕這怕那，生怕打到在名錄上的野生動物，被罰款不說，還要被拘禁。狩獵黃鳥也需要特別申請，這還是特別批給宋家的「特權」，即使這樣，宋家也不能真的把黃鳥吃掉或弄死，必需活生生地放歸山林，否則罰款拘禁沒商量。

紀昀看著那一大串不能列在「食譜」上的動物植物，心都在滴血，那麼多看起來很好吃的，居然都不在食譜上，就不能人工繁殖人工養殖嗎，好吃的食材不能吃，簡直有罪好嗎：「知道了，我不動手，捉完黃鳥我們就走……還以為能野外燒烤呢。」

「那裡是岩鴿的棲息地，岩鴿不在名錄上，也很美味，我們可以考慮一下把用岩鴿作為燒烤的主要食材。」既然是出門「約會」，怎麼可以沒有任何準備呢，宋僚可是找了一整套約會攻略啊！

於是兩人進入石鶴山，逮到黃鳥，然後放飛，再去捉岩鴿燒烤，最後「不小心」被拍到，又被人放到星網公共頻道。再接著一大群人大呼「上當了上當了」。明明就是「口嫌體正直」，明明就是「雖然什麼都已經水到渠成，但是我們就是要假裝什麼也都不存在」。

「小宋先生還是很不錯的，好溫柔的樣子啊！」

「給小公主拆岩鴿骨頭，把蘸好料汁的腿肉遞給我們小公主的樣子簡直蘇蘇蘇，好想成為那塊肉，被小宋先生捏著遞進小公主嘴裡，媽媽呀……這麼想著我完全無法自持。」

「樓上不要太猥瑣，你這樣會交不到朋友的，但是沒關係。我們可以成為朋友嘛。」

「同成為朋友。」

「真是跌宕起伏。你們說小公主和小宋先生是不是一開始並不存在情感，忽然相處著相處著，就在我們的撮合下，成了真正的一對呢？」

「咦。這麼說我們是媒人。」

「要紅包。大大大大的紅包。陛下，不給紅包就打滾。」

「哈哈哈哈……同不給紅包就打滾，去皇宮門口打滾喲。」

「一起去。一想到大家一起集結去皇宮門口打滾，就被這個想法萌得肝疼，陛下大概會很無奈地頂著一張『人生如此艱難』的臉，給我們發紅包的。」

「你們不要想得太甜，不過要打滾的話，加我一個。」

「你們不要這麼壞，陛下會被你們玩壞的，皇宮門口還是個孩子，你們放過它吧。」

「樓上胡說，皇宮門口已經幾千年了，怎麼可能還是個孩子，一切以還是孩子為借口的撒嬌都是流氓行為，不準！」

「大家還是很願意看到小公主早戀早婚啊，這樣我就放心了，大家不會因為喜歡小公主，就跟追星一樣，一旦喜歡的明星結婚，就再也不粉了，那樣小公主肯定會很難過的。」

「才不，家裡的孩子有了確實很好的歸宿，當然要為她開心，我們又不是陛下，怎麼會有岳父心理呢。」

「哈哈……岳父心理什麼鬼喲，小心陛下掐著你脖子掛你牆頭。」

紀昀和宋僚看完，都安心了，紀昀問宋僚：「接下來我們幹什麼？」

「揪出潛伏在我們身邊的內應，你有沒有懷疑對象。」

紀昀想了想，很輕易地想到一個人：「敏成大公主？」

宋僚重重咳嗽幾聲，詫異無比地看紀昀：「怎麼可能。」

見宋僚這樣意外驚訝，紀昀說了說敏成大公主昨天到學院找過她的事：「她出現的也太是時候，總不會是巧合吧，就算回長安星，也沒必要第一時間來找我啊，她連皇宮都還沒回呢。」

「不至於吧，敏成大公主破壞這一切，對她有什麼好處？」宋僚實在想象不出來，按道理來說，敏成大公主是依存著皇室生存的，她不可能去破壞，還需要用心維護。畢竟，比起紀昀天生享受這一切來，敏成大公主享受到的一切自然更加需要珍惜和維護。

「這世上什麼都需要好處嗎，也許她要的不是好處，而是別的什麼東西呢。」紀昀只覺得敏成大公主違和，可她沒證據，只能講自己的懷疑點，卻並不能言之有物。

「我會替你查一下，但還是應該再想想你身邊出現的人有沒有可疑的，不要把目光全放在敏成大公主那裡，說不定會被誤導反而忽略真正可疑的。」宋僚見過敏成大公主很多次，雖然沒有深交過，但敏成大公主給人的印象一直是很平和很安靜的，並不像是個瘋狂的人。

「嗯。」

紀昀這邊答應下來，下午敏成大公主又過來，紀昀正好在和她的念力植物進行念力上的連接訓練，接到視訊看到敏成大公主，紀昀結束訓練后就把敏成大公主接進宿舍來。宿舍的客廳還是很寬敞的，敏成大公主在紀昀對面坐下，陽光緩照在她身上，看起來如同照片一模一樣的文藝小清新：「小昀長大了啊，才兩年多沒見，從小女孩長成少女了啊。」

「你應該知道的吧？」紀昀問的是她封存記憶的事。

敏成大公主點點頭：「為什麼不恢復呢，既然大帝已經歸來，肯定有辦法能幫你恢復記憶。還是要想起以前的事比較好，要不然有好多東西小昀還要從頭開始學，很辛苦的。」

宮廷禮儀嘛，這種存在於身體里的記憶，紀昀其實還是有的：「其實還好，這方面倒是還有點印象，學起來很快。」

「那就好，過幾天我就要去前線，來跟小昀說說話，我們好久都沒有一起睡，一起談話到天亮了。不知道小昀還願意不願意和我進行這樣的『卧談會』，就要離開，我心裡有些不安，小昀不要拒絕我啊。」敏成大公主連說話時的笑容都是小清新的。

紀昀卻有點意外：「為什麼要去前線，你並非軍醫。」

「即使並非軍醫，我也能貢獻一分力量，只要能用得上我，能多少是多少。就像我父王一樣，哪怕力量微薄，只要是為聯邦好，也願意奉獻一切。」敏成大公主眼中流露出對親人的懷念，還有少許悲傷，並不明顯但清晰地存在。

「還是不要去比較好，而且，曾祖父大概不會允許的，曾祖父除了是個霸道的獨裁主義者，還是個該死的男權主義者啊！」這兩個都是憎惡昭武的人給他戴上的帽子，不過卻也是事實，在體制上，昭武推崇立憲歸政，但在軍中卻霸道獨裁認為軍隊只能有一個聲音，在個人上講昭武又是個支持女權的，但在軍中，昭武從不愛用女兵，即使是醫療兵也一樣。

有認為是歧視的，有認為是保護的，這些爭論不休的，早已隨著昭武登上神壇而被弱化，但……依然存在，昭武並沒有因為沉睡中歸來而改變他的觀念。

「沒關係的，只有大帝的軍團這樣，除大帝的軍團，還有另外一支軍團在前線。」那是謝將軍帶領的聯邦第四集團軍，有二十萬人，一座太空堡壘，兩千艘戰艦，五萬甲兵，十萬步兵，是一個超級軍團。敏成大公主說的就是第四集團軍，這個前身為帝國榮光軍團的集團軍武力絲毫不遜色於昭武大帝歸來后重組的第一軍團。

當然，指揮官方面，還是有所差別的，畢竟，大帝高在神壇，而謝上將到底是個凡人嘛。想沾神光的人很多，追隨凡人的也不少，畢竟這是和大帝並肩作戰，吸引力絲毫不低。

紀昀卻認為沒這麼簡單，如果一心從軍，就不會去綜合學院，而會選擇第一軍校，皇室成員，即使是養女，也同樣擁有擇校權吶。

作為一個皇室，總是要有點特權的，這就是其中之一。(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