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月光族少女

每一個月光族心底都藏著一份深沉的愛和痛——世上好東西那麼多，可惜我口袋裡沒錢。

而每一個到月底連食堂都吃不起的同學，則會在肚子里藏起一個黑洞，敢於對著宇宙發出聲音說——我能把你吃下去！

紀昀同學揣著肚子里的黑洞滿懷愛與痛，並且，她還得對自己穿越后的名字抱以全方位無死角的吐槽——都叫紀昀了，真該把和二黃三給她配齊來演幾部《鐵齒銅牙紀曉嵐》。

個人終端上，才到帳的備註名為「聯邦未成年人保護中心」的五百點，才不過在她帳戶上翻滾一圈，就流向了食堂，就這樣，她還得精打細算，才勉強夠吃一個月。要說不出什麼意外，將就一下也不是不能活，吃不撐反正也不餓不死不是。

但忽然晴天就是一個大霹靂砸她腦門上，從十月份開始，3079屆的所有學員都將要增加一項支出：「什麼玩意兒？」

紀昀的管家機器人羅宋十分體貼地拿著帳單給她解釋：「念力植物培養是人類成年的標誌，你應該為自己感到高興，通過培養領略植物，提高念力達到標準后，你們才可以開始實機操作。你不是一直問什麼時候可以登上機甲，駕駛戰艦嗎，念力值達到一百就可以實機操作機甲，念力值達到八百就可以駕駛戰艦。不過，聯邦目前戰事較少，軍中對機甲操作和戰艦駕駛的念力值要求都更高，達到三百才允許操作機甲，一千五才有駕駛戰艦的可能。」

紀昀：「不不，我不是為這個，我是為高達一千點每月的支出。」

羅宋綠瑩瑩的顯屏忽然黑了一下，作為管家機器人，親愛的小主人的帳戶究竟是個什麼樣，羅宋一清二楚啊，它的小主人，都快窮得連最便宜的機器人能源卡都買不起了。它現在每天必需定時開關起，並且關閉大部分服務項目，才能維持運行：「小昀以前遇到同樣的困境會怎麼處理？」

機器人大概不能理解所謂的靈魂與穿越，當然，紀昀也沒跟羅宋講。雖然羅宋能從數據角度察覺到紀昀的改變，但對機器人來說，人類本來就是一直在變化之中的，所以羅宋沒有對這種數據的變化發出警報音。

紀昀默默嘀咕了一句「那是因為你家那真·小主人沒有遇到超出支付能力的支出」。半晌，又不得不開口向羅宋討主意：「羅宋，有沒有什麼工作是我現在也可以做的？」

十六歲的紀昀還是未成年人呢，還在「未成年人保護條例」的保護範圍里，就算是兼職，按照條例，任何非福利機構都不得聘用未成年人，違者會被處以高達十萬點的高額罰款，情節嚴重還面臨著被流放到垃圾星的處罰。所以，就算紀昀已經穿過來好幾個月，她也沒能按照自己定下的計劃出去兼職掙生活費。

「羅宋，你真的沒有以前的資料嗎？」作為穿越者，她不知道原主的身家背景可以理解，但是為什麼連管家機器人都跟著一塊玩失憶。

「是的，應該是被移除存儲數據的硬碟。」羅宋可以聯上星網，能解答幾乎紀昀所有問題，唯獨不能在記憶方面給紀昀提供任何幫助，「或許，小昀你去福利機構試試。」

「福利機構允許未成年人工作的時間每周只有四個小時，時薪只有三點，是為了鼓勵未成年人參與社會活動的。」學校離福利機構有十幾站地，每次來都需要花費一點搭乘公共懸浮車，剩下那點也就夠買根冰棍吃吃。

快到中午，羅宋見紀昀沒有去食堂的意思，就拿了紀昀的飯卡去食堂給她買飯。到樓下，羅宋通過電子眼看到了最近一直來找紀昀的「騎士」，依據資料顯示，所有配戴銀葉紋章的都是擁有飛行機甲的「空行騎士」，並不是授爵或者軍功勳章。

通過數據推演，羅宋認定這位騎士對紀昀抱有不軌的心思，每次見到紀昀，這位騎士都試圖靠近，而且這位騎士似乎還意圖「**」紀昀。這是紀昀說的，除父母親人外，所有平白無故給你一大筆錢的都不是好人，這位騎士就好幾次要給紀昀一大筆錢，紀昀講，她會賣萌會暖床，但不求**。

看到這位騎士再次出現在女宿舍樓下，羅宋泛著滿屏綠光上前，義正嚴辭地說道：「這位騎士，請你停止不當的行為，不要騷擾我的小主人，否則我會向未成年人保護中心發出警報。」

騎士：我只奉命來送生活費的，你們這樣連著拒絕我幾個月真的好嗎？她沒餓死已經是奇迹了，難道還真打算靠著未成年人保護中心那五百點過下去？噢，不，請立刻出現讓我告訴她，那不現實。

「可這是生活費。」

「我的主人可以自己獨立生活，她並不需要任何額外的饋贈。」羅宋再次幫它的小主人拒絕這位騎士，幸好，這位騎士對得起「騎士」這個稱呼，他總是那麼知難而退。

又沒能完成任務的騎士再次離開，並在校門外撥通一個聯絡號：「她似乎真的打算靠自己生活下去。」

「真是個小姑娘，那就不要再送，每個人都人應該為自己的言行負責。小孩子，總是會有那麼一段叛逆時期，等她發現硬撐著無濟於事后，自然會妥協，到那時自然會乖乖的接受現實，而不再存無謂的妄想。」對方笑了一聲，似乎是在嘲笑紀昀作的那些無謂的掙扎，然後掛斷了聯絡。

遠遠跟著的羅宋在「聽」到對話后，更加確定，是有人想「**」它的小主人，不過不是來送錢的騎士，在騎士背後另外有人，那人似乎很篤定小主人總有一天會「不再存無謂的妄想」，並且屈服與妥協：「我會保護好小昀。」

以及，會好好想想怎麼幫小昀賺錢。

去食堂買了紀昀最喜歡的「雞丁飯」，抱著飯盒回到宿舍，羅宋跟紀昀講了一下銀葉紋章騎士再次到訪，試圖「**」她，而且騎士身後另有其他人的事：「小昀不要擔心，只要他們胡作非為，我就向未成年人保護中心發出警報，把他們都扔到垃圾星去『勞動改造』。」

「嗯。」

等紀昀吃完午飯，羅宋終於想到了一個能讓紀昀賺到錢的辦法：「雖然未成年人保護法禁止未成年人被僱用去工作，但是，沒有阻止未成年人進行商業活動。」

「商業活動」，啊，懂，搞小買賣，販點雞零狗碎去賺差價什麼的。做為一個屬松鼠的，不儲藏點糧食就成天擔心沒法過冬的物種，紀昀哪怕一個月就五百點，帳戶上本來就剩著的那二百多點還一直沒動：「那……從事什麼樣的商業活動才好呢？」

「清理機甲怎麼樣。」這是門檻最低的「商業活動」，而且投入也低，拿桶打水帶上清潔劑，再買一套清潔工具就可以展開，民紀昀完全可以承受得起的。雖然有自動的機甲清理工廠，但所有熱愛自己機甲的人都更願意把機甲送去進行人工清理，再全手工地精心把每一個小縫隙塗上防護蠟並且拋光。

並不難，只是需要細心和耐心，羅宋相信，它的小主人身上是有這些優良品質的。

不管紀昀有沒有，在沒錢吃飯這個大前提下，那都必須有，正好周末，紀昀決定立刻開展她的「商業活動」。按照羅宋的清單買好工具和清潔劑以及防護蠟，羅宋幫她選了最好的「商業活動」地點——空港二街。

不得不說，羅宋是個非常出色的管家機器人，選的地點很好，擺好牌子在那裡，過一會就有人上來問，不過大概是看她太小，有點不怎麼放心。也有問清楚后願意讓紀昀試試的，不過紀昀才展開「商業活動」，業務有點不熟練，手生得很，最後還是不了了之。

紀昀也不著急，沒人來的時候，就拿著一塊廢棄的甲板練手，倒是羅宋數據有點紊亂，很為它出的主意沒能幫小主人掙到錢而「傷心」。小主人講的，機器人數據紊亂就是傷心，人傷心就是數據超過負荷，道理是一樣的。

在羅宋深深「傷心」著的時候，遠處忽然整齊地跑來了幾架機甲，排著隊叫紀昀為他們的機甲進行清理，還要了超豪華清理套餐。頓時羅宋也不傷心了，趕緊上去幫紀昀的忙。

紀昀一下午最多也就能清理一架機甲，剩下的幾架機甲就得排到明天，紀昀擔心他們可能會不願意等，沒想到他們居然沒有一點異議地答應下來，說明天他們還會把機甲送到這裡來。「商業活動」一經開張就這麼火辣辣，羅宋和紀昀都很開心，雖然清理一架機甲超豪華套餐也只要一百二十點，但羅宋和紀昀心裡都算了算，一天清理兩架，就有二百四十點，除去成本外凈賺兩百點，每周雙休都能掙到四百點的話，那就什麼都不用擔心了。

眼看生活費和下個月的學業支出都有著落，紀昀滿身污漬和泡沫都快樂得哼起歌來，羅宋屏幕上閃著光點暗暗地用自己的方式也哼著歌。

不遠處，有人對著她臟污一身還哼著歌的快樂樣子面色難看得快要滴出墨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