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白日與黑夜
「切莉·夏普,二十五歲,英國倫敦人,五小時前劫持受害者坎蒂絲·埃里森失蹤,至今下落不明,夏普具有不可忽視的危險性,一系列證據表明烏克蘭籍女演員伊莉絲·萊恩的死亡與她有關。」JJ正在複述地方警方的求助資料,「坎蒂絲·埃里森,十九歲,斯坦福大學在讀生……」
摩根與瑞德不準備浪費時間傾聽早已得知的基本資料,尤其是摩根,坎蒂絲失蹤之前甚至正在與他通話,即使BAU已經在第一時間與洛城警方取得聯繫,卻還是沒能及時救回坎蒂絲,他進入詢問室,告知湯姆和伊萊一些線索,「電梯的監控顯示坎蒂絲被夏普帶離,她腳步虛浮,很有可能被注射了某些麻醉藥物。」
湯姆身上還穿著錄製艾倫秀時的黑色西裝,他無法用語言形容這幾個小時過程中的心情,他不允許自己情緒崩潰,因為知道他愛的姑娘一定正在盡全力維護自身安全,只為了回到愛她的人身邊。
但他又能感覺到自己現在究竟有多僵硬和脆弱,湯姆開始後悔今日的日程安排,如果他沒有前往伯班克市錄製節目,那也許坎蒂絲就不會遭遇此事,他臉上的負疚感令人動容,連一向靦腆內向的瑞德都開口安慰他,「湯姆,這不是你的責任。」
是的,即使他們是夫妻,但同樣是完全獨立的個體,湯姆不必因為未盡到保護責任而心懷愧疚,但事實上湯姆完全無法原諒自己,他濃烈的愛意令他無法冷靜客觀,他對坎蒂絲的愛讓一切其他的原則及秩序變的模糊。
伊萊甚至比湯姆更直觀的體會愧疚,在坎蒂絲被挾持時他甚至就在醫院附近,他垂著頭,壓抑著情緒,伊萊和湯姆同樣了解坎蒂,她從不是坐以待斃只等候別人營救的童話公主,在她努力對抗時,他們決不能事先崩潰,這幾個小時里他理智混亂,而摩根提到的注射麻醉藥物讓伊萊猛的驚醒,「麻醉藥物?!上帝,坎蒂已經懷孕!」
摩根下意識的看向湯姆,詢問室稍暗的燈光下,對方灰綠色的雙眸像是深海,而如今這片大海涌動著令人心碎的波瀾,伊萊恍惚間想起湯姆甚至還不知道這件事,他努力平靜的解釋,卻無法維持慣有的優雅得體,「坎蒂的驗孕棒顯示陽性,她諮詢了私人醫生,他建議坎蒂絲進行常規檢查,這是我們前往醫院的原因。」湯姆心碎的眼眸令伊萊無法說出,這原本是坎蒂絲充滿愛意的驚喜,「我在購買驗孕棒時偶遇了切莉·夏普。」
摩根已經撥通BAU小組成員電話,「通知所有參與此案件的FBI和洛城警察,坎蒂絲已經懷孕。」
JJ不可置信的聲音傳來,「上帝!」
亞倫表情更加凝重,遠在匡提科的加西亞幾乎要落淚,她難以想象坎蒂此時的危險處境,這過程中加西亞終於查找到切莉·夏普所在的位置。
「地址已發送,please,一定要保證坎蒂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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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蒂絲在盡全力放鬆情緒,因為她現在是一個準媽媽的身體狀況,過於緊繃失控的心情也許都會成為負擔。
這間空曠的房屋簡陋破舊,很難想象這裡距離私人醫院大概只有二十分鐘路程,這在大洛杉磯地區算得上極短的距離。
她的外套及手包被扔在地上,手腳被捆綁束縛,切莉在幾個小時前動作小心翼翼的將她托抱到柔軟的床上休息,而不是將她扔在地上,再狠狠的踢上幾腳。
坎蒂絲渾身癱軟無力,這顯然是那支不知名藥劑的作用,她忍不住看向小腹,會有影響嗎?
「別擔心,坎蒂,那是無害的,我不會傷害你和我們的baby。」切莉充滿愛意的聲音響起,坎蒂絲看向她,「我們的baby?」
切莉甜蜜的微笑,「這不是我們最先約定的嗎?
你和湯姆·希德勒斯頓在一起只是為了孕育一個生命,」她強調,「屬於我們的baby。」
坎蒂絲不準備糾正她失控的妄想症,她目前一切的優先選擇是自身的生命安全,坎蒂絲表現的鎮定,「是的,我做到了,但你不應該沒有提前通知我就帶我來到這,切莉,我受到了驚嚇。」
「sorry,請你原諒我,」切莉真誠的道歉,「我只是太高興了。」她遞上一杯水,「我還準備了一些食物,我知道懷孕后容易產生飢餓感。」
坎蒂絲看著紙袋中的蘑菇餡餅,好吧,她真的有點餓了,她被扶著從床上坐起來的動作非常緩慢僵硬,依舊能感覺到明顯的麻醉藥效,她咬了一口切莉遞過來的餡餅發現味道不錯,看見對方也用紙包裹著一個餡餅送到嘴邊,她對切莉露出微笑,「我還記得我們在巴黎也吃過一次蘑菇餡餅,那味道很棒。」
切莉露出受寵若驚的愉悅笑容,咬了一口餡餅,「和這個味道很像,我們今晚就可以離開美國,也許巴黎是個好選擇。」
坎蒂絲髮現她似乎從來沒有看清過曾經的愛人,她看著切莉享受著吃著蘑菇餡餅,也許她決定的安撫順從方式並不適合此時的情況,如果對方不只是個暴力嫌疑人,甚至她可能不是切莉呢?
「我們當然可以去巴黎,但在這之前你要對我坦誠,」坎蒂絲微笑著詢問,「你是誰?」
切莉可從不吃蘑菇餡餅,至於巴黎就更是她胡編的。
「切莉」的笑容猛的僵在臉上,使她的表情看上去十分怪異,也許是過了幾秒她再次露出微笑,冰藍色的眼睛里閃著毫不掩飾的瘋狂迷戀,「寶貝兒,你永遠能令人驚喜,你認為我是誰?」
坎蒂絲顯得很有興趣,「雙重人格?」
「你還記得我嗎?」她緊張的問,像是希望得到摯愛之人的承認。
坎蒂絲在雙重人格的差異性上努力思考,她眨眨眼,「打我耳光那次是你嗎?」如果GHB與伊莉絲·萊恩無關,那或許也是這個「切莉」做的。
「你只記得這個嗎?」「切莉」表情不悅,「初次見面就是我。」她顯然陷入了不滿的控訴。
「初見時明明最先對你好感的是我,最後卻被她搶走了愛人,就像這二十年的任何事,人們總是更喜歡那個開朗的女人而對我冷落,五歲起媽媽就開始禁止我在人前出現,那個女人明明那麼笨,如果不是我她甚至不能就讀倫敦大學學院,但結果呢?人們全部圍在她身邊而對我不屑一顧,連你也一樣——」
坎蒂絲為自己解釋,「我並不知道你的存在。」
「那會有不同嗎?」切莉追問。
「也許。」坎蒂絲坦然的撒謊,她始終在避免激怒對方,但切莉卻自己提到那場襲擊案件,「伊莉絲·萊恩始終想傷害你,所以我處理了她。」
坎蒂絲努力保持平靜的微笑,計算著FBI到來的時間,而她正和一個用處理形容謀殺的人格障礙患者共處一室。
「還有那個愚蠢的女人,她竟然以為我會傷害你,妄想抹殺我,結果是她自己的消失,」「切莉」迷戀的撫摸著坎蒂絲的臉頰,「只有我才能保護你,坎蒂,你是那麼美,為什麼總是有人妄想和我爭奪你!」
她情緒猛的失控,左手襲上坎蒂絲的臉,「你並不想和我離開!還有這個該死的孩子,你完全愛上了那個男人對不對?!」
坎蒂絲估計這輩子僅有的幾個耳光全部來自這個變態人格患者,但對方卻並不滿足於這程度的暴力對待,坎蒂絲在下一秒被她推下床,接著小腹傳來隱隱作痛的感覺,像是有什麼她摯愛的存在即將離去。
但她的力道同樣為捆綁坎蒂絲雙手的膠帶帶來最後一擊,那幾圈膠帶在過去的五個小時中,已經被她用襯衫上揪下來的造型紐扣磨損的幾乎快要斷裂。
也許是baby在保佑她,她被推下的位置正是外套及手包的附近,切莉當然已經在她面前將手包里的防身刀具扔進垃圾桶,但她並不知道這個手包是坎蒂絲那位FBI花孔雀朋友所贈,詐騙高手設計了一些小機關,而此時展現的——坎蒂絲在手包底部輕輕一按掏出了一把銀色的博萊塔手-槍。
「切莉」卻忽然更加興奮,像是滿足於坎蒂絲此時的反應,「親愛的!我們是那麼相似!這一刻多麼像我處理烏克蘭籍女人的場景,寶貝兒,你不該壓抑天性,還有你的共情天賦,你真的認為你是正常人嗎?我們才是最般配的一對愛侶!」
「Shutup!bitch!」坎蒂絲越發的明顯感覺到小腹的疼痛感,是她下了GHB,她殺了伊莉絲·萊恩,甚至抹殺了她曾愛過切莉美好的人格,坎蒂絲憤怒的扣下扳機——
「FBI——」摩根踹門而入,房間里的畫面令他一愣,坎蒂絲明顯情緒失控,他此時萬分慶幸湯姆不合規定的隨行。
湯姆完全不在意坎蒂絲握著槍,並在失控的情緒下有可能誤傷他,他全身每一個細胞都在慶幸於愛人依舊活著,「坎蒂,到我這裡,你不能開槍,你不該承受那些。」
「坎蒂,別怕,我在這兒——」
坎蒂絲哭泣著情緒崩潰的抱住他,渾身仍在顫抖,也許只是下一秒,在湯姆的呼喊聲中,她已經陷入昏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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坎蒂絲再一次醒來時,眼前見到的第一幅畫面便是湯姆關切的神情,他灰綠色的眼睛像是深海,含著淚意輕吻她的額頭,坎蒂絲卻來不及回應他的吻,她下意識摸向小腹,「baby?」
「……baby很健康。」湯姆說,坎蒂絲疑惑的看著他傷心的神情,「那你為什麼——」
「darling,你對我而言才是最重要的。」他抬起頭看著坎蒂絲,「如果我知道有了baby會讓你更危險,我寧願——」他無法繼續說下去。
坎蒂絲知道今日的情形一定將他嚇壞了,他臉上充滿焦慮,修長漂亮的手指輕撫她的頭髮,「求你,你是我生命的白日與黑夜。
坎蒂絲拉住他的手輕吻,安撫他的情緒,接著忽然不滿意的甩開他,「希德勒斯頓先生,你剛剛是在暗示你不喜歡這個baby嗎?」
湯姆語結,然後看見坎蒂絲得意地沖他眨眨眼,他終於露出微笑,輕柔的吻落在她肌膚細膩的臉蛋上,「你明明知道我多期待一個金髮小天使,她一定很像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