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4 章佳公子

004 章佳公子

玉嬤嬤來送藥油的時候,馮霽雯正老老實實地趴在內間的桌子上抄書。

玉嬤嬤將藥油擱在外間便走了,一個字也沒有多說。

貂蟬的嘴巴卻又閑不住了。

「太妃還真是會做人呢,罰姑娘的時候眼睛都沒眨一下,現在反倒送什麼藥油來了,扮什麼貓哭耗子假慈悲?姑娘您在府里的時候,就是老太爺也捨不得這樣罰過您啊,她不過是一個外人而已,憑什麼這樣拿捏著姑娘,給姑娘委屈受?」

西施聽她越說越離譜,忍不住道:「話不是這樣說的,況太妃雖然脾氣冷硬了些,但也不至於像你說的那樣……她大多也是為了姑娘好。」

「就你知道的多!胳膊肘兒盡往外撇,一點也不知道心疼姑娘,虧得姑娘近來這麼待見你,只讓你一個人近身伺候!」

「我……我不過是覺得你方才的話說的太過分了而已,怎麼就是不知道心疼姑娘了?」

貂蟬吊起了那雙水靈靈的桃花眼,便顯出了幾分狠戾來:「別在這兒裝蒜了,你以為我看不出來你那點兒心思嗎?你分明就是嫉妒我更得姑娘歡心些,這些日子便暗下在姑娘面前編排我,好讓她只重用你一個!」

「我什麼時候在姑娘跟前編排過你了?你可莫要血口噴人!」

「那姑娘最近怎麼忽然改了性子似得,只讓你跟著,看都不愛看我一眼了?自己有臉做,還沒臉承認么?你以為姑娘真的能全信了你的話,讓你爬到我頭上來嗎!你別得意的太早,咱們且走著瞧!不要臉的東西!」

話罷,便狠狠剜了西施一眼,揚長而去。

「你……」西施惱的直跺腳,在原地氣的紅了眼眶。

見門旁守著的兩個二等丫鬟頻頻側目,才忙地揩去了眼角的濕潤,不敢丟了一等丫鬟的風範。

待情緒平復的差不多了,方拿起那瓶藥油去了馮霽雯身邊。

「姑娘今日抄不完便明日再抄吧,夜裡抄書太費眼睛了。況太妃讓玉嬤嬤送了瓶藥酒來,奴婢給姑娘揉一揉膝蓋吧?」

馮霽雯點點頭,放下了手中的筆。

西施將她扶到內間的床邊坐好,彎下身去將雪白的綢子褲管挽到膝蓋上方。

兩隻膝蓋紅腫起來,還有些地方破了皮,雖然不嚴重,但同周圍完好的皮膚相襯之下,還是讓人覺得觸目驚心。

西施將那雙秀美的眉皺的緊緊地,自責道:「……都是奴婢沒用,讓姑娘受苦了。」

「這跟你有什麼關係,又不是因為你才罰的跪。」馮霽雯道:「倒是你,近來沒少受貂蟬的為難吧?」

西施有些受寵若驚,忙地道:「奴婢嘴笨,是吵不過她,但她也只能在嘴皮子上耍耍威風,不敢真的對奴婢怎麼樣的。」

馮霽雯看了她一眼,沒有再多說什麼。

這幾日對於貂蟬的任性妄為和胡言亂語,她之所以睜一隻眼閉一隻眼,沒有加以阻止,除了自己一門心思放在了適應環境上沒工夫理會她之外,其實也是想多看一看這倆丫鬟的心性到底如何。

現下總算看得差不多了。

也證明她從一開始,就沒有選錯人。

西施將藥油倒進手心裡,搓熱之後才貼到馮霽雯的膝蓋上,一面輕輕揉著,一面問道:「姑娘這又是跪又是寫的,此時該餓的不行了吧?」

「姑娘!她們簡直太過分了!」

馮霽雯不待說話,便被貂蟬忽然傳進耳中的聲音轉移了注意力。

她從外間走進來,嬌俏的面容上帶著股怒氣,在看向馮霽雯之時,又多了些委屈:「方才奴婢去廚房給姑娘找吃的,竟然發現廚房的門都被鎖死了——況太妃竟真敢餓著姑娘您!」

「鎖了便鎖了吧。」馮霽雯不以為意地說道。

她本也沒有將書抄完。

再者說,她真該給這具身體好好減減肥了。

「那也不能讓姑娘您餓著肚子啊,奴婢找她們理論去!」

見她轉身就走,馮霽雯皺眉道:「站住。」

她算是看出來了,這丫鬟不僅嘴皮子厲害,添亂的本事也是不容小覷的。

「姑娘,您怎麼……」貂蟬回過頭來,一臉的匪夷所思。

似乎很意外馮霽雯怎麼會變得這麼『怕事兒』了。

「你過去這麼一鬧,怕是要把我明個兒的飯也給鬧沒了。」馮霽雯橫了她一眼,道:「去給我削個鴨梨兒,今晚便不吃飯了。」

「奴婢這就去……」貂蟬心不甘情不願地出去了。

西施微微抬頭看了馮霽雯一眼。

分明還是那張肥嘟嘟的臉龐,卻又好像與以往完全不一樣了。

……

次日,馮霽雯起了個大早,在院子里活動了一會兒出了些汗,才回屋洗漱更衣。

空腹吃了碗溫水,捲起袖子繼續抄書。

正所謂,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但對前世飽受病魔折磨而死的她而言,能活著,且擁有一具健康的身體,便是天大的恩賜了。

抄抄書什麼的,權當做是練字兒怡情了。

況太妃倒不知她還有這般苦中作樂的心思,只是在瞧見馮霽雯捧過來的厚厚一沓抄本之時,抬起眼皮子多看了她一眼。

「人都說字如其人,我倒是沒想到你雖朽木難雕,離經叛道,卻是下了苦功夫練了手好字的。」況太妃望著那一排排整齊規範的蠅頭小楷,不咸不淡地說著。

馮霽雯厚著張臉皮道:「多謝太妃誇讚。」

前世她養病的那段時間裡,能做的事情太有限,抱著打發時間的心思,跟著一位頭髮花白的忘年病友學起了書法來,本是一時興起,後面卻是逐漸地喜歡上了將心緒傾注於筆下,揮毫之時的那種暢快感。

蠅頭小楷只是順帶著練了練,她最擅長的還當是宋徽宗的那手字。

「你哪只耳朵聽見我誇你了,縱然是誇,誇的也只是這字。」況太妃很不給面子,放下手中的抄本,便趕了馮霽雯回去。

馮霽雯如獲大赦,從門中踏出來的那一刻,竟有種死裡逃生之感。

她真怕況太妃一個不高興,再罰她跪上一個時辰。

西施也很訝異太妃今日竟然沒有出言教訓自家姑娘,當即抬頭往正東方瞧去,想印證一下今日的太陽是不是打西邊兒冒出來了。

主僕二人一路朝著后禪房走去,卻在半路上被玉嬤嬤給追上了。

不愧是宮裡出來的人,玉嬤嬤雖走的很快,卻並不給人心急慌張的感覺。

就連走到了馮霽雯跟前,也是面不紅氣不喘的,讓馮霽雯看的暗暗佩服不已。

「庵外來了位姓章佳的公子,是來尋馮小姐的,靜雲庵是清凈之處,歷來不許外男踏足,馮小姐還是出去見一見,將人打發走吧。」玉嬤嬤的口氣依舊冷淡,將話傳到,便轉身折回去了。

待她走遠了些,馮霽雯則滿面茫然地看向西施,忙問道:「什麼章佳公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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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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