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0 爺不在的日子
趙甄一晚上做了一個異常甜美的夢。
夢裡蕭睿一直傻兮兮的對著她傻笑,她叫他跪下唱征服,他就真的跪著唱了。
翌日巳時,她是被自己的笑聲給喚醒的,當清晨睜開第一眼的時候,屋子裡的陳設和空氣里殘留的清香讓她倍感神清氣爽。
她依稀記得,昨天晚上她只覺得他結實的身板讓人靠著很舒服,只倍感舒適地閉上了眼睛,就迷迷糊糊地睡了去,至於她是怎麼在他的床上醒來,這個問題還有待深究。
蕭睿的被褥滑落在地上,床被她糟蹋的像個狗窩似的不像樣,柴叔進來的時候看到她一臉的紅潤,在慵懶地伸著懶腰,嘴裡嘆著氣直搖頭。
他實在想不通為什麼這個粗魯的野小子每次胡作非為都能一而再再而三的得到他家冷麵主子破天規的包容。
趙甄沒有聽見他的唉聲嘆氣,只看到躺椅上那件質地較好的披肩,想想也知道昨晚蕭睿昨晚在那裡睡得覺。
「綉子大姐,蕭睿哪兒去了?」
「爺有事在身,和炎小王爺一道出去辦事了。」
綉子對她直喊睿王殿下的名字的無禮已經見怪不怪了,作為一個蕭睿身邊精明的貼身丫鬟,她自然是曉得,王爺對她的胡攪蠻纏都覺得無所謂,她又何必自作聰明出來搶熱鬧?
「咱爺說了,你可以在府里活動,但是不能出府去。」
如此,也只能如此了。
「哦」了一聲,趙甄看著她嫻熟地將躺椅上的披肩撫平,疊好,收起來。
今日再見她,她媚臉上得體的淺笑還是在的,舉止和步伐之間都透露著一股行雲流水,自然而然,看起來並沒有一點膈應。
趙甄眯著眼打量著她遵規守矩恭敬溫順的模樣,不由想起她昨晚杵在門口發怔,發寒的模樣。
唉,昨晚親眼看到那一幕,她會怎麼想?私心裡不生芥蒂,打死她也不信吶。
本想走上前拍她肩做下來嘮嗑幾句,看她那麼『堅強』,想想還是算了。
趙甄心情尤佳地晃著腦袋出了蕭睿的屋子,在他的院子里找洗漱的地兒,漱了口洗了把臉,精神抖擻地悠悠轉到灶屋找吃的。
灶屋裡有備好的清粥小菜,她一進屋子就不客氣的開吃了起來,灶屋裡的丫鬟們各個看著她,都用一副很奇怪的表情,想要接近聊上幾句,卻生澀帶著著畏懼。從她駐紮在蕭睿的府里開始,底下的小廝丫鬟們之間就開始流傳著關於她的奇葩事迹,從一開始咬傷王爺的英雄事迹流傳出來后,接著就是和王爺共浴,半夜伺候王爺按摩,早上和王爺同桌用餐,還捅破王爺的屋頂,逼王爺搬遷院子,搜刮王爺的房間,還每天和王爺摟摟抱抱。每天刷新著一段段破歷史記錄的傳說,沒有一天斷過,連同剛剛發生的她睡在蕭睿屋子裡頭的事兒,都被多嘴的無心人添油加醋,你一句我一句的以訛傳訛的方式迅速在八卦圈子裡炸開了鍋。
一頓早餐吃下來,她耳邊都是嘰嘰喳喳的嘀咕聲和小小議論聲,吃的很不是味道,在吃了三碗沒有味道的香粥之後,她返回蕭睿的屋子裡。
她連半文錢的家當都沒有,也出不了府去。在府里悠哉悠哉地晃來晃去,除了在蕭睿的院子裡外,走哪哪有眼線,就連上次翻過的牆外面,現在還養了幾條大黑狗,她只要腿一攀上牆去,那大黑狗就露出友善的獠牙,笑眯眯地盯著她看,嚇得她腿一哆嗦,皮膚吃了一記疼。
這蕭睿可真是人精,防她防到這種地步?
極度無奈之下,她回到了自己的屋裡,靜待蕭睿回府的消息。
沒想到這一等,足足等了三天,她來來回回跑了幾趟蕭睿的院子,他還是沒有回來的消息。
鬱悶之下,她變著法子在府里玩,將蕭睿的府鬧得雞飛狗跳。
蕭睿沒回來的第四天,她爬樹折枝,給自己做了一個牛逼轟轟威力巨大的戰神級彈弓,爬山牆頭打黑狗。
「兒子們,看招!」
她蹲在牆頭上,拽著彈弓,皮筋拉出一個優美的弧度,手一松石子便飛了出去。
啪……嗷嗷嗷!
啪……嗷嗷嗷~嗷!
啪……嗷嗚!
狗狗們從嘴露獠牙被她的彈弓打到目露凶光,還兇狠地試圖跳上牆去咬她。
「喲呵,有志氣,我喜歡!」
她捂著被嚇得砰砰蹦躂的小心臟,挪了個更高的位置繼續打,打到它們落花流水,打到半夜柴叔站在牆頭下哭喪著臉請她下來。
第五天,蕭睿還是沒有回來,她像根攪屎棍兒一樣,把府里沆瀣一氣的小廝都給召到灶屋裡去。
不得不說,趙甄的引導能力非常強,不出半炷香的時間,灶屋裡的氣氛熱火朝天,時不時地傳來好鬥的吶喊聲和尖叫聲。
「咬他、咬他、咬死他!」
「加油!加油!加油!」
「弄死他!弄死他!弄死他!」
灶屋裡的氣氛好不熱鬧。一群淺灰僕役裝的小廝圍著地上淺木罐的兩隻斗得水深火熱的蛐蛐,粗著脖子在用生命互叫互喊,有的手裡拿著蛐蛐草在引著罐里的蛐蛐,有的在一旁看著,激動的漲紅了一張臉。
可那些小廝全圍在一邊,給兄弟的蛐蛐加油打氣,沒人跟趙甄站在一邊,她只孤零零著一條小身板,拿著可憐的蛐蛐草,靠著薄弱的運氣在叫嚷。
估計是那邊的吶喊聲太過激動太過澎湃,那邊的蛐蛐斗得那叫一個士氣昂揚火氣朝天戰鬥力狂飆,趙甄這邊的蛐蛐卻被壓倒在下面做弱勢的垂死掙扎。
「兄弟Comeon!站起來,撲倒他,壓死他,咬死他,唾沫淹死他!」
「Comeon~兄弟!站起來,飛毛腿!一陽指!反撲他,秒殺他!」
趙甄急的在一邊手舞足蹈,粗著脖子用力地尖叫吶喊,試圖將自家被壓的一蹶不振的蛐蛐給呼喚起來,可她的一個人終究喊不過對面的七*人粗狂的嗓音,聲音被對面的戰隊漸漸給淹沒了下去。
不一會兒,她的蛐蛐被壓在下面動也不動了,對面一群人湊近一瞧,捧著腹哈哈大笑。
「小蜜蜂,別喊了,你輸了,二百五十兩銀子拿出來!」
「對,你已經輸了九輪,趕緊交銀子,別拖拖踏踏像個娘們兒似的。」
「趕緊的,交錢!你小子整天屁顛屁顛地跟在爺的屁股後面,一定受了爺不少好處。」
這個,還真是沒有…
「急啥吶你們,今天咱就先斗到這裡,我今兒個出來身上沒帶銀子,改明兒過來再還你們債。」
「不行!你耍賴怎麼辦?」
「你傻呀,我可是王爺的貼身…侍衛,王爺錢多的是,等他過兩天回來,我還用得著欠你們錢,耍你們的賬?」
「額,這……」
這句話,怎麼聽著怎麼怪,十幾個小廝靜了下來,仔細分辨著她話里的意思。
她是待王爺身邊的沒錯。她在府里的名聲熱燥,想來也是賴不了賬。不過,王爺錢多跟她好像八竿子打不著吧?
就這樣,她瞧著唇角老神在在地立了字條,悠哉悠哉地拍拍屁股走人。
第六天,戰場依然是灶屋,可戰鬥神已經不是蛐蛐,而是…公雞!
她昨天欠的一屁股債還沒還,今兒個打著餿主意讓幾個小弟去外弄了幾隻善打善斗的戰鬥雞到灶屋裡斗。
戰局還是沒變,對面敵人是一團伙的,甚至人數比起昨日的還翻了二倍,她是孤零零的一個。
很顯然,因為傳聞中她是王爺身邊肥肥嫩嫩關係非凡的親信,對面那些團伙今日是鐵了心要狠狠肥宰她一頓。連同敵方陣營里多出來的那兩倍數兄弟,也是聞聲她昨日斗蛐蛐欠了幾百兩銀子而磨了磨鋒利的刀子來的。
「啄他!啄他!啄他!」
「贏他!贏他!贏他!」
一大波人圍著兩種昂著頭炸著毛的戰鬥公雞,伸著脖子粗著嗓門激烈的大喊。
今日趙甄一個人依舊頂不過那驚濤駭浪的澎湃聲。
「住手,你們都給咱家住手!」柴叔尖銳的聲音響了起來。
灶屋裡的人氣活路,人群堆得里裡外外,各個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戰鬥雞上了,沒有人聽到裡面參夾著柴叔的吶喊聲。
一大早他得知趙甄又在帶動下人斗賭的事件,火急火燎地趕到灶屋,忍無可忍地將埋在粗漢堆里鬥雞斗得水深火熱的趙甄給扒了出來。
「趙小子,爺回來了,在院子里等著你!」
柴叔擠進人肉堆里,伸手拽住她腰衣,一使勁將她從裡面給拽拉出來。
「那個神經病,放手!放手!」她急忙拍打著腰間那隻作怪的魔爪。
柴叔看著她秀髮上斜斜插著一根雞毛,被她氣得不輕,重重地吸了幾口氣,努力壓下嘴裡那口嗆感官的血腥,平緩一下心境。
「小趙,你完蛋了,爺不但回來了還知道你欠一屁股債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