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章 都不是好人
下午吃飯的時候果然沒有金綸的，寶寶不高興！金家的罰站是很殘忍的，就是別人都在吃的時候站在一邊幫忙盛飯，要是有人要喝水或夾菜了，還可以喊罰站的人給遞，簡直慘無人道。
「唉！噎到了，快去倒杯水。」李漫霞摸了摸嗓子使喚她。
你那一口才幾粒米能噎到？金綸死魚眼瞟她，但還是去倒了杯水，怕李漫霞又折騰她，還給加了熱水兌成溫的。
「咳咳，那個豆角太遠夾不到。」張肅對一盤四季豆努努嘴。
你胳膊長得都能夾到對面麻麻的碗里了能夾不到中間的豆角？金綸木著臉把碟子拿起來，張肅得寸進尺地就著她的手撥了好多豆角在碗里，還無比嫌棄，「拿起來點，油湯都流碗里了。」
金綸手背青筋暴起，流碗里？哼，老娘恨不得扯開你衣領倒進去！
「唉唉唉，倒完就放下，我還吃呢。」李漫霞筷子敲了敲盤子。
金綸深吸一口氣把盤子放下，默默地走到牆角轉過去站好，眼不見為凈。可是眼睛看不到鼻子卻聞得到，肚子咕嚕咕嚕響完了整個用飯過程。
吃完飯，李漫霞去洗碗了，張肅湊到澆花的金綸身邊，「餓不餓啊？」
金綸連白眼都懶得給他。
「麻辣燙還是燒烤？」張肅繼續引誘。
金綸兩隻眼睛唰地亮了，但是一想到之前的事，生氣和尷尬一起湧上來，轉身到另一邊澆水去了。
背後一個滾燙的身體貼上來，胳膊緊緊地抱著她，「你要對我負責。」
「負你妹！我又不是故意的！」金綸掙不開，只得偏頭罵他。
「我知道你是有意的，你覬覦我健美的身體很久了，今天終於佔到便宜了，高興吧！」張肅一本正經地在她耳邊胡扯。
「……」金綸的臉維持在一個要罵卻罵不出來，總之很不舒服很扭曲的表情，然後抬起手把洒水壺往後倒過去。
張肅機智地跟個猴兒一樣向一邊跳開了，半壺水全灑在金綸自己左半邊身子和後背上。
「喲～我把你惹火上身啦？這是要滅火？」張肅賤兮兮地笑，特彆強調惹火兩個字。
捏了捏洒水壺的把，金綸還是沒忍住，一下把空水壺砸出去，張肅立馬閃開，沒打中。鐵皮水壺在廚房牆上砸出巨大聲響，把洗碗的李漫霞嚇了一跳。
「金綸你皮又癢了是吧！」廚房裡李漫霞又飆出了方言。
院子里兩人默默地對視，張肅表情正經不再胡鬧，大拇指指指外面小聲說，「我帶你去夜市。」
你讓我去我就去？憑什麼！金綸憤憤地偏頭不理他，肚子咕嚕一下，陣陣火燒感冒上來，又氣呼呼地瞪張肅，「你請客！」
「好～」
兩人出現在小吃街的時候，再一次因為機車而轟動，張肅擺出了他在外面慣有的冷酷囂張，一看就不好惹，所以大家只敢看著，沒人敢上前。
「你重生一回是不是被時空裂縫擠著腦袋了？怎麼跟精神分裂一樣表裡不一呢？」金綸點了烤串坐下后問道，她挺懷念以前那隻炸毛小刺蝟的。
「你放心，你喜歡什麼樣子我就……」張肅上半身越過小桌子湊到她面前壞壞一笑，「一定不分裂成那樣！」
「……」我還是閉嘴乖乖等吃吧。
張肅見她不說話，笑了一下給兩人倒上啤酒。烤串上來，兩人吃到一半，桌子邊上站了幾個人。
毛亮笑嘻嘻地帶著兩個人站在桌旁，金綸一看他們就沒胃口了，皺著眉看張肅，他怎麼會跟毛亮攪到一起？看著不恨嗎？
「兄弟，今兒下午哥幾個可是把那小子揍得他媽都不認得了，怎麼樣？利索吧。」毛亮等人臉上帶著得意，三人眼神在金綸身上溜了幾圈。
「嗯，看到了。」張肅豪不在意地給金綸添酒，頭都沒抬。
毛亮下午雖然收了他錢，但也挺看不順眼他這副目中無人的樣子，幾人一屁股坐在他們桌邊的凳子上正要說話，背後忽然響起一個雄厚的笑。
「張小兄弟，這大老遠的就聽到你那車的聲音了，可忒拉風了哈。」
幾人轉頭看過去，一群五大三粗足有十幾個人走過來。金綸認出這群人是這一片經常在夜市晃蕩的，地位比毛亮這群不入流的小混混要高很多，是真正的黑社會。
見了毛亮頭都不抬的張肅這時候站起來，痞痞笑道：「熊三哥，什麼風把你這個大人物吹出來了？」
「剛睡起來出來吃點兒，吃完還打算到你那通宵呢。」打頭的熊三從兜里掏出一包好煙，取了一根遞給張肅。張肅接過，就著熊三的煙頭點上。
這熊三胳膊能有金綸腰粗，渾身都是紋身，看著就嚇人。他轉頭對金綸友好一笑，「這是弟妹吧，你小子可以啊！」
金綸在張肅站起來的時候也站起來了，這會兒對著熊三點點頭，大方一笑，「熊三哥好。」
她又不是沒長腦子的小白女，絕對不會在這個時候去爭論她到底是不是張肅女朋友的。
「好，好。」熊三笑眯眯地應了，覺得張肅這個小女朋友挺有意思的。這年頭又是這個年紀的女孩子見了他不怕反而大方招呼的基本沒有，而且特別乾淨漂亮不說，一舉一動都挺有眼色勁兒，張肅這小子艷福不淺吶！
熊三跟張肅又說了幾句話才走了，他們去吃別的，燒烤這種小玩意兒吃多少都填不飽他們的肚子。
從熊三他們一出現，毛亮幾人就趕緊站到一邊屁都不敢放，以他們的資歷是完全入不了熊三他們的眼的。這會兒他們走了，幾人也不敢再像之前那樣坐下，戰戰兢兢地看著張肅，「肅哥，您跟熊三哥認識啊？」
「嗯。」張肅拉著金綸坐下，隨便應了一聲。
「嗨，您早說啊！早知道您這麼有來頭，那今天下午怎麼著也不該收您錢吶。」毛亮訕訕地笑。
「現在知道了？還我。」張肅閑閑地說道。
「呃……」毛亮一張臉僵住，沒想到一句客套話對方能當真了。
「得了，趕緊走吧，我這兒菜都涼了。」張肅也不想看到他，揮揮手趕人。
毛亮又拍了句馬屁帶著人走了。金綸這才拿出架勢看著張肅，「怎麼回事？」
「咱們市地下老大是白熊幫這你知道吧？熊三是金家寨這一片區的堂口老大，我在這附近有一個網吧，在人家地盤上做這種灰色生意自然要拜堂口，一來二去的就熟了。這人不錯，不以年齡看人，而且挺義氣。」張肅拿了羊肉串吃。
「我說的不是他，毛亮怎麼回事？你看著他不噁心嗎？不揍他都是好的，你居然還跟他混一塊兒，你在想什麼？」金綸皺眉，那個熊三不重要，她從上輩子就看出來張肅天生就是吃這碗灰色飯的，再說他有個網吧，跟熊三這種人打交道也是正常。以往的經歷和對他的了解擺在那，她並不擔心張肅會被帶壞而變成個爛人，他有分寸。
張肅伸手掐了下她的臉，低頭看著塑料杯中的啤酒，「怎麼不噁心？只是，想毀掉一個人並不只是簡單揍一頓就可以的，我要讓他從內到外壞到極點，然後把這坨爛肉丟進去……再說了，他還有很大的利用價值，我可捨不得在現在就毀了這把槍。」
金綸沉默，從某方面來說，她和張肅還真是像。她對吳桐雨不就是這樣？冷眼旁觀，必要時把他推上岔路，然後越走越遠。
她和他，都不是好人呢。金綸噗嗤一笑，端起杯子，「來，走一個！」
張肅詫異地看了一下，他還以為她會罵自己陰暗呢。果然不愧是自己看上兩輩子的女人！他笑得露出一口白尖牙，端起杯子跟金綸碰了一下一口乾了。
「你還沒說毛亮給你辦了什麼事呢！」金綸一口氣喝完一杯打了個小氣嗝，滿臉通紅連眼白和脖子都紅了，瞪著水水的眼睛看著張肅。
張肅舔舔嘴唇，她每次喝酒半杯就會全身都紅，但是酒量卻是千杯不醉，所以特別有欺騙性，一般喝了兩杯后大家看她媚眼如絲的樣子都以為她喝醉了，就不再灌她，結果幾乎每次她其實都是最清醒的那個。
「我給了毛亮幾百塊錢讓他在最近找吳桐雨的麻煩，今天他媽不是過來拿紅花油嗎？我估計那就是被毛亮他們揍了。」張肅眼睛捨不得從對面那張燦若玫瑰的臉上移開。
金綸沉默了，她心裡滋味怪怪的，又高興又不舒服，索性不去想了，埋頭吃起來。張肅不餓，一邊喝酒一邊講些有趣的話逗她，不一會兒氣氛又被炒得很熱了。
兩人回去的時候李漫霞已經在看著當年三百多集的韓劇，邊看邊拿著紙巾嗚嗚嗚了。話說韓劇已經減肥成功在十多年後一般都只有十六或者二十集左右了，反倒是大陸家庭倫理劇越拍越長。
張肅停下車，金綸下車沉默了一下才小聲說道：「我想去看看……」
張肅僵了一下，轉過身來怒道：「有什麼好看的！」
金綸低著頭，「就去一下……」
張肅緊緊抿著唇，就像火山爆發前一般低氣壓，憋了一會兒突然開口道：「我也去。」
金綸愣了一下，然後點點頭。張肅拉著黑臉把頭盔掛在車把上，手緊緊地拉著金綸的手走進隔壁院子，金綸屏息凝氣乖乖地由他拉著沒敢掙，張肅這蛇精病此刻簡直是化蛇成龍了！她怎麼敢在這時候逆龍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