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 69 章

69.第 69 章

長信宮外,涼風陣陣,皇后一身鳳袍殘留的紅艷灼傷人眼。掌管太監見皇后離開長信宮后,轉身進了殿中。

言轍翰撐著手,背靠著床沿,眉頭緊鎖不知在思考些什麼。

「皇上該吃藥了。」掌管太監從袖中拿出那個白色小瓷瓶。

皇帝伸手接過紅色小藥丸,掌管太監拿著溫熱的茶水送上去,皇帝仰頭咽下藥丸,溫熱的茶水滋潤著乾涸的嗓子。

「這幾日里,皇后所說的話朕也聽見了,只是不敢相信景兒真的會這樣做。」言轍翰略帶迷茫和心痛的跟著掌管太監說話,「蘇公公你說朕是不是真的做錯了?」

蘇公公侍奉在旁,並不言語。跟了陛下這麼多年,他也明白言轍翰並不是想要個回答,綜歸緣由不過是想要心裡舒服點而已。

「朕再給皇后一次機會,算是補償。」悠悠長嘆一聲,不知是感概自己還是惜別他人。

夜晚,長信宮明亮寂靜,只有幾位侍衛在外面守衛在外面,金戈鐵盔滿面肅然。

「皇上~」瑤妃嬌柔著喊著言轍翰的名字,美目微紅,美人垂淚,惹人心憐。

言轍翰撫摸著瑤妃柔順的頭髮,瑤妃乖巧的伏在床邊,一頭青絲不加裝飾垂落。時而抬眸看向言轍翰,眼波似於春水汪然,陌上花曼曼而開。

「苦了你了。」皇帝看向瑤妃,但是目光卻像是透過瑤妃看向別人,這句話不知是對誰而言。

瑤妃摸著言轍翰厚實的手掌,把自己柔嫩的手放在其中,軟聲淺顏道:「臣妾不苦,只要陛下安好,臣妾便如願。」

言轍翰笑的摸摸瑤妃的臉,語調也變得溫柔起來:「朕一定會補償你。」

瑤妃眸色溫潤,月雙彎黛,貝齒輕咬紅唇,在東珠柔和光下,柔嫩白皙的脖頸下面曲線優美。皇帝輕撫一時意動,翻滾紅紗,長信宮燈火晃晃而動。

言昇下午從長信宮回來時,便獨自一人呆在書房不言不語。等到日落西山,薄霧霾霾時,言昇敲著桌子喊著暗衛進來。

「吩咐趙宛動手。」言昇緩緩道。

「是。」暗衛似有躊躇,並沒有直接離開。

「怎麼?」

「稟告主子,屬下只是覺得司空大人近幾日有些奇怪。」

「嗯?」

暗衛抬頭看向言昇,見他還是平靜淡然的樣子,又道:「司空大人有時會獨自一人行事,而且屬下曾在寧王府見過一位長相十分相似司空大人,只是當時屬下只是在院子里當著洒掃僕人,那位並沒有看的很清楚。」

言昇轉而摸著司空所送的蘭花,眼眸墨雲翻滾,司空十幾歲便跟隨自己,不可能有著反叛之心,更何況司空給了趙宛的葯已經發揮著作用。

「你下去盯著司空。」心中只要有著一絲懷疑的意向,言昇就會毫不猶疑的讓他茁長,對他而言,不會有一位可以信任之人。

「還有今晚若是計劃成功,不能留太子妃。」

「是,屬下告退。」

幾日里,沒想到皇帝居然重新卧倒在床,太子言景重新掌握著朝堂。更為嚴重的是,言曄在府中遇刺,在昏迷前托來的口信是:關於清妃案的宮女在寧王府失蹤。一時之間,對於清妃案中最為重要的證人消失,這個案件進入了死胡同,只能證明清妃無罪,但是卻找不到幕後之人。

早朝後,言昇笑眯眯的看向意氣風發的言景,嘴裡不知在說些什麼,言景正和許攸一群大臣說著話,並沒有理會言昇。

言昇也不上前說話,反而轉身離去。

長信宮裡,本來是在昏迷的皇帝現在卻坐在塌上,言昇跪拜在一旁。他是沒有想到皇后竟然有著弒君的暗喻,清妃一案中,言景和皇后更是牽扯到裡面。雖然現在還沒找到太子有著謀反的證據,但是對於言轍翰來說,言景已經觸及到他最後的底線,朝堂上眾臣大部分擁護著言景,對於言景所提的諫言都有著極高的配合度。

就像上次江安事件一樣,只知太子而不知君上。

「清妃一事,豫王查的怎麼樣了?」皇帝看著幾日沒查的奏摺緩緩道。

言昇道:「宮中巫蠱的東西在皇後娘娘的佛堂里發現了,兒臣不明白父皇為何又假裝昏迷,這朝堂上大臣們都開始只聽太子不知君。」

「呵呵,你打什麼點子朕能不明白嗎?」

「兒臣不敢。」言昇撲通跪在地上。

「哼!」言轍翰從鼻腔輕哼一聲,「太子查的怎麼樣,東宮裡應該沒有不該存在的東西吧。」

言昇跪地道:「兒臣派暗探在秦王府的書房裡,發現···裡面······」

「快說!朕恕你無罪。」言轍翰皺眉看向言昇。

言昇心一橫說道:「太子和京城外圍的兵將首領有著通信,至於裡面的內容不得而知。」

言轍翰停滯了一會,言景從小算是他最為驕傲的兒子,溫潤懂事不爭不搶,皇后這麼些年禮佛齋戒更是有著國母風範,只是不知何時,鳳家牽扯受賄之事,皇后與清妃案有染,更是要弒君而上,太子更是野心暗藏。

那個位子,他可以給言景,但是帝王的權威是絕對不能允許別人沾染,言景犯了大忌。

「言曄怎麼樣了?」

「遇刺,刺客卻沒能找到,那名宮女也失蹤了。」

「你懷疑誰?」

「兒臣不敢。」

「算了,你下去吧。」言轍翰嘆了一口氣道:「若是今晚皇后是清白的,太子東宮也不能查。去集合外營的兵力,朕這次要親自去。」

言昇點頭離去,他明白皇帝是再給言景一次機會。言昇抬頭看向湛藍清澈的天空,眉眼彎彎而笑,桃花眼多情嫵媚,可是他不會給言景機會。

夜晚看似平靜,裡面卻是波瀾起伏,宮裡巡邏的侍衛不停的走動,瑤妃倚在窗前看著外面點點星光,相似於多年前的景象。

「娘娘添一件衣服吧。」小宮女拿著一件翠紋織錦羽緞斗篷走了過來輕聲道。

「本宮好看嗎?」瑤妃回眸看向小宮女,幾縷髮絲垂在臉邊,斜斜的髮髻上只是簡單插了個玉簪,卻襯著整個人膚色晶瑩如玉。眼神顧盼生輝,撩人心懷。

小宮女被瑤妃這一問弄得有著愣神,但是還是紅著臉回答道:「娘娘好看。」

瑤妃輕笑的摸著自己的臉,語氣里不知怎麼有著驕傲道:「嗯,因為是她的臉,當然好看了。」

小宮女疑惑的看向瑤妃,沒能理解她所指之意。瑤妃搖搖頭接過斗篷穿好,又問:「你看這天明天會是怎樣的天氣?」

小宮女側頭看向窗外,天空深藍悠遠,沒有一絲絲濃重的雲彩遮擋,她笑吟吟的答道:「奴婢認為明天是個大晴天呢。」

「我也這樣認為呢。」瑤妃溫柔的看向窗外。

小宮女呆愣愣的看向瑤妃的側顏,也笑了起來,她感覺到自己主子幾年的鬱結似乎消失了,眉頭終於散開。

「去長信宮吧,皇后可是叫我夜夜去的。」瑤妃攏攏身上的斗篷,大件的衣袍顯得瑤妃更加瘦弱。

小宮女噘嘴不滿嘟噥著,「皇後娘娘怎麼一直針對娘娘,明明前幾日娘娘只是去請安,卻挨了不少罵,還讓娘娘夜夜服侍著陛下。」

瑤妃聽著小宮女的抱怨,但是卻笑而不語,她厭惡噁心身上的紅印,卻又是那人求而不得的東西。沒想到自己那一夜的歡愛更是刺激了皇后。

煮火的爐子一點點的冒泡,中藥的香味在裡面氤氳滋長。李太醫拿著帕子把裡面濃黑的葯汁倒了出來,空氣中都帶著苦澀的滋味。

李太醫小心的端著藥盒,額頭上不知怎麼滲出點點汗珠。

他吩咐著太監打著燈籠,自己端著藥盒步履沉重的走向長信宮。他看向掌管太監小心的笑了一下,揭開藥盒,沉澱的味道蜂擁而出。

「這是今天的葯?」瑤妃輕聲問道。

「是!」李太醫聲音略有哆嗦,但是還是低頭回答道。

「送上來吧。」瑤妃拿著小碗,白皙修長的手指捏著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向皇帝。

李太醫在一旁等著,身上的冷汗越來越多。

「好了。」半響后,瑤妃把空碗遞給太監。李太醫哆嗦的身子端起碗放進食盒裡,匆匆離開。瑤妃看了一眼掌管太監,掌管太監點點頭跟了上去。

「臣妾給皇上換一個枕頭吧,這個都弄濕了。」瑤妃輕柔道,手上拿著一個明黃色的枕頭。

言轍翰看著瑤妃搖搖頭起身,冷言中帶著惋惜道:「朕真的沒想到皇后居然會這樣。」

瑤妃小心的聽著皇帝說話,她明白現在不能多言。

「服侍朕穿好衣服,朕現在倒是要看看皇后和太子是有多大的膽子!」

李太醫趁著月色,提著盒子走向御花園,山石隱藏之處。那處有個人影正在焦急的踱步,是不是踮腳看向四周。

「紫玉姑娘~」李太醫小聲的喊著裡面之人。

紫玉從陰影處走了出來,月光朦朧還能看清些樣子。「怎麼樣了?」紫玉小聲而又焦急的問道。

「嗯,奴才做到了,但是懇請皇後娘娘和太子殿下放過微臣一家。」

紫玉還想說些什麼,周圍突然有著兵戈衣衫響動的聲音,還沒等兩人晃神,周圍一片赤亮讓李太醫和紫玉不禁用手遮住了臉。

等他們看清時,雙腿一軟臉色煞白的跪在地上。

鳳鳶宮,鳳清嵐一聲鳳袍,打扮艷麗。縱然是四十多的年紀,但畫筆仔細勾勒后,還是如牡丹般雍容華貴。

她拿著眉筆畫著眉尾,青黛色的筆鋒沒有一絲停滯和猶豫。等著妝容畫好后,鳳清嵐放下筆,對著鏡中的自己嫵媚一笑。

外面有著簌簌嚷嚷的聲音,鳳清嵐提裙不耐的走到殿中。主殿里燈火通明,一排排侍衛在外面候著,言轍翰冷漠的坐在上位喝著茶,下面鳳鳶宮全部侍從跪拜在地。

鳳清嵐看清面前的一切,嘴唇哆嗦著說不出一句話,紫玉和李太醫跪在前面,不敢望向別處。

「皇後來了啊。」言轍翰輕飄飄說了一句。

鳳清嵐看著面前的一切聳動著肩膀哈哈笑了起來,殿上一群人見皇帝沒有動靜,也只是靜默著等著皇后笑完。

半響后,鳳清嵐提裙走到皇帝面前,擦著眼角滲出了淚笑看著言轍翰:「你是故意設局等我。」

「朕本想給你個機會,可是你卻沒有珍惜!」

「珍惜?呵呵呵···」皇后不屑的看向言轍翰。

言轍翰也沒想和她多語,把桌上的盒子摔落在地。裡面的物件灑落出來,鳳清嵐看著自己腳邊的巫蠱娃娃,眉毛一挑問道:「這是什麼?」

「這是什麼你還不明白嗎!」言轍翰聽到這句突然發怒打碎桌上的茶杯,濺起的茶水弄濕鳳清嵐的裙角。

「這是在你的佛堂里發現的,當年的巫蠱時間是你做的,這個巫蠱娃娃你居然還敢留著!」言轍翰手上青筋畢起,桌角被捏著有著指甲劃過的印記。「是你害死清瑤!」

鳳清嵐疑惑的看著地上的巫蠱娃娃,隨之又釋然一笑:「這是不是我的又有何妨。」

「弒君謀害皇妃!皇后你的膽子也太大了!」

「哈哈哈哈哈哈······」皇后不可置信的看向言轍翰笑問:「我害死清瑤?」她又指著自己問了一句,「是我害死的嗎?」

言轍翰捏緊椅上的把手,嘴巴緊抿,額頭上露出條條青筋。

皇后低下頭側在言轍翰耳邊,吐氣如蘭。「當年是你下的聖旨,是你忌憚朱家勢力,是你殺死朱清瑤。」

言轍翰身子有些顫巍,大病初癒的身子被刺激的心中絞痛不止。

「這件事和景兒無關!」鳳清嵐直起身子,甩著袖子。直挺的身子展露著僅存的尊嚴和威嚴。「景兒對這件事毫不知情,這些都是本宮所為,當年清妃的事可就不關本宮的事,清妃···」

「閉嘴!」言轍翰暴起怒喊一聲。

鳳清嵐掩袖輕笑,眉眼間沒有任何波瀾與害怕,眼神中的哀涼不知在什麼時候已經消散。

「皇后囚於鳳鳶宮,太子東宮朕也會清查。」言轍翰步履有些沉重的離開鳳鳶宮。

「言轍翰!」鳳清嵐喊著皇帝的名諱,「我愛過你。」

皇帝聽著這句話並沒有停下腳步,直接離開鳳鳶宮。

鳳清嵐看著緊閉的大門,突然癱軟在地,一切的力氣都被抽離開。

太子東宮,言昇帶著一群禁軍封鎖東宮,言景僅穿著單衣披著一件大氅看著言昇,南緋顏倚在旁邊一臉驚恐無助。

「言昇你這是在做什麼!」言景冷臉厲聲問道。

言昇揚揚手上明黃色的聖旨說道:「鳳清嵐大逆不道弒君不成,本王是奉命來清查太子東宮。」

「母后?!」言景詫異的驚說一句。

「搜!」

「是」大批禁軍出動在太子東宮。

「本王要見父皇!」太子嗓音嘶啞雙目赤紅的拎起言昇的衣襟。

言昇毫不害怕的拍著言景的手,神色自若的說道:「太子殿下還是先擔心自己吧,還有謀害兄弟的罪名等著你呢。」后一句他在言景耳邊小聲說道。

「你!」言景盯著言昇久久不能言語。

半個時辰后,眾名禁軍集在一起,領頭禁軍說道:「東宮裡並沒有任何謀逆之物。」

言景輕蔑一笑,「現在本宮可以見父皇嗎?」

「呵,希望太子殿下恕罪,本王先走了。」言昇不知怎麼卻笑了一下,笑的極為滲人。

言景不由心中咯噔一下,言昇背手緩緩離開東宮。南緋顏看著面前的一切,不知道要說些什麼,只是愣愣的看著言昇離開,這一離開像是永別的感覺。

微微破曉的黎明露出絲絲光亮,整晚宮中侍從都在鳳鳶宮外忙碌,盛放的火焰像極了那天出嫁時火紅的面罩。

鳳清嵐一聲紅袍躺在床上,身體的刺痛灼傷逐漸感受不到,腦海里過往的事件一點點回放,眼前如迷霧般,只剩大批大批的彼岸花盛放。

這樣的結局才是她鳳清嵐完美自傲的一生,心上所有的情緒都消散,這麼多年過去,也許夜深人靜時,她心中有著些許愧疚,但是早已被怨恨和權輿遮蓋住。

「姐姐,我們回家吧。」將死時,她彷彿看到當年小小女孩拉著她的手,無論自己受到多大的責罰,無論自己背負多少的壓力,那個小小少女只會對著自己笑,只會安慰自己。

「清瑤。」鳳清嵐嘴唇嚅動一下,轉而又恢復平靜。

一滴淚在熾熱的火焰中也化為灰燼。

一夜之中,鳳鳶宮在大火中燒的斷壁殘垣,縱然是宮中所有侍從澆的水也不能熄滅那晚的火焰,那晚宮中被火焰照亮宛如白晝,多年的情仇怨恨都在大火中消失殆盡。

清晨露水在圓潤的滾在草葉上,大黃撲著草葉上蚱蜢,弄著一聲水,撲騰著身子把水灑在田田身上,又讓田田給了他一巴掌。

「叫你別招惹田田,你還不聽!」林清笑罵道。

大黃委屈的趴在地上,喉嚨里發出委屈的嗚咽聲。

「昨晚宮中大火,言昇怎麼沒對言景動手?」林清看到言曄過來問道,「別讓司空過來了,後面有人盯著他呢。」

「我知道,言昇是在等著最好的時候呢,等著言景主動聯繫京城外圍軍力,秦王府的龍袍可是一顆隱形棋子呢。」言曄走上前環住林清的腰。

「這個莊子像極了蘭涼時所住的地方呢。」林清眉眼彎彎。

「照你喜好弄得。」

「你這樣花錢要被季蘇罵的。」林清拍著言曄的腰。

「為你花錢,再多我也願意。」

「南緋顏怎麼樣了?」

「放心,我讓人保護她了,太子倒了,她可是我最後對付言昇的棋子。」

林清有一搭無一搭的跟著言曄聊天,「皇上真是狠心。」

「呵!他對任何人都狠心。」言曄把頭撐在林清肩膀上,「故意讓自己卧病的消息傳出去,加大皇后的不甘,這次弒君不也是他自己設計的嗎!」

「帝王無情啊!」林清頗為感慨。

「不,我可是很專情的。」

「呵呵,你真有信心。」

「當然了,那個位子只能是我的。」

「什麼時候回王府?」

「再等等日子,就等著言景倒下之前嘍。」

「哎,蔓竹閣里假裝的人怎麼樣?」

「青楊專門從京城外找到的人呢,特意受了同樣的傷。」言曄驕傲的回答。

「趙宛離開了?」

「嗯,言昇應該用他對付言景。」言曄盯著林清的眼神想要從中獲取情緒。

林清啪一聲打在言曄臉上,「我對這人沒感情,他這樣做觸及到我的底線了。」

「我是你的底線咯。」言曄喜滋滋的看向林清。

林清撇了一眼,吧唧在言曄嘴上親了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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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中種田系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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