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蘋果
第一章蘋果
暗女曾經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對動漫世界的渴望，可是，當她成為一個可憐人之後，她卻淡忘了那個夢想。
密多梅夫症，一種極致的精神病變，每一個患者都會變得淡漠。就像抑鬱症必將抑鬱，暴躁症必將暴躁一樣。密多梅夫症則是無止境的淡漠……
「暗女，快出來吃飯了！」粗狂的聲音讓人不敢置信這是出自一個女人的口中，女人面容普通，但身材極好，是個中年婦女。
「好的，園長媽媽。」抱著手中的小熊玩偶，暗女踏著輕碎的步子向著屋外跑去。她面色稚嫩可愛，但目光卻帶著獃滯。
屋外的草坪上擺放著數桌飯菜，已經有偏大的孩子們坐在桌旁，一臉渴望的舔著嘴角。而年幼的孩子則獃獃的趴著桌子，雖然渴求卻也沒有過多的情緒。年幼的孩子們總是空白的，他們還沒有被時間沾染上顏色，因此顯得那麼無所求。
茫然的看著前方的孩子，暗女奇怪的扯了扯嘴角。她走到屋子外樓梯的最後一截，不知想著什麼，最終沉默的蹲了下來。
被稱作園長媽媽的中年婦女，則站在一間石屋的門前，看著孩子們快要留下口水的嘴角露出淡淡的微笑。但是，當她扭頭看到一個蹲在地上的小女孩時，頓時露出糾結的目光。園長媽媽皺了皺眉頭，最終還是露出一個和善的笑容向著她走去。
「暗女，不是說了很多次不要蹲在地上嗎。快起來吃飯，聽園長媽媽的話好不好？」
「我吃過了……」茫然的側了側腦袋，暗女回想著自己那模糊的記憶，有些猶豫的說道。
哭笑不得的摸了摸小女孩烏黑的頭髮，園長媽媽憐憫的將暗女抱起，嘴角貼在她的額頭，閉起了溫和的眼睛，似乎呢喃的道，「可憐的孩子。」
雙手摟著中年婦女的脖子，暗女低垂著眼眸，她沒有說話，但手指卻緊緊的綳起，似乎在壓抑什麼。
她不知道自己到底在渴求什麼，但心底的*幾乎淹沒了暗女的神智。迷茫而無辜的看著園長媽媽，她伸出手按在自己的心臟，一陣陣的抽痛讓暗女獃滯的目光更加空洞。
「您說過的，我的蘋果……」和貓似的聲音小的幾乎讓人聽不到，但是園長媽媽卻依舊做出了反應，「沒錯，我答應過你，但是請告訴我，你做到你該做的了嗎？」
同情的搖了搖頭，園長媽媽複雜的目光看在暗女身上，她為這個孩子感到悲哀。
「我……我做到……？」懵懂的回想著記憶，暗女有些遲疑。
園長媽媽看著她糾結的模樣，不由無奈一笑，「先吃飯吧，以後在想。」心中嘆氣，園長媽媽抱著暗女走到孩子們前面，將她放在一張椅子上，粗狂的臉卻露出女性的柔和，摸了摸她的腦袋。隨後園長抬頭面帶笑意的看向一些已經饞的流口水的孩子，「都吃吧。」
「……哦。」帶著困惑的表情，暗女坐在椅子上，和周圍的小夥伴打了個招呼，不過卻沒人理她。緩慢的端起飯碗，不過看她那慢吞吞的動作，便可以知道她完全沒有吃飯的心。
「喂，是不是不喜歡吃？」一旁的男孩突然笑嘻嘻的將頭湊在暗女身邊，他狡黠的眯了眯眼睛，快速將自己已經吃光的碗放在暗女的面前，自己卻大力的搶走了她手裡還沒動過的一碗飯。
獃獃的看著男孩霸道的搶走她的飯，暗女茫然的看著前方，卻遭到了周圍孩子的嘲笑。
「真可惜，如果能和那個傻子坐一起該有多好！」「是啊，一碗根本吃不飽嘛！」「唉，別想了，一會不是還有零食嗎，和她要就好了。」
獃滯的眼睛掃視所有人，暗女默默的記住每一個嘲笑她的人，雖然不知道為什麼，但她還是認真將所有人記在心中，她結巴而茫然的看向所有人，「我飽，飽了，你們喜歡吃就，就都給你們。」
不知道為什麼，暗女說著這發自心底的話，心中卻有一股奇怪的衝動在醞釀。
「哈哈，果然是傻子！」「就是，一會拿走她的零食后我們對半分。」「憑什麼你們兩個吃獨食啊？！」
無辜的睜著眼睛，暗女奇怪的看著周圍突然吵鬧起來的孩子們，揮了揮手似乎想阻止他們。但嘴角嘟囔了半天，她最終在心中奇特的衝動之下選擇了沉默，然後看著他們因為吵鬧而升級為了動手打鬥。打鬥在不斷升級，暗女茫然的坐著，她不懂這些孩子究竟為什麼打了起來。
而就在眾小孩「歡快」的吃飯時，一道黑影卻突然出現在園長媽媽的身邊。那人身披黑色披風，將身體全部遮掩，而在其臉上，一個獨特花紋的面具遮住了男人的臉龐。唯一露出的眼睛，也因為披風自帶的兜帽陰影蓋住。
「想好了嗎？」黑影壓抑了聲調，顯得有些暗沉。他被兜帽覆蓋的眼睛隱秘的看向不遠處打的歡快的小孩，與孩子中獨自坐在椅子上茫然不知所措的暗女。
園長媽媽面色溫和，但目光卻帶著難以言喻的精光，「想好了，只是不知道你們的要求如何。如果僅僅是符合你們所在的地方，我想她會成為不錯的選擇。」
「呵！」黑影低低的笑了一聲，暗啞的聲音帶著嘲弄，「符合我們所在的地方，真是大言不慚！」但是他的眼底，卻沒有嘲諷，反而是慎重與沉穩共存。
「不知火暗女。」園長媽媽沒有理會黑影的諷刺，只是專註的看著女孩緩慢吃飯的模樣，眼眸低垂不知想什麼，「是個孤兒。」
「不知火家族的人，你告訴我最適合，開玩笑嗎！」黑影嘴角勾起一抹笑，但嗓音卻是低沉的不滿。
「您才是開玩笑的人吧。」溫和的低垂眼眸，園長媽媽面帶笑容，但眼角卻全是擔憂與畏懼，「你們暗部的作風還需要我來說明一遍嗎？都已經查的乾淨了，何必再來裝無知呢。」
「不夠。」黑影淡淡的道。
園長媽媽壓抑驚懼的看向黑影，心中一沉道，「只能在附加一個男孩了，孩子們都是無辜的！」
黑影淡淡的看一眼茫然的暗女，卻並不說話，最終在園長媽媽哀傷與畏懼的目光中，輕輕的點頭便消失不見。
隨著男人離開，園長媽媽深深的鬆了口氣，最終冷汗直流的背靠牆壁，疲憊的苦笑。
暗部是一個什麼地方，她雖然不是很清楚，但卻知道這是一個機密機構，每年都會從孤兒院挑選不少孩子，然後培養成忍者。像她們這種普通的孤兒院，雖然也是村子認可的地方，但平日為了能夠生存的更好，都會為村子的各種機密機構提供孩子。
雖然她也知道，這些孩子的未來都是以作為戰爭的炮灰而死亡。但是不得不說，他們這些孤兒院的存在，也正是依賴了這些孩子才能存活。畢竟對於一個忍者村，尤其是處在戰爭中的忍者村而言，極為沒有價值的孤兒院，也就只有提供人力這一點作用了。
此刻的暗女，顯然不知道自己已經被作為物品般送了出去。但是也不得不說，現在的暗女即使知道了這個消息，恐怕也不會有多大的反應。
畢竟對於密多梅夫症患者而言，強制的淡然幾乎就是無解的存在。無論在患病前這個人是多麼的活潑，只要患病，那麼這個人下半輩子估計也就只有永無止境的淡定了。
「暗女，你過來，園長媽媽送你一樣東西好不好？」一直到眾小孩兒從打鬥中轉變為戲耍后，園上媽媽將暗女叫到身邊，慈愛的道。
「好的。」簡單利落的回復了她的話，暗女帶著懵懂的眼神找到她的身邊。
園長媽媽在所有孩子們探索的目光中，抓著女孩的小手，將她帶入一旁的樓房，進入園長媽媽自己的房間。她輕輕關上簡陋房子的木門，在暗女呆愣的神色中，從床底下拖出來一箱紅彤彤的蘋果。
「這是園長媽媽送你的蘋果，喜歡嗎？」回想起暗女一直在和她要蘋果，園長媽媽將裝滿箱子的蘋果推到暗女面前。雖然說她也不是什麼會心懷愧疚的人，但對於這些被送走的孩子，她都會給與一定的補償，只為了心安。
畢竟她也只是一個為了在戰爭年代存活下去而不擇手段的女人，在如何心狠也不會喪失人性。何況成為忍者或許比平庸的度過一生更好，畢竟如果能在戰場上活下來，便代表著擁有了高人一等的地位。
「園長媽媽……」茫然地握著地上那箱蘋果的一角，暗女顯然有些受寵若驚了。在她的記憶里，園長媽媽很少有這樣的大方。
「乖，明天園長媽媽送你去一個地方好不好？」園長媽媽摸了摸暗女的頭髮，看著她那雙很少見的黝黑的眼睛，繼續說道，「在那裡，你想要多少蘋果都可以。」
實在不要怪她要用如此低劣的騙人手段，因為經過長時間的相處，她很明白對於暗女來說，蘋果的誘惑比其他任何東西都要高。而且對於暗女來說，說的太複雜了她也聽不懂。
「好的！」
無奈的看著暗女幾乎是立刻答應的模樣，園長媽媽突然神色複雜了。恐怕即使她不把暗女送去當忍者，過不了多久也會被人用蘋果誘惑走吧。這麼想著，園長媽媽突然間覺得自己心無愧疚了。
「真乖！」溫和的摸著暗女的頭髮，園長媽媽垂下手掌，緊了又松，最終還是露出笑容道，「園長媽媽幫你把蘋果藏在床底好不好。」
她說著，將一箱蘋果放在自己的床底，然後嘴唇抿了抿，深深的看了暗女一眼，便起身離開自己的宿舍，獨留暗女一人在這屋子。
迷惑的看著園長媽媽離開，暗女心底開始蠢蠢欲動，她眼神不復迷茫，反而透露著一股無波的漠然與空洞。緩慢的走到放滿蘋果的箱子，暗女眼中遲疑一閃而逝，卻極快的被空洞所佔據。
「煉成，吸收。」
單調無波如同機械一般的聲音被她用稚嫩的嗓音發出，而在暗女的手掌中，一抹淡淡的光芒持續而帶有特殊韻調的閃爍著。短短數分鐘后，暗女空洞漠然的臉色恢復了往日的迷茫與無辜。
側頭奇怪的看了看自己的手掌，暗女摸了摸腦袋，又扒了扒她期待已久的蘋果箱子，「……」
懵懂的望著空蕩蕩的箱子，暗女扁了扁嘴，眼中有些淚花閃動。她困惑的扒著箱子，看了好久好久，最終才迷茫而心痛的捂了捂心口。又一次被騙了，心好痛。暗女心中莫名其妙想出這句話，她不甘心的將整個腦袋塞在箱子里，直到箱子因為她的體重而翻倒后，才眨了眨眼睛，無辜的望著空蕩蕩的箱子呆愣了好久。
直到最後，暗女才不得不接受了一個事實，園長媽媽送她的蘋果又一次憑空消失了！
心好痛，腫么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