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淘汰者
天色一直從昏暗的朝陽轉變為下午的燥熱，暗女才背著a16趕到了所謂的中心點。
遠遠看去，那是個簡陋的營地，中心是一個巨大的帳篷，周圍也有很多小帳篷，不少人在裡面穿梭行走，也有不少人直接坐在樹樁上，或者躺在地上，渾身髒兮兮的閉目休息。
在營地的外圍，是分佈糟糕的圍牆，似乎是用土遁堆積而成，不僅不美觀，反而非常雜亂。但好處也有，那就是在樹林的包圍下，雜亂的圍牆就彷彿被遺棄很久的亂石堆，沒一點人氣。
伸手探了探a16的鼻息，發現還活著后，暗女直接背著他向著營地而去。但出於警惕，暗女沒有直接進入，而是小心的把a16扔在營地不遠處，然後便後退百米躲在了一個能觀察到營地大門的地方。
如果營地的忍者是能信任的，必然會將重傷的a16帶回去。
「啊呀，a30你在這裡做什麼，釣魚嗎？」突然一個熟悉的聲音響起。暗女身體一緊，卻又鬆了口氣。
轉身看向那個高大的男人，以及他背上的小男孩a16，暗女莫名覺得安心不少，雖然這男人是一切的始作俑者，但還是覺得輕鬆起來。
「霧蓮老師，請問那個就是聚集處嗎？」暗女看著帶面罩的三間霧蓮，指著遠處的營地問道。
「沒錯，把這個帶上，和我走。」三間霧蓮突然面無表情的扔給她一個帶有硬鐵片的護額，然後便扛著a16向營地走去。
不理會情緒反覆無常的三間霧蓮，暗女伸手將代表木葉忍者的護額帶到腰上，她脖子上有傷，頭因為昨晚不斷的撞樹還很脹痛，所以直接忽視了將護額帶在這兩個地方。至於胳膊嘛，太細了，根本沒辦法把護額帶上去。
一路跟著三間霧蓮小跑，她追在男人身後，很快便在營地守門人警惕和詫異看著她的表情中，跟著三間霧蓮跑了進去。
剛剛進門，還來不及四處看看，暗女便發現三間霧蓮已經扛著a16消失不見，獨留下暗女一個人茫然的站在靠門的地方。
「卡卡西，都是你的錯，不然我一定能殺死那個人的！」
暗女茫然的站著，她根本不知道進來后應該怎麼弄。但在聽到門口大聲的喧嘩后，暗女側頭看去，嘴角扯了扯。
遇到劇情人物了腫么辦？
「咦，有個小孩子誒，你怎麼不去治療，身上有很多傷口呢。」門口試圖阻攔身旁同伴吵架的女孩無奈的按了按額頭，抬眼的瞬間看到暗女便驚奇的問道。
嘴唇動了動，暗女遲疑片刻。畢竟她腰上的護額都是不正規品，她不知道自己要怎麼說才能不引起懷疑。
一旁單方面吵架的護目鏡男孩見心中的女神從身邊離開，連忙跟著跑在暗女身旁，也是一愣，「年紀好小，這就上戰場了嗎？」
白髮的卡卡西最後跟來，他隨意的掃視暗女一眼，便直接無視她站在帶土身邊，「忍者是不分男女老幼的。」
「喂，卡卡西，有點同情心啊，這孩子看起來很可憐啊！」帶土糾結的半蹲在地，和暗女對視，並看著她茫然的目光，和渾身上下密密麻麻的小口子或者划痕，似乎在總結話語，「你的同伴和老師呢？」
琳也是擔憂的看著暗女，然後看向卡卡西，「我們帶她去見老師吧？」
卡卡西沒說話，但他的眼中全是凌厲與傲氣，「還沒搞清楚敵友，不要擅自做出這種決定。」
暗女額頭冷汗滴落，她後退兩步，與帶土拉開距離。並小心的看向卡卡西，這是個不好惹的人。
雖然劇情開始后卡卡西看起來很懶散也很隨意，但是她敢肯定，這人的智商絕對高的可怕。
「卡卡西，你把這孩子嚇到了！」帶土咋咋呼呼的沖卡卡西瞪眼。
暗女抬起腳步，心中糾結，她是跑還是原地不動？同時將三間霧蓮發自心底的從頭詛咒到尾，內心鬱卒不已。
「a30，你在那裡做什麼？」突然，暗女聽到有人叫她，她扭頭看去，發現是b2的吼聲。而在b2身旁，除了a16與c29以及b6以外，其他人都在。
暗女看到認識的人，心中鬆了口氣，剛打算和帶土說拜拜，便看到卡卡西一臉探究和警惕的目光。嘴角一扯，頓時心驚肉跳，同時發現了卡卡西異常的原因。
有哪個正常人家的孩子，名字是字母加數字？
尷尬的撓了撓臉頰，暗女什麼都沒說，便頂著卡卡西懷疑的目光直接跑開。向著b2他們而去，並遷怒的將b2一腳踢開。
「喂，找打是吧，別以為你評分高就得意起來了。」b2被暗女踢開后，抓了抓爆炸頭怒吼聲響徹天地。
心中一頓，暗女快要無語問蒼天了。不求神隊友，但求別來坑貨啊！
「哈哈，b2你聲音太大了。」a5提著長刀，摸著腦袋大笑，然後拉住暗女的袖子，向著營地內部而去，「我的隊友既然已經來了，那麼就分開吧。」
說罷，a5就笑著將暗女快速拉走，遠遠離開b2，口中嘀咕，「好險好險，被笨蛋纏上可不好了。」
而背後，c12這個嬰兒肥的小姑娘也是眉頭皺起，然後拉了拉c8的袖子，「我們也走吧。」
c8是一個安靜的女孩，有些沉默，眼神時常閃過陰霾，卻並不是個有野心的人。
然後，隨著a組的人與c12和c8的離開，還在現場的，便只剩下b2、b24這兩個b組的人。
在遠處，卡卡西目光銳利的盯著他們，最終思索片刻，便轉身離開走向了營地內部。帶土和琳則交談著跟在他身後，似乎在討論暗女的事情。
另一邊，a5拉著暗女走到一個帳篷，示意她進去道，「這裡面是醫療室，你去包紮一下身上的傷口吧，雖然都是小傷，但看起來很可怕的樣子。」
「我們的訓練呢？」
「第一輪已經結束了，第二輪剛剛開始。」a5時常帶笑的臉一沉，他伸手豎起四根指頭，「a16，a34，b6，c29這四個人已經被淘汰了。」
暗女眼皮一跳，她手掌蹭了蹭破爛的褲腿，「詳細說明一下。」
「詳細說，就是我們又被耍了。」a5嘆了口氣，臉上不復笑容，反而非常嚴肅，「三間霧蓮手裡所謂的捲軸，其實根本沒用，因為那上面畫的目的地，就是這個營地。」
「而一開始所謂的選擇出發地，其中選擇直達戰場路線的，都被引到了戰場外圍，除了b2活著回來，b6和c34兩個都被敵人殺死了。而選擇直達駐地點路線的，他們除了在被引導時吃了苦頭，一睜開眼便已經身處這個營地。而我們這種隨機安放的，其中c29在引導過程中就被敵人殺死，你和我還有a16，運氣比較好在駐地後方，所以安全到達。」
「a16被淘汰了？」暗女不安的反問。
「沒錯，失血過多，傷口感染，已經救不回來了。」a5點頭應答，然後頓了一下，「他也在醫療室里，你可以去看一下。」
暗女手掌一顫一顫的，她握了握手，似乎還能回想起自己給a16縫合傷口時的場景。那個男孩在看到暗女時，眼中還帶著絕望與陰暗，但是瞬間，便變為了期待的光芒，亮的幾乎刺瞎人眼睛。
暗女揉了揉脹痛的頭，最終走進了醫療室，這個被叫做醫療室的帳篷，對外界來說，簡直就是地獄。
沉默與陰暗，血腥與淚水，無數足以讓人深陷其中的負面氣息不斷在帳篷里聚集。暗女回頭看一眼站在門口沒有進來的a5，又看向帳篷里的人們。
身穿白色衣服的醫忍面色嚴肅的不斷穿梭，很多普通忍者渾身是血，沉默不斷在他們臉上堆積，最終化為無聲的悲哀。
暗女腳下一頓，她很難想象，一個人的臉上竟然能展現出如此深刻入骨的情緒。她臉上的表情也被那沉默堆積的悲哀感染，眼眸低垂，捂了捂心口似乎覺得很痛。
「過來坐吧，我給你治療。」就在她被這帳篷里的氣氛壓抑的胸口鈍痛時，一個醫忍過來摸了摸她的頭髮，然後將她按在椅子上。
暗女抬頭望去，發現是個中年男人。他先是觀察一下暗女的傷口，便手掌發出幽綠的光芒。男人的臉極其古板，面無表情眉頭微皺。他剛想說話，卻在看到暗女稚嫩的臉后柔和起來，「沒有骨折，也沒有大傷口。我給你治療一下，回去等傷口的疤痕掉落就好了。」
「是。」暗女應答，目光卻已經看向周圍。她想知道a16在哪裡，雖然相處不過一天，但終究是一起來做c級訓練的夥伴，她沒辦法像看待陌生人一樣看著他死亡。
「還有，最近不要劇烈運動，不然疤痕裂開再結疤的話會在身上留下痕迹。」醫忍治療完，他認真看了看暗女的臉型，便又開口提示了一句。
「我知道了，謝謝您。」暗女從椅子上跳下來，對著醫忍低頭道謝。卻又忍不住問道，「您見過一個淺灰色頭髮，眼睛也是淺灰色的男孩嗎？」
醫忍古板的臉在聽到暗女的話后流露出可惜的神色，「是那個孩子啊，頭上的傷口造成了顱內感染，活不過今天了。可惜，如果給他縫合的那個人有點常識的話，也不會這樣了。」
心臟猛的一頓，暗女大腦嗡嗡的叫了起來，她勉強的扯了扯嘴角，「您是說，縫合有問題？」
「沒錯，這可是最基本的知識。縫合前用乾淨苦無清理掉壞肉，然後用查克拉覆蓋傷口，再進行縫合，這是每個忍者都應該了解的常識！」醫忍神色複雜，眼底帶著壓抑的憤怒，但在看到暗女發白的臉后，溫和了語氣，「那個孩子在那個暗門裡面，你是他的同伴吧。」
暗女腦袋脹痛，她一邊想著自己給a16縫合的場景，一邊想著剛才醫忍憤怒的話語。也不知怎麼的，便已經順著方向走到了醫忍指出的暗門處。
這是個縫在帳篷壁上的拉鏈，暗女遲疑一下，便抬手拉開。發現帳篷並沒有為此而倒塌，反而是暴露出另一個小空間。
首先印入暗女眼中的，是帶著面罩的三間霧蓮，他神色疲憊，面無表情的坐在一旁的椅子上。在他旁邊，是一張床和床上的a16，此刻正有一個醫忍額頭大汗淋漓的給a16治療。
「抱歉，三間上忍，這個孩子確實沒救了。」醫忍一邊給a16治療，一邊苦笑的對三間霧蓮說話。
三間霧蓮神色一沉，他目光凌厲的瞪了醫忍一眼，頓時把醫忍嚇得扭頭又開始治療。
暗女眨了眨眼睛，她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三間霧蓮疲憊的揉著額頭，側頭看著暗女，一動不動的盯著她幾秒，那疲憊而面無表情的臉，突然消失不見，並怪異的勾起一個笑容。
那笑容非常複雜，興奮，期待，猙獰，以及趣味。暗女臉上一沉，心中卻被嚇得幾乎跳起來。
「是來看他嗎。」三間霧蓮語氣低沉，有些失落和無奈，「我這個老師，真的很無能啊。」
腳下僵硬的挪動一下，暗女手掌無意識的蹭著褲子，手心全是冷汗。她心中畏懼，這個男人純粹就是在演戲啊！
「算了。」三間霧蓮站起身拍一拍醫忍的肩膀，眉眼間滿是苦澀，「抱歉，是我太衝動了。」
「沒關係，您也是太過於關心學生。」醫忍抹去臉上的冷汗，牽強的扯著笑容。
「你，你去看看他吧。」三間霧蓮複雜的垂下頭對暗女道，眼睛被頭髮的陰影遮蓋，渾身都是頹廢的失落感。
然後他便拖著醫忍離開了這個小空間。
暗女目視二人離開，心中卻莫名發冷。她腳腕如同被綁了數百斤的鐵塊，緩慢而沉重的走到a16面前。
「我……」a16瞪大了眼睛，他目光清晰的盯著天花板，嘴中一張一合，暗女卻只能聽到第一個字。
「你在，在說什麼。」暗女只覺得腦袋更加脹痛，她以為a16是昏迷的，卻沒想到他的意識如此清晰。
a16費力的將腦袋轉向暗女的方向，他神色清晰，眼底卻是絕望和憎恨，「我……我不甘心……」
手心發冷，暗女的眼睛倒映著a16的憎恨，她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卻將那憎恨刻在了心底。她的失誤，導致了別人的死亡。暗女可以給自己找出一千個推脫的借口，卻沒辦法抹去a16眼中的憎恨。
暗女視野有些模糊，她後退兩步，卻發現那憎恨的目光不斷的擴散，直到將她全部籠罩。
「我不甘心……」a16不斷的重複這句話，他的氣息因為失去了醫療忍者的維持而越來越紊亂，直到最後，他伸出手對著暗女，手掌握了兩下便無力的垂下，但卻費盡全身力氣的低聲吼出他始終無法說出的後半句，「……外面的，世界……不甘心啊！」。
模糊的看到那無力下垂的手，暗女鼻翼抖動，嘴唇也緊緊抿著，她伸手按住如同火燎的胸口。輕輕的深呼幾口氣，最終抬起沉重的腳腕，轉身向外走去。
a16是個孩子，他沒見過所謂的世界。在他的世界里，殺戮和訓練是他的全部。短短的幾年人生幾乎都在和血腥廝殺，他在渴望外面的世界，但可惜還未見到便已經死去。
「表現的很好。」剛剛走出暗門，三間霧蓮背對著她坐在椅子上，扭頭便笑了笑，手裡還拿著一個小本子，用筆在記錄著什麼，「我剛剛還在想，你要是落淚的話要扣幾分？」
眼睛瞬間瞪大，暗女手掌握緊，最終卻只是在褲腿上狠狠蹭了兩下。
「不過，站的時間太長了，扣分。還有，其他人都對a16的死毫無反應，只有你一個來探視，還很悲哀的模樣，也要扣分。」三間霧蓮自顧自的說著，並用筆在本子上凌亂的記錄著東西。寫著寫著突然抬頭一臉恍然，「哦，對了，是你給a16做的縫合，還把他背了回來。」
他臉色驟然一冷，嚴厲的扭頭對暗女呵斥，「拖後腿的廢物，讓他死掉就可以了。你的行為，嚴重不合格！」
心中一顫，暗女因為對方的呵斥而畏懼的後退兩步，張了張嘴卻只能茫然的無力反駁。弱者與強者的對峙，無論你的意志多麼堅韌，也只能被迫壓低頭顱。
暗女是個弱者，她不敢反駁，也畏懼反駁，只能沉默的低頭接受來自強者的壓制。
「三間上忍，她還只是個孩子。」一個溫和的聲音從一旁傳來，並讓暗女驚訝的抬頭望去。
「波風上忍，我不認為您有資格進行這種評判。」三間霧蓮面無表情的看向暗女，然後開口對遠處走來的金髮男人反駁。
那是個金髮的溫和男子，在他的身後跟著一個白頭髮的男孩，男孩冷傲的眼睛不斷掃視周圍。
「抱歉，忍不住就走了過來。」金髮男子波風水門一臉無奈的笑著。
三間霧蓮依舊是面無表情，他抬手按在暗女頭上，揉了揉她的頭髮，語氣卻是極度的陰寒，「這是你引來的救援嗎，不準和外界的人接觸，你忘記我說的話了嗎？」
暗女的瞳孔因為恐懼瞬間縮小，她感受著頭頂那隻手掌不斷緊鎖的力道，手臂反射的揮動想要反抗。不然一定會被捏爆腦袋的，無限的恐慌瞬間讓暗女失去了冷靜。
嘭！
一聲巨響，暗女手臂抬起的瞬間，便被三間霧蓮一腳踢開數十米，一路上不知撞到了多少正在治療的忍者。而在三間霧蓮身邊，波風水門也臉色一冷，已經抬手握住了他的手腕。
「啊呀，突然忘了，我好像沒有和她說那句話呢。」三間霧蓮臉色一頓，他揮手震開波風水門的手，便瞬間消失然後出現在暗女身邊。
暗女吐出口中的血液，只覺得胸口鈍痛難以忍耐，眼中也不自覺的流出生理性的淚水，身體蜷縮在地上，看到三間霧蓮出現后頓時害怕的掙扎著後退。她才四歲，根本無法抵抗來自上忍的暴力。
三間霧蓮似乎尷尬的抓了抓頭髮，然後提著暗女的后衣領，語調帶笑，但臉色陰沉，「嘛，抱歉啊，我竟然忘記和你說那麼重要的話了。不過，不要和外界的人接觸，聽明白了嗎？」
「是，咳咳！」胸口的沉悶與鈍痛，讓暗女忍不住咳嗽，卻大口大口的咳出了血液。
「很好。」三間霧蓮滿意的點頭，然後抬手指了指一旁驚訝的醫忍，「給她治療。」
醫忍畏懼的苦笑兩聲，便將暗女抱到一旁的長椅上，伸手為她治療。
至於一旁的三間霧蓮，他面無表情的直接無視波風水門，和他擦肩而過向著帳篷外走去。獨留下雖然依舊臉色溫和，但卻僵硬的波風水門。
「老師？」卡卡西凝重的看著暗女因為劇痛而皺起的臉，以及波風水門無奈和歉意的表情。
「卡卡西，不要問了，是我們越線了。」水門嘆了口氣，他伸手按住卡卡西的肩膀，便帶著他向外走去。
「如果以後再見到他們，不要進行接觸，這是為你好，也是為他們好。」水門臉上溫和而無奈，卻沒辦法解釋。
木葉其實並不是只有明面上的忍者部隊，還有一些神秘部門，而這些部門都有自己的人員來源。他和卡卡西今天遇到的，估計就是他們的後備訓練忍者了。
卡卡西跟在水門身後，目光凝視暗女，最終複雜的低垂下頭，嘴角緊緊抿起，臉色依舊冷傲，卻多了幾分沉思與懷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