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城內城外
金澤城評定間內擠滿了人,今天顯得過分安靜,坐在首位的不是前田利政,而是春日山藩派遣支援的總大將堀直次,說到這個堀直次,乃是靠著他的父親堀直政的名望而成為援軍總大將的,論能力方面在家中普通武士都比不上,不過他父親乃是春日山藩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存在,打狗還要看主人的份上,在春日山藩誰見了他都要禮讓三分。
太宰府大軍已經進駐了前田利長唯一還在手中的大城小松城,這小松城本事丹羽長重居城,後來七人眾攻擊石田三成后變成了加藤清正的居城,在加藤清正還沒有入住的時候就已經被事先趕到的前田利長霸佔了,加藤清正只得求其次住進了小松城副城笠城。
加藤清正降伏於太宰軍后,大軍又在前田利長的引導下入住了小松城,這個也是加藤清正第一次進入了名義上屬於他的居城。
太宰軍並沒有長驅直入攻擊金澤城,而是開始了穩步向前推進的姿態,兵分三路,扼守西加賀重城小松城,穩步進取整個加賀,趕入能登半島,利用海上優勢,逼迫前田家與其決戰,一舉蕩平。
坐在次席的前田利政呆望著前面寬大齊整的人頭這樣想著:「果然是九州的名將小西行長想出的如此狠毒的計謀來!」這個計謀雖然愚鈍,可是憑藉著兵力上的優勢和武器上的強大,他的計謀雖然愚鈍,沒有激烈性,可是如此一來誰也無法衝破他的推進的防線,一旦你想與他決一死戰,正好落入了他的圈套,不決戰只得被其一步一步逼迫至牆角,然後圍殺。
現在最為苦悶的可當時前來援救的春日山藩堀直政的兒子堀直次了,他是聽聞要奪取越中國成為春日山藩抵抗太宰軍的過度區域,已經得到了前田利政的內應下他才自告奮勇的磨著他的父親得到的職位,現在倒好沒有完成任務惹來了太宰軍的大舉進攻。
正如前文所描述,他問不成,武不就,對太宰軍快要攻擊到金澤城的消息心驚肉跳,明白一旦太宰軍到來,他就是想要跑也跑不掉了,就算是他跑掉了,大軍也難以跑掉,到時候不管父親是誰只能用切腹自殺來謝自己的無能之罪了。
他對著坐在次席的前田利正說道:「侍從,你如何看待此事?」
前田利政的臉色同樣很不好,他說道:「這個真的是一件非常艱難的事情,根據以往的戰例,籠城戰在火器和強弓之下能夠堅持三天就是一個奇迹,正如天下堅城數一數二的吉田郡山城也只能夠城破人亡,全軍出擊也不現實,太宰軍現在擺設的姿態就是逼迫我們前去決戰,左右為難呀!」
堀直次聽了不是一個味道,他雖然能力不足,可是也知道現在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左右為難,當然他也有一條前田利政沒有的路可以走,全軍撤回春日山藩,或則返回越中國,請求藩主派遣能臣幹將前來輔佐於他。
他的選擇還是很多的,前田利政就沒有那麼好運了,只能夠有兩個選擇,是籠城還是決戰。
正當兩人互相扯皮的時候,一名斥候跑了進來,跪倒在地,低頭喊道:「報告,太宰軍登陸高松港,津幡城主橫山長知開城迎接偽君入城。」
前田利政乍聞津幡城的情況,不自覺地音量大了起來,喊道:「什麼,前田利長登陸高松已經進入了津幡城?!」斥候口中的偽君即是前田利長。
斥候馬上慌忙地回稟眼前臉色大變的前田利政,說道:「是的,日前高松港外突然出現了大量的運輸船,一下子攻破了防守人員的抵抗而潰滅,太宰軍趁勢奪取了整個高松港,打著偽君的旗號包圍了津幡城,津幡城主橫山長知開城。」
這樣的敗訊無疑是對前田家一個重大的打擊,金澤城內在場的每一個將領,臉上絕對的蒼白,因為他們都似乎忘記了太宰軍最強悍的不是士兵的數量,也不是火器的強大,而是已經穩穩掌握了海上的主動權,在心理還有半點與之抗衡的江戶水軍也只能窩在江戶港口內依靠著港口外犀利的大炮的協助方才免於被毀滅的境況。
太宰軍的水軍強悍並不是小小的前田家或則堀家能夠抵抗,就算是德川家康也無能為力,只能緊閉城門放任太宰府的水軍在海上肆無忌憚的游戈。
太宰軍每一次開始戰鬥都幾乎是使用戰船攻擊港口,然後用運輸船將成千上萬的士兵登上岸去,這一次也不例外,在小西行長等人步步緊逼轉移了前田家的視線的同時,派遣運輸船登陸各個重要港口,第一時間掌握能登的主導權。
在前田利長這一面好用的旗幟下,首先讓津幡城的橫山長知開城降,然後一面利用津幡城抵禦金澤城可能發起的反擊,一面派遣兵馬分兩路向能登和越中出發,勸降原前田利長現前田利政的家臣。
回到金澤城評定間。
高山重友正低頭靜靜地思考了一下,又抬頭正視前田利政說道:「看起來小西行長在小松城的步步緊逼只是為了轉移我們視線,他們真正的目的是突擊我們沒有守備的能登和越中兩地。」
高山重友,生於天文二十一年(1552年),通稱彥五郎,是戰國時代他是一名非常特殊的武士,作為茶rental是利休七哲之一,作為天主教徒,他又是切之丹大名。他在十二歲的時候就行了洗禮,後來成為了豐臣秀吉家臣,不過在豐臣秀吉禁止天主教后發布伴天連追放令,沒收了他的領地,只得投靠了前田利家,被同樣洗好天主教的前田利政收為軍師。
前田利政面色凝重地沉重說道:「小西行長步步緊逼,不知道登陸高松城的敵軍有多少人?!現在金澤城內還有一萬二千的軍力,戰馬約莫一千,鐵炮三百支,為了抵抗太宰軍強大的火器,我想我們必須放棄此地,加上前田兵部正在七尾城籌集部隊,我們應該要在關野會師。」
高山重友深思了片刻說道:「這樣也好,關野是越中的交通要道,你們我們就移師關野,至於此處,我們就留下兩千的部隊防守,畢竟到關野還有許多事情要處理,會很需要時間。」
話一說罷,前田利政站了起來,看了一看在場的諸位將領,從每一個將領的表情可以看得出來,大家聽了兩位大人的談話內容,都想要一起到安全一點的關野趣,不想留在這裡即將成為被太宰軍火器轟擊的戰場。
看到大家的臉色,前田利政的心裡忍不住嘆氣:「不管到哪遲早都要面對上太宰軍的軍勢,只是從大家有到安全地方去避難的想法,就知道這一次對太宰軍的戰爭恐怕凶多吉少。」
高山重友望了一眼傻乎乎的前田利孝,低聲提議道:「殿下,在下提議前田利孝擔任金澤城的守備。」
前田利政望了一眼坐在下首中央流著鼻涕的前田利孝,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他看到這個小弟弟也是相當頭疼,都已經十五六歲了,還流著鼻涕,正是讓人不得不懷疑他是不是自己的弟弟。
前田利政當然明白高山重友的意思,與其留一個聰明伶俐知道局勢變化的人還不如留一個傻乎乎只知道衝鋒的傢伙留守金澤城,他和他的這個小弟弟的關係也不是很好,當然也不是很差,現在想來留下他的確是一個不錯的人選。
諸將見到前田利政和高山重友的面色,知道人選已經選定了,紛紛表示支持高山重友提出的人選,反正又不是自己留下,留別人比留自己好得多。
就這樣,軍事會議由了一個結論,會議結束,前田利政和堀直次各自回營清點物資,一下跑了個光光,留下在城樓會議室傻乎乎的前田利孝。
前田利孝一見眾人離開,掏出手帕擦拭掉了鼻嘴間的鼻涕,整理了一下盔甲,嘴角一撇,笑道:「前田利政啊前田利政,別以為你打得什麼主意,我不知道,嘿嘿,我本來可能因為你的原因在這場大討伐戰中失去所有,可是現在金澤城在我的手中,憑藉這個起碼在未來的政權當中有一席之地。」
思忖間吩咐他的親信侍衛帶上了他的書信向著小松城方向前進,一邊派遣信使前往,一邊召集了數十名足輕大將商議金澤城事宜。
過了不久,所有的足輕大將依照指示來到了會議室。
前田利孝首先開口說道:「相信大家都很清楚太宰府現在的軍勢如日中天,我家已經連敗數場,連橫山長知都已經降伏於太宰軍,這是昨夜軍事會議上大家所知道的事情。」說道這邊,他看了看在場的所有足輕大將,害怕的模樣和昨晚並沒有什麼差別,但是由於前田利政和堀直次臉色更加難看。
前田利孝繼續說道:「目前我們金澤城有兩千的軍力,而太宰軍的前鋒軍力為二萬五千人,已經登陸能登國內的還可能有一萬五千人,或許還有後援部隊,相較之下,我方不會有援軍到來,到這邊,大家有什麼看法嗎?」前田利孝的分析讓在場的足輕大將全都說不出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