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3章 輕辰,青煙和暮沉的孩子1
沈玉怔了怔,專心地感受著她指尖的涼意,隨後輕鬆地笑了:「不過是當時被打傷了而已,沒事的。」
青煙眼紅了,難受地低著頭,「對不起,沈玉,真的對不起,以後不會再出現這樣的狀況了。」
若是她少惹些事,沈玉就不會有事。
「你走吧。」鳳昊回來了,將一個籃子遞給她,裡面的輕辰激動地展開雙臂,想起來又起不來。
青煙深吸一口氣,將輕辰抱入懷中,重重地點頭,「拜託你了。」
走了,她真的要走了,再也不回來了。
鳳昊明白她的意思,她也不想沈玉再摻合她的事情,於是勉強地笑了笑算是回應。
青煙起身,飛快地轉身離開。
那廂,夜暮沉正看著空蕩蕩的床一臉冷意。他不過是離開了一會,回來就看不見人了!
「李翱,劍呢。」
身後的李翱立即將劍遞給主子,然而主子冷冷地看著他不動,好像要將他吃了一樣,李翱不禁咽了咽口水,似乎明白了主子的意思。
這是讓他自刎嗎?
可是他也是跟著主子出去的啊,怎麼能怪他!
「夫人回來了!」外面的白影激動地喊了一聲,眼前驟然掠過一陣風,夜暮沉已經沖了過去。
「你去哪了!」他的聲音充滿怒氣。
青煙一怔,看著夜暮沉陰沉而擔憂的模樣,抱歉地一笑,將懷中的孩子遞給他,「給。」
夜暮沉隨意地掃了一眼,將它提起,扔到承香芙懷中,緊緊地抱住青煙。
心被暖意充滿,青煙認真地凝聽著他的心跳聲,笑道:「那是你的孩子。」
「我的孩子又怎……你說什麼!」夜暮沉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一瞬不瞬地盯著青煙。
她雙眼彎成明月,一字一句地說著:「輕辰,青煙和暮沉的孩子。」
夜暮沉驀地一顫,飛快地將孩子搶了回來,輕辰在他臂間呵呵笑著,水汪汪的大眼睛黑白分明,好奇地看著眼前的男子,粉嫩的手指朝他伸過去,夜暮沉眸光溫和,伸出一隻手指給他玩耍。
「輕辰。」他低喃,露出小孩子一般滿足的笑容,暖得青煙忍不住踮起腳,吻上他的嘴角。
夜暮沉抽出被輕辰捏著的手指,按住青煙的後腦勺深情索取。
承香芙還沒來得及別開臉,就被簡信拉開,他挑眉戲弄:「你想試試?」
臉上一熱,承香芙甩開他的手:「胡說什麼!」
然而簡信迅速地低下頭,吻上了她的臉蛋,只一息,便飛快地逃離,承香芙又惱又怒,立即追上,口中嚷著:「是男人就別跑!」
「那還要看是誰的男人。」簡信痞痞地笑著。
「……」
輕辰目瞪口呆地仰著頭,不太明白母親在做什麼,只知道大手指不見了,抿抿唇哭了出來,見兩人沒有半點反應,哭得更凶了。
青煙心急了,用明亮的眼睛盯著他,夜暮沉這才不舍地鬆開,青煙趁機將輕辰搶了過來,臉上染上紅暈:「你這樣會教壞他的。」
夜暮沉毫不在乎地輕笑。
驟然,他臉色微變,似乎哪裡不舒服,青煙敏銳地察覺到他的不妥,「怎麼了?」
「無礙。」他搖頭,牽著她的手正要走入客棧,然而他終是忍不住蹲下了身子,緊緊捂住自己的心臟。
青煙嚇得臉色蒼白,李翱比她先一步蹲下扶著他:「主子又犯病了?」
犯病?
青煙急切地看著李翱,希望他解釋,李翱動了動唇,卻被夜暮沉鋒利的目光阻止了,青煙咬牙,將孩子遞給他,夜暮沉下意識地接過,青煙趁機施著輕功將李翱扯到一邊。
李翱這才飛快地說著:「主子最近偶爾會心痛,大夫說中毒了,卻不知道什麼時候中的,也不知道什麼毒。」
中毒?
青煙臉色蒼白,一個念頭從腦中跳出……
「是什麼時候開始的?」她緊張地詢問。
李翱剛想回應,就被夜暮沉冷厲的一句「過來」打斷,青煙抿唇,不肯過去,反倒是輕辰被他嚇住了,哇哇大哭起來。
一陣陣哭聲讓青煙的心揪了起來,瞧見夜暮沉依舊陰沉的臉,不得不趕回去將輕辰抱回來,細聲哄著。
夜暮沉扣住她的腰,拉入懷中,聲音低啞:「回去吧。」
知道夜暮沉不肯說,青煙只能閉口不問,陪著他回到客棧,進去后輕辰還未停止哭聲,青煙只好繼續哄著,等他安靜下來,扭頭髮現夜暮沉已經躺在床上闔上了雙眼。
她輕嘆一口氣,將輕辰放置在一處,轉身去打了盤溫水,幫夜暮沉擦拭著額頭。
「中毒的癥狀是什麼?」青煙用手指幫他按摩著太陽穴,看著他微微舒展的眉頭安心了些許。
「配好解藥了。」鳳眸張開了一條細縫,他伸手握住她的手腕,柔聲道,「辛苦了。」
青煙一怔,還未反應過來,手中的毛巾已經被他拿掉,腰間一緊,被夜暮沉摟入懷中,倒在他身上。
「如果朕能陪在你身邊就好了。」
青煙抬頭瞄了他一眼,發現他的目光看著熟睡的輕辰,頓時明白了他在說她生孩子的時候。
確實,那一刻她腦中全是夜暮沉的模樣,還是他去救束依琴的背影,痛苦和快樂交織,她只記得鳳昊說她一直喊著夜暮沉的名字……
「暮沉。」回憶起往事,她不禁眼眶一紅,吸了吸鼻子。
「嗯?」
「你會納妃嗎?」這個問題,她很早之前就問過他,還記得他當年很肯定的說「會」。
「你覺得呢?」夜暮沉的語氣中帶著笑意,青煙惱怒,這種時候還能笑!
「不知道!」她賭氣地撐著他的身子起來,不願再貼著他,然而夜暮沉勾起她的下巴,一按,便吻住了她的唇,輾轉反側,享受著她獨特的味道。
兩人情迷意亂,呼吸急促,夜暮沉手探入,青煙才驀然驚醒,臉色通紅,猛地推開,沒料到她突如其來的反抗,夜暮沉毫無防備地被她逃離。
看著青煙倉促的背影,夜暮沉忍不住輕笑出聲:「真是笨。」
她身子一僵,正要開門的手頓在半空中不上不下,耳朵認真地凝聽著他接下來的人,然而傳來的只是衣服摩擦床單的窸窣聲。
青煙想要轉身,就被他從身後抱著,耳垂溫軟,充斥著他的氣息,「朕,不納。」
心跳驀地靜止,渾身似乎被電流襲來,她連耳根都紅了。
他說,不納。
五日,戰亂漸漸停止,雪國土地瓜分的問題也協商好了,馬車已經備好,眾人開始整理東西回月國。
也許和心愛的人在一起,無論多遙遠的路途,都會覺得短暫。
青煙等人很快就回到了皇宮,外觀還是當年的富麗堂皇,只是裡面的布置完全不同,多了很多美麗的盆景和假山,少了一些金色的裝飾。
一回去,青煙就將所有的大夫都詢問一遍,然而他們的回答卻讓人大失所望,皆是「無可奉告」,顯然是受了夜暮沉的指示。
青煙臉色難看地回到房間,發現夜暮沉正在和一碗葯,瞧見她進來,他擱下碗,朝她招招手:「不要到處走。」
「解藥?」她試探地詢問。
「嗯。」
鬼才相信!
青煙抿唇,心亂如麻,如果到了夜暮沉怎麼都不願說的程度,定是很嚴重了,難不成是沒救了?
還在沉思,夜暮沉已經牽著她,帶著出宮。
「去哪?」
「看看朕的江山。」
「……」
夜暮沉換回一件白色的素衣袍,頭髮簡單地綰起,和青煙上了一輛不起眼的馬車,青煙覺得還是看著他這樣的打扮順眼一眼,想來夜暮沉也不喜歡過於講究的穿著打扮。
沿著皇宮離去,夜暮沉帶著她回到了南都,熟悉的街道勾起青煙的種種回憶,嘴角不禁扯出一抹笑容。
他們在一條離深府不遠的街道下了車。
青煙看著遠處的一條河流,立刻拉著夜暮沉跑了過去,「暮沉暮沉,你還記得嗎?」
這是一年一度舉辦花籠節的那條河流。
夜暮沉含笑看著她上揚的眉梢,只聽她滔滔不絕:「那是我第一次看見你小孩子的一面,還不承認自己喜歡插花。」
小孩子的一面?
他對這幾個字眼不滿意。
青煙餘光瞥了眼他吃癟的神情,撲哧一聲笑了出來,挽上他的手臂:「以後的每一年,我們都要來,好嗎?」
夜暮沉眸光微閃,頓了頓,輕吻她的額頭:「嗯。」
兩人繼續走,到了楊景天當年的將軍府,此刻卻不見一瓦一木,青煙呆如木雞,疑惑地瞧著他。
「你以為朕會留著?」
青煙無奈地笑了笑,沒想到他連將軍府都要剷除,似乎不讓關於楊景天的東西出現在這個世上。
最後,兩人回到了深府,看著熟悉的門匾,青煙竟有一種恍如隔世的感覺,夜暮沉拉著她進去。
她的呼吸莫名地變得急促,只覺得腳下的卵石都變得燙腳,小心翼翼地行走,夜暮沉微笑著陪她慢走,也不催促。
來到麗院,樹下,綁著一隻梅花鹿,一隻熟睡的小狐狸卷著身子躺在它身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