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十二峰
檐下瀝瀝落著雨,透過低矮的院牆,可以看見重山罩著一層薄薄的霧,遠處還有不知名的紫光若隱若現,如同仙境。
如果你一睜眼看到這副景象,第一反應會是什麼?
沒錯,轉發此錦鯉。
巫啼花睜開眼的第一天,對著紫光許了三個願望!
第一:中彩票。
第二:談一場超過三個月的戀愛。
第三:鞏固下前兩條。
到第七天,她發現紫光每天都有,於是只許了一個願望:這一定是在做夢,一定是!
雞開始打鳴之前,她就醒了,因為沒有早間新聞可看,所以只能靠在門框上看雨。
這房子的樑柱門窗地板都是柏樹做的,木頭上了年頭,被油沁得發亮,散發著一陣陣的松香味,她摸摸那門,思謀著要是回去,不知道能不能順帶半扇走。
別人穿越帶金帶銀,她只能帶扇門,別說她沒出息,要知道這破地兒最值錢的就是這些木頭了,她琢磨著,要是半扇門不好賣,那就做幾個手串,也不枉來此走一遭!
噠噠噠,走廊里傳來一陣歡快的腳步聲。
又來了,就不能讓她開開心心當個活死人嗎?
「姑娘,你醒了嗎姑娘?」聲音已來自門前。
巫啼花快步回到床上躺下,「什麼事?」
「巫姑娘,師尊回來了,請您早飯後到天師殿去。」
「知道了。」
「那,早飯我放在門口了。」
「等等。」巫啼花從床上下來。
拉開房門,濕冷氣息撲面而來,山裡本來早晚溫差大,再加上下雨濕氣重,這才不過剛入秋,天氣就已十分寒冷。
站在門前的是這幾天一直照顧他的半大小子,叫青兒,這麼冷的天他身上卻只穿了一件降色單衣,破破爛爛的帶著補丁。
她朝擱在地上的飯菜看了一眼,一碗薄粥一碟小菜,一個拳頭大的雜麵饅頭。
這幾日送的飯菜幾乎都是這樣,想必這裡並不富裕,想想也是,一座道觀蓋在山頂上,平時又沒有香客上門,哪來的錢?
「青兒,師尊為什麼見我啊?」
青兒有些吱吱唔唔,「師尊懂一些醫術,聽說女客人受傷了,想替姑娘看看。」
巫啼花的頭更疼了,自從那天她告訴他她是從另一個世界來的后,這孩子就以為她瘋了。
「那帶我回來那個人還沒回來嗎?」
「你是說大師兄啊?沒有。」
「那什麼時候回來呢?」
「沒準,快則半個月,慢則兩三年的也有。」
巫啼花身子一晃,扶住門框,手機真的是人類史上最大的發明,一個電話就能解決的事,現在卻只能在這兒乾等。
青兒看著她的臉色,「你還在想那件事啊。」
巫啼花哭喪著臉,「我總得知道我是怎麼來的才能找到回去的辦法啊!」
站了一會,回頭看見青兒怯懦的看著她,身子慢慢地後退。
這孩子,一定以為她瘋得更厲害了。
巫啼花在桌邊坐下,低頭看看自己身上那套條紋的家居服,她還穿著睡衣,說明是在家裡出事的,可她那幾天沒發現什麼奇怪的事啊!
據青兒說,她是被大師兄從外頭帶回來的,從哪帶回來的,他卻沒說。
可能之前穿越時腦子受到了撞擊,出事那天的記憶她怎麼都想不起來了。
師尊閉關了,大師兄來無影去無蹤,所以這幾天她只見過青兒,而這座名叫「十二峰」的天師府一共就三個人,師尊,大師兄,青兒。
至於一間道觀為什麼取了這麼迥異的名字,她就不得而知了。
青兒曾叮囑她平時不要出房門,但她趁傍晚偷偷跑出來看過,這地方大得很,殿閣間用長廊相連,長廊連著浮橋,浮橋連著樓宇,院子里遍植奇珍異草,不知道是不是錯覺,她老覺得這裡透著股仙氣。
難成不成她穿越做了神仙?
為了證實自己的猜測,前兩天她假意跘了青兒一下,他膝蓋破了照樣會流血喊疼,神仙怎麼會這麼脆弱?
看著一瘸一拐替他把飯擺上桌的青兒,巫啼花默默將目光看向了別處。
吃過早飯,巫啼花便由青兒領著往天師殿去了。
天師殿高闊,四處打掃得乾淨明亮,地板光可鑒人,殿中十六根柱子以八卦陣的方式排列整齊,殿內供著鍾馗,案前供兩盤蔬果,與一柄不知什麼材質的劍,劍身烏黑,除此之外只點著一盞長明燈,那青銅油罐已經見底,火苗撲閃閃的似乎要滅卻一直頑強的堅持著。
遠遠地,巫啼花看見一個白髮老人盤腿坐在那兒,一襲白袍,仙風道骨。
走近了看,衣服上也是有補丁的。
這府上是真窮啊!
「師尊,巫姑娘到了。」
「哦。」師尊睜開眼,由青兒扶著站起來,雖說他頭髮全白了,可是看上去紅光滿面,精神矍鑠。
「師尊。」巫啼花禮貌的行了個禮。
師尊將她打量一番,大概早從青兒那兒聽說過她的事迹,所以並沒對她身上的衣服皺眉,「聽青兒說府里來了個女客人,就是你啊!」
「師尊好,我叫巫啼花,這兩天多有打擾了。」
師尊撫須而笑,「哪裡,府里條件艱苦,姑娘不覺得怠慢就好。」
「這裡已經很久不曾來客人了。」師尊一邊說著,一邊帶她往裡走,三人行至偏廳,巫啼花打量著四下陳設,這裡連著荷花池,開著窗戶,能聽見雨水打著荷葉的聲音。
巫啼花曾經跟人去體驗禪修班,一個人三萬塊的報名費,跟這兒沒法比,這樣一想,又覺得自己賺了,就當免費禪修了。
青兒替她倒了杯茶,師尊道:「請喝茶。」
「謝謝。」巫啼花喝了一口,皺眉,味道怪怪的,「這是什麼茶?」
師尊道:「這是山上的一種野花泡的茶,巫姑娘可能喝不慣,青兒,再換杯清水來。」
「沒事,不用了。」
喝完茶,師尊道:「青兒說你身子不舒服,老夫略懂些醫理,可以替女客人把把脈。」
「多謝師尊。」
此時再辯解「我沒病」只是徒勞罷了,他們只會以為她是個無藥可救的瘋子。
師尊替她聽了半天脈,擰眉道:「姑娘身體並無大礙,只是有些虛弱。」
每天喝粥吃饅頭誰都會虛噠!
「一會我出去采些滋補的葯回來給你補補身子。」
「謝謝師尊。」
正事說完,又陷入了沉默了。
過了一會,師尊搓著手,很為難的道:「姑娘記不記得家在哪啊?家裡還有些什麼人?等過兩天你病好了,老夫好叫人通知他們來接你。」
面對她天真的目光,他咳了一聲,掩飾著尷尬,「你也看見了,這府里只有我們師徒三人,都是男子,留女客人在這兒實在不方便。」
原來是想趕她走啊,其實她早就感覺到了,這裡有一種特別的感覺,具體是什麼她也說不上來,反正就是處處都透著古怪,可能是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密罷。
「師尊,我……」
「如果你真的有難處的話,到你走時,老夫可以再給你些銀錢。」
「咱們已經沒錢了。」青兒在旁道。
師尊老臉一紅,巫啼花道:「實在不是我賴著不走,只是我有些話想問問救我回來的人,他不回來,我走不了。」
青兒道:「師尊,巫姑娘撞壞了腦子,想問問師兄在哪救起她的,才好找到回家的路。」
師尊咳了一聲,青兒自覺退到他身後不敢再多嘴。
師尊捋捋鬍子道:「既如此,就再多留兩日罷,不過有些話老夫說在前頭,巫姑娘在這裡住,一切得聽這裡的規矩,不為別的,都是為了姑娘的安危。」
從天師殿出來,青兒領著她回去,巫啼花扯了根柳條在手裡甩著,此刻外頭雨已經停了,外頭空氣清新怡人,山景秀美,看著這些美景,讓人的心情也跟著好起來,「青兒你去忙罷,我自己知道路。」
青兒回頭看了她一眼,笑著道:「那可不行,這府里不能隨便逛。」
「為什麼?」
青兒吱吱唔唔的不答,兩人穿過荷花池,走上另一道長廊,離她住的地方還遠,真不知道一共就三個人住蓋這麼大的房子做什麼,可既然有錢蓋這麼大的房子,怎麼又會這麼窮,看來是家道中落。
路上無聊,巫啼花沒話找話,「青兒,如今是誰做皇帝啊?」
「皇帝就是皇帝,我哪知道是誰呢」
「我的意思是,什麼朝代,皇帝尊號?」
青兒想了想,「皇帝尊號我不知道,不過這裡是大鉞朝。」
「大鉞?」歷史上沒有的朝代。
看來要想從這裡下手是不可能了,大概路上走得急了,一回到房間巫啼花就覺得有些噁心。
她嘔了兩下,青兒給她倒了杯水過來,「你喝了水再休息一下罷。」
巫啼花喝了一口,跟平時喝的水不一樣,也是一股怪味,她咽了一口就不再喝了,上床躺下,睡到傍晚,聽見青兒敲門,「巫姑娘。」
「來了。」巫啼花披衣下床,過去開了門,「找我什麼事?」
「你會*嗎?」
「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