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第二十七章

誰也沒想到,言亦初直接轉身走了……大概是真的很生氣。

穀粒想到胳膊上寫著的言亦初的名字,她當機立斷放下酒杯就跑出去,對不起了老闆,她明顯是和這人有故事,而且這個故事,正面臨要砸在她手裡的趨勢。

她一路跑到餐廳門口追人也沒追到,她想不通是不是腿長的人真的走起來都是走路帶風,直接腳踩風火輪離開。走到旋轉門的地方,門童替她開門,問她要不要幫她打一輛車,她想了一下,就算是想找人,也不知道去哪裡找。

這時候班花又不知道從哪裡冒出來,把她老公的名牌塞到穀粒懷裡,譏諷道:「穀粒,你看,意外隨時都可能發生,你要是求到我頭上,我和我老公說不定會考慮給你投資哦。」

娛樂圈就是個名利場,紅有紅的待遇,不紅有不紅的待遇。你不需要自己為自己定位,自然會有媒體和無數的受眾為你在金字塔里分出三六九等。就連班花對穀粒的定位都這麼的准,但他們都錯看了穀粒,他們怎麼知道日後穀粒的新劇不會紅呢?但趨炎附勢,媚富賤貧向來是這些人的嘴臉,他們怎麼會想長期的得失,他們最在乎的是眼前嘴上過癮。

但是……穀粒不動手班花都快忘了穀粒從前是個什麼樣的人,穀粒一把拽住班花,對她說:「剛剛你們在哪個房間,帶我去。」她站在這裡快凍死了,趕緊去把錢包外套取到。

穀粒的手勁太大,她一臉委屈地讓穀粒鬆鬆手,穀粒說:「帶我去別廢話。」簡單點,說話的方式簡單點。

這時草叢裡傳來連續按快門的聲音,穀粒機敏地扭頭看去,果不其然,一個全副武裝的暗影躲在哪裡。

穀粒對他喊道:「什麼人,出來。」

這下班花可高~潮了,拽著穀粒的手痛呼:「穀粒你放手,你這個野蠻的女人。」

穀粒水汪汪的眼睛終於第一次露出王霸之氣,她的眼睛沖著班花噴火,她真的是受夠了和一群陌生人糾纏不休,她很努力的扮演自己在生活中應該扮演的角色,她猜測,她可能是同學們親切的老同學,可能是劇組裡可愛的女一號,可能是老闆手下言聽計從努力表現的好演員,甚至,是剛剛那個從門口走開的言亦初的好伴侶……

但她忽然發現,這些複雜的社會角色,把她的生活搞得一團糟,她為什麼要承受陌生人的玩笑,為什麼要接受陌生人的嘲諷,這些一個個幸災樂禍要看她笑話的人,為什麼不能不要干涉別人的人生,給彼此一點尊重。

顯然她的想法太過理想,因為有一種能夠輕易獲得的快樂,叫做建立在別人的痛苦之上。

「你閉嘴。」穀粒冷漠說道。

班花傻掉。

言亦初吼她就算了,穀粒是哪根蔥,她是蔥也是只配用來蘸大醬的那根大蔥,居然也敢吼她?她抬頭又看到穀粒的眼神,有殺氣,算了她灰溜溜地閉嘴,趁穀粒鬆開的片刻她趕緊逃離現場。

穀粒不知道這些記者哪裡來的自信,捧高踩低,覺得只要是鏡頭下吃飯的人,都應該要對他們卑躬屈膝。

狗仔明目張胆地偷拍也就算了,發現穀粒已經發現她以後,他乾脆把鏡頭湊到穀粒跟前瘋狂閃動快門,恨不得把鏡頭湊到她臉上。

穀粒用手擋住臉,「你幹什麼?」

狗仔帶著口罩,也不說話,只顧著拍照,他恨不得穀粒多露出一點醜態,這樣才更有噱頭。跟穀粒一起走進餐廳的是誰?他已經排到他們同車的畫面,是言亦初,穀粒這腰,是被青年企業家摟過的腰。但他們走出來的時候,他都看到了,宋琰追出來被她趕回去,還有剛剛這個女人不知道是誰,但是誰不重要,標題他都想好了,「穀粒腳踩兩隻船,奸~情暴露暴打女伴」,駭人聽聞,吸睛程度百分百。光是這幾個人的畫面,就夠娛記寫一個版面的新聞了。

穀粒對他說:「你別拍了,你是哪一家報社?把你名片給我。」這時候穀粒還存有理智,想著讓經紀公司出面和對方交涉,她拚命抑制住體內的洪荒之力,因為她還記得,孫菲對她三令五申,任何時候和媒體保持友好的關係,要笑,一定要微笑。

可沒想到對方伸出腳踢了她一腳,腳下帶碎釘的足球鞋,一腳踢在她的膝蓋上,穀粒感到劇痛,一瞬間齜牙咧嘴。

不出所料,鏡頭記錄下她最丑的面孔。

穀粒的手比大腦更快,她一把抓住狗仔的相機,一把奪過來,爭執之間相機掉在地上,她蹲下伸手去拿,結果被狗仔一腳踩中手指,然後對方眼疾手快拿起相機,十指連心,穀粒疼得直接跪在地上。

孟君山出來的時候,看到的畫面就是穀粒揪住狗仔的頭髮,死命不肯放。

他沉著臉走過去,用衣服外套遮住穀粒的頭,直接說道:「你是傻嗎?」

穀粒應聲鬆開手,兩手拽著他西裝外套,獃獃看著他,這個人酒桌上還對她有莫名的敵意,現在又幫她,男人心海底針,還真是多變。

穀粒不知道最後狗仔的事情是如何被解決的,她只知道孟君山把她送到了孫菲家裡,孫菲開門的時候沒想到是穀粒和孟君山一起來的,滿臉驚訝。

孟君山走後,穀粒可憐兮兮地跟她說:「菲姐,你收留我一晚吧。」

孫菲嘆了口氣,遞給她一杯熱茶,「你跟言亦初怎麼了?」

哦,看來大家都知道言亦初。

她撇嘴,「我也不知道。」然後她把自己在酒席上的事情跟孫菲說了。

其實今晚思緒萬千不只是穀粒,還有言亦初,兩個人出家門,卻是一個人回來,他難受極了。他是被氣暈了頭,他不是沒有意識到穀粒的不對勁,他正是發現穀粒不對勁才生氣,他生自己的氣,為什麼沒有更好的照顧穀粒,讓穀粒在外面走開今天是遇到熟人,萬一以後遇到歹人,他要怎麼辦。

他只是想要出去透透氣,他開著車在高速上兜了一圈就已經全都冷靜下來,他看見自己跟著車隊堵在高架上,言亦初的頭用力後仰裝在頸枕上,冷空氣讓他清醒很多,他不是一個衝動的人,甚至大多數時候,他都冷靜自持到可怕的地步,但也不知道是因為今天酒精上頭,還是因為挑釁的對方是孟君山,才讓他特別的受不了。

孟君山是他的老對手,他們雖然他們完全不在同一個行業,但是任誰從小被人放在一起比到大,也會心生厭煩,最開始,他們是孟家最不受歡迎的孩子和言家最不受歡飲的孩子,上層社會提起這兩個孩子都說他們是投錯了胎,結果沒想到他們這一輩,最出息的,也是這兩人。

孟君山就是個萬花從中過片葉不沾身的浪子,尤其是喜歡別人的女人,偏偏還有無數女人把他當成那個用來炫耀的勳章,前赴後繼。言亦初想一想覺得不對,他怎麼能放心把穀粒留在這麼一個危險的人手裡?可等到他開車折返,穀粒已經不見蹤影。

孫菲家裡,她看著穀粒說:「穀粒,你的身體真的沒問題嗎?」

穀粒笑著說:「當然沒問題,能有什麼問題?」

孫菲卻說:「你別以為我們什麼都不知道,其實言亦初很早的時候就都跟我們說了,只是照顧你的情緒不想告訴你。還有一件事我必須跟你道歉,我一直沒告訴你,其實孟君山針對你,有我的關係。」

孟君山的面相很有特點,他眼睛狹長上挑,眼角含情,這種眼睛正是人們常說的桃花眼,一雙犀利的眼看人的時候冷冷清清卻暗藏風情。商場如戰場,他的敵人對於他的雷霆手段更有體會。此人心狠手辣,看準的獵物一擊必中,唯利是圖。

公司里員工來來去去,可能已經很少人記得當初孟君山入行不久,孫菲被老爺子派到他身邊做助理,當時他們聯手打造了一顆巨星,為星輝在行業內的地位奠定基礎,但是這個巨星只是一顆迅速隕落的流星。這位巨星結婚嫁人之後沒多久,就在首都病逝。當然,病逝是官方的說法,坊間多有猜測是她死於陰鬱症,自殺,紅粉骷髏,一念之間。

掌權后,孟君山一直想要孫菲回來,他們繼續做回原來的搭檔,但是沒想到自從孫菲發掘了穀粒之後,心思就放在了穀粒身上,完全是把穀粒當成了一個苗子在培養。

孟君山找她談過,問她為什麼。孫菲沒有答話,孟君山說:「你還是怨我,你覺得當時對姚一梅逼得太緊,我是劊子手。」

孫菲已經厭倦反覆的爭執,她當時在孟君山辦公室是這麼說的:「我說過很多遍,我不怨你,我就是怪我自己,如果我能在姚一梅身上多放一些注意力,也許她根本不會死。這個世界上眾口鑠金,一個女人能在一脫成名之後獲獎、嫁人,她的人生在別人看來太順利,別人只對她怎麼豪門夢碎感興趣,對她的辛福生活不關心,是我不成熟。」

「所以呢,你覺得穀粒和姚一梅像嗎?我看不出來哪裡相似,值得你對她這麼好。」孟君山打斷她的話。

孫菲反唇相譏,「不像嗎?不像你為什麼對她那麼反感?對女人動手,不像是你的風格。」

「我反感的不是她,是讓你沉浸在過去不可自拔的人,任何人!」孟君山手一揮,辦公桌上的擺件資料「嘩啦」全部被他掃到地上。

孫菲猛然站起來,「那就沒什麼好說的,這一次我不會重蹈覆轍。」

孟君山被她氣得久久不能平復心情,兩人不歡而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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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孫菲沒想到,穀粒會在餐廳碰上孟君山,孟君山大概是心裡有氣,她撞在槍口上正好成了炮灰。

孫菲在家裡問穀粒,「怎麼樣,你想好沒,明天送你回言亦初那裡吧。」

可是她沒想到穀粒猶豫了一下,「菲姐,你不是說有新的綜藝要錄製嗎,等節目錄完再看吧。」女人,總一點自己的小脾氣,就看能不能被哄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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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1次初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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