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宮中女魔頭
太初宮祺祥殿,裝飾的奢華無比,美輪美奐,就連最簡單的一個小綉墩,那都是鑲金嵌玉。比起皇后中宮,也是不遑多讓。
驕陽挽著袖子讓給宮人給她上藥,這個傳說中性情暴躁、喜怒無常的少女,此刻安靜的坐在榻邊,蹙著秀氣的眉毛,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殿下今天也太險了,把奴嚇去半條命。」展音一邊給驕陽的傷口上藥,一邊忍不住埋怨道。
「我也是始料不及,沒辦法的事情。」驕陽揉了揉受傷的肩膀,疼得直抽涼氣。
展音手下輕柔了許多,低聲問道,「殿下覺得聖人會怎麼看待這件事?」
驕陽還沒開口,就聽殿門前春來一身哀嚎,「公主殿下饒命啊!」
隨後一個宮裝婦人闖了進來,門口的宮人們期期艾艾的不敢看驕陽。
展音狠狠瞪了宮人們一眼,揮揮手叫她們退下,
「許昭儀?」驕陽皺了皺眉頭,「昭儀不去照顧吳王殿下,到我這裡來做什麼?」
許氏抽抽搭搭地略微服了一禮,「七殿下年紀小不懂事,時常衝撞公主,還請公主看在聖人的份兒上手下留情,放七殿下一條活路吧!」
展音聽了勃然變色,剛要開口卻被驕陽攔住了,「想讓我放過老七,許昭儀也得拿出點誠意來,就這樣跑到我這殿上乾嚎,恐怕不是求人的態度吧?」
許昭儀差點一口氣沒上來把自己憋死,李驕陽過去再怎麼不堪,也僅僅是刁蠻而已,可是現在,簡直無所顧忌啊。
「你害得七殿下落馬負傷,竟還敢如此明目張胆?」
「你若有證據是我害了吳王,儘管聖人面前去告去,到我這兒來又哭又鬧的,能有什麼用處?」
許氏要是有膽量到皇帝跟前兒去鬧,也不至於招惹李驕陽,但是很顯然,這小丫頭比以前難纏百倍了。
「聖人日理萬機,豈敢為了此等小事叨擾,公主與老七雖然沒有什麼血脈關係,好歹也是一同長大的,求求公主了,放過他吧!」
許昭儀說著就跪下了,展音恨不得一腳把她踹出去。
雖然在品級上,李驕陽要遠高於許氏,但是,許氏畢竟是皇帝的人,好歹也是個長輩,就這麼跪在這兒,驕陽的臉上可是不好看。
「昭儀有這份兒誠意,本宮倒是很感動。只是昭儀在這兒跪著也沒什麼意思,除了我殿上的人,其他人也看不見。不如這樣吧,還請昭儀動動貴體挪挪地兒,到我殿門前去跪去,說不定,還能傳到聖人耳朵里呢!」
許氏差點傻哪兒,難道李驕陽就聽不出重點嗎?
「你怎能如此心狠?」
「你應該說歹毒才對!我本就沒有心,何來心狠?」驕陽不欲與她廢話,「展音,請昭儀到門前跪上兩個時辰,叫人給她數著,差一刻也不行。」
「你又不是這後宮之主,有什麼資格罰我跪?」
驕陽滿臉困惑,「不是你自願要跪的嗎,我成全你的心意反而有錯了,許昭儀,你到底想要怎麼樣啊?」
許氏哪兒說得出來她想怎樣,她不過是想鬧出來給李驕陽填點堵,誰料想李驕陽小小年紀居然把臉皮練得比城牆還厚,簡直是刀槍不入。
「算了,我也實在是弄不清楚許昭儀到底想要怎樣了。展音帶她下去,願意跪就跪,不願意就放她回去,別弄得像是咱們欺負了她似的。」
許氏張口結舌說不出話來,她一直都知道李驕陽難纏,卻不知道如今竟難纏到這種地步,有聖人寵愛果然是不一樣。
展音忍著笑,揚聲說道,「昭儀娘娘,請吧。」
許氏被展音送出去的時候,腦子都還沒反應過來,她這一趟,實在是自取其辱。
李驕陽這個魔頭,安靜了幾天反而比從前更厲害了,好在她就要遠嫁,這輩子都回不來,否則,這宮裡永無寧日了。
沒一會兒功夫展音就回來了,「公主的手段如今越發的簡單粗暴,奴可擔心壞了,許氏好歹也是九嬪之首,若當真豁出臉去在咱們門前一跪,到底是公主吃虧。」
「想跪就由她跪去,當我怕了她呢。整天顧忌著皇后就已經夠糟心了,要是這起子貓三狗四的都敢來耀武揚威,咱這日子也不用過了。」
驕陽小心的活動活動肩膀,忍不住直皺眉頭,展音輕柔的給她拿捏起來,「明明是殿下救了吳王殿下,許昭儀竟然還敢來鬧,奴私心裡還真想讓她好好跪上兩個時辰。」
「算了,別理會那個蠢的,給人當槍使的玩意,不值當跟她生氣。」
「多虧了殿下沒往心裡去,殿下若是氣頭上罰了她,就算是上頭都不說什麼,也終究是不好看。」
「你倒還替我顧著名聲!」驕陽笑道,「我什麼時候看重那些虛名?」
展音彎下身低聲說道,「殿下以前吃了那麼多的虧,這一回就都改了吧。」
「名聲好壞又能如何,什麼都改變不了,早都是不死不休的局面了,只不過看四年之後誰輸誰贏罷了。」
展音一想到過去的事情還心有餘悸,比起太子,他們這一派的勢力太弱了,也不知道這幾年的時間,能不能讓五殿下成長起來。
「那殿下今日何必要救吳王,那可是太子一黨。」
「我今天若不是豁出命去救李熙佑,這筆帳就得算到咱們頭上,眼下是緊要關頭,沒必要橫生枝節。」
展音抬頭看了眼窗外,壓低了聲音說道,「皇后這也是失心瘋了,殿下現在可是在為朝廷分憂,她竟然還想從中破壞,難道她不知道這樣會拖累聖人嗎。」
「皇后才沒瘋呢。」驕陽深色凝重,「她每一步都算得很准,宮闈之中的小事她從不計較,但是,朝廷上的大事,她可半點都沒含糊過,你想想,上輩子和親的是誰?」
展音皺著眉頭想半天也沒結果,可見當年是半點也沒放在心上,「難道是皇後娘家?」
驕陽嘆道,「我也只是恍惚有那麼點印象。」隨即她自嘲的笑了笑了,「這種關乎國運的大事,咱們當年都沒留意過,還想著爭奪大位,簡直是痴人說夢。」
「若是不是聖人寵愛,皇后看著又無能,想來,貴妃也不會……」
驕陽無奈搖頭,當年的事情,實在是各方推動的結果,貴妃是不知不覺就被架在了火上,那樣慘烈的結果是誰也沒想到的。
「貴妃上輩子,就輸在過於輕視皇后了。」
「奴也明白皇后不好對付,只是心裡氣不過。可是咱們也沒法兒提醒貴妃,干著急也沒用,現在貴妃還為了和親的事兒跟殿下賭氣,殿下還是早點去服個軟吧。」
「咱們自己知道烏托可汗活不過明年冬天,又沒法跟她說,等烏托可汗崩了,她也就不生氣了。」
展音都給驕陽氣樂了,「那得等一年半呢,在把貴妃氣出個好歹,母女哪有隔夜仇,殿下還是應該去哄哄娘娘。」
驕陽不是不想去哄貴妃,她真是不知道該怎麼讓貴妃明白當下的危機,她難道能跑去跟貴妃說:娘娘,你可要小心皇后,皇后被你壓了十來年,那是人家根本就不稀罕跟你爭,等到聖人不行了,她一出手,就把咱們都秒了。
估計那時候不但勸不醒貴妃,反而能把她給氣死。
「殿下,快看。」展音見窗外人影攢動,一時喜上眉梢。
「貴妃娘娘駕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