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記憶第一頁
夏日的北海道連接海邊的一片種植園山上,一眼望去,延綿不斷的到處都是淡藍色的花朵,沁人心扉的淡淡花香布滿了整個海岸。正值旅遊觀光季節,遊客也是最多的。
半山坡上,一個身影坐在那裡,神色平靜地望著來自世界各地在此遊玩的那些人們。夏日的旭風吹動著他額前長長的留海,隨風輕盈飄拂,留海下那雙眼睛清澈透亮卻又帶著讓人捉摸不透的遊離落寞。
「請問!你是京軒嗎?」
一個可愛的女孩站到他側面,沖他微微一笑。他回頭,看著那張陌生的面孔,抿嘴擠出了禮貌的笑容。「……對不起!我不是!」
「可是好像哦!」
女孩期待中的眼神,漸漸變得失望。接著又抱著歉意的看著他的眼睛,很久才說出自己的心事。「……你真的跟他好像哦,我最喜歡聽他的歌了,也喜歡看他演的那部《只願轉身》,那是他唯一演出的一部偶像劇。他的每一個眼神、每一個微笑,都深深印在了我的心裡……可是,我從來沒見過他本人。」
聽著女孩的誠心訴說,他的內心充滿了感激,感激這麼多年他退出了娛樂圈,依然還會有人記得這曾經的存在。可是既然選擇退出,就不能再讓自己再以那個偶像身份出現。此時,他也只能靜靜聽著她的聲音,再無其他。
「他……退出娛樂圈了,所有……所有的歌迷、影迷都不知道他究竟去了哪裡……他就像是風一樣,消失了,不見了……」女孩一邊說著,一邊抱歉地沖著他苦苦一笑:「耽誤你的時間了,很抱歉!」說完,依依不捨地離開了,往前走了幾步又回頭看了看他。
這時,遠處有個聲音傳來:「藍沫!快啦!」
被風吹著飄浮、旋轉的那些凌亂落瓣,輕輕地繞過他的指尖,掠過他的眼帘,不斷縈繞著他的思緒。彷彿間,她的笑臉出現在其中一片花瓣上,時光也一下轉回到了幾年前,一切都是那麼美好的樣子……
一間敞亮的音樂室里,幾個帥氣的男孩正在排著歌曲,其中一個側臉俊酷,他纖長的指尖滑過琴弦的那一個動作飛快,樣子看起來很酷。走廊的一個拐角,一個女孩靜靜地站在那裡,「你知道嗎?我很想很想倚在你的肩頭,靜靜地聆聽花落的聲音。」
走廊窗外的月光灑在她的臉上,她的睫毛微微顫了一下。
夏日的風吹拂著她深藍色的裙子,此時的她更像個被遺忘的公主,靜靜的凝望著心中的王子。她經常這樣默默地看著音樂室中的他,對她來說,即便只能在遠處凝望他,也有一種叫做默默望著的快樂,更是一種習慣。因為在她看來,他是那麼高高在上,崇拜他的人很多很多,喜歡愛慕他的人更是層次不窮。而自己呢,只是個不會變成天鵝的醜小鴨罷了。
「藍沫,你來啦!」
她轉身,看到身後一個熟悉的面孔,尷尬的就想逃離這裡。原本只是想偷偷看看的,沒想到卻被人發現了。「嗯,剛來沒多久,嗯……那個……我要走了,別告訴他我來過!晴羽哥。」
「難道你要這樣默默的望著他一輩子?他的視線里沒有你的影子。你這樣……值……」
猛然間她被拉住了手臂。
「愛情中沒有值與不值,只要快樂就行了。」
說著她把那隻手從自己的手臂上移開,轉身離去。
周圍突然變得死一樣的寂靜,只有她的腳步聲,一步……兩步……
「可是……我也在看著你啊!一直一直悄然無息地看著你。」側身站在那裡的嘴角倔強上揚,臉上也寫滿了失望和悲傷。
聲音飄飄忽忽,被風帶到了那邊的音樂室……
樓道轉角處停下來的那個倩影,想說些什麼,卻又只是微微顫了顫嘴唇,說不出話來。
她稍稍回著頭。
在月光下晴羽側身暗暗皺著眉,頭也微微地低下。而藍沫只是回頭凝視了他幾秒,她的身體在顫抖。因為她不知道該怎麼去對待這忽如其來的愛戀,只能在沉思片刻之後丟下他跑開了。
又是一陣寧靜,只留下晴羽無奈的望著她離去的方向,還有隱約的音樂聲時時從樓道另一個方向含蓄飄來……
初夏的清晨,空氣也那麼清爽。林蔭道上空幾乎擠滿了綠色,地上的落影搖搖晃晃,星星閃閃。而那棟古堡式的教學樓更是凸顯華美。大多數人都是三兩結伴望古堡教學樓走著,除了那個看起來很不起眼的身影。她慵懶無光的樣子,就像個殭屍一樣一個人走在人群中。忽然,一個巴掌拍在她的肩膀。
「藍沫」
她顫抖了一下,回頭一看,臉卻不由地刷的一下紅了,慌忙之中趕緊低下頭躲開身後那個人的眼睛:「哦,是你呀!京軒……哥……」
想想也是,京軒那麼一個學校風雲人物,誰看了他不會臉紅心跳呢。更何況,轉回身後,他們之間的距離是那麼的近,近到她直接貼上了他的胸脯。而京軒在看她紅到耳根的臉頰時,卻是哈哈笑了起來。
「怎麼了?笑什麼呀?你……」
那笑臉一點點收起來,一步步逼近她,直到把她逼退到一顆大樹旁,快貼到那棵樹的時候,「藍沫,你……看到我……居然臉紅了!」
緊接著又是凝視的幾秒,然後對著她又一陣邪笑:「你……你喜歡我?嗯?」
「不……不是的!在我心裡……你是……最帥的大哥!」錯亂的解釋讓她更加尷尬,只能豎起大拇指,擠出了個包子褶似的笑臉。
「不對……你」
「不是這樣的!」藍沫立即打斷他:「大哥你是我的偶像!我……不對……你……我看好你和雪菲姐姐!」
沒想到是這樣的答覆,京軒眉頭一點點皺起來,冷不丁一個冰冷的表情,眼神里也透著些許寒光:「什麼?雪菲?她?你看好她??」
「嗯!」藍沫使勁的點著頭:「雪菲姐姐人又聰明又漂亮……你們很般配!」
「行啦!」京軒轉身離去,邊走邊小聲嘀咕著:「傻瓜!!居然和那個女人一個立場,如果不是為了讓你在這個學校留下來,我才不會理那個女的!」
忽然他停下來,一本正經地開啟了自省模式。
嗯?我這是在幹什麼?居然和一個假小子在這生悶氣!只不過是好朋友嘛!哎……呀……煩死了!再不跟她開玩笑了……不過看她臉紅的樣子還真可愛,不對,是可笑!他回頭看著在那兒站著發獃的藍沫,嘴角不由得泛起一個邪惡的弧度。
藍沫愣在原地,莫名的犯錯感湧上心頭。
我說錯什麼了?好像……沒有啊!她在那裡苦思冥想,一歪頭偶然一瞥卻看到京軒在看著她發笑,一下子有種受寵若驚的感覺,誠懇的瞪大了眼睛回敬了過去。
而京軒回過神來后,看到藍沫瞪大眼睛和自己對視,慌忙轉身就走,心中突然騰騰地跳的厲害。我為什麼會怕!我在怕什麼呀?
「啊!大哥,等等……我!」
「別過來啊!離我遠點兒!心情不好!!!」
「哎呀!大哥生什麼氣啊!別生氣了!」
「哎呀!放手啦!拉拉扯扯的被別人看見會損我形象的!!」
兩個人就這樣你追我趕,拉拉扯扯的走著,一直快要到教室的時候,一個甜美的聲音打斷了他們的「二人世界」。
「京軒哥哥!早啊!」
女孩穿著整齊,十六七歲的樣子。披著長長的直發,齊刷刷的留海掩著眉毛,眼神也透著乾淨清澈。很是清秀,宛如一個小清新似的小家碧玉。肌膚也白皙的吹彈即破,梨渦的淺笑真是迷死個人。
京軒瞅了一眼站在路邊的這個小學妹,停下了腳步:「嗯!早!」
「京軒哥哥!這位姐姐是?」她長長的睫毛沖著藍沫眨了一下,就像是一隻停在花叢中休憩的蝴蝶。
京軒嫌棄的眼神瞥了一眼緊貼著自己的藍沫:「噢!她呀,她叫藍沫,我的……好朋友。」
「藍沫姐姐!我聽說過你哦,我叫靜雅,藝術系的學生,比姐姐你小兩屆哦!」
說著她伸出手,沖藍沫笑了笑。那種微笑極具殺傷力,因為很美很美,美到無法形容。藍沫上下打量著這個小學妹,不由得愣在那裡發起了呆。哇!世上居然有這麼美的女孩。眼睛大且有神,鼻子高而挺,皮膚呢就像嬰兒般一樣白皙動人,聲音居然也這麼動聽……
想到這裡,自愧不如的她,一陣搖頭唉聲嘆息。微眯著雙眼,就像是泛起了花痴。
「喂……喂喂……」
看著她一嘴的哈拉口水,京軒也經不住一陣無語,趕忙用手在她眼前不停的搖晃著。藍沫一個恍然大悟,驚訝地看著眼前的那支如玉雕刻般的手。「啊?……噢!我……你……你好!」她趕忙鬆開抓住京軒的手,巴巴地伸上前去握住眼前那雙凈潔白嫩的手。
「京軒哥哥!藍沫姐姐!我還有課要上,那我先走了。」
「嗯!再見!」接著,望著那個長發飄飄的背影,京軒故意沖在一旁發獃的藍沫發出了一聲感慨:「喂!怎麼樣?很美吧?看看你!像個假小子一樣!看看人家……嘖嘖……連校服都穿的那麼美!!」
「是啊!」
藍沫撇著嘴瞅了一眼自己的裝扮,很失落地低下了頭。不知是失落還是什麼,心裡居然泛著絲絲撫不去的涼意。於是,便撇下京軒一個人在那裡冷嘲熱諷,獨自快步離去。
京軒本來是跟她開玩笑,沒想到她卻當真了。看著她如此失落,他趕緊追了上去。
「喂!假小子!」
……
「喂!藍沫!」
……
緊追的腳步緩緩停了下來,望著漸漸遠去的那個背影,擺了個莫名的表情。真是的!怎麼了?剛才還活潑的跟個猴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