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章
就算現在再後悔都沒什麼用了,自己沒有錢也買不回超市的所有權。想要從林權這裡要點老房子的拆遷款還偏偏碰上了這位大少爺,江心月不禁有些惱火,怎麼哪都有葉一凡來插上一腳。不過看著他和林權的關係倒是不一般,也不知道兩人是怎麼認識的,看上去可不像是普通認識的普通朋友。天也不早了,今天怕是做不了什麼了,在城裡吃喝拉撒睡的都得花錢,只好跟著丁濤悻悻地回去了。
這廂飯館里又恢復了平時的樣子,林權訕笑的跟顧客說了兩句玩笑話這茬就算是過去了,見葉一凡坐在凳子上一副「你給我解釋解釋剛才發生了什麼」的表情也跟著在凳子上坐下,道:「嗨,都是家裡一些雞毛蒜皮的小事,跟她們都好久沒有聯繫了,誰知道今天會突然找上門來。」
「你的事情她們知道了?」葉一凡繼續喝著杯子里的水,也沒什麼大的表情,淡淡的樣子:「想來問你拿錢?」
「恩,就是那筆拆遷款的事情。」林權沒抬頭,看著桌面,道:「也不知道他們哪聽來的說我住豪宅開豪車的,想象力也是夠豐富的。」
葉一凡道:「你打算怎麼辦?」
「不再怎麼辦,我早就已經和她們分了家,他們的事情和我沒有什麼關係,我的事情當然也沒有他們什麼事兒。」林權起身,挽了挽袖子看著還坐在位子上的人:「你等會,我去做飯,馬上好。」
見林權轉身進了廚房,葉一凡環視了一下這個飯館,剛剛鬧起來的時候正是吃飯最熱鬧的時候,現下倒是沒什麼人了。如果不是自己親眼所見,還真是難以想象這樣的情節。看江心月臨走時的表情,這事怕是沒這麼容易就完的,自己也不是每時每刻都能顧著,萬一讓林權碰上,他這笨嘴拙舌的怎麼能斗的過那等潑辣慣了的婦女。自己也該想想辦法,再平靜的生活都經不起她那樣的人三番五次地來鬧場,對於那樣的人怎樣才能一勞永逸,這倒真得想想辦法。
又是忙忙碌碌地過了二十來天就到了放榜的日子,林權起了個大早,心情就跟高考似的緊張,又似乎比高考的時候更緊張。葉一凡看的出他很緊張,特意也起了個早跟他一塊去學校。果然,見著葉一凡陪著自己一塊去心裡一下就舒坦了不少,這感覺就跟是下河游泳的時候穿了件救生衣一樣,雖說自己也能游,但是遠遠沒有穿著救生衣游的自在又輕鬆。
放榜那天來了很多的家長,大多都是來替學生做些參考給些意見。梁忠山一眼就見著林權了,又見著他身邊跟著的就是那個z大畢業的高材生,忙迎了出來。「林權,有沒有去看自己的成績?」見林權緊張的搖了搖頭,忙道:「我替你看了,z大!!沒有問題!!!」
「真的???」原本還不是很自信的表情一下就發起光來,怕剛才是自己聽錯就又問道:「梁老師你說的是真的嗎?」
「當然是真的。」梁忠山也很高興,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畢竟名師出高徒,你哥是z大的,你自然不會差到哪去。」
葉一凡對於突然掛上來的人一時有些慌,剛想伸手也抱抱他,身上的人又重新落地了,林權轉身又抱了抱梁忠山,兩眼泛著淚花:「梁老師,謝謝你,謝謝你這三年來對我的照顧。要是沒有你,我也考不了那麼好。」
「看把這孩子樂的,我哪有對你什麼照顧。」梁忠山見著林權熱淚盈眶的樣子也忍不住的鼻酸,伸出手拍了拍他的背,寬慰道:「考上z大都是你自己的努力,你要是感謝也得多謝謝你哥。」說著說著就嘆了口氣,像是感嘆又像是如釋重負,「你這孩子啊,總算沒有讓我失望。」
林權抹了抹還未流出來的眼淚,怕葉一凡看見笑話。想著自己能考上z大就跟上天了似的,人葉一凡考上z大就跟吃個早餐似的,在他眼裡那是必然的事情,根本談不上有多高興。還沒緩過來就見到了張東軍他們,大家隨便交流了一下分數就忙著填寫志願。
等到要緊事結束,才算是真正鬆了口氣。梁忠山想著這次告別後就不知道什麼時候再見了,把學生都留在了班級里算是開個最後的班會。
葉一凡待著也不知道幹什麼,再說剛剛碰上了顧橋原,那孩子怕是挨了他爹媽的揍所以看自己的眼神不是很友善。倒也不是怕什麼,只是覺得沒必要跟這麼一個人計較,今天過後就各奔東西了,誰還認得誰呢。告訴了林權自己以前的一個同學現在在一中當老師,平時沒什麼機會來,現在進來了還不去慰問一下也說不過去。林權點了點頭,只說等班會開完就在學校門口等著他。
臨別的話難免有些傷感,張東軍、王迪、宋思明還有林權四個人湊在一塊好像有說不完的話一樣。林權說:「大家別那麼傷感,反正都在一個城市裡,我的店你們不是都知道么。想吃飯了或者想找我玩了都可以過來,哪怕你們以後去了外頭讀書,每天不是還有寒暑假么,咱們還是可以聚一聚。」
宋思明點點頭:「是啊,林權說的對,只要咱四個人誰也別忘了誰就行。」
王迪也笑道:「反正我家離林權的飯館最近,到時候給你們一個電話,統統都在他店裡等著,非把他那鬧翻不可。」
講台上樑忠山的話說完了,班級里也不知道是誰喊了一聲起立,全班都不自覺的站了起來,班長沖著梁忠山九十度一個鞠躬,道:「梁老師,您辛苦了。」話音剛落,全班同學就跟演練過似的,全夠彎腰鞠躬大喊,場面也算是壯觀。
一切事畢,四個人結伴走向校門口。葉一凡還沒有出來,其他三人也沒什麼要緊事,反正天色還早乾脆陪著林權等一會。走出校門,看見那裡烏泱泱地圍了一圈人,還有個熟悉的聲音在人群中間正哭得撕心裂肺的。隱隱約約地喊著林權的名字還伴著一系列罵人的辭彙,聽上去很是可憐又有些氣憤。圍在那裡的大部分都是高三的學生和陪著來的一些家長,大有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
不知道是誰悄悄地說了一聲:「林權來了。」人群瞬間就安靜了些,又自動讓出一條道來。這才看清楚了跪坐在校門口的那個女人不是江心月是誰,他的身邊還跪坐著哭的眼淚鼻涕都混成一塊的林一楊,唯獨不見丁濤,想是這樣的場合他出場不大合適,所以指不定在那個他們看不見的角落裡看著。
眾人都看看林權又看了看此時正在大哭的婦女,一時之間竟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做些什什麼了,就這麼看著。
張東軍悄悄地扯了扯林權的胳膊,問道:「小權,這怎麼回事啊?這女人你認識?」
「哼,豈止是認識。」林權沒有冷笑道,臉上竟看不出絲毫的情緒,「她可是我的后媽呢。」
「后…后媽……」張東軍聽林權說他沒有爸媽,怎麼這會子又出來個后媽了,既然是后媽,那這大好的日子在學校門口又是鬧哪出呢。「她可真會挑日子,早來一天晚來一天這都趕不上啊,怎麼那麼巧。」
「巧嗎,我倒是不這麼覺得。」林權沒理會張東軍說的話,也沒理會他們仨在身後的拉扯讓他別蹚這個渾水,也不理會圍在自己周圍的這一二百人群,走到江心月面前,又蹲下看著她,一臉無害地笑道:「江心月,你這是幹嘛呢?你要是不嫌我還嫌呢。」說罷又起身,攤開手看了下周圍,繼續說道:「你要是要飯也得去我店裡不是,在這算怎麼回事,我也不能給你口飯吃。」
「林權,你說這話你不怕遭報應嗎。」江心月叫囂道:「咱們變成這樣都是你害的,要不是你背著我們獨吞了拆遷的錢,你哪來的飯館,我們又怎麼會過的那麼辛苦。」
江心月這話一喊出,聲音洪亮咬字清楚,怕是這方圓一百米的人都能聽的清清楚楚了。早前因為大哥大偷竊案就在輿論風波中的林權這下子又給推到風口浪尖了,本來大哥大事件誰都不知道是什麼結果,當是留下的就只有林權和顧橋原兩個人,到底事情是個什麼樣的情況,誰都不知道。現下被江心月那麼一說,人群立馬就有人翻出了之前的事情,說這麼看來,那大哥大必定是林權拿的無疑了,連自己媽和弟弟的錢都能拿著獨吞的人還有什麼事情是干不出來的。
「江心月,虧你也是愛面子的人。」林權自然也聽見了這樣的話,卻沒反駁,對著江心月說道:「這裡那麼多人呢,難道你不知道家醜不可外揚?」
「天地良心吶,但凡咱們娘倆有別的一點辦法也不能這樣……」聽了這話,跪坐在地上的人又埋首痛哭起來,「只是咱們的日子實在是沒法過了,前兩天想要問你討點生活費還讓你趕了出來,我就是一女人,我能有什麼辦法,只能這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