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3

他話音落，立刻就有另外一個痴漢響應起來了。

李萍探過頭來，一臉垂涎，「喲，這樣啊，那『大表哥』缺不缺助理小蜜女朋友或者未婚妻什麼的，再不行缺個做飯小妹也行？」

「對啊，『大表哥』帥不帥，多大了？」路瑤瑤絲毫不因為傷害而退縮，立刻捲土重來。

「要不然安排我們見一面？指不定我給能被他給掰直呢，畢竟那可是一揮手就能送一套三百多平的複式貴族公寓的男人！足夠讓我跨越性別了。」

「哈哈哈哈哈表姐你們室友可真有意思！」

六世聽到這裡，再看看程霧生無可戀的表情。桃花眼裡笑的沁出了淚水，跟個白痴似的擠眉弄眼。

「表姐，她們問大表哥呢，你要不要開個課程講一下，畢竟是你的室友，而且你跟大表哥關係最好，對大表哥了解最深，」

他表姐表格什麼的講的溜的很，還咬字很重，笑的宛如一個智障的狐狸。

程霧嘴角抽搐地把手上拿的他最討厭的蒜和蔥插在了他領子里，然後瞪了他一眼，「你這麼賣力大表哥一定會好好疼愛你並且謝謝你的，我現在就打電話告訴他你的壯行好么？」

「順便把我介紹給他認識！」

李萍風風火火地探過頭來。

「也加我一個！好歹也給我個和萍萍公平競爭的關係，指不定我就被掰直了！從此在異性戀的陽關大道上越走越遠！小霧霧你也算是功德一件！」

路瑤瑤也一點不示弱，把「公平競爭大表哥」的誠意放到最大。

六世見狀笑的要掉下淚來，偷偷轉過身撥了個電話，然後若無其事地湊到幾個人身邊，等著程霧的回答。

程霧無語地看對「大表哥」充滿期待的路瑤瑤和李萍，對一切的源頭六世比了個中指。

「我說你們要不要臉！不是常說什麼兔子不吃窩邊草嗎？連我小弟的大表哥都不放過。」

張若萱把乳豬單手拎起塞進李萍懷裡，又把大肉雞塞給路瑤瑤，表示自己對於兩個花痴加拜金的不齒。

「我又不是要吃小霧，而是小霧的大表哥，哪裡就窩邊草了。」路瑤瑤回瞪張若萱，「不是總說老娘蕾絲邊么，現在想直了你他媽還有意見？」

「說嘛說嘛！」路瑤瑤迅速甩開扔在身上那隻雞，抱著程霧的手臂搖啊搖，沒有半點平時那種騷攻到處撩妹的形象，完全化身成為一個嬌滴滴的受。

程霧拍了一下身上起的雞皮疙瘩，把她腦袋推開，做出一副丑拒的表情道：「你死了這條心吧，他不喜歡女孩子。」

「啊？」

李萍張了張嘴巴，想要衝上去打聽消息的舉動立刻頓住。要是以前她肯定是不信的，然而跟路瑤瑤這個真蕾絲待在一起久了，天天聽她講同性才是真愛，洗腦太狠，居然瞬間就當真了。

路瑤瑤倒是把打不死的小強形象演繹的淋漓盡致，氣壯山河地擺手，「沒有關係，我可以去變性，或者沒準兒我們可以相互掰直。根據我多年經驗來看，這些都不是絕對的，很多人都是雙，再不行我還能去變……」

程霧不等她說完，直接開口打斷，「變性也沒用，他也不喜歡男的。」

路瑤瑤：「……」

李萍：「……」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讓你們倆在這兒胡思亂想，這下美了？」張若萱簡直要雙手雙腳鼓掌以示慶賀，「我看要不你倆先去一趟泰國改造一下，回來再談公平競爭的事。」

對於這個說法，程霧表示了充分的贊同，並且現場演繹神補刀，「去泰國也沒用，沒準兒你們可以去個外太空。」那也是沒有希望的，她心裡默默地補充。

六世聽著這神一般的對話，再看看自己手中依然在通話狀態的手機，想象自家老大在那邊一個人臉色鐵青的樣子，蹲下來笑的不能自已。然而想到笑出聲的後果，只能死死捂住嘴不發出聲音。

半晌之後，他才從笑的肚子疼沒辦法講話的狀態中恢復過來，「表姐你不是要做飯么，開始吧，我突然想起來我還有個電話要打。」

說著拿起了手機，然後立刻啊啊啊啊啊啊地大叫了一聲。

「怎麼，你抽風了？」程霧看神經病一樣看他，淡淡吐槽。

六世宛如一個沒有任何骨氣的漢奸，隔著電話都快要擺出一個跪下的姿勢，也不顧自己的英武形象崩塌，無比悲痛地開始解釋。

「老大我錯了，啊啊啊啊啊，都是我手殘，手機就在口袋裡放著，不知道怎麼就撥了電話，我現在就去面壁思過，求您饒我一命。」

程霧花了幾秒鐘去消化六世話里的意思，然後一把奪過他手機，看了一下，通話五分鐘。

她大概回憶了一下剛剛的事情，計算時間，悲傷的發現關於大表哥不喜歡女孩子也不喜歡男人這個梗大概是被聽了全部的。

「燁老大你聽我解釋，」她扶額，一副這件事我是有苦衷的態度。

「沒事，不用解釋，我喜歡什麼樣的你不是最清楚，恩？」

程霧聽著帶了鉤子一樣的反問，覺得整個人都不好了。

她諂媚的乾笑了兩聲，然後清清嗓子道：「好的，既然你相信我那今天就先這樣了，這事兒以後不提了啊晚安你早點洗洗睡么么噠。」

說完話連迴音都沒等，直接按下了掛機鍵。

其他幾個人被六世和程霧突如其來的轉變搞得有些懵逼，等到程霧掛了電話才反應過來。

路瑤瑤指了指被掛斷的電話，「是，大表哥？」

想到自家燁老大那個時不時翻翻舊賬偶爾小心眼打擊報復的惡劣德行，程霧覺得自己眼裡一定常含淚水。

她沒有說話，表情憂鬱地指著桌子上的一堆食材。

「要是今晚還想吃飯就都現在，立刻，馬上，把食材處理好，然後給我麻溜兒地滾出廚房，留下六世，其他人都去遊戲房裡玩遊戲。」

其他人看著六世和程霧可憐兮兮地樣子，猶豫了片刻，以路瑤瑤為首，立刻開始洗菜了。

其實也就她和劉婷兩個人輔助六世。

沐言已經不知道什麼時候就去了樓上，張若萱和李萍則是廚房殺手，直接拉進黑名單被發配到遊戲房去玩遊戲了。

程霧並沒有打算做太複雜的菜，暫定了糖醋小排，酸菜魚，辣子雞丁，香腸雞蛋，地三鮮，腐竹燒肉，再加一道西紅柿雞蛋湯。不算很複雜，都屬於比較家常的。只不過一個人做這麼多還是很耗時的。

所以最終還是在幫廚的三個人中留下了六世。

等到其他人都去了遊戲室，六世立即將廚房的推拉門拉上，走到程霧面前，小聲開口。

「嫂子，你今天的做法太危險了，為什麼要直接和聶家丫頭對上。被她打擊報復事小，萬一張若萱回家提起來這事，留下什麼線索，很容易讓那人查到你頭上的！太危險了！」

、看著他桃花眼裡滿滿的不贊同，程霧笑了笑，沒有回答，只反問一句。

「在你心裡我就是那麼沒考慮的人？你覺得你老大的目光已經low到這種程度了？」

「所以，你是故意的？」

六世看她神色從容，立刻便猜出了什麼，然而眉頭卻更加皺了起來。不贊同道：「但是這樣還是太冒險了。你沒有和那人交鋒過，怎麼就能肯定這樣能起到分化聶家和向家的作用？」

「有機會的情況下為什麼不試試呢？」程霧勾唇，「這件事情沒有任何弊端，就算沒用，也能做個導火索。好歹張若萱和聶曉箐綿力維持的只動口不動手原則不是已經破了么？」

「兩個小孩子的小打小鬧罷了，」六世搖頭，「聶家和向家不可能讓聯姻失敗，更何況張若萱還是個私……如果到時候起不到分化兩家的作用，你還被那邊注意到了，又得罪了聶曉箐，再想親手做什麼就……」

「第一，張若萱的性格，絕對不會講是因為我的緣故才和聶曉箐打起來；相信我，任何人讓她解釋，她都只會是一種說法，那就是老子不爽就要揍她不服來咬我。第二，我得罪了聶曉箐但是我背後有張若萱啊，你說張若萱的暴躁性子能忍多少次自己室友被想幹掉卻干不掉的死敵欺負的場面？」

「什麼事情都是積少成多的，矛盾激化到一定程度，心機好勝如聶曉箐，誰知道會做出來什麼事情？」

說到這裡，她眼中流露出幾分自嘲。

「怎麼樣，是不是聽的很心驚，連身邊人都要利用到這種程度，很不要臉吧。」

「沒有。」

六世彎唇，桃花眼裡帶著幾分瞭然。「

怪不得老大總說你其實和他是一種人。其實我們都是一樣的，誰也沒有資格說誰。」他說著話，將同步做好的兩個菜裝盤，「原本我們都還擔心你因為室友之間的情意會做出什麼意料之外的事情。如今看來，意外是有了，只不過，還是出乎意料。也許真的像老大的說法，也許這麼多年的等待，都只是因為你。」

「你們真是……」

程霧嘆了口氣，「陸燁也天天跟我講他多心狠手辣，彷彿自己是個壞事做盡的十惡不赦之徒似的。但是我認識他以來看到的就只有他救人時候專註認真的樣子，做事為人堅毅的樣子，對待家人不算熱絡卻珍惜的樣子。所以這樣的人到底有多不可饒恕，要跟我這樣別人待我一片赤誠我卻想方設法算計的人相提並論。」

「你以後就知道了，等老大想說的時候。」六世笑笑，也沒打算解釋太多。「都跟他說過了，就算你知道了也無條件支持他，可他總是過不去這個坎。」

話落，兩盤色澤漂亮味道濃郁的菜上了桌。

張若萱早就被炒菜的氣味引出了饞蟲，偷偷探頭看的時候看的兩道菜立刻便像是餓了很多天的難民，直接衝到廚房拿出一雙筷子不帶絲毫停頓地夾了一大塊小排塞進嘴裡。

嚼了兩下，她立刻眼前一亮，先是快速把兩個菜輪流嘗了好幾次，才過了癮一樣開始大夸特誇。

「我操，小弟，你真不愧是我小弟，這飯做得，比那些個什麼鬼大陸餐廳好吃多了！連我們家阿姨都沒你做得味道好！簡直可以拿著這個飯菜稱霸岡島了！我這輩子都沒吃過這麼好吃的飯菜！」

程霧：「……」所以少年你這麼捧場真的好么？只是家常菜而已，這些年這孩子到底遭遇了什麼。按理是該吃遍山珍海味的人，怎麼跟沒吃過飯似的。

張若萱大嗓門瞬間把所有人都吸引了過來，個個都想拿筷子，好在程霧機智，把工具都收了起來。

開玩笑，她也有一段時間沒做過自己最拿手的小排了，她很確信，就憑這道菜的味道，那群人真嘗了絕對連骨頭渣都不留。

然而還是低估了那群傢伙的喪病程度。

等到下面兩盤菜出鍋的時候，她還是看到了兩個空盤子。

沒錯。

是空的盤子。

連一塊骨頭渣都不剩的，空的盤子。

看程霧出來，還各個都拿紙巾拚命擦手，唯恐看不出來她們都上手了一樣。

李萍看著似笑非笑你的程霧，立刻討好地看向她，「哈，這菜可真好吃，就是是不是分量太少了？怎麼就拿了一次就沒了。」

「對哈，對的，怎麼沒吃就沒了，真是的，這家賣菜大叔一點也不實在，一定是給的排骨太少了。」

面前扔了一堆骨頭的路瑤瑤偷偷拿紙巾往上面一蓋，掩耳盜鈴地打哈哈。

程霧眼角抽了抽。

沒多少。

也有臉說沒多少，

兩斤半排骨。

滿滿一大盤子。

一盆酸菜魚。

四五斤的魚

四個女孩子。

五分鐘不到。

除了手動再見她暫時還真想不出來什麼合適的表情應對這種場面。

看著落在她手中盤子上的炙熱目光，程霧果斷的微笑，然後轉身將盤子帶回了廚房。

於是接下來各種喊餓的聲音傳遍了整個房間，直到飯菜全部上齊才算完。

張若萱吃的尤其歡快，嘴裡塞滿了飯還不忘誇獎程霧。

「小弟，我跟你講，這真的是我這輩子吃過的最好吃的飯菜，我決定了，以後誰要是敢欺負你一下，我一定往死里削！」

程霧：「……」

看著女孩子信誓旦旦地說保護自己的模樣，程霧忽然覺得鼻子一陣發酸，特別想起來剛才和六世講起來的話的時候。

真是混蛋啊！徹頭徹尾的渣也不過如此吧？她拖著湯碗放在眼前，一勺一勺地喝著，擋住了眸中氤氳。

一頓飯吃的可謂是熱火朝天，唯一不足的就是盤子差點被舔了。

程霧一頭黑線地制止了幾個喪病的傢伙，開始反思自己的廚藝難道真的已經好到了可以讓人舔光碟子的地步。

吃完飯各回各家各找各媽，程霧終於鬆了一口氣。

將幾個室友送走，已經是心累的直接在沙發上葛優趟，連一句話都不想再多說了。

直到六世大聲叫她。

「嫂子快來看。」

她一個不是很麻利的鯉魚打滾站起來，朝窗邊走去。

這棟公寓屬於高層公寓，雖然是複式的，也有十六層。

陸燁喜歡相對開闊的視野，就選在了十五樓。

程霧走到窗邊就發現了玄機。

這個位置選的簡直是妙，幾乎相當於一個總的監控台，如果帶上望遠鏡，只怕這兩公里之內的畫面都一覽無餘。

六世讓程霧看的是下面幾個室友分開后的景象，

其他三個都還好，直接打了車。張若萱就不一樣了。

她先是四處張望了一下，然後站在路邊打了個電話，大概三分鐘便有一輛路虎停在她面前，兩個黑衣大漢下車沖她鞠了一躬，其中一個走到了後座，打開車門。

一個男人從車裡走下來，揉了揉張若萱的腦袋，推著她進車裡。

兩個人好像說了什麼，隨後車子便絕塵而去了。

「這個就是他？」程霧皺眉，拿著望遠鏡的手使勁兒將望遠鏡往臉上按，試圖能夠看得更加清晰一些。

不知怎的，他總覺得對方哪裡有點熟悉。

「是的，」六世點了點頭，「其實也是個英雄，就是選錯了路，哎。」

「什麼啊，」程霧看他那副跟我家嫂子作對簡直就是找死的表情，忍不住又敲他腦袋。

、「你不覺得他哪裡有些熟悉么？」

「哪裡都熟悉啊，我見過他不少次。」

六世看傻子一樣看她，「難道你覺得我調查了那麼多會一點也不熟悉。」

「不是那種，」程霧揉了揉眉心，「也可能是最近有點累，想的太多。」

六世嘆了口氣，沒說什麼，半晌才開啟了另外一個話茬子。

「你真的能做到么？對張若萱。」

「老實說，我也不知道。」程霧苦笑，每次看到她那種沒有一點防心的樣子，就覺得……」

「覺得自己是個混蛋么？」

六世笑著接話。

「如果做得到，決定做，就堅持下去，如果覺得自己註定要後悔，不如一開始就不通過這樣的途徑。」

六世坐到窗台上，看著徹底沒了蹤影的車子，講望遠鏡放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