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戰事突起
互守秘密?俞錦凡斂眉:「我如何信你?」
沈蕊撐著下巴笑眯眯地望著她,直到把人看得不自在地偏開了頭,才笑道:「你若是不放心,把我安排到身側侍奉唄,一來你可以看著我,二來我也能保護你,至於三嘛...如果你怕個打雷黑夜的,我也不介意陪你睡上一夜。」說著,她眨巴著眼睛,正經不過三秒。
俞錦凡從未見過一個女子如此,說話肆意,行為放縱。她不禁蹙眉懷疑:「你當真是女兒?」
沈蕊眨了眨,一雙水亮的眸子含著受傷道:「世子,看也看了,摸了摸了,你這是在變相地嘲笑我胸小嗎?」
俞錦凡臉一紅,斥道:「你怎總是胡言亂語?」
沈蕊摸摸鼻子,胡言亂語,她有嗎?沈蕊正要說話,帳外突起騷亂,她和俞錦凡互看一眼,就聽帳外敏赫焦急道:「世子,出事了!」
原來,就在兩人說話時,西成軍隊突襲戰營西門,董准即時帶兵守衛,此刻已在城門對戰起來。
帳篷內,寧霄前來上報戰況,董准守西對戰西成,吳恭駐守北門以敵猖平再襲。「世子放心,董將軍早有防備,西成不會得逞。」寧霄見她眉頭緊蹙,寬慰道。
「猖平那邊什麼動靜?」俞錦凡問。
「已經往著北門來,估計半個時辰不到抵達。」
俞錦凡攏眉道:「猖平、西成為盟國,一方出兵,另一方不可能遲遲動作。」她說著,目光掃過地圖上猖平和西成所在方位,驀地,她瞳光一閃:「寧霄,馬上增派兩萬兵力去助董將軍!」
寧霄一愣:「那北門那邊...」
「留守一萬精兵即可。」
寧霄同俞錦凡共讀多年,清楚她心思敏捷,此番決定必有緣由。雖是好奇,但迫在眉睫,他也不好多問,領命后快速調動兵力去支援董准。
寧霄一走,帳內又只剩俞錦凡、沈蕊兩人,俞錦凡盯著地圖上的布局,最後目光停在猖平所在方位,眼眸深邃。「你想報國?」突然,她抬目看向沈蕊,認真問道。
沈蕊勾唇一笑,盯著她深沉的雙目,反問道:「你要我做什麼?」
俞錦凡抿唇,正色道:「說實話,我並不信你。但是,我願意給你一次機會。」說著,白凈的手指點了點戰營後方一處小門,又指了指猖平戰營所在之地,對沈蕊說:「燒了他們的糧草,我便信你。」
「單單信我還不夠。」沈蕊笑,傾身把臉靠向她,鳳眼明亮:「我還有一個條件。」
西門,兩方交戰正烈,董准同沙金打得難捨難分。「就憑你小小西成,就想攻我南楚?做夢!」董准狂傲道,手揮長矛直刺沙金。
沙金以狼牙棒相擋,碰撞發出火光,他深灰色的眸子閃著憤怒的烈火:「莫要瞧不起我西成!」說罷,狼牙棒脫離長矛,再摩擦聲下,高高揮起,狠辣地砸向董准。
董准身手靈活地向後退去,狼牙棒恰恰擦過他的手臂,重重砸在地上,直砸的地面凹下一塊。董准往地上狠狠吐了口口水:「我還真瞧不上你們西成!」話音未落,手起手落,長矛破風般向著沙金命門擊去。
沙金吃力擋著,最終不敵利落快速的長矛,眼睜睜看著長矛往自己門面來——
「碰。」劇烈的撞擊聲就在耳邊,一支長箭打歪了長矛,那尖銳的矛頭狠狠插在沙金身後的大石上,陷入三分之一。
董准吃驚往著長箭來處望去,一列騎兵領著一眾士兵自西成後方湧出,而射箭之人正是領兵者,猖平大將富展平。「大家小心,是猖平軍隊!」董准提醒道,心下慌亂,猖平這突襲士兵至少一萬。然,因低估西成,擔憂北門,他只帶了幾千士兵防守西門,現下大敵當前他無法進營調兵,大多兵力又隨吳恭防守北門。
「富兄,謝啦。」沙金轉頭對富展平喊道,轉過身來,重舉狼牙棒,聲音如虎:「再來!」
董准心裡忐忑,他一人對付沙金無妨,但...
環顧四下漸漸潰敗的士兵,再對比越戰越勇、不停往前的猖平士兵,董准大哄一聲,揮舞長矛更猛烈的攻擊沙金。
然,一支支長箭往著他來,董准相當於一人對付二人,吃力應對之餘,身上傷口逐增,血水混著汗水自盔甲內流下,落入鞋中,淌在地上。
「哈哈,這便是你瞧不起我西成的下場。」沙金仰頭大笑。
董准撐著長矛喘息,鄙夷地怒視他:「卑鄙小人,董某更為看不起!」
沙金怒然,揮舞狼牙棒再次砸向董准。
董准迅速拔出長矛雙手握緊相擋,雙手震得發麻,他怒吼著,加重手上力量壓向沙金,額上青筋根根暴起。
「沒用的,受死吧!」沙金吃力抵著,咬牙吼道:「富兄!」
董准雙目一凝,果然見富展平搭弓引箭。完了。他心裡說,眼睜睜看著利箭往自己射來。
電光一閃,兩支箭頭對頭相對,「哐」地一聲,落在地上,分裂成四段。
「董將軍,世子命我們來助你!」
是寧霄!董准大喜,氣力重回身上,狠狠地震開沙金,轉向身後。
寧霄為首,整整齊齊騎兵領著一干士兵自戰營內洶湧而出,熊熊之勢氣絲毫不輸猖平。
這一回,換作剛得意不久的敵兵吃驚。富展平詫異的目光自斷裂的長箭轉向湧出援助的新兵,最後,定定地落在寧霄身上:「你是何人?」
寧霄鄙夷一笑:「寧霄常聞猖平富將軍箭術非凡,今下一見,不過是偷襲小人!」
富展平虎目森然,隨即哈哈大笑:「我這個小人今日倒要好好收拾你這乳臭未乾的小子!」
寧霄傲然一笑:「誰收拾誰還不一定!」
東邊進倉小門,沈蕊高坐馬上,威風凜凜。而她的身後,只跟了四個精銳騎兵。
扭頭看了眼南楚戰營,沈蕊揮舞長鞭:「出發!」
馬匹飛奔,路過無際草原,跑過漫漫黃沙。遠遠地,終於看到猖平戰營。
沈蕊勒繩停下,長手抬起,其他四人也隨即停了下來。
「你們二人在此看守馬匹,其餘兩人跟我走。」沈蕊吩咐,下馬把馬索交到留守人手中,領著另外兩人,繼續往著猖平戰營去。
南楚主帳外,俞錦凡立在門口,遠眺猖平戰營所在方向。
「那南慕當真不怕死,一人領著四個人就敢去偷襲猖平。」敏赫道。
俞錦凡收回目光,問道:「你覺得她能成功嗎?」
「雖然奴希望她能成功,但是——」敏赫搖頭道:「難。」
俞錦凡沉目,又問:「她身邊那兩人呢?」
「隨吳將軍正在北門駐守。」
俞錦凡頷首,冷然道:「如若南慕失敗,她們二人,殺。」
「是。」敏赫垂首,眼裡閃爍殺意。
俞錦凡沒再說話,轉身回了帳篷。臨出發前,她指令那四名精兵,一旦襲擊失敗,定不留南慕活口。知道她秘密的人,她只給這一次機會。
悄然靠近猖平戰營,如俞錦凡所預料,猖平兵力幾乎分散出去,在西門北門攻戰。而猖平戰營,只留衛兵防守。
背靠著土牆,沈蕊悄然注意著裡頭的動靜,一列巡兵走過,她握緊手中的匕首,對跟隨的士兵使了個眼色,翻身一躍,悄然進了猖平戰營。
帳篷林立,巡兵四處走動,危險十分。「你往左面,你往右處。」沈蕊小聲吩咐,自己自中間方向,三人分頭尋找糧草所在地。
過了兩個帳篷,前方突然帳篷稀落,無處可躲。沈蕊貼身挨著帳篷,眉頭深鎖打量前方。只要自己一出去,定會被發現!她思量著,卻聽帳篷里傳來女人們哭泣的聲音,好奇地,她悄然扒開帳子的窗縫,望向裡面。
不大的帳篷,稻草為床,近二十個女人擠在一個屋內,無一衣裳完整,個個臉上身上深深淺淺的傷痕。沈蕊心疼十分,清楚她們該是猖平軍妓,罪人之女。
「哭什麼哭,媽的,一群賤蹄子。」突然,帘子被掀開,一聲怒喝后,一名士兵拿著鞭子抽打那些哭泣的女人!
竟然如此對女人!沈蕊胸口火燒,她眯起眼眸,緊緊盯著那個士兵。屋內亂成一片,鞭打伴隨著哭鬧,沒有人注意到帳篷窗子被整個打開。
「唰」地一聲,鋒利的長箭劃破空氣直直刺入那士兵心臟。那人震驚地看著窗口處笑盈盈的沈蕊,連呼叫都來不及,斜斜倒了下去。
那被鞭打的女人們驚地捂住了嘴,一個個轉過視線,有恐懼,有不安,有感激...各色目光望著沈蕊。
「別怕,我不害你們。」沈蕊溫柔道,一手撐著窗子,輕鬆地躍入帳內。
「你是南楚的軍爺?」有一女聲小聲道。
沈蕊一愣,低頭看了眼身上的衣服,頓時明白,不承認也不否認地問道:「你們可想逃離這裡?」
「你願意救我們?」那說話的女人又問道。
沈蕊忍不住多看她幾眼,女人臉上青紫看不清模樣,身上更是破布條條,她沒有馬上回答,而是脫了自己身上的外衫披在女人身上,正色道:「一會兒猖平戰營亂起來,你們就從東面跑,那兒有處洞口,能離開這裡。」說著,她脫下那士兵的外衫換上自己身上。
「軍爺,如何稱呼?」說話的女人見她要走,急忙問道。
沈蕊一愣,扭頭看她,又看那些人眼巴巴地望著自己,個個可憐,忍不住嘆了口氣:「南慕。」說罷,垂頭去了帳篷。
「我叫素韻——」那女人急聲道,然,人已經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