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二日,秋高氣爽,付君的燒也終於退了,那十鞭子下來,雖然被抽的渾身疼得不行但也不至於行動不便,昨日之所以卧床不起,主要是因為發燒,這燒一退付君就該出來透透氣了。
付君一大早就從她的東院來到正廳,首先要見的,不是她的丞相母親,而是這個家的男主人丞相的正君,也是這整個丞相府後院的掌權者主君柳月兒。
「君兒啊!我可憐的孩子,好點了嗎?快來給爹爹看看」一進屋,一個打扮得雍容華貴的中年男子就急急忙忙抓著付君上看下看,滿心滿眼的都是心疼和擔心,不過他捏得付君心裡直罵爹。
「爹爹快別摸了,我這渾身都是傷」。付君齜牙咧嘴道。
「啊是爹爹的錯爹爹疏忽了,快讓我看看,傷得怎麼樣?」柳月兒慌忙鬆開手,又接著抱怨道「你娘也真是的,下手這麼重,再怎麼說也是自己的心肝女兒啊,怎的為了一個外人把孩子打成這樣」。
瞧瞧,這是說的什麼話?為了一個外人,你可知那個外人是誰?當朝太女,未來的女皇,此時不打,等到犯了死罪的時候再打嗎?虧得上一世的自己把他當自己的親爹,瞧瞧多疼自己啊。
心裡不屑面上卻不露聲色,回想著以前自己的樣子,付君親昵的挽著他的胳臂,「還是爹爹疼我啊,不像娘,不問青紅皂白的就往死里打,更何況,明明是太女搶我的獵物是她不對,娘反倒是怪起我來了」付君作一臉憤恨樣。
「是是是,你娘糊塗錯怪你,不過君兒,那是太女,你以後說話注意點,省得你娘又打你知道嗎?」。
「知道了知道了」。
「你這傻孩子,受了這麼重的傷還來給爹爹請安,忘了爹爹早說過的,在爹爹這裡不必管這些禮數,你睡夠了才是最重要的」。
「爹爹我知道,這不昨天被娘一頓好打,來找爹爹訴訴苦嘛」。
「你啊」柳月兒沒好氣的給她一指頭,眼中儘是寵溺之色「就知道你是這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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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個時辰的虛情假意,付君總算能夠出來透口氣了,重活一世,什麼都看明白什麼都想明白了,其實,是上一世的自己太傻,明明是那麼明顯的啊。
「小姐,我們去哪?」以往的這個時候,付君一般都是在睡覺,丞相娘去上早朝了,而被爹寵上天的付君是不會起來請安的,加之作為一個商人,她的時間最是自由不過。
付君看了看正認真的盯著自己的阿墨,她是自己的貼身侍女,張靜是貼身護衛,相比於張靜的寡言少語,阿墨反而更加活潑開朗,心思也較單純。她倆都是付君的心腹,看著周圍熟悉又陌生的環境,付君開口道「四處轉轉吧」。
諾大的丞相府,主要分為四個區域,前廳,主要是接待客人,平時家人聚集的地方,正廳位於後方,是丞相及其夫侍的住所,整個東院片區是丞相嫡長女付君及其夫侍的住所,而整個西院,分為兩部分,分別是付君的兩個妹妹付靈,付平及她們的夫侍所住,不過付平常年在外,現又尚未娶夫侍,所以西院空了大半。而丞相膝下男兒出嫁的出嫁,未出閣的都是跟著自己的父親居住。
付君和兩個妹妹作為府上的女子,除了各自的後院和丞相正君那裡,是不能隨便去別的男眷住所的,不光丞相府,任何一個地方都是如此。
付君帶著阿墨閑散的逛著,不經意的走到自家後花園,亭台樓閣,池魚嬉戲,花香鳥語,碧草青青…….不知道多久沒這麼悠閑過了,真是好不愜意。
卻在這時,一個池中央的小亭里,一個身影躍然闖入付君的眼帘,只見那人一聲青衣,斜斜的靠坐著,一雙深邃而憂鬱的眼睛,一動不動的注視著池中的魚兒,或者是透過魚兒想著什麼,及腰的長發隨意的披散著,微風輕輕拂過,髮絲便隨風輕輕擺動起來,如此靜謐,像是整個人都融入了周圍的一切,變得虛幻而又和諧。
這個人,付君對他的印象僅限於那一雙波瀾不驚風輕雲淡的眼,他似乎對什麼都漠不關心,無欲無求。又或者什麼都入不了他的眼,似乎他本就是那天外不食人間煙火的仙人,清心寡欲慣了,付君「通敵叛國」之後,不知道他又受到了何種牽連,遭遇如何?
立於身旁的小侍小隨眼尖的看到了池對面的付君,一時慌了神連忙慌張的扯了扯自家主子的衣角,那人一愣,似從夢中醒來,順著小侍所指的方向看去,便對上一雙深邃而複雜的眼睛,不著痕迹的一愣,隨即,只見他不慌不忙的起身,緩步移到付君面前,微微伏身道「妻主」眼神波瀾不驚,無驚無喜,如此鎮定而淡然。
「觀魚嗎?」付君收斂心神淡淡開口問。
「是」男子亦淡笑著答。
「一起吧」一邊說著付君走了過去,青衣男子緊隨其後。
此人,名叫柳希程,付君的兩位側君之一,戶部尚書庶子,嫁給付君不到兩個月,這段時間付君的心思已在那位身上,為了討好那位,自然沒有來招惹過他,而之所以娶了他,完全是主君柳氏的安排,他是柳氏的爹家人,他的母親戶部尚書正是柳氏的姐姐。
說是庶出,可看他這修養氣質,就是比大家之嫡出公子也有過之而無不及,付君很好奇,到底是怎樣的環境怎樣的人才能培養出這麼處變不驚的人兒,這雙波瀾不驚的雙眼。
「到你那去坐坐吧」付君突然道。
「好」身邊的人兒一直很合禮數的跟著付君,聽到付君這麼說,再次愣了一下,還是特意觀察他的付君才發現這個細節,只是他身後的小侍倒是明顯的喜悅起來。
蘭院,正如他的性格,清雅脫俗,沒有任何華麗的裝飾,卻也讓人覺得高雅脫俗,簡單的裝飾,清雅的園子,種了一些花花草草,花草間的雜草都打理得乾乾淨淨,應該是經常打理的,房屋裡的桌椅地面一塵不染,很乾凈,桌上放著幾本書,一本還保持著翻開的姿勢。
柳希程進了前廳,就轉身走進旁邊耳房,很快他端著一壺茶出來了,也不看付君,靜靜的給她倒上,才說道「妻主請用茶」。
付君端起茶杯輕輕的嘗了一口,微苦,卻清涼,咽下之後,一股茶香溢滿口腔,讓人一下子神清氣爽起來,「好茶」,付君由衷的感嘆道。
「妻主喜歡就好」柳希程淡笑道。
「還住得慣嗎?」進家門就被妻主冷落不被寵幸的側君,不管在哪裡都是少見的,沒有男兒所嚮往的洞房花燭,沒有妻主該有的寵愛,什麼都沒有,有的只是不聞不問不管不顧,只是冷落。一般人,誰受得了,可是眼前這這位,他似乎過得很是愜意。付君納悶了,心裡卻對他愈加好奇起來,到底什麼樣的環境才能造就這樣的人?
「多謝妻主的關心,我住得很好」。
「嗯,有什麼需要的,隨時去找我,或者告訴阿墨,以後我會多來看看你」。
付君說罷就起身離開了,留下微微疑惑的柳希程和一臉欣喜的小侍。
「妻主大人終於注意到主子了,這下好了,太好了主子,妻主大人說以後會經常來看你的,主子你聽到了嗎?」。
「好了好了,去澆花吧」。
「主子你……!哎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