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5章
「救命!嗤唔救…救救命啊唔唔….」。文阿爹在冰冷的湖水中拚命的掙扎,無奈雙腳像是被水鬼揪住了一般儘是往下沉,此時的他充滿了恐懼和慌亂,耳里嘴裡全是冰冷的湖水,每掙扎幾下就感覺身體不受控制的往下沉,腦子也一片空白,只能憑著本能拚命衝出水面。
溫書嵐眼睜睜看著文阿爹在水裡痛苦的掙扎,雙腳卻像是定住了一般動不得分毫,風兒慌亂的衝過來,手忙腳亂的看看湖面又看看溫書嵐,大腦一片空白完全沒了主意。「主子…..嗚嗚怎麼辦?怎麼辦?嗚嗚嗚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溫書嵐也是一片空白,他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麼把文阿爹推下去的,現在他的雙腿都是軟的,整個身子都在顫抖著,怎麼辦?
別說深閨中的男子,就算是女子也沒幾個會水的,該怎麼辦?救不了,可也不敢喊救命,正慌亂間,風兒突然驚恐到「主子,他…他他沒聲了」。
「什麼?」溫書嵐恍恍惚惚的朝水中望去,果然,已經看不到文阿爹的影子只是偶爾幾個咕嚕的氣泡將整個夜晚凸顯得更加恐怖,像是完全沉了下去,「怎麼辦?」,他不會已經死了吧,溫書嵐身體一晃差點跌下去,兩人死死抓住對方的手。
「主子,怎麼辦….我們,我們快跑吧嗚嗚」風兒抖著唇驚恐道,他又何時遇到過這種事呢。
「好好,跑,我們快離開這裡,快」溫書嵐像是突然反應過來一般一把抓住風兒的手就往竹院跑。一口氣沖回竹苑的門外,兩人腿一軟雙雙跌倒在地上,直到好半晌,溫書嵐恍惚的眼神才慢慢聚攏回來,慌亂的拉起風兒,整理了凌亂的衣服頭髮,這才拉著風兒進去,伺候的小侍從房裡出來見到的便是迎面走進來的兩人。
「侍君大人,風兒哥哥你們可算回來了」除了貼身的小侍,每個院付君都配了幾個使喚的小侍,小侍見溫書嵐平日里溫和,膽子也便大了起來,他略帶責怪的拉起溫書嵐的手,「侍君大人不是我說你啊,您看這麼冷的天您穿這麼少,凍到小寶寶怎麼辦你說你……呀!」小侍突然驚呼一聲:「侍君大人您的手怎麼這麼涼,還盜汗,是不是生病了,我去通知夫人」。
「別!」溫書嵐瞬間驚恐道:「沒事,我沒事,剛才走路熱出的汗,沒事」說完再也不顧擔心的小侍,徑直快速進了屋,而往日愛嘮叨的風兒更是一句話都沒說,小侍有些奇怪的看著兩人的背影搖了搖頭,他不知道兩人剛剛經歷了怎樣的膽寒心顫之事。
再說文雅苑這邊,兩人飯都吃完了,還是不見文阿爹回來,慕容曦不由得有些奇怪,按理說從文雅苑到藥房,根本用不了那麼多時間的,阿爹怎的去了那麼久。
「哼!指不定又在哪裡欺負人了」付君沒好氣的笑道,文阿爹那人就是不記教訓,都多少次了,恃強凌弱這種事,就他做的最好。
「你啊,從沒見你待見過他,阿爹年紀大了,你不知道有句話叫江山易改本性難移嗎」慕容曦笑道。
「他啊,就是欠教訓」付君笑著回。
「其實阿爹以前不是這樣的,記憶中我很小的時候他就在我身邊了,小時候就是他天天照顧我,父君陪我的時間還不及他十之一二呢,父君一向尤為嚴厲,每次被罰都是他偷偷給我送吃的,說起來,那時候每每總在心裡覺得他才是我的爹爹」說到這裡慕容曦忽的笑了起來,像是想到了年少時的樂事,付君被他的笑容所感染,嘴角不自覺的輕輕勾起。
只聽慕容曦繼續道:「妻主你不知道吧,那時候每次偷偷去後花園等你,我每次都騙阿爹說在房裡讀書,讓他在門口給我守著不能讓任何人進來,然後我從窗戶里爬出去,每次我回去的時候他還在門口站著呢」慕容曦笑著說,憶起往日的種種,心裡忽的也暖暖的,他的童年幾乎所有事都伴隨著文阿爹,所以即便他現做了什麼過分的事,他心裡還是向著他縱容著他的,他真的很希望付君能對阿爹有所改觀。
付君第一次聽到這趣事不由得來了興緻:「好哇,原來我心中乖巧懂事的小美人兒,居然還做過這種事?翻窗戶?虧你做得出來呢」付君有些忍禁不禁,實在是難以想象,這麼乖巧這麼優雅自若的人,是以何種心情從那窗戶上翻出去又翻回來的。
「哼」慕容曦嬌嗔一聲,「還不是為了某人」難得露出可愛的一面,付君的嘴角揚得更開了,只要見著他笑,不論如何都是幸福的。
兩人又說了些童年的趣事,時間倒也過的快,但文阿爹還是沒有回來,這下慕容曦有些擔心起來。
「磐兒,你去藥房看看,阿爹怎的這麼久還不回來?」。
「嗯,我這就去」雲磐也覺得奇怪,阿爹可從未這樣過呢,嘴裡應了便匆匆跑了出去。沒過多久雲磐就匆匆的跑了回來,臉色有些焦急。
「妻主大人,殿下,阿爹不在藥房,我剛才問了路上的小侍,說是半個時辰之前看到阿爹急匆匆的跑回來,還撞到了他,可是阿爹根本沒有回來啊」。
「怎麼回事?」慕容曦的臉沉了下來,秀眉微微皺起,心裡沒來由的揪了起來。
付君也是臉色一沉,對雲磐吩咐道:「你去把墨管家叫來」。
付君先是派人將付府各院盤問了一遍都不在,又將門衛叫來查詢半個時辰內並沒有出入記錄,而守衛也保證並沒有任何可疑對象進去付府,那麼也就是說文阿爹就在府中,可是卻沒有他的蹤影,除非是他遇到了什麼意外。
「先別急,冷靜下來」付君拉著慕容曦的手讓他盡量平靜下來,她已經讓阿墨帶人搜尋藥房到文雅苑這段路的任何一個角落,因為是晚上所以搜尋有些困難。
「小姐,找到了」正想著就見阿墨匆匆走了進來,慕容曦一喜急忙站了起來,「怎麼樣?阿爹他沒事吧?」。
「這…小姐?」阿墨欲言又止的看向付君,不知道當說不當說。
付君心裡一沉,突然有了不好的猜測,伸手將慕容曦攬進懷裡才道:「說吧」。
「文阿爹他…溺水身亡了」。
「什麼…」慕容曦只覺得轟然一道驚雷在腦中炸開,霎時間頭昏眼花一般,眼前一黑身邊便往前倒了下去,付君眼疾手快一把撈進懷裡。
「曦兒!曦兒你沒事吧?」付君也是有些意外,卻見慕容曦緩了緩深吸一口氣道:「妻主,我想去看看阿爹」。
「曦兒,你在這裡等我,我去看,聽話好嗎?」他如今懷著身子遭遇這樣的事本就怕他承受不住,若是在見到溺亡的文阿爹,怕他一時接受不了,可一臉慘白的慕容曦卻咬著牙固執的看著她,付君只好嘆了一口氣帶著他去到湖邊。
此時文阿爹已經被打撈上來,就這麼直挺挺的躺在走廊的木板上,或許是因為恐懼,他死後眼睛瞪得大大的像是要凸出來,因為發現的早,身體並沒有出現太過浮腫的跡象,但是那臉色以及凌亂的衣服沾滿水草的頭髮,也是相當駭人的,只看了一眼付君就蒙上了慕容曦的眼不再讓他看了。
雲磐嚇得一聲尖叫撲到身旁的阿墨懷裡瑟瑟發抖,阿墨僵了僵還是伸手攬了他的肩膀。
付君心疼的將慕容曦緊緊的圈在懷裡,感覺到懷裡的人微微顫抖著,心裡也不由得一嘆,雖說她一直看不慣這個人的諸多毛病,但他對慕容曦的忠心估計是再也找不到第二個了,這也是她一直沒有徹底收拾他的原因,如今突然出了這樣的事,心裡不由一陣惋惜。
吩咐讓人厚葬之後,付君給張靜遞了一個眼神,張靜心領神會,付君便抱著慕容曦回了文雅院。「曦兒」付君緊緊的將他抱在懷裡,唯有緊緊的擁著他,讓他感受到她的溫度,半晌慕容曦紅著眼睛啞聲道:「妻主,阿爹怎會無故溺水呢」。
「曦兒放心,我會給你一個交代的」付君怎會不明白慕容曦的意思,先不說湖心走廊上明明有著圍欄,就說藥房到文雅苑其實根本不需要從那裡經過的,而文阿爹來來去去不知道多少個來回,每次拿葯都是他去的,他又怎會不熟悉路,而據那位被他撞到的小侍所言,文阿爹當時該是有什麼急事急著回來,諸多跡象表明,文阿爹的死或許不是意外,所以她才讓張靜去查。
靠在付君懷裡的慕容曦,眼神不著痕迹的暗了暗,阿爹,不管是誰,我會給你一個交代,最終慕容曦閉了閉眼,任由大顆大顆的眼裡從眼眶劃過,阿爹,一路走好。
再說魂不守舍的溫書嵐,當付君派人來詢問的時候,卻驚人的鎮定了下來,像是沒有發生過任何事一般,他親和的對前來查詢的護衛說阿爹沒有來過,隨即做出一副關切的樣子道,是不是出了什麼事,他的臨危不亂讓風兒怔了怔,有的人就是那麼奇怪,平時柔柔弱弱看起來多麼的不堪一擊,可到了關鍵時刻卻能意外的鎮定下來坦然處之,溫書嵐就是這樣的人。
不管今夜是多麼難熬多麼漫長,也終將引來黎明的曙光,翌日溫書嵐揉了揉一夜沒合而酸澀的眼睛,輕輕的打開了窗戶,心裡祈禱著一切都會過去的,一切都會好的。卻在這時,窗台上一白色的東西引起了他的注意,溫書嵐拿起一看,頓時面如死灰,慌忙抬起袖口一看,果然,不知什麼時候袖口被颳了一個大口子,這是…..難道是昨晚…….一瞬間,溫書嵐只覺得掉入冰窟窿一般,僵硬的看著布條上綁著的一張小小的紙條。
「好自為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