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052 相依相伴

程辰和變為亡靈的水常青躲在他醒來的那個山洞裡，水常青坐在山洞的陰暗角落裡，程辰則坐在小火堆前，不時撥弄著樹枝，讓火頭更旺點。

不一會兒，山洞裡就傳出烤肉的香味，程辰拿著獸腿走到角落裡，坐在水常青身邊問：「要不要？」

水常青側頭看了他一眼，看到對方滿臉笑意的模樣，他嘴角也彎了彎，接過對方手裡的烤肉，吃了起來。

程辰嘖了一聲，又走到火堆前，邊烤肉邊調侃著：「你以為變成亡靈的模樣很酷嗎？亡靈們恨不能變成人，你倒好，去找巫妖變成這人不人鬼不鬼的樣子。」

「在你沒遇到我的時候，你是不是也是一人孤單的在陰暗的角落裡？沒有人陪？」角落裡傳來沙啞的聲音。

程辰回頭看了他一眼，攤開手說：「我並沒那麼幸運，我一睜開眼就遇到了你。」

「那很好。」水常青滿意道。雖然他變為亡靈才不過半年，但在這半年時間裡，他一直一人走在無人的小路，無人的樹林里，在這段時間裡，就已是讓他煎熬難耐，所以他並不想面前這人也和他一樣。

吃完之後，程辰拿了一根樹枝在地上寫寫畫畫起來，水常青從陰暗的角落裡探出頭，皺眉問：「你在做什麼？」

「找配方！」程辰頭也不回道。

當初他設計過亡靈變回人類的配方，後來因為心情不好，把亡靈炮灰寫死了，所以這個配方便一直沒用，如今因為劇情急轉，而這個配方也有了用武之地。

但因為時間太久遠，有很多他已經不記得，只能記得零零碎碎。

「什麼配方？」水常青好奇的往前湊了湊，然程辰畫的東西他一點都不懂，看了一會便作罷，又坐回原位。

程辰也沒有跟他解釋，繼續認真的回憶著。

洞里一片安靜，只有柴火不時『啪啦』幾下，還有樹枝在地上滑動的聲音。

靜謐片刻，整張臉都隱藏在黑暗中的水常青開了口，「我這樣是不是很醜？」說完拳頭緊握，有點緊張的看向火堆旁的男子。

「你說呢？」程辰側頭對他挑了挑眉，道：「沒有心跳，沒有溫度，誰見了都害怕。」

「你也害怕？」水常青急切的問。

「那倒沒有。」程辰掃了眼記得差不多的配方，這才站起身用腳拭去，確定字跡都抹掉之後拍了拍手上的灰，走到水常青的身邊，盤腿而坐，繼續說：「畢竟更恐怖的我都見過。」

那就是當初他自己變成骷髏的那個時候，沒有比親身經歷更加讓人記憶深刻。

水常青心疼的把對方的手握在手裡。

那絲絲透過來的涼氣讓程辰打了個顫，想要抽離，對方卻緊緊握住，他只能無奈的放棄掙扎，靜靜的坐著。

一直隱隱作痛的心臟，此刻也歸於平靜。

「對了，你走了，水千他們怎麼樣了？」

水常青渾身一僵，眼眶裡的火焰有點黯淡，他側頭看向男人的目光，過了許久才開口，「當時的我只想著找你，所以我……」

「所以你什麼都沒說？！」程辰的聲音不自覺的拔高，隨即知道自己有點失態了，於是慢慢冷靜下來問：「所以他們現在在哪，你也不知道了？」

水常青抿著唇心虛的點了點頭。

程辰眉頭頓時皺了起來，食指揉了揉太陽穴，回憶著這部分的大綱。

劇情從亡靈炮灰死的那一刻就停止了，後面的劇情他還不曾描寫出，只是列了一些大綱，所以，現在他的『先知』能不能靈，就看這個世界接下來的大綱還是不是他以前的大綱。

當然，因為他的介入，一些支線早已脫離軌道，最為明顯的就是秋柔。

想到秋柔，程辰有一絲心虛，目光偷偷瞄了眼水常青，發現對方一直在『看』著自己，他連忙別過臉去，坐直身體咳嗽兩聲道：「那什麼，現在天也晚了，有什麼事情我們還是明天再商量吧。」說完打了個呵欠，依靠著山壁便打起了盹。

水常青眼眶裡的魂火跳動了一下，接著什麼話也沒說，脫去自己身上的黑袍，蓋在程辰的身上，身體剛要靠近，對方卻不自覺的打了個顫，他頓時無奈的往後挪了挪，盤著腿，手撐著下巴定定的『看』著對方。

那熾熱的目光，讓程辰有一絲彆扭，微微翻了個身，背對那人，閉上眼，硬生生讓自己進入夢鄉。

翌日。

程辰睜開眼，便被洞口的陽光刺得睜不開眼，用手虛虛遮住眼，從地上站起來，身上的黑袍滾落在地，他彎腰撿起，環視一下四周，發現昨晚身邊的人此刻卻已經到了最裡面，借著微微的陽光，看到那人蜷縮著一動不動。

這樣的水常青讓程辰的心揪了起來，身側的手攥緊，放慢腳步走了過去。

他在那人面前蹲下，伸手摸向那慘白的臉，然還沒靠近，水常青便睜開了眼。

程辰被對方弄得一個不慎坐在地上，惱羞成怒的把手裡的黑袍扔給他，站起身扭頭就走。

水常青還沒反應過來，便被黑袍砸懵了，看著懷裡的黑袍，再看看氣沖沖離去的程辰，疑惑的叫了一聲，「程辰？」

程辰腳步停頓了一下，但也只是一下，接著頭也不回的出了洞。

身後的水常青連忙穿上袍緊跟其後。

程辰一邊走一邊尋思著，自己筆下的男主怎麼看怎麼被人掉包了，摸著下巴回頭看了一眼那人，那人也抬眸看了他一眼，程辰目視前方又低下頭摸著下巴，一會搖頭，一會嘖嘖嘀咕著，跟在後面的水常青三兩步走上前，和他平齊。

程辰因為想的太入神，自然沒注意到水常青，於是水常青便微微低下頭看著他百變的表情，漸漸嘴角露出笑容，果然，這人雖然換了一個殼子，可裡面的芯子卻沒有變。

「剛剛為什麼不理我？」水常青適時提醒某人自己還在，那絲絲委屈讓程辰打了個顫，不可思議的看向他。

「我餓了。」程辰岔開話題，摸著肚子看向四周。

他們一直在哈什爾森林裡，並不是不想走入人類地界，而是照如今水常青這模樣，還沒走幾步，便會被別人發現。

也許，他應該想個法子，畢竟這樣一直躲著，也不是事。

兩人無意中走到一處懸崖邊，程辰險些掉下去，水常青連忙拉住他，程辰驚魂未定的喘了幾口氣，接著他感應到了一絲靈草的氣息。

對於自己能夠聞到靈草氣息，程辰還疑惑了一把，但還是抵不過靈草給他的誘惑，勾著脖子往崖下看了一眼，對旁邊的水常青道：「召喚個會飛的小骷髏出來耍耍。」

水常青也不多說，手揮了一下，空中便出現一個黑洞，接著從裡面飛出一具小骷髏，程辰目測了一下，有半米高。

小骷髏出來之後在水常青周身飛了一圈，明顯很高興，陡然它的身體頓了一下，頭側向程辰這邊，慢慢轉過身，飛向程辰。

程辰目光疑惑的看向水常青，後者眉頭卻皺了一下，明顯不知道這具小骷髏在做什麼。

小骷髏彷彿帶著疑惑的『目光』在打量著程辰，它明顯在這個人身上感應到了魔域深處的氣息，它曾有幸去過那裡一次，對那濃郁而又充滿力量的氣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

水常青感應到了小骷髏思想，眉頭皺的更緊，抿著唇走到程辰身邊，傾身靠向程辰的脖頸。

程辰往後退了一步，戒備的看著他，「你幹嘛？」

「別動！」水常青按住他的肩膀，頭湊了過去，嘴唇印上對方的脖頸，讓後者渾身起雞皮疙瘩，身體顫了顫道：「你到底在幹嘛？」

過了片刻，水常青站直身體，目光直視著對方的眼眸，一字一頓道：「你有沒有感覺自己身體里有什麼？」

「什麼？！」程辰有一瞬間的愣神，接著大笑的拍了拍對方的肩膀，「常青，別鬧，這種玩笑我當年可是聽得多了去了，#什麼其實我的身體里住著另外一個我。#什麼精神分裂。已經是老梗了。」

「你的身體不對勁！」水常青並沒有隨著對方莫名其妙的話而疑惑，而是擔心著對方的身體。

程辰看他依舊嚴肅著一張臉，也收起了笑容，低頭摸著自己的身體，疑惑的問：「我的身體有什麼問題，這不就是我自己的身體嗎？」

「不對，不是……」那種感覺水常青也說不出來，皺著眉不知道用什麼話來形容。

程辰是一個隨遇而安的人，拍了拍對方的肩膀說：「別糾結了，現在我不是好好的嗎，什麼事情也沒有發生，也許你是弄錯了呢。」

水常青也希望是自己弄錯了，但他剛剛明明在程辰的身體上，感應到了一股強勢而又陰暗的氣息，但這股氣息他從沒有接觸過，並不知道是什麼。

「好了，不想了，趕緊讓你的小骷髏下去探探風！」程辰拍了拍他的肩催促道。

水常青也暫時把疑惑放在心裡，指揮著小骷髏下去看看。

小骷髏上下顎『得得』兩下，揮舞著骨翅沖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