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見鬼了
中元節將至，穆霏淺決定走一趟附近的城鎮，和肩負採集物資責任的容鈺不同，她純粹是去領悟當地風土人情。出於多方面考慮，她決定把司甯帶上。
趕到小鎮時已經接近傍晚，穆霏淺和司甯兩人用完餐后才在街上逛起來。路邊有很多小商小販招徠生意，各種聲音交織在一起倒喧嚷得不像是在過鬼節。
晃了約莫一個小時，穆霏淺覺得與自己同行的司甯比她還像一個沒見識過古風的現代人。
儘管司甯嘴上沒說什麼，但他的眼神真真切切透露出新奇二字。無論是誰朝他吆喝，他都要上去湊個熱鬧，即使攤上擺放的只是很普通的玩意兒，他也要瞄上兩眼才作罷。
穆霏淺給他買了串冰糖葫蘆，一邊走一邊問他怕不怕鬼。
「不怕。」
其實鬼神對司甯來講是無稽之談，就算真的有他也敬而遠之，他心滿意足地將一個山楂入肚后答道。
穆霏淺遙遙望去前方許多人扎堆在一起，詢問鎮民后才知這是當地的一個習俗：中元節這天大家聚在河邊放流燈火，以此來普渡落水鬼和其他孤魂野鬼。
所謂入鄉隨俗，穆霏淺從一旁的小商販手中買下兩盞河燈，拉著司甯尋找人群的空隙。
司甯接過穆霏淺遞來的一盞河燈，按照她的意思把燈放下水。
因為自己不信奉這些，所以這種事對司甯來說可有可無。不過若是有她，他並不介意把時間耗費在虛無縹緲的東西上。
兩人離開河邊后發現街上少了很多人，或許是由於對陰間之物的忌諱，大家紛紛選擇了回家閉門，而不是深夜繼續在外面遊盪。
相比之前街上安靜了許多，家家戶戶都在門口焚香，煙氣裊裊升空，倒為這略顯沉寂的夜晚添了一絲神秘。
就在他們商量是不是該回去時忽然有敲鑼聲傳來，由遠及近，漸漸地，二人聽出其中還夾雜著什麼聲音。
等待片刻，終於從街道一側的拐角處出現了新的身影。總共有六個人，都是青年男子，而且每個人手裡都拿著一樣東西。
中間那人提著燈籠照明，其餘的人圍在他左右，有敲鑼的，有打梆的，除了有人沿途撒鹽米外，另外兩個人手裡還分別拿著香燭、豆腐和飯糰，看樣子是祭祀用的。
穆霏淺和司甯兩人以前都沒見過這種場面，因此不由得好奇多看了幾眼。
他們在打量別人的同時別人也在關注他們。畢竟大多百姓在這種日子很避諱半夜出門，冷不丁見著兩個游神他們還是很驚訝。
孰知這一看便看出了問題。
宋衍就說對面的人怎麼有一種熟悉感，等距離稍微近了他一下子就認出穆霏淺來。
穆霏淺倒沒有覺得哪裡不對勁，她剛要舉步離開就聽見對面有人大喊一聲：「妖女！」
這個語氣……似乎是認識她的人。
「宋衍，她是？」六人中還有人不明就裡。
宋衍咬牙切齒道：「暹教的人！」
司甯也意識到來者不善，他趁機握住對方的手想要告訴她他來解決，不料對方卻拉著自己跑路。
他一臉茫然地看過去，對方丟下兩個字——
「擾民。」
司甯想，如果和自己逃跑的對象是她，那感覺也不賴。
穆霏淺飛著飛著就對身後的那個沖自己大喊的青年男子有了點印象，當初來攻打暹教時他被自己打得落荒而逃，雖然武功不怎麼樣，但是輕功還行。
因為這一突發事件穆霏淺逃跑也沒有看路，本想走一步看一步，誰知遠望過去前方竟然是懸崖，她暗暗懊悔剛才不該上山。
就在她止步準備和身後追來的人打一架時司甯卻拖著她跳了下去。
「走。」
宋衍眼睜睜地看著兩人跳崖，本該感到快意的他此刻卻臉色蒼白。
他當初見妖女武功實在太高，自己又比不過才會下狠手，其實他只想把她打傷然後活捉，取她性命的念頭從未有過。
儘管他口口聲聲說要為武林剷除禍害，可真當這個妖女跳下去后他竟半點也高興不起來，心裡反而像壓了塊巨石般沉甸甸的。
「這麼高跳下去會沒命的吧……」
說話的人嘖嘖感嘆，轉過頭卻驚奇地發現宋衍神情慘淡。
「誒，宋衍你……」那人思索片刻便猛地眼睛一亮，「你不會喜歡上那個妖女了吧？」說實話，對方著實也長得太漂亮了。
「走開！」宋衍心裡莫名湧上一股怒意。
那人自討沒趣后就興緻缺缺地走掉了。
耳邊的風呼呼地吹著，宋衍冷著一顆心走到懸崖邊，盯著那望不到盡頭的下方看了良久，然後閉上眼睛。
「抱歉。」
只是他的話隨即就和崖上的風一道消失在了黑夜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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直到走進去穆霏淺內心還是久久未能平靜。
她以前雖然蹦過極，但那種心情是完全不一樣的，畢竟保險措施在那裡你知道你是安全的，可剛才的確命懸一線。
好吧，只是她以為。
「我以前閉關就在這裡。」司甯告訴她。
誰會想到暹教教主閉關竟是在懸崖的一個山洞裡？！隱蔽又偏僻。
不過穆霏淺轉了兩圈發現裡面除了石壁什麼也沒有：「你吃飯怎麼辦？」
「自己帶乾糧。」
「睡覺呢？」
「打坐。」他說。
「如廁？」
司甯將目光稍稍移開，頓時緘口不語。
穆霏淺也不為難他，換了個話題：「今晚在這過夜？」
「如果你不介意的話。」他不願勉強她。
「那就這樣吧。」穆霏淺徑直靠著石壁坐下，「休息好明天再回。」
等來的回應是落在身上的外衣，她抬頭看向司甯，眉間攏起：「你會著涼。」
「別擔心我。」司甯雙眼微亮。
其實可以通宵用內力在全身周轉回暖，可是這樣太耗心神，因此他不打算告訴她。
「你過來。」穆霏淺招呼道。
司甯順從地走到她身邊，剛蹲下身要開口詢問卻在下一刻被對方抱了個滿懷。
「可能這樣要好一點。」穆霏淺凝視著他，眼裡泄露齣戲謔來。
幸福來得毫無預兆。
司甯反手將人摟緊，把下巴放在對方的頭頂上輕輕摩挲了一下：「晚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