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叫我赫連
五天後武林大會如期舉行，而且這一日陽光普照萬里無雲真乃天公作美。
大會開頭照例是武林盟主的演講時間，好不容易等到演講完畢上台挑戰的人卻表現平平，坐在台下觀看的穆霏淺掩面打了個哈欠，不料這一小動作卻被眼尖的赫連歌逮了個正著。
「怎麼，覺得無聊？」赫連歌嘴角翹起戲謔地看著她。
穆霏淺一時窘迫，原本對方告訴過自己第一天的武林大會實在不怎麼吸引人，不過耐不住好奇她還是來瞅了瞅，哪知道……這不是一般的無聊啊。
下一刻對方便利落地起了身，穆霏淺問他去哪兒。
「你都看不下去了還待在這裡幹嘛？」赫連歌拍拍坐在另一邊的穆歌示意他跟著一起離開。
「那現在？」
赫連歌勾起一邊唇，笑得邪氣十足又風流恣意：「不如我們自己去玩。」
從微瀾山莊出來走一段路即可抵達一座小鎮，赫連歌以前來過幾次，因此不說熟悉但也至少稱得上不陌生。
大街小巷都有商販吆喝招攬生意，行人三三兩兩不時駐足停留在小攤旁，放眼望去也是一片和樂景象。
赫連歌說的玩可是真玩，當他看到一條小巷中有一群小孩在玩擊壤遊戲時便帶著穆歌走上去詢問能不能加入他們。
那群小孩看了看帶笑的赫連歌又面面相覷，最終還是將手中的土塊遞給他。
赫連歌掂了掂手裡的土塊，下一秒出其不意地擲了出去。
「啪——」
正中目標。
周圍驚嘆聲驟起。
赫連歌不為所擾，他趁熱打鐵將剩餘兩根木棒都扔了出去，然而看似隨隨便便的投擲卻次次打倒對面直立擺放著的木棒。
「啪——啪——」
完勝，且是秒殺。
那群小孩連眼神都直了，他們崇拜地注視著赫連歌，彷彿他就是他們心目中的英雄。
「天吶！」
「他居然全部中了耶！」
「……而且速度好快，我都沒看清他出手！」
孩子們紛紛圍住赫連歌，嘰嘰喳喳地纏著要他教。
赫連歌嘴角泄出一絲笑：「可以，不過……」他刻意頓了頓，直到孩子們都以期盼的目光看著自己才復開口：「你們得讓他加入。」他點了點穆歌。
「好！」大家異口同聲地答應。
差不多半個小時后赫連歌才牽著人出來，一直站在巷口等候的穆霏淺注意到穆歌的眼睛亮晶晶的。
「玩夠了？」
赫連歌笑著看向她：「叫你一起怎麼不來？」
穆霏淺聳聳肩。
爾後赫連歌帶二人去到一家茶樓，這家茶樓可不僅僅是做生意，它還提供場地供百姓休閑娛樂。
進去時正逢二樓爆發出熱烈歡呼及掌聲，三人靠著身形靈活很快擠到人群前方，只見空場一端的地上放置著兩個製作精美的金屬投壺，另一端站著兩個男子，二人手中分別拿著幾支箭矢正朝壺中投擲。
片刻后兩人手中的箭矢便用完了，稍後一個人從靠近投壺的那方人群中走出，他細細清點壺中的箭矢支數繼而宣布比賽結果。
穆霏淺在外面觀看了一會兒后發現場中央的那個青衣儒雅男特彆強悍，好幾輪都將別人刷下場，而他自己卻依舊保持著一種「縱使泰山壓頂我自巋然不動」的風度。
她把穆歌往前推了推：「想上就上。」早就瞥到這小子臉上露出一副躍躍欲試的表情。
值得一提的是這個小鎮上的民風非常淳樸，不管婦女小孩都一視同仁，絕不會因性別年齡有所差別對待，因為大家都是憑實力說話。
最終事實擺在眼前——
穆歌輸了。
雖然這只是普通百姓的消遣方式，但好歹也算比賽，那肯定會有獎有罰。投中箭矢多的人為勝利者，而贏家有權罰輸家飲酒。
即使這鎮上的居民從小教育自家兒子身為男子漢要敢作敢當，不過鑒於穆歌年紀實在太小因此大家允許有人代為罰酒。
赫連歌上去拿起桌上的酒杯直接一飲而盡，這番豪邁舉止自然引得周遭一片叫好聲。
他走回去憑藉身高優勢輕拍了一下穆霏淺的肩膀：「你也去玩。」
穆霏淺伸出食指對準自己，對方確定地點點頭。
她不便當場拂他的面子於是走到前面去，與她對戰的青衣男見上場的是位纖柔女子也沒說什麼，只稍作點頭示意。
接著就有人上來遞箭矢，穆霏淺拿了一支在手中才發現這箭矢也做得極為精細美妙。
參賽者一人十支箭，需將箭矢端首擲入壺中才算投中，而且是兩方輪流投箭，搶先連投者也不予計分。
很快比賽結果便出來了，還是青衣男子獲勝。
穆霏淺剛要下場卻見赫連歌已經替自己飲完了一杯，她認真思考了一下仍然覺得上局是自己手感不佳，於是她連忙叫住赫連歌：「你先別走，我再來一局。」
赫連歌正打算離開桌邊，聽到對方的話后不禁挑動了一下眉骨，不過他最後依舊選擇聽從對方的話留守原地。
但是他並沒有幸運地等到時來運轉，在眾人友善的笑聲中赫連歌飲下了第三杯酒。
溜下場的穆霏淺直面對方的時候頗不好意思：「抱、抱歉。」她真沒想到自己會連輸。
出乎意料的是對方唇邊的笑意似乎較以前還要濃烈上兩分。
「你也知道對不起我？」
對方低沉的笑聲近在耳畔，穆霏淺不由得抬頭，卻只來得及看清對方的背影。
繼她之後赫連歌上場了，穆霏淺原以為他會扳回一局，然而並沒有，因此在起鬨聲中赫連歌又飲下了第四杯。
「你居然沒贏？」她很詫異。
赫連歌嘴角的笑變得略微無奈：「我為什麼一定要贏？」
穆霏淺半是納悶半是驚疑地盯著他，之前他和那群小孩玩的時候還表現得那麼厲害，怎麼現在一遇到高手就不行了……難道當真是欺軟怕硬？
赫連歌頂著對方探究的目光攤開手：「或許是之前運氣被花光了吧。」神態竟是無辜至極。
開心的時光總是過得很快，就這樣美好的一天便要結束了。
微瀾山莊來客住的地方分男苑女苑，因此在進入山莊大門后不久穆霏淺便要和赫連歌及穆歌分開。
「穆歌。」穆霏淺不知從哪變出個彩陶娃娃來。
放在掌心中的娃娃很小，兩隻手合在一起便足以蓋住，不過此物勝在做工精緻也不失為一件送給孩童的好禮物。
「哇！」穆歌驚喜地雙手捧過，他望向穆霏淺的雙眼亮得堪比蒼穹上的星辰，「謝謝穆姐姐！」
「不客氣。」穆霏淺摸了摸他的小腦袋。
「那麼我呢？」可別忘了在場的還有一個人。
穆霏淺看了對方一眼，隨即若無其事地放下手：「赫連歌，今天我們玩得很開心，謝謝。」她的神色淡如清風。
赫連歌故作訝異：「輪到我就剩一句謝謝了？」
穆霏淺被他逗笑。
「真的。」而後她正了正表情，「真的謝謝你，赫連歌。」
赫連歌也笑了。
然而不同於穆霏淺以往所見的，他的笑是真的清清淺淺的笑，不帶一絲戲謔不帶一點倦怠，就猶如黑夜裡螢火蟲的光，微弱卻驚艷無比。
「以後叫我赫連吧。」他說。
穆霏淺愣了愣。
……他們，算是朋友了？
雖然對方沒有明確表示，不過看樣子倒也*不離十了。
回到房間的穆霏淺心情頗為愉悅地躺上床，既然如此那麼是不是她離攻略對方又進了一步呢？看來離成功的曙光不遠了……
只不過她沒有想到，黎明前的夜往往最黑暗，而這一暗，則讓她永遠盼不到成功的那一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