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所謂真相

所謂真相

「靨兒,你這是什麼意思？」我皺著眉頭，不解地看著她。

靨兒低頭看著自己的指甲,慢慢地說道：「姐姐如今不過是親王的王妃,而妹妹我是皇帝的妃子。這樣一來，妹妹比姐姐的地位大,姐姐見到妹妹理所應當是下跪的啊。」

我與靨兒分離近一年,這一年裡我每時每刻都在想著會在什麼地點什麼時間見到靨兒，就是沒有想到我們見面時的情景會是這樣的。我的妹妹本是一個乖巧可愛的女子,儘管她經常研究毒藥，但是至少她不會去害人，但是蘇子墨口中對我描述的靨兒是一個不擇手段的人。

「靨兒，你變了。」我冷笑著說道。

「哦？我變了？」她抬起雙眼,玩世不恭地看著我。

「你變得心狠手辣了。」我試探地說出了這樣一個詞。

「是嗎？」靨兒轉身坐在了椅子上,看著地上還沒有被及時清理的杏仁羹，說道：「我只不過在杏仁羹中下了些藥材而已。」

「什麼？」我大驚，走到靨兒面前喊道，「杏仁羹中的毒是你下的？」

「只不過是放了一些藥材，我並沒有下毒。」靨兒盯著我，冷冷地笑道。

「為什麼？你為什麼要害我？」我不敢想象，與我相處十多年的親身妹妹居然想要害我。

靨兒笑了，她站起身來，將手放在了我的胸口上。我本想躲開，可是靨兒溫暖的小手掌貼在了我的胸前，那種熟悉的感覺再一次涌了上來。

「初寒姐，你是我的親姐姐，我為什麼要害你？」她淡淡地笑著，但是那種笑容好像並不是對我。

我的額頭上冒著冷汗，緊張地問道：「那、那你、要害誰？」

靨兒重新回到座位上，笑著問我：「初寒姐認為我要害誰呢？」

熙親王府雖大，但是我與熙親王逃亡之後，府上的傭人和侍女都被辭退掉了。如今府上的下人，都是我回到洛陽之後，熙親王后買來的。若是靨兒想要謀害侍女，以她麗妃的身份，足以殺光整個洛陽的侍女，何必要在杏仁羹中下毒？看來，她要謀害的便是我女兒蘇綰夏了。

看著眼前妖媚的女人，我變得害怕起來。我顫抖著聲音問道：「難道是綰夏？」

靨兒抬起眼睛，懶懶地說：「原來熙親王的女兒叫綰夏啊。」

聽到靨兒這般回答，我的情緒有些失控，立刻大聲地問道：「真的是綰夏？靨兒你為什麼要害她？」

靨兒笑著看我，學著我的語氣說道：「是啊……為什麼呢……」

如今，綰夏就如同我的生命，儘管她不是我的親生女兒，可是她見證了我與熙親王一同逃亡的故事。那個夏天，是我永遠無法忘記的歷史，綰夏是最好的證明。所以我不能沒有綰夏，不能讓任何人去害她！

我抓住靨兒的手，央求道：「靨兒，綰夏是我的女兒，綰夏是我現在唯一存活的希望，初寒姐求求你了，放過綰夏吧！」

「呵，你的女兒？」靨兒甩開我的手，「初寒姐，我就不明白，你為何要為蘇家人做到這步田地？」

我抽泣著喊道：「蘇家人怎麼了，綰夏是我的女兒，她是我的女兒。靨兒，你為什麼要害她，為什麼要害她！」

靨兒笑了，這次靨兒笑得那麼嬌艷，她眯著眼睛，對我說道：「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那我告訴你！蘇夢霆害死了我們的娘！」

「蘇夢霆？」我聽到這個名字一愣，但是隨即就想到，蘇夢霆就是當今的女皇帝的本名。

靨兒抓住我的雙臂，搖晃著我說道：「那個老不死的女人殺了我們的娘！初寒姐，你真的是什麼都不知道啊！」

我被靨兒搖得頭很暈，大腦中一時間變得無法思考了。前幾日皇帝召我進宮，對我所講的那個故人原來就是我娘啊，可是我娘是在我十五歲那年（永安二年）得了心病而死，並不是因為女皇帝而死。

「娘不是因為得了心病才去世的嗎？」我疑惑地問道。

「心病？」靨兒苦笑，「初寒姐你也是個懂醫之人，那你來解釋解釋什麼是『心病』吧？」

外婆曾說過，母親得的是「心病」，可是這種「心病」在我們日常中被稱作「相思病」。看來母親是因為太過於思念故友女皇帝，而鬱鬱而終的。雖說女皇帝間接地導致了母親的離世，可是這也不能說明女皇帝殺了我們的母親啊。

「初寒姐，你知不知道那天娘帶我去集市的時候，我們看見了什麼？」靨兒含著眼淚問道。

我在記憶中努力地尋找有關「集市」的記憶，依稀地記著在我十多歲的時候，一大早娘帶著靨兒去了集市，可是她們什麼都沒有買，到了中午就回了來。從那天開始，娘就一病不起，直到去世。

靨兒見我眼神迷茫，她苦笑著說道：「順康二十年，我才九歲。那天清晨娘帶著我去了集市，當我們路過一條繁華街道的時候，遇到了剛剛登基的新皇帝。那個時候娘很激動，她笑著跟我說她曾經認識一個皇室的女子，那女子如今應該是新皇帝的妹妹。你知道嗎？那個時候娘笑得很甜、很美。可是那是我最後一次見到娘的笑容！因為當新登基的皇帝路過娘的身邊的時候，娘像瘋了一樣叫著『蘇夢霆』的名字……娘追著皇帝的轎子跑了大半個盛樂城，可是那個女人一眼都沒有看娘，最後娘被官兵狠狠地揍了一頓！」

靨兒越說越激動，說到最後，我見她的臉上居然掛著幾滴眼淚。原來靨兒還經歷過這樣的事情，看來這件事對年紀還很小的靨兒留下了很深的陰影。可是靨兒的想法太過極端了，女皇帝也跟我講過，她曾試圖找過母親，但是那個時候母親已經去世了。

「想必那次登基儀式女皇帝沒有看見娘，而且女皇帝後來也找過娘的，不過娘已經去世了。」我低聲解釋道，「這件事本來就與女皇帝沒有關係，靨兒你又何必憎恨她？」

「哈哈哈哈哈！沒有關係？」靨兒狂笑，「蘇夢霆與我娘定下五年之約，卻因為自己懷了男人的孩子忘記了我娘！她負我娘在先，而後登基儀式時又對我娘不管不顧，直接導致了我娘的死，你讓我怎麼不恨她！？」

「靨兒……」我無力地叫著她的名字。

「你知道我為什麼沒有在我娘的葬禮上流淚嗎？」靨兒咬著牙說道，「因為我恨，我恨蘇夢霆，我恨蘇家人，我要為我娘報仇！我要殺光蘇家人！」

「靨兒！」我搖著靨兒的身體，拚命著喊著，「靨兒你醒醒吧，殺害我們娘的不是蘇夢霆，也不是蘇家人，你不要再固執了！」

靨兒掙扎開我的雙手，瞪大了眼睛對我說道：「是你醒醒吧初寒姐！熙親王有什麼好的，你為什麼要窮追不捨？蘇家人沒有好東西，你為什麼要與她們糾纏得不清不白？」

「夠了靨兒……」我無力地說道，「蘇家已經夠慘了，你就不要再固執了！」

靨兒鬆開我，笑著問我：「慘？他們的結果有我娘慘嗎？承親王活不見人死不見屍、太子只是得了呆傻症，他們有我娘慘嗎？」

難道承親王和太子都是靨兒做得手腳？

靨兒看出了我的疑問，她用手指點著我的胸口，慢慢地說道：「初寒姐真聰明，一下子就猜到了事情的真相。沒錯，承親王的事情是我在背後做了手腳。慕容染姝本是日和國的公主，恰巧日和國與高麗國在年初結了盟，我借著慕容染姝對承親王的敵意，挑唆慕容染姝與高麗國狼狽為奸，讓高麗國對平陽國宣戰。剩下的事情都是張雄一手策劃的，其他的我就不知道了。」

「什麼？靨兒你……」我氣得渾身發抖，半天說不出一句話。

「太子的事情也是我教唆慕容染姝的。慕容染姝勾結新蕃叛軍，之後的事情我就沒有參與了。不過太子也是個無用之人，這點小打擊就得了呆傻症，這是我沒有料想到的。」

怪不得慕容染姝回到洛陽之後就被靨兒問斬了，原來這一切都是靨兒計劃好的，原來著一切都不是巧合！

我看著眼前的孟靨，突然覺得好陌生。儘管靨兒的外貌與母親的外貌如此的相似，心靈卻相差么多。

「蘇珞羽、蘇余都已經被你殘害了，下一步，你還要殘害誰？」我咬著牙，低聲地問道。

靨兒看著我，突然大笑起來：「哈哈哈哈，蘇珞冰、蘇夢霆，你說我先殺誰好呢？哈哈哈哈哈！」

我聽到「蘇珞冰」三個字，渾身一顫。如今我的親身妹妹想要殺我最愛的女人，我應該怎麼辦？就算女皇帝真的害死了母親，那也沒有必要連同蘇家人一起報復啊！

「姐，你說我先殺誰好呢？哈哈哈哈哈！」靨兒看著我，期待地說道，「要不然我們聯手，先把熙親王殺了吧！你是熙王妃，你一定做得到的！」

「靨兒，你瘋了吧？」我氣得舉起手掌就扇了靨兒一個耳光。

靨兒被我扇到了一旁，她低著頭捂著臉久久沒有說話。我這才注意到自己失態了，從小打大，我對靨兒一直都是溺愛加寵愛，從來都沒有動手打過她，今日卻因為一個熙親王動手打了她。

我立刻上前去道歉：「靨兒對不起，姐姐不該打你，靨兒你不要生姐姐的氣！」

我本想勸勸靨兒固執的想法，哪知靨兒突然抬起了頭，露出了燦爛的笑容，對我說道：「真可惜啊初寒姐，看來你不準備幫助我了。不過沒關係初寒姐，我不會傷害你的，但是我要讓你親眼看見，蘇家人是怎麼一個一個死在你面前的！」

作者有話要說：下一章來一篇番外吧！哈哈哈哈哈是蘇夢霆和孟盈的番外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