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豪門主場7

第8章 豪門主場7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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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空似藏青色的帷幕,點綴著閃閃繁星,靜謐濃郁。

張忻閱掐了煙,眼睛眯成了一條細縫,極為認真盯著電腦,「張忻然回自己屋住了。」

楊文遠走過來一看,「艹,瞎折騰。」

屏幕中抱被睡得呼嚕嚕的人正是昨晚住在張忻然房間里的楊文濤,也不知道為什麼今天又和小哥哥換回來了。

針孔是楊文遠白天趁張家人基本不在,躲開傭人偷摸裝上的。

算是白裝了。

他兇狠地咬了咬牙,「怎麼辦,忻閱。」

「計劃繼續。」張忻閱起身,又從桌上挑出了一根煙,含在嘴裡,眸色深深沉沉,「無論他住哪兒,這回都跑不了。」

張忻閱是家裡的老二,上有大哥壓著輩分,下有還在念書但受寵的弟弟,張忻閱始終認為老大太過耿直的性格在生意場上非常容易吃虧,根本不足為懼。

威脅最大的還是老三,一旦他畢業後進入張氏,哪裡還有自己和老大出頭的機會。

見他如此,楊文遠定了定心,隨手也叼起根煙,顫抖著按下打火機。

楊文遠此刻興奮得手腳發熱,彷彿一直以來極度渴望的東西忽然變得唾手可得。

張忻然啊張忻然!

過了今夜,我看你以後還有什麼資本猖狂!

儘管被小表弟蹭了一夜,可張忻然的房間依舊乾淨整潔得不像話。

嶄新的白被子疊得四四方方,桌面一塵不染,可見楊文濤這孩子足夠了解自己小哥的潔癖程度,許是一早醒了就喊劉媽來換了新的床上用品。

台曆旁多了一盆綻放正好的蘭花,是今早在花鳥市場黑小叔買的。

曲熙然沒有上床,雖然換了張忻然的睡衣,可長袖長褲穿得規整,他趴在桌上,淺淺熟睡,髮絲微動。

迷糊中,他感覺後頸被人刺進了一個尖銳的東西。

艹!又他媽是這個位置。

令曲熙然下意識地想起了一些不好的回憶,很快,他就陷入了深睡之中,對外界再無一切感知。

楊文遠死死盯著張忻然沉靜的側臉,少了白天的飛揚跋扈,少年睫毛烏黑修長,鼻樑、嘴唇線條都非常清晰,瞧著意外地順眼。

他手中握著一把小巧鋒利的匕首,無聲湊近了張忻然白皙的臉頰。

正翻看著弟弟手機的張忻閱偏頭看他,「走了。」

楊文遠點點頭,快速收回利器,將張忻然大頭朝下地扛在肩膀上,「嘖,還不能讓你磕到。」

呵呵,一會兒有哭你的。

本該萬籟俱寂之時,張家大宅忽然發出了凄厲的慘叫。

楊文遠渾身是血的從劉媽為他安排的房間中爬了出來,裸/露的手臂有多處傷痕,從右肋至腹部被利器劃出一個長口,鮮紅正隨著他的動作蜿蜿蜒蜒,順地板的縫隙不斷延伸著。

老大張忻霖睡眼朦朧地從房間里探出頭,瞧見這情景怔了片刻,接著「啊——」的叫起來,張家三樓頓時亮起了不少燈。

見此情況,楊文遠長吸一口氣,染著鮮血的眼裡充斥著深不見底的仇恨,終是忍不住劇痛歪頭昏了過去。

最後一個從房間出來的是張忻閱,他貼著門縫聽了半天,等嘈雜漸消才打著呵欠,一副被吵醒后的不爽道:「大半夜的不好好睡覺,你們在搞什麼名堂。」

待他看清楚情況后,也跟著「啊——」的喊了兩聲,眉宇間滿是的驚悚,「天啊,這是怎麼回事?」

所有張家人,包括老爺子在內都沒有說話,唯有劉媽臉色焦急地指揮幾個人做事。

張忻閱心中一喜,面上卻更加賣力,似乎急切的想走過去看看情況,半路被張忻霖攔住。

「大哥,叫救護車了嗎?」

「已經……」

「沒叫。」曲熙然靠著門板打斷他,方才一直在觀察眾人出現后的表情,因為身體被陰影所籠罩,所以心思活絡的張忻閱一時沒有察覺。

如今見他開口,眾人再度齊齊看過去。

張忻閱似不敢置信的慢慢抬起頭,沉下臉義憤填膺地低吼:「人都傷成這樣了,快叫救護車啊!」

曲熙然掂了掂鑲了瑪瑙石的沾血匕首,身姿輕巧地躍過一片紅川,走到面前斜睨他一眼:「二哥,這裡是城郊,即使救護車開得再快也要半小時左右。劉媽已經打電話給王醫生和陳醫生,他們馬上就到。」

這倆玩意下手真狠,划這麼大一片也不怕傷了腎!

張忻霖說:「血被小奇(傭人)止住了,王醫生讓我們暫時別挪動文遠。」

張忻閱臉上一僵,王陳二人都是當年老爺子從首都醫院高薪挖來a市的,醫術了得,如今為張氏的特聘保健醫。

他們怎麼會來得這麼快?

不過他沒忘記事情的重點,往張忻然身上潑髒水。

「到底怎麼回事!文遠怎麼會被傷成這樣?是你傷了他?你為什麼要——」

他這樣一問,張家人恍若初醒,七嘴八舌地說了起來。

「嗚。」張母抹著眼淚,靠在張父肩膀處不停啜泣,「小然,都這麼晚了你怎麼會在文遠的房間里?你怎麼能……這不是真的!」

張父安撫性地拍了拍她,他出門急沒戴眼鏡,溫雅的笑容退去,冷冽的目光直刺眼底,「小然,你手裡的東西哪兒來的?真是長出息了!」

「不,才不是。」楊文濤面無血色地不住搖頭,死咬著嘴唇說:「忻然哥絕對不可能會幹這樣的事!全是血該多不衛生啊……」

曲熙然,「…………」

這孩子真是……

「小弟……」張大哥看了看他,話沒說下去。

他們講了半天,曲熙然愣是一句也沒回應。

他無聲凝望張老爺子,爺孫倆目光同樣幽深,只是一個如水清澈,另一個肅殺迫人。

老爺子聲音格外低沉,眸色越發墨黑深沉,「小然,真是你做的?」

「我……」曲熙然垂下頭,欲言又止。

張忻閱抓准機會立刻開口,心底冷笑:「祖父,我們報警吧!」

老三,看你還怎麼保持冷靜。

「不行!」這回不等老爺子出聲,張母聽不下去了,不自覺繃緊脊背,「絕對不能報警!忻閱,小然是你親弟弟啊!」

張忻閱眼裡浮現一抹嫉恨,卻又很快平息,「媽,文遠可是你親侄子啊。」

張母眼眶越說越紅,不得不停下深吸口氣,已經有些語無倫次了:「文遠不會有事……肯定不會有事!小然不是故意的……他那麼乖……」

張忻閱一臉我也很矛盾的表情,哀嘆道:「媽,這是蓄意傷人,犯法的!就算你再疼小然也不能縱容他犯罪啊!他還小,有改過自新的機會。」

全程隨時保持到位的情緒變化,令曲熙然內心直呼這才是真正的奧斯卡影帝。

「好了。忻閱,先別說了。」張父出言阻止。

無論是不是小兒子所為,這事鬧出去都對張氏名聲不利。

張忻閱豈會不知,一切正如他所料般進行著,可嘴上卻不停說:「爸,怎麼連你也……」

「那就報警吧。」

這一聲清亮正是出自曲熙然,出乎所有人意料的乾脆。

緊張的氣氛靜止了一瞬,復又更加嘈雜。

這時醫生們已經趕到了,順便帶來了幾個專業的助手,簡單檢查了又做了些處理,這才三下兩下將楊文遠抬到擔架上。

「先去您屋行吧。」王醫生朝老爺子恭敬行了個禮。

他頷首,「去吧,東西在哪兒你清楚。」

「好的。多虧劉媽及時找人做了處理。」

劉媽只是嘆了口氣:「哎。」

王醫生見狀知道其中可能涉及到不該自己過問的事情,於是沒再開口。

可張忻閱和楊文濤卻一齊追了上去,巴著他急切問:「醫生,他嚴重嗎?」

除了老爺子,這位醫生可是誰面子的不給的,很快冷下臉甩開他們,「這個要檢查過所有傷口才確定,中途別妨礙我們治療,門先關上了。」

「噢。」

「嘭」的一下,氣氛登時又冷了下來,整個三樓彷彿都籠罩在了一層無形陰影之下。

曲熙然斂下眼瞼淡淡開口:「我已經讓小奇報警了。」

張父「你……」

「小然——」張母尖叫,比先前看到血泊中的楊文遠更加激動,不是張父扶著她根本站不穩腳了。

「小然——你怎麼能這麼草率的報警呢!你要是……讓媽以後怎麼活!」

忽視張父冷冷的目光,曲熙然走近這個哭到險些昏厥的母親,輕輕地……拍了拍她。

「媽,別哭了。既然行兇發生在咱們家,總要給舅舅家一個交代不是?」

「可是你……嗚嗚……」

張母終於忍不住抱著他嚎啕大哭起來,曲熙然僵硬地被她撞個滿懷,只得安撫道:「沒事的,沒事的。」

你兒子除了潔癖和多疑外沒什麼別的缺點了,絕對是個健康向上的好少年,就是遇人不淑了點。

和我一樣。

整個過程,張恆禎好像不存在一般,從未出過聲,目光也始終不離少年沉穩淡然的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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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過一番緊張救治,楊文遠一共被檢查出六處較深的傷口,其中右肋至小腹的那條極其兇險,假如再偏上一些便會有生命危險。

老爺子的主卧旁有一個小型醫療室,急救藥品齊全,設備不多卻足夠處理外傷,加之王陳二人常來大宅給張老爺子緩解一些陳年的毛病,對環境也比較熟悉。

救治格外順利,王醫生摘了口罩快步從房間里走出來,正準備向老爺子彙報具體情況,然而守在門口的已不止是張家的人了。

他心底一驚,一個警察已經向他問起了話。

「受害者傷勢如何?」

王醫生抬起頭,餘光掃過不遠處穩立如松的老爺子,「病人還在昏迷中,情況已經穩定下來了。」

劉德泉點點頭,擺手叫來了一個較為年輕的長發女人,「小馮,你隨他進去記錄詳細情況。」

「好的。」

目送他們離開后,劉德泉走到老爺子面前,「張老,我們需要近一步……」

他剛想說些什麼,屋裡忽然傳來了馮媛的聲音。

「頭兒!受害者醒了!」

張家人皆是一驚,以張忻閱和楊文濤的為首的,要不是警察在門口攔著早就衝進去了。

「不能進嗎?」楊文濤眼眶微紅,巴巴望著他。

「暫時不行。」

結果馮媛臉帶僵色地走了出來,「頭兒,受害者要求見家屬,稱有非常重要的事情要交代。」

劉德泉眯起眼睛,「既然是重要的事情怎麼不交代我們?」

「他現在情緒非常激動,傷口有撕裂可能。」她頓了頓,繼續道:「我來問問您的意思。」

「嗯,兩個人隨我進去。」

「我……」

「我……」

「都別添亂。」張父鬆開張母,向前一步,「我跟你進去。」

「恆舟,我也要進去看文遠!」張母用力抓住他的衣服。

「你在外面陪兒子們。」張父扶了扶她的手。

一直靠在牆上沒說話的張恆禎開口:「我和大哥一起進去。」

不等眾人反應,老爺子也發話了,「你倆去吧。」

結果塵埃落定。

可他們進去沒多久,張父就臉色古怪地出來了,「爸,文遠吵著一定要見您。」

曲熙然垂著腦袋,嘴角嘲諷微勾。

都傷成那樣了還這麼敬業,到底是怎樣一種精神?

老爺子神色淡然,只是折騰了大半夜,眉宇間難免帶著些疲憊。

「走吧。」

他們走後,劉媽搖了搖頭,「哎。」

外面留的兩個警察,繼續勘察現場。

東方漸露魚肚白,城市開始展露清晰的輪廓。

無論是楊文遠的說辭,早年書信,還是兇器上的指紋,腳印……一切證據都毫無意外地指向曲熙然,更何況當時案發現場除了他和楊文遠再無其他人。

張忻霖幾不可查地停頓一下,繼續說道:「是,當時我開門就看到文遠倒在地上,並不清楚小弟是什麼時候進去的。」

「你們這裡隔音效果怎麼樣?」

「正常放歌曲隔壁聽不到……還算可以吧。」他不知道前面進來的人都怎麼回答的,也沒說太細。

馮媛站起身拿起做好的筆錄,「感謝你的配合,我們出去吧,劉警官那邊應該也做完了。」

「好的。」

他們出去,果然看到張家人基本都聚在三樓走廊,並排坐在臨時叫人搬來的椅子上,一片寂靜。

張忻霖眉頭一緊,低聲問:「小然還沒出來?」

沒人回答他。

看來情況有些不妙。

沒過多久。

曲熙然被劉德泉帶出房間,他走得很慢,每一步都彷彿在搖晃不定,張忻閱冷冷笑了一聲。

他覺得事情已經成定局!

只是老爺子的反應未免太過鎮定。

他不是最喜歡小孫子嗎?怎麼張忻然差點捅死親人,又有亂/倫的心思,老頭什麼大反應都沒有。

這可和他們預期的不一樣了。

不應該啊……

是的,老爺子在知道行兇「原委」后的確有一瞬氣沖頭頂,差點直接暈過去,可隨即他腦中浮現的是小孫子給自己夾菜,小孫子和自己一起打太極等各種美好畫面。

這可是他從小看大的孩子,親自教導過的孩子啊!

令老爺子最在意的還是孫子事後的平淡反應。

好似一個毫不相干的旁觀者,眼底清澈,目光無比坦然。

哪裡有楊文遠形容的瘋狂暴戾!

「張老。」劉德泉大步流星地走過來,對這位a市傳奇性人物頗有好感,只是他的後人們……

「小劉你說吧,我也想知道。」老爺子抿了口茶水提神,沉穩道。

無論結果如何,他都接受,不包庇。

「嫌犯已經確定。」劉德泉點點頭,轉頭嚴厲道:「張忻然,你還是堅持不認罪嗎?」

被他點到名字的人不緊不慢地走過來,淡笑道:「警察同志,定罪是要講證據的。」

馮媛已經收集了同事們做的筆錄,「證據還不夠多?」

曲熙然閉了閉眼,「不夠,你們的這些證據都不成立。」

「別拖延時間了,小弟。」張忻閱斜斜看他,「主動認罪還可以爭取寬大處理,難道咱們家會放你不管嗎?」

這樣話在這種場合說出來,張家人和警察臉上都不好看了。

然而曲熙然根本不看他,「劉警官,我要求與被害者當面對質。」

劉德泉揉了揉太陽穴,「你怎麼剛才怎麼不提。」

「我就想知道咱們家有幾個人盼著我進去。」

少年一字一句清晰的話令所有人的目光不約而同地望向張忻閱處。

看得他渾身不自在。

可事情發展到這個節骨眼,不容他有半分退縮。

劉德泉問:「你為什麼要見被害者?」

曲熙然說:「我能證明自己是被陷害的,真兇另有其人。」

他一句話,驚住了在場所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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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服來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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