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少谷主3

第十二章

《九陰真經》能讓五絕中的東邪失了妻子，西毒瘋癲一輩子，即使林曦拿出來的不過是殘缺的，也讓公孫止和裘千尺差點就在女兒面前失了父母的尊嚴。

在兩人問及林曦是在哪裡得到這《九陰真經》殘本拓印的時候，她直接將在終南山後山遊玩，不小心跌托湖中，結果順著湖水卻來到一處洞窟。而這些拓本，就是來自於這個洞窟中。

「之前娘跟我說那王重陽是當年五絕之首，智計和武功皆不凡。不過看他在古墓中所刻下的字句，我倒是看不出來這王重陽有多厲害。」林曦昂著頭，眼裡滿是不屑，「明明全真教的武功不如林朝英前輩的古墓派，就拿《九陰真經》里的武功來壓古墓派。」

哼笑了下，她繼續說：「有本事，跟林朝英前輩一樣自創內功和武技來贏啊。真是不知所謂！」

其實林曦對對林朝英和王重陽的感情糾葛並沒有什麼多餘的看法，即便林朝英跟她同一個姓氏。愛上一個渣男算不得什麼，可要是將自己的餘生都跟這渣男耗上，那就沒必要了。

林朝英實在太過看不看。

不過這也是這個朝代女性的局限性，即便是相對開放的江湖，對於女子，也是比男子要求得更多的。林朝英再優秀，面對王重陽的拋棄也無法瀟洒放開。別說她了，就是逍遙派下的天山童姥巫行雲和那李秋水，不也沒有徹底放下么。

林曦只慶幸自己雖是女子，卻是生活在現代。即使後來她開始了一月一穿不知道盡頭在那裡的旅行，但她已經成型的三觀和性格也不是那麼容易就被改變。她只會愛上值得她愛的人，君既無心我便休。

而她會在公孫止和裘千尺夫妻面前說這個話，不過是想給兩人敲個警鐘罷了。知道自己在兩人心中的地位，她總得有意無意的讓兩人知道她的想法才好。她可不想自己朝著目標努力的時候，這兩位卻鬧起來拖後腿。

對於她石破天驚的話，公孫止和裘千尺對視了一眼，隨後咳嗽了下后才輕聲呵斥道：「胡鬧，五絕之首和林前輩的事豈是你可以隨便議論的！此事與我們絕情谷無關，萼兒你也別放在心上。」

「本就不關我的事，我才不會放在心上。」林曦撇唇，隨後話鋒一轉，「不過得多虧王重陽的小肚雞腸，要不我又怎麼能恰逢其會的得到《九陰真經》。爹，以後就將這作為咱們絕情谷的祖傳功夫好了。」

「這事不用你這個小姑娘操心，爹自有主張。」公孫止強忍尷尬說道。

公孫家的家傳武學裘千尺看不上就算了，現在女兒也看不上，叫他這個家裡唯一的男人情何以堪。幸好現在有了《九陰真經》殘卷，公孫家要是能將這些武功一直傳承下去的話，成為武林世家指日可待。

「你爹說的沒錯，這些事萼兒你都不用放在心上。」裘千尺用力揉了下林曦的小腦袋，「你現在要考慮的，是那跟著你一同回來的大雕該怎麼辦！」

想到那大雕的武力值，裘千尺面色晦暗了下。不是她小肚雞腸，實在是她練武這麼多年結果卻連一隻雕都打不過，即使女兒說了這大雕的來歷不同尋常，但要讓她接受也不容易。

聽到大雕，林曦先是眼睛一亮，接著又無精打采起來。離開天山回絕情谷的路上有經過襄陽城外的劍冢，她是想將大雕留在那裡的，但大雕卻根本不同意。無奈之下她只能將大雕帶回了絕情谷，只是這樣一來沒了大雕鎮守劍冢，未來楊過要去哪裡學習獨孤求敗的劍法獨孤九劍？

只是這一年的相處下來，林曦雖然不像楊過那般將大雕稱為「雕兄」，卻也將它當作了朋友。當年獨孤求敗過世，留下大雕獨守劍冢。它這麼通靈性，自然也會孤獨難過。要不在楊過闖進來后，它也不會那般對他全心全意的好。

現在先闖入劍冢的事她，大雕對她也是全心全意。若是她強制將它留在劍冢，林曦不敢想會是怎樣的結果。就算楊過學不了獨孤九劍又如何，比起楊過這個所謂的助教，大雕對林曦重要多了。

真心對她好的，不管是人還是動物，她都沒辦法拒絕。

要不是她的這種性格，當初她也不會和太子長琴墜入情網。那個溫雅寧靜的男人，總是用他的方式在寵溺愛護她，讓她怎麼捨得拒絕他的靠近和喜愛。

沒有人，再能像他那般包容她。

尖銳的疼痛來得太過劇烈，讓林曦忍不住眉頭緊蹙，抬手捂住胸口。

不對勁，很不對勁，自打上個世界以來，她想起他的次數也太多了一點。

就算是因為上個世界很安全的緣故，可這個世界卻並不算多安全。雖說這個世界沒有出手就能翻雲覆雨的人，但五絕的武功也是不容小覷。即便林曦擁有靈力做外掛，她也不敢保證自己現在就一定能贏過五絕。

就算這個世界對林曦來說其實危險性也算不得多高，她也無法再催眠自己。

莫非，長琴出了什麼事？

可長琴明明都轉世成為凡人不知道多少次了，又能出什麼事！

那時，長琴奉天帝旨意，同火神祝融水神共工一同下凡追捕因戲水而引來民怨、又將天帝派下的仙將打傷的黑龍。因黑龍逃往不周山投靠鎮守此地的鐘鼓，此戰非同一般。偏偏長琴在奏樂將鐘鼓催眠之時，卻發現那黑龍是他昔日在榣山時的摯友，恍惚之下，琴音停止，鐘鼓醒來。

而後，不周山傾倒，天河倒灌，天地幾近覆滅，眾仙奔走多日才平息了災劫，天帝最後親自定下長琴的罪名——樂神太子長琴被貶為凡人，永去仙籍，落凡后寡親緣情緣，輪迴往生，皆為孤獨之命。

對於長琴被貶為凡人的判決，林曦並未覺得有錯。雖說這不周山傾倒並不只是長琴的錯，但天界下凡的三個神仙里，他得負主要責任。只是這鐘鼓和那條黑龍慳臾難道就沒有絲毫錯處么？

為何這兩個，一個繼續鎮守不周山，一個成為赤水仙子的坐騎；雖失去了自由，但兩隻龍卻還是龍，仍然擁有著遠超於普通人的實力和壽命。當然，鐘鼓的背景不同凡響，畢竟它是燭龍的兒子。赤水仙子身份也不一般，她是天界少不了的女戰神。慳臾既然做了她的坐騎，天帝總得給幾分面子。

可長琴呢！

林曦並不奢望天帝收回對長琴的判決，但至少貶除仙籍可以，也不用之後的人生都要寡親緣情緣吧！誠然，林曦並不希望長琴在輪迴轉世中愛上她之外的女性，並與之結為夫妻。

但，經歷輪迴，失去身為樂神太子長琴的記憶，即便靈魂還是那個靈魂，卻再不是她所認識並愛上的長琴了。

可是，無論她如何跟天帝求情，天帝都不改變對長琴的判決。最後的最後，在建木天橋送別長琴時，她才知道，原來會發生這些，都是天道的謀算。而天帝，那位最為疼愛她的父親，為了六界的平衡安定和繁榮，也只能順應天道。

只是，就算長琴擁有那可以讓天地都回歸混沌的五十弦琴，但他本人卻從來未有要彈奏此琴之意。長琴是樂神，雖也為天界戰神，卻並非他自己所願。他跟她說過，他只願與她一同在榣山隱居。

若非為了他的父親祝融，還有她的父親天帝，之前這麼多年，他也不用在天界一直如此辛勞。

可最後，他卻因為天道的忌憚，得了這麼個結果。而那時，他的表情依然是平靜的。他說他不怪天帝，因為天帝也不是只為了自己才如此，他只是遺憾，他不能再陪在她身邊。

「對不起，曦兒，沒法再彈你喜愛的曲子給你聽了。」

那最後輕輕印在眉心的溫柔一吻，讓林曦淚如雨下。那在風中飄飛的白色寬袍博帶，是她模糊視線中唯一留下的色彩。

在他魂魄離開，本體也被摧毀后，林曦也選擇離開那個世界。

對於天帝伏羲，她沒辦法像長琴那般平靜面對。在那個世界她的生命長達五百年，前兩百年，她是天帝伏羲最寵愛的女兒，后三百年，她被天帝和長琴兩個男人捧在手掌心。

要她對天帝沒有絲毫怨懟，她做不到。可要讓她與天帝反目成仇，她更做不到。她能做的，就是將自己毀滅，離開那個世界。

那樣的話，長琴轉世后再愛上其他人，她不會知道，更不會悲傷。而天帝，也不用為了要怎麼面對她這個女兒而為難。

「萼兒……萼兒，你怎麼了？」

「萼兒！公孫止，趕緊去請太夫！」

公孫止和裘千尺夫妻兩焦急的聲音將林曦從久遠的回憶中喚醒，她先是對兩人安撫的一笑說沒事，在將兩人都勸慰好，讓兩人去專心練武后，一個人待在房間的時候，才為自己的失常而擔心。

越是安慰自己，她越是覺得長琴出事了。

只是……

即使長琴真的出事了，她又能做什麼？

她早已離開那個世界，她，早已不再是九天帝女曦。他們之間的距離，不是幾個光年，而是好幾個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