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萌寶
左勁的接風宴公關部辦得隆重而別出心裁，並未受到代言人受傷事件的絲毫干擾。
左勁一現身空氣中的躁動因子推到極致，早就躍躍欲試的公關部三朵金花同場鬥豔，只求他青睞一眼。
左勁一直保持不遠不近疏離微笑，眾人滿心的討好尋不到點。
展顏待在最不起眼的角落，希望越少人注意她越好，她現在實在沒有精力應付他人。
「展顏。」張燕端著酒杯過來。
「燕姐。」展顏強撐起精神。
「你今天可是在總裁面前露了臉，還不趁熱打鐵過去敬杯酒。」張燕這是有心提拔她。
展顏明白，「總裁對我今天的處理方法頗有微詞，不知道會不會影響到他對整個公關部的看法。」
張燕臉色微變，「總裁直接跟你說的？」
「嗯，他說他不喜歡投機取巧的人。」展顏如實說。
「那你怎麼回答的？」
「我說我只是在事件發生后尋求最有利的方案。」
「哎呀，你不應該這樣硬頂回去，他說什麼，你順著他說這是權宜之計下次會注意不就好了。」張燕傳授經驗。
展顏挑眉點頭，「所以啊，我現在還是少出現在總裁面前為好，免得連累整個公關部都給總裁投機取巧的印象。」
張燕不作聲了。
展顏看眼時間，三點半，「燕姐，沒什麼事我可以提前走嗎，幼兒園老師又打電話來要見家長。」
「你先走吧，孩子要緊。」
「謝謝燕姐。」展顏如釋重負。
展顏靠著電梯最裡邊閉目養神，電梯門要關閉的時候被人擋了一下，展顏睜開眼睛，左勁一腳踏進來，他一向不喜歡這種形式宴會。展顏第一反應提腳要出去，電梯門卻關閉，氣氛相當尷尬。
「左總。」展顏硬著頭皮打聲招呼，不看他的臉。
「公關部，展顏？」左勁一口喊出她的名字帶職位，聲音聽齣戲謔。
「是。」展顏恭恭敬敬。
電梯光線不好，左勁微微眯眼審視她，「我們以前見過嗎？」
展顏情緒控制得很好，還帶著微笑，「左總常年在國外，我想，我應該沒那麼好運能遇見左總。」
左勁聽出了諷刺，他往展顏那邊靠近，不大的密閉空間讓展顏覺得壓迫。展顏已經退到牆角，左勁靠得很近，「可是你的眼睛告訴我，你認識我。」
展顏大膽抬頭望著他眼睛，昏暗燈光下像鍍了層水膜，熒熒反著光，「你是老闆，我是小員工，小員工想認識老闆不是很正常的事嗎？」
左勁彎唇，抬手拇指撫過她紅唇，輕柔地像羽毛撫過心尖，那是一個極曖昧的動作。
「唇妝半褪會破壞男人想要吻你的情緒。我不喜歡投機取巧的人，更不喜歡自作聰明的女人，明白嗎？」
電梯叮一聲到了，門打開，左勁走了，展顏還一個人怔在那裡，無力一笑，原來他以為她是在刻意引起他的注意。
他應該慶幸他不是那個左勁，否則，今天她引起他注意的方式可能是一巴掌。
展顏沒有給自己過多的時間沉陷回憶，攔了計程車直接去幼兒園。
「窩爸爸是蓋世英雄，會踩著七彩祥雲來接窩。」
展顏在樓道就聽見自家小子的經典台詞，踏上最後一級台階果然看見班主任辦公室門口小姑娘一臉崇拜望著罰站的展望。太陽穴漲漲的疼，她是班主任的常客，展望三天兩頭不是往小姑娘包里放青蛙就是扯散了人家姑娘小辮被告老師。這回更嚴重，打架。
「展望。」展顏喊一聲，剛才還在小姑娘面前得瑟的小夥子一下老實了，「媽媽。」
「為什麼打架？」展顏臉一黑。
「阿姨……」小姑娘趕緊跟展顏解釋：「是因為班上的大個子欺負我展望同學才幫我，阿姨你不要罵展望同學好不好。」
趕情這回打架是英雄救美，展顏扶了下額頭，她從小到大都是公認的乖乖女，這孩子天不怕地不怕的性情到底是隨誰！
挨訓是躲不掉的，一周一訓展顏都習慣了，班主任苦口婆心。終於訓完，展顏和展望走出辦公室，同時舒口氣，表情都一模一樣。
「說說吧，這回媽媽該怎麼罰你？」展顏抱臂，一臉黑沉。
「老師說以暴制暴是不對的。」展望說得一本正經。
展顏一口氣提起來，展望趕緊賣乖，「罰我一個星期不準看電視，一個星期不準玩遊戲。」
「還有寫一個星期的字。」展顏補充。
展望小鼻子都皺起來抗議，「寫字好累，一個星期手要寫斷了！」
「不這樣你不長記性。」展顏去攔計程車。
展望跟上去，「可以再商量下嗎，我最漂亮最親愛的媽媽。」
「我最聽話最可愛的兒子，你不淘氣什麼懲罰也沒有。」
展望搖頭嘆息，「真是掉一腳成千古恨啊。」
展顏哭笑不得，這都跟電視里學的什麼詞，「那叫一失足成千古恨！」
四十平的小屋，母子兩住剛好，房間收拾得井然有序，展顏再忙也要在客廳擺一束鮮花，她喜歡生機勃勃的樣子。
吃過晚飯，展望在床上翻來覆去，沒有電視沒有遊戲的日子對一個五歲多的孩子來說是比較嚴厲的懲罰了。
展顏正在瀏覽網頁，小傢伙翻身起來去看一眼，「哇，這個叔叔好帥。」
網頁上大幅都是左勁的照片，年青有為的企業ceo探望風頭正勁的一線明星總會給人許多遐想的空間挑動人們八卦的神經。左勁真可謂一夜暴紅，下面跟貼的小姑娘都喊著：霸道總裁，我要給你生猴子。
廣告效應是達到了預期的最高值，可是展顏陷入深深的擔憂，她這會兒才大概明白左勁說她投機取巧是什麼意思。
「媽媽。」展望喊她。
「嗯？」
展望爬到她懷裡，「是我爸爸比較帥還是這個叔叔比較帥。」小手指著屏幕上的左勁。
展顏心底湧起酸澀氣泡，一圈一圈脹得難受，「你爸爸……跟這個叔叔一樣帥。」
展望噘嘴不滿，「肯定是我爸爸比較帥。」
展顏抱緊孩子，「如果，這個人就是你爸爸，你高興嗎？」
「高興啊，那我就有爸爸了。」孩子是最單純最簡單的，他們的世界媽媽永遠是最漂亮，爸爸永遠是最好最強大，他只是想要一個爸爸。
展顏拍拍他，「乖乖上床睡覺，媽媽給你講故事。」
「遵命，老媽。」小傢伙麻溜爬上床蓋好被子，展顏合衣靠在他身邊，「從前……」
那一晚展顏夢見了左勁，已經很久很久沒有夢到過他了。
記憶中那是一個下雨天，她和左勁的相遇似乎都是在下雨天。
夢中雨很大，天很黑，她把兼職的咖啡店裡僅有的一把傘給了最後那對客人，終於可以打烊。回學校的公交車站離咖啡店有一站路，她披上外套一口氣衝進雨里，雨中疾馳而來的貨車開得太快，她都來不及反應躲避，整個人被颳倒在地手肘膝蓋鑽心的疼整個人爬不起來。肇事車遲疑了幾秒鐘揚長而去比來時速度更快。
街道兩邊還有沒關店的，店員害怕得隔著玻璃伸頭看，有的打電話報警卻沒有人出來扶她一把。
火紅的ducati停在她腳邊，張揚的侵略著每個人的視線，俯身騎在摩托車上的左勁戴著厚重的頭盔，齊腰的黑色皮衣夾克背部到腿部的線條硬挺得讓人心生遐想。
出乎意料的，左勁從大雨中抱起她，上車，拿她的外套把她綁到自己背上，車似一道閃電消失在雨幕。
她漸漸的痛得麻木了感覺自己在飛，她覺得她一定會上天堂，孝順懂事又助人為樂。天堂很溫暖有種濕煙草的味道，很香有點熟悉，她想她一輩子都會記得這味道。
嘈雜的腳步聲，車輪摩擦地面的聲音。
醫生替她處理傷口，膝蓋和手肘擦傷最為嚴重，經過雨水沖泡已有發炎化膿跡象，醫生要把傷口污漬刮乾淨徹底消毒才能進行包紮。
那鑽心的疼痛卷猛烈刺激她所有敏感神經，她迷迷糊糊抓起左勁的手就咬。
左勁悶哼一聲，眉頭輕擰。
「先生，你要不要緊？」醫生看著他的手。
「你再這麼磨蹭下去，她沒事，我這條手要廢了。」左勁紋絲未動任她咬著，很嫌棄這個啰嗦的醫生。
她意識漸漸清明，太痛導致眼睛發花，看不清他的模樣只知道他的輪廓很高大，為了方便她咬他還彎下腰配合她。
她一下鬆開他的手，想說聲對不起，這會兒疼得一個字也說不出，眼淚汪汪。
左勁看著手上小小的一圈牙印，修長手指摳著她下巴，「沒事沒事，很快就好，很快就不疼了。」
她有種他在哄寵物的錯覺，被他成功的分散了疼痛的注意力。
她清醒過來第一眼看見左勁輪廓分明的臉沐在晨曦里像鍍了層金光，她感覺自己呼吸停滯了一下，不知道這是不是傳說中帥得令人窒息的反應。
「怎麼又是你！」對，又，這是他們的第二次相遇。第一次，他被逼婚闖進展顏的試衣間，欣賞了半祼美人，奪了她初吻。
左勁皺眉笑，「你好像很不樂意看見我。」
她動一動全身都痛，「見到你准沒好事。」
左勁沉著臉靠近捲起袖子。
「你幹嘛。」展顏看著他一手臂掄過來嚇得閉緊眼睛。
「看看，醫生說可能要打狂犬疫苗。」他說得一本正經。
她睜開眼看見他手臂上的牙齒印，又好氣又好笑，「你才是狗。」
「記著，要還的，以牙還牙。」
很久很久以後，她才深切體會到他從來不開玩笑，他真的是一個惡劣又眥睚必報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