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青蔥年華3

4.青蔥年華3

康時年默默在一旁看方慕安的表情變化,找準時機又遞了一張紙條:上了高中就會重新分班,新老師新同學,一切都重新開始。

方慕安滿不在乎地把紙條團成一團,心裡卻不是沒有觸動。

的確,如果熬過這一年,一切似乎還能重新開始。

可是以他現在的學習成績,別說考重點高中,就連普通高中都上不了。

當天晚上,方慕安翻箱倒櫃地把初一初二的英語書都找了出來,從書後的單詞表死記硬背起,反正躺在床上也是翻來覆去,不如找點事情來做。

第二天除了英語課勉強聽了半節,其餘科目他還是照睡不誤。

等到自習課,方慕安反倒來了精神,拿著本初一英語顛三倒四地狂背。

康時年看他胡亂用功,忍不住心裡好笑,在他眼前抖抖新發的英語卷子,「你不檢驗一下自己從昨天到現在的學習成果嗎?」

方慕安被康時年的語氣惹毛,賭氣拿英語卷子開做,可一句話還是認不全大多數單詞,就連昨天背過的片語在他眼裡就只是眼熟,到了做題的時候反應與回憶的時間大大打擊了他的自信心。

康時年時不時偷看一眼方慕安的卷子,「羅馬不是一天建成的,人家努力了兩年,你才用功了一天,想立竿見影是沒戲了,踏踏實實的重頭開始吧。」

方慕安撇撇嘴,費勁巴拉地蒙完了除了作文以外的題目,拿過康時年的答案一對,又是一片慘烈。

康時年似笑非笑,「我做的也不一定全對,你不用把我的卷子當標準答案。」

話尾還拖了個長音。

方慕安架勢十足地給了康時年一個白眼。

這小子當初要不是先被班主任私藏了做課代表,早就被英語老師搶去了,如今擺出這麼一副謙虛謹慎的姿態,分明是旁敲側擊打他的臉。

「你們這些所謂的好學生真沒意思,諷刺人也這麼酸。」

康時年歪著頭看看方慕安,「絕對不是諷刺,說的確切點,我的本意算是安慰吧。」

有這麼夾槍帶棒地安慰人的嗎?

方慕安打死也不相信他是出於好意。

這種幸福家庭出來的三好學生天生就帶著俯視眾生的優越感,康時年是,班長更是,看他們這些成績差的學生,就像是看劣等生物。

從古至今,精英分子都是同一個自鳴得意的德行,方慕安自問要不是長了一張討喜的臉,大概根本就入不了他們的法眼。

康時年怎麼會知道在短短不到一分鐘的時間,方慕安的腦子裡已經冒出了這麼多消極的念頭,還莫名其妙地把他打成了對立分子。

方慕安一看到康時年那一臉暖洋洋的笑容就想給他一拳,這小子怎麼每天都笑嘻嘻的,白長了一張稜角分明的俊臉,要是他有康時年的骨架子,每天不裝酷到極致都對不起老天的厚賜。

「你媽給你喂什麼了,你怎麼兩年長這麼高?」

「天天晚上喝加鈣牛奶。」

「我現在喝還來得及嗎?」

「應該是來不及了,有些人早長,有些人晚長,你大概是屬於早長的那些人,骨頭大概都閉合了吧。」

康時年幸災樂禍地偷笑,方慕安的臉當時就垮了,他入學時一米七三,如今長到一米七五,如果從今晚后就止步於這個身高,那可真是太悲慘了。

一百八十公分,近在咫尺又遙不可及,康時年這小烏龜趁著兔子睡覺的時候連跑帶顛地跨過了那道坎,現在正站在終點線狠狠地嘲笑他。

當天晚上方慕安回家的時候就買了兩袋牛奶,嘰里咕嚕一氣喝完之後,悲催地連連跑了幾趟廁所,背著單詞,眼皮竟開始打架,許多個晚上都不曾出現的困意也默默降臨到他頭上。

要不是凌晨時被憋醒,這一晚睡得堪稱完美。

晚上睡覺的後果就是,白天不管他怎麼努力,都睡不著了。

康時年樂呵呵地欣賞方慕安在桌子上翻來覆去地失眠,等他終於放棄了坐正身子,他才湊過去小聲問了句,「昨天晚上背了幾個單詞?」

康時年說的明明是個簡單問句,方慕安卻硬是從他話里聽出了莫名的嘲諷意味,氣的當場就掏出英語書,發誓要把昨晚沒看完的都補上。

好巧下一節是班主任的課,方慕安卻明目張胆地在最後一排看英語,默默看也就算了,還入定了似的出聲讀了好幾個單詞。

全班同學聽到他那變了調的發音,一個個偷笑起來,班主任氣的從講台上走下來,氣勢洶洶地直奔方慕安。

康時年在桌子底下猛掐方慕安大腿,方慕安正要發作,就看到了老太太已經走到他面前。

「上數學課你看英語書幹什麼?裝什麼好學生?」

方慕安臉都抽了,破罐子破摔也不辯解。

「你數學學好了是怎麼著?我講的你都明白了,複習的題目你都會做了?」

全班同學都回頭看熱鬧,班主任更開啟了滔滔不絕模式,方慕安對待她的訓斥早就練出了左耳聽右耳出的絕活,一副死豬開水燙的表情,相比之下,反倒是康時年眼中的尷尬與憐憫讓他不爽。

老太太叉著腰,氣勢洶洶,「黑板上那道題我也不講了,你講吧,你要是能耐你就用英語講。」

方慕安也不知哪根筋不對了,明明知道自己該乖乖眯著裝孫子,可他打心底里不想讓康時年被動欣賞他窩囊挨罵的樣子。

「我不會用英語講,也不會用漢語講,可我會做。」

班主任聽完前半句還預備回應一句風涼話,聽了後半句,一臉褶子笑像被漿糊糊了一樣僵在臉上,「你說什麼?你會做?」

方慕安無奈地一攤手。

老太太不信邪了,一年級時這小子還偶爾交作業,一張卷子能寫兩道題就不錯了;數學考試成績從沒上過雙數,她曾一度懷疑他的智商跟不上。

「就你,兩年沒聽過課,會做題?」

方慕安無奈地聳肩,「老師,你講課的聲音太尖了,我想屏蔽都屏蔽不了。」

何況,數學這種東西,不是隨便聽一聽就會的嗎,他一直都不懂為什麼那些女生動不動就說數學難。

難在哪裡?

方慕安擺弄兩下手指,搖頭晃腦地將軍,「老師是想讓我上黑板寫,還是就在這裡說。」

班主任眯眯眼,猜不出方慕安哪裡來的自信。

老太太從前就重面子,哪裡會被一個不良學生牽著走。

於是,事件的結局就是,班主任用食指戳了一下方慕安的頭,警告了幾句讓他上課不要出聲,就趾高氣昂地回去講課了。

方慕安說不清心裡什麼滋味,哀嘆一聲,預備繼續背單詞,不經意中的一瞥卻發現,康時年正目光灼灼地盯著他看。

方慕安被看到臉上發燒,只好皺著眉頭瞪回去,康時年這才收回眼神。

不一會又偷偷傳來個小紙條:你真的會解黑板上那道題?

[騙你干甚。]

[那你解給我看。]

康時年一臉期待的望著方慕安,方慕安卻哭笑不得,老太太都把解法列到黑板上了他還解個屁,解出來也說不清是不是照抄的。

他索性也就沒理康時年。

康時年熬到下課,死拖活拽拉著方慕安不讓他出教室,「你等會。」

「等你個頭啊,我煙癮犯了。」

「就一會。」

方慕安甩開康時年的手,坐在座位上也不老實,一腳蹬著桌子沿晃椅子。

康時年翻書翻練習冊地找到跟黑板上同一類型題送到方慕安面前,「你會做?」

方慕安就看了一眼,「這不跟老太太講的那個一樣嗎。」一邊又不耐煩地站起身要走。

腳還沒邁開步子呢就又被康時年扯回來了,這回他被扯得比較慘,重心不穩直接跌到椅子上。

「好好說話你下死手幹什麼?」

康時年對方慕安的抗議聽而不聞,「你做出來給我看。」

「好笑了,我為什麼要做出來給你看,你扯我校服幹什麼,給我放手。」

「你不做我就不放。」

方慕安被康時年的一臉執著震懾了,半天才憋出一句,「我說課代表,你是不是上課的時候沒聽懂,覺得問老師丟人啊……」

康時年嗤笑一聲,連連點頭說了好幾個是,「就當我請教你,你給我講講解題步驟好不好?」

方慕安清清嗓子,漫不經心地拿過筆,一邊在紙上畫,一邊在嘴裡嘟囔,「解題步驟我不會講,我只會做,我做出來你自己研究吧。」

方慕安刷刷寫完答案,把草稿紙甩到康時年面前,「我能走了吧,你再不讓我出去就要打上課鈴了。」

「少抽一支煙死不了人的。」

「不抽煙是死不了人,不上廁所就要憋死了。」

方慕安趁康時年看草稿紙,雙手插兜從後門晃出教室,一路小跑直奔廁所。

這種狼狽的形象實在跟他一貫的風流倜儻不太相符,幾個同班的同學看到他急匆匆的樣子,都捂著嘴偷偷笑。

方慕安氣的腦門都冒煙了,更糟糕的是他還在廁所遇上了楊世成那個冤家,那該死的還有的沒的,上了下了看了他好幾回,看的他好半天也尿不出來,干瞪了半天眼。

都怪康時年那小烏龜。

康時年還不知道自己已經被方慕安罵了八百遍,他盯著方慕安寫的龍飛鳳舞的那張草稿紙,整個人都驚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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君子無所不用其極[快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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