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小廝忙不停5
方慕安正嚼著餛飩,看到雲晨和文軒的那一刻,他差點沒把嘴裡的東西都噴出來。
袁信從凳子上站起來對雲晨行禮,方慕安起晚了一步,就只象徵性地彎了下腰。
文軒從看到方慕安的第一眼起就直勾勾地盯著他,眼神濃烈地像是要在他身上盯出兩個窟窿。
方慕安把嘴裡嚼著的咽了,往袁信後面躲了半步,打算讓他幫他擋著文軒的視線。
雲晨對袁信笑道,「打擾袁公子用餐了,不如我們等你們吃完再說話。」
還用餐……
這措辭也是醉人。
方慕安擦擦嘴,低著頭看腳面;袁信對雲晨做了個不礙事的手勢,「貴客找我有什麼事?」
雲晨特別又上前一步,「這裡說話不方便,能容我們到尊府拜訪嗎?」
還尊府,還拜訪?
這該死的從哪學來的這些不倫不類的用法?
袁信臉色僵了僵,對雲晨和文軒做了個請的手勢,一路把他們帶回家。
雲晨一看到袁信的居住條件就傻眼了,眼睛瞪得圓圓的,一臉掩飾不住的同情,「神醫,你住在這嗎?」
他話音剛落,文軒就上前同袁信相認,「袁公子,在下是文軒,因為外出行走不方便,才喬裝作花公子的車夫。」
袁信恍然大悟,「是文兄嗎?」
文軒對袁信笑了笑,又匆匆看了一眼方慕安,把方慕安看得渾身惡寒。
「文兄上門找我,是有什麼要事不成?」
文軒一搓手,「原是有兩件事。青蓮君得知了袁兄的近況,托我把這個交給你。」
袁信接過文軒遞過來的信封,拆開一看,裡面不是金葉子就是銀票。
「不不不,我不能要。」
文軒笑道,「青蓮君已經猜到袁公子會推辭。他要我跟你說,這些都是往年你寄存在他那裡的私房錢,如今物歸原主,希望能解救你的燃眉之急。」
袁信拿著信封一動不動,方慕安走上前打破僵局,「既然是白公子一片好心,公子你不收就是不解人意了。不如你先拿著吧,有了錢,你去看白公子也方便一點。」
最後一句話到底還是起了作用,袁信默默把信封交給方慕安,囑咐他好好保管。
方慕安心裡都樂開花了,他來到這個世界之後就沒吃過好的,如今終於有錢改善伙食了。
文軒笑眯眯地看著竊喜的方慕安,那感覺就像是他們兩個從來沒有分開過。
方慕安心裡這個彆扭,心說你男朋友就在旁邊你眼睛總往我這飄什麼,這麼明目張胆的精神出軌都沒人管嗎?
雲晨大概是沒發覺文軒的小動作,臉上的笑容還糖度十足。
袁信謝過文軒傳話,又拱手問了句,「文兄說你來是為了兩件事,第二件是什麼?」
文軒看了一眼雲晨,雲晨上前搶答,「我家祖母之前受了刺激大病了一場,之後病情一直反覆,吃過葯,用過針,都不見好,這才想著找神醫去給老人家看看病。」
袁信被誇了個大紅臉,「老人家的事袁某自當儘力,只是請花公子不要再一口一個神醫地稱呼在下了,在下擔待不起。」
方慕安懷揣銀票,心裡忐忑,他們租的房子跟陋室差不多,這麼多錢放在家裡藏都沒地方藏,擱在身上要是被人給搶了,哭都沒處哭。
文軒像是方慕安肚子里的蛔蟲,「事不宜遲,請袁兄這就跟我們上路,花公子家在城郊,空房間多得很,給老夫人治病期間,請二位先在花家暫住如何?」
方慕安一聽去雲晨家暫住就傻了,把頭搖的跟撥浪鼓一般,「那個什麼,公子,你去吧,我在家看家。」
文軒從鼻子里發出一聲哼笑,不懷好意地刺兒他一句,「你身上帶這麼多錢,你家公子怎麼放心留你一個人在家,要是被無良心的歹人盯上了,不是害了你的性命嗎?」
雲晨更直白,「你卷了錢跑了怎麼辦,把錢還給你家公子,你愛在哪就在哪。」
聽這小子的口氣,明顯是不知道他就是方慕安啊。
文軒一聽雲晨說的和他要的南轅北轍,趕忙又笑著加了一句,「我們不是懷疑你有什麼歹心,就是怕你一個人不安全。花家什麼都有,好吃好住,你何必留在這裡喝西北風。更何況,你一定是希望同你家少爺形影不離的吧?」
話是對這方慕安說的,卻是說給袁信聽的。
袁信是個軟耳根,幾句話就被說動了,「招財,不如你跟我一同去吧。」
文軒和雲晨聽到「招財」兩個字的時候,都忍不住偷偷笑了一下。
方慕安心裡這個氣憤啊,被逼著趕鴨子上架也就算了,連名字都被人鄙視了。
袁信收拾了東西,帶方慕安一起上馬車,雲晨坐在車裡,文軒在外頭趕車,一行人晃晃悠悠地往城門走。
方慕安心裡疑惑,「都這個時辰了,城門都關了吧,我們怎麼出城?」
雲晨笑道,「有錢能使鬼推磨,趕車的是朝廷通緝的要犯,不是晚上我們還出不去呢。」
袁信看他說的胸有成竹,就放了心,坐在車裡閉目養神。
他不說話,方慕安也不好說話,雲晨一開始也安安靜靜的,老實了一會就熬不住寂寞了,眼睛一閃一閃地跟方慕安搭話,「喂,你叫招財啊。」
「哦。」
「招財不是狗名嗎?」
雲晨話音剛落,外頭就傳來文軒的一聲嗤笑。
方慕安被調侃的七竅生煙,咬著牙憤憤道,「主人家為了討吉利給起的,我們做奴才的連狗都不如呢。」
袁信聽他聲憤憤然,心裡也有點不好過,「招財,你是不是不喜歡你這個名字啊。」
方慕安被問的啞口無言,「招財」這個典故,恐怕是他們三個外來人才懂,袁信壓根就不明白。
「沒有不喜歡,挺吉利的。」
袁信聽他說的不情不願,就笑著說了句,「你不喜歡也沒關係,你現在是自由身了,想要什麼名字就給自己取一個,我以後就按你的新名字叫你就是了。」
換名字什麼的,反而顯得他矯情,方慕安想了想,還是算了,「多謝公子費心,招財這個名字很好,不用改了。」
雲晨笑眯眯地在一旁看了一會熱鬧,又湊到袁信身邊調侃,「我聽說袁公子是青蓮君的藍顏知己,是真是假?」
袁信被問了個大紅臉,「花公子何出此言。」
雲晨逮住老實人就不放鬆,「是吧是吧,名動京華的青蓮君,喜歡的是你吧。」
袁信一聽到「喜歡」兩個字,原本還通紅的臉色漸漸就有點掛白。
方慕安看不過他受欺負,硬是擠到中間把兩個人隔開,「我說花公子,你對別人的事這麼感興趣幹什麼?」
雲晨受了擠兌,「切」了一聲,「我之前就聽說過青蓮君的大名,都說他是個神仙下凡一樣的人物,這才好奇他喜歡的是個什麼樣的人嘛。」
方慕安盯著他的臉看了一會,突然就笑了,「依我看來,花公子也是個神仙下凡一樣的人物,那我能不能好奇你喜歡的是個什麼樣的人?」
雲晨萬沒料到他會說出這麼一句話,臉上的表情當場就僵了。
方慕安特別用不小的音量說這句話,他還期待著能聽到文軒在外頭一口氣喘不上來咳嗽死。
可惜外頭一片寂靜。
雲晨引火燒身,到底老實了不少,嗯啊幾聲隨意敷衍了。
馬車裡又恢復到最初的安靜,坐車的三個人心情卻都不一樣了,聽著車輪的吱呀聲各有所思。
到達目的地的時候,大家都鬆了一口氣。
段鴻從屋子裡迎出來,一見到袁信就實打實抱拳一禮,「袁先生。」
袁信忙回一禮,「將軍這就帶我去見老夫人吧。」
雲晨和段鴻兩人一左一右把袁信夾進房門,方慕安才要後腳跟上,就被文軒扯著胳膊拉到背人的角落,「慕安,這些日子,你還好嗎?」
方慕安甩開文軒的拉扯,「我們不是說清楚了嗎?一笑泯恩仇,江湖不見。」
「我只是問你過的好不好,你幹嘛就急了?」
「誰跟你急了。我們上次已經把話說清楚了,我一分鐘都不想在這鬼地方多呆,這個任務對象我一定要服侍好,把二十九萬積分一次湊齊走人。」
文軒默默良久,苦笑著擠出一句話,「既然你一心一意地做任務,我幫你達成心愿就是了。你不用擔心我還對你抱著什麼不軌之心……」
方慕安不耐煩地揮揮手,「你最好沒有。能做朋友就勉強做朋友,別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好好守著你該守著的人。」
文軒有什麼話卡在嘴裡想一吐為快,話到嘴邊又硬咽了回去,出口的只是一句,「放心吧,我會幫你,你不像躲瘟疫一樣的躲著我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