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7.入尾

?秋汐依舊眸色淡淡，只是緊盯著她。「你是不是很想我死？」

柳橙別過頭，只是挽著胳膊對狐容道：「我什麼屁都不是，你自己看著處理吧！我不管了。」以前總是怕他殺秋汐，現在不怕了。

她想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是，誰知道這話不是能用在每個人身上。她還是不出來賣蠢了吧！相信狐容能做出最正確的決定。

狐容輕撫著她的手背，低頭道：「我說過，為了你我不會殺生，我知道你會不喜歡。以後，我只救不殺。」

「嗯！」柳橙微微一笑，還有模有樣的抬高了胳膊摸了摸比她高許多的他的後腦勺。「你真是乖。」

他輕笑一聲，親了親他的嘴角，轉而對秋汐道：「這個地方，以及這些孩子，以後就屬於我老婆了吧！可有意見？」

秋汐眸色微動，而後垂下眼帘。「我沒有抗拒的權利。」他倒是識相，每次都是如此。

聞言，狐容露出微滿意的表情。「至於你娘怎麼繼續活下去，你隨意。但是，你抓一個半妖，我救一個。你成就一個，我搶一個。」

秋汐終於有了大些的反應。「你這是在逼我娘死。」

「她死不死，與我無關。更何況，她似乎早就死了，現在的她不過只是將屍體與魂魄強結在一起。我只想救我想救的生靈，其他不問。」

秋汐緊握著拳頭，很清楚他沒有任何反抗的餘地，卻又不想陪了自己幾百年的母親就這樣離去。

狐容看出他所想。「還是讓你娘選擇是活還是死吧！」言罷，他不等秋汐詫異他話中的意思，就施法將秋大娘弄了過來。

秋大娘看了看自己，再看了看周圍，隨後目光落在明顯激動不已的秋汐身上。「錦兒？」她走過去拉住他的手，柔聲問：「這裡是哪裡？你怎麼了？」

柳橙看著秋大娘，總算是明白她渾身的詭異氣息是怎麼回事。原來是因為她壓根就是個半鬼，說的更通俗點，根本就是個有了魂魄的行屍。

艾瑪……好可怕，她不由的縮進狐容的懷中，狐容順勢摟住她，輕拍著她的背部，以示安撫。

秋汐不語，只是看著秋大娘，眼眶有些不明顯的紅潤。「你當年，還不如不救我。」話是對狐容說的。言下之意，一個人看著孤苦伶仃，只能看著親人一個一個的死去，毫無活下去的意義。

「怎麼了？啊？」秋大娘急了，而後看向狐容與柳橙，看到柳橙時，她面露慈愛之色。「丫頭，是你啊？你秋汐大哥怎麼了？」

柳橙不語，反而低頭。雖然不知道秋大娘知不知道這些事情，反正她就是看對方不爽了。就為了一個該死不死的人，傷及那麼多的無辜，太過分。

狐容也沒有說什麼，只是揮了一下衣袖。頓時，石壁上立刻呈現出一壁影像，那是秋汐怎麼找妖與人結合，怎麼抱走人家的孩子，怎麼以非人道的方式養大這些孩子，怎麼取出那些孩子的內臟製成藥丸遞給秋大娘。

「別看！」秋汐立馬捂住秋大娘的眼睛，第一次像現在這樣激動。「狐容，你不過只是一時興起為了討橙子的歡心罷了，這對你並無任何好處。如此干涉他人的事情，你的做法未免太不尊重他人了。」

秋大娘並沒有拿開他的手，只是渾身顫抖著，眼淚洶湧的連秋汐的手掌都無法捂住。

感覺到她的異常，他怔住。「娘，你……」頓了會，他趕緊道：「娘，這些都是假的，是假的。」

柳橙是第一次看到一向淡然無比，似乎什麼都不在乎似的秋汐變的像現在這般無助的像一個孩子。

突然，她很想對狐容說：咱們別多管閑事了，咱們走吧！

可是一看到那些可憐的孩子，她就說不出口。她很後悔跟狐容來這裡看到這些難以兩全的畫面。

漸漸的，秋大娘收住了眼淚，身子也不再顫抖了，她張了張嘴，無比和祥的說道：「錦兒，我都知道，娘都知道。」

秋汐愣住。「娘知道什麼？」

秋大娘微微一笑。「娘知道你讓娘活下去的方式是什麼，只是娘因為貪生怕死不想去面對罷了。娘雖沒想到你為了娘做到了這種地步，但心中也猜到了半分。」她嘆了口氣，頓了頓，繼續道：「娘一直以為，不去探究，就什麼都不知道，就可以不用面對內心對自己是譴責。可是現在發現，娘真的錯了，錯了……娘真的該死，該死……」

秋汐的瞳孔漸漸的放大，大概是意識到了什麼，他越發的慌亂起來，並趕緊抱住秋大娘。「娘，我說過，那都是假的，都是假的。」

「錦兒。」秋大娘無限慈愛的撫摸著他的背部。「該死之人強制活下去，只會造就現在這副冤孽無數的畫面。沒意思，真的沒意思……錦兒，好好照顧自己，娘不能陪你們了。」

「你胡說什麼？」秋汐的陡然增大。「娘會永遠陪著錦兒，一定會的。」

「其實娘很開心，娘終於不用逃避心頭罪孽感，終於可以正視自己活下去究竟是多麼的天理不容。」

「娘，不會的，錦兒發誓，以後會研製出更好的方式讓你活下，不用殺生了，以後再也不用殺生了，娘不用自責。」

「錦兒，娘去了。」

「不要！」

秋汐不由的大吼出聲，可這依然阻止不了秋大娘魂魄的歸去，徒留一具屍體被他抱在懷裡。

柳橙狂吞了一口唾液，秋大娘的魂魄這一離去，剩下的這具屍體才是真的要多可怕就有多可怕。

「我害怕……」她嚶嚀一聲，將臉埋在了狐容的懷中。

就在狐容安撫她的時候，放下屍體的秋汐憤憤的看了過來。「我的事情究竟與你們何干？天底下作孽的那麼多？你們為什麼非得來管我？為什麼？」

聽到他的吼聲，柳橙不由的心頭一陣心虛，根本不知道自己是對是錯。雖說秋汐作孽是錯，秋大娘也該死，但當秋大娘當真死去，秋汐這般悲傷的時候，她又迷茫了。

歸根結底，還是他說的對，他的事情與她和狐容何干？

分明是他們管太寬了吧？

他們是幸福了，快樂了，卻在拿人家的事情來取的自己想要的滿足感。無論對也好，錯也罷！那都是管太寬。

只是，看到那些孩子，她依舊不後悔。

秋汐看著狐容，諷刺道：「其實，你殺生也不少吧？管我之前，是不是該先管管你自己？你不過只是仗著自己強大罷了。」

狐容倒是不以為意。「對，我強大，所以任我所為，如何？」

「呵呵！」秋汐萬分憤怒而又無奈的笑了一聲，隨後看向柳橙。「小橙子，你是不是想我死？」還是剛開始的那句話。

柳橙不言，她覺得自己又想又不想，大概是沒有什麼想法吧！

「你這麼不想與我說話？」秋汐深深的看著她，似是在看自己心愛無比的女子，好一會兒，他才繼續道：「其實，我是真的喜歡你。」

狐容眯眼。

秋汐無視狐容漸漸升起的怒火。「我對你所表白的每一句話，沒有一句是假的。但很可惜，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你根本不相信我，對吧？」

柳橙依舊不言，也實在是不知道自己該說什麼。

「小橙子，我問你，如果當初我沒有捅你那一刀，你會不會喜歡我？」似是想到了什麼，他突然笑了。「我記得當初我們住一起的時候，你似乎很喜歡我的，雖不知道是當哥哥，還是當男人。」

「他不喜歡你，你可以滾了。」狐容冷冷的替柳橙回答。

秋汐依舊無視他，只是繼續緊盯著柳橙。「你回答我。」

「滾！」狐容執清吟笛一揮，秋汐的身影與秋大娘的屍體立馬消失無蹤。

柳橙驚訝。「人呢？」

「被我弄走了。」他看出她心中所想。「放心，沒有死，只是移了個位置。」他的聲音依舊帶著一股子的陰風。

「吼！」她感覺到他的情緒。「你怒什麼？我剛才什麼都沒有說好嗎？」

「你喜歡他？」

「我什麼時候說過喜歡他？你胡說八道個毛線。」

「他說你之前喜歡他？」

聞言，柳橙想了想，隨後搖頭。「那不是男女之間的喜歡，那僅僅只是感激之情。雖說他長的好看，可這不能成為喜歡一個人的理由。」

狐容對著她的腰際就是一捏。「他有我好看？」

「沒有！」她拉著他從一旁坐下。「好了，咱們別因為無關緊要的人鬧啊鬧的，我們來看小孩子玩。」

狐容抿了下嘴，沒有再多說什麼。

柳橙托腮看著眼前這些傻兮兮的孩子吃飽了就在玩，最大的都有十歲左右了，卻愣是不會說話，也什麼都不懂。

就在這時，她的腦海突然浮現一個聲音。「機會來了。」而這個聲音赫然就是她自己的，她還來得及驚訝怎麼回事，整個人就自然而然「哎呦」出聲。

「怎麼了？」狐容問。

「我突然要大大了。」她趕緊站起就往外跑。「你在這裡等我，我去去就回。」

「我陪你。」他也站起。

「不要不要，你在這裡陪陪這些孩子，培養一下愛心，免得以後我們生了孩子，你卻對人家不聞不問。」

聞言，狐容終於又笑了。「好！我等你！」

「嗯！」她抱著肚子就跑了出去。

但就在她跑出洞穴時，她竟自然而然的捏了個訣飛了起來，將秋汐的這個窟窿房給遠遠的扔在了後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