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楚歌剛接起來電話,趙大那邊急沖沖地吼,「楚歌你把人打死了嗎!」
接電話的聲音有點大,楚歌還沒走遠,回頭就見陸海空神色更加複雜的看著他。
楚歌趕緊三步做兩步的走開,「說什麼呢你,現在是法治社會,你當我在過去當王爺呢。」
趙大聽他開玩笑,樂呵呵的笑了,「對方沒事就好,要不然你還得賠醫療費。就你那工資,賠完醫療費還不得天天找我打秋風。」
楚歌心中直覺得誤交發小,「找你打秋風你還不樂意怎麼著,小時候受欺負誰罩著你來著。卸磨殺……人呢你?」
趙大趕緊正色道,「我聽說對方拿著刀子,看你這幾年懶的連呼吸運動都想省下了,你現在沒事兒吧?」
楚歌對著空氣白了幾眼,「被划脖子了,硬生生一道口子呢,還好止住了血,要不然肯定失血過多。」
趙大聲色透著幾分著急,「你現在醫院嗎?我現在就去看你吧?正好我也換班了,你想吃什麼我給你帶過去?」
楚歌覺得逗對方也差不多了,趙大本來腦子就認死理,也沒敢繼續下去,「我在路游吃飯呢,沒多大事兒嚇唬你呢。行了,你下班就回家吧,別去酒吧得瑟了啊。我最近得恢復心情,沒工夫陪你看小男朋友。」
楚歌說了聲拜拜立馬掛了電話。
另一邊得趙大在跑步機面前發獃,正在跑步機上慢跑的小男生,看著剛才還站在自己身邊笑的一臉神色飛揚的人,臉色忽然變得如喪考妣。
「教練……你家裡出什麼事兒了嗎?」
趙大冷不丁一回頭,表情嚴肅中帶著點猙獰,「你怎麼沒說下午那個會功夫的小哥受傷了?」
李程縮了縮脖子,「那個…我也是聽別人說的,不是為了突出英雄形象嗎,就沒說這點兒。聽說還挺嚴重,血汩汩往外冒呢,可嚇死我了。」
趙大一聽心裡更慌了,想著楚歌到現在還沒出師,工夫估計也厲害不到哪裡去。聽李程這麼一說,人都別說出師了,出殯都有可能!
心裡這樣想著,趙大面無表情殭屍一般換了班出了健身房,後面李程大呼小叫的挽留理都沒理。
楚歌掛了電話回到座位上,陸海空一挑眉,「鈴聲不錯,誰的歌?」
楚歌來了精神立馬開始安利,「唱的不錯吧?這是我一朋友的朋友翻唱的,我也不知道歌名是什麼,覺得好聽就一直用著,用了好幾年了呢。」
陸海空聽鈴聲的聲音有些耳熟,腦中一個白光一逝而過,似乎想起什麼但又一無所得,「用一個鈴聲好多年?你還挺念舊。」
楚歌嘿嘿一笑,「其實我就是懶。對了,你不是要告訴我下午那個醉漢的事兒嗎?他是反社會還是怎麼著?」
陸海空這才正色道,「他不但酗酒而且賭博。家裡從前是個小康,有點小錢,沒想到被人設計輸了個一乾二淨不說又欠下高利貸,利滾利逼得老婆跟他離婚。他年輕時也算是一表人才,但常年酗酒賭博脾氣愈加暴躁,發起火來更是忍不住動手。他老婆現在在外地,下午接到電話說家暴也是家常便飯。歹徒一直認為自己的老婆是出軌才要和他離婚,前幾日又遇到催債的,對方把他家裡毀了乾淨,逼他再不還錢就要了他的命。經年累月的鬱結,醉酒之後一時爆發。現在他被抓也嚇的酒醒了,說見你長相秀氣更容易得手。」
楚歌被這團狗血砸的目瞪口呆,「長得好看…還特么是我的錯?」
陸海空見他表情討喜,忍不住伸手摸了摸他的頭,「主要是你長相顯小。」
楚歌撇撇嘴,忽然感覺身後有點不對勁,剛要回頭看,便見一個雄壯的身影跌跌撞撞地朝著自己奔過來。
陸海空表情一凜,雖見來人並不如同下午的歹徒一般,但表情像見到媳婦一樣又是怎麼回事?陸海空想也沒多想,站起來把楚歌攔在身後,厲色道,「站住!」
「你幹嘛!」趙大眼淚汪汪,伸著爪子要往陸海空身後的楚歌探去,奈何陸海空比他還高上幾公分,只得改換策略,「楚歌!你沒死啊?」
楚歌:「……」
陸海空這才放開趙大,擰眉問楚歌,「你朋友?」
楚歌點點頭,同情地看著撲倒自己身上檢查傷口的趙大,「你不會又聽你小男朋友說三道四了吧?我告訴過你,那小朋友人品還湊合,關鍵是嘴太大。被坑那麼多次,怎麼就不長記性呢。你看我現在不是好好的。」
楚歌指了指自己脖子上的創可貼,「就這麼點兒傷口,不信你問人民警察。」
趙大抽了抽鼻子,轉頭問陸海空,「他說的真的?沒有不為了讓我傷心欲絕,故作歡顏?」
陸海空眉頭都要擰成一個大寫的川字了,上前把趙大貼在楚歌脖子上的手拿了下來,「沒有,他人很好。」
楚歌趕緊讓趙大坐在自己旁邊,「這就是下午參與的警察,陸海空。」
又轉頭對陸海空介紹,「這就是我跟你說的那位,健身教練趙大,我室友。」
陸海空心中一驚,想起楚歌之前說趙大有男朋友的事,心中一喜一驚參差交錯,「你不……」
話來沒說完,只見楚歌恍然一笑,「你是不是也想問我和gay住在一起有沒有覺得不對勁兒?趙大是我發小,喜歡誰都是我朋友。」
趙大傻樂的坐在旁邊,笑的直得瑟,「陸警官,你好你好,想健身的話找我就行。楚歌的朋友就是我朋友,到時候給你打折。」
陸海空笑道,「好啊,也歡迎你去我那兒做客。」
趙大丟給楚歌一個眼神:納稅錢交上去為了養毒蛇嗎!
楚歌拍了拍他的手,安撫著:快趕緊吃兩口吧,我覺得你打不過他。
趙大看著桌上一堆剩菜:……
陸海空:「你這麼著急的跑過來,肯定也沒吃吧。要不要再點一些菜?」
趙大剛要點頭,身後突然有人喊了他一聲。
趙大扭頭見是熟人,便揮了揮手打了聲招呼,「顏生啊,你也在這兒?」
叫做顏生的人長相十分精緻,一張小臉在燈光的打射下愈加誘人心惑。楚歌覺得這人簡直是從時尚雜誌里出來的,找燈光都找的特別準確。
楚歌拐了趙大一肘子,「嘿,這是你哪位小男友啊?」
趙大連忙否認,「他可有男朋友,一面癱。是我們那兒的vip會員,前不久剛在一起。」
顏生笑著走了過來,剛到前面臉色瞬間變了。眼角有些泛紅,淚光閃著微微燈光,直叫人心中縮緊。
顏生盯著前方的人,「海空,你也在啊。」
陸海空像跟陌生人說話似的,面無表情地點點頭,「嗯,你好。」
顏生咬著嘴唇,原本嫩紅的唇色現在更加嬌艷,「你…還在怪我?」
楚歌聽出來不對勁兒了,向陸海空問去,「你朋友?要不要過來坐坐?」
楚歌本來也是客氣寒暄一番,他和陸海空這一下午總共相處了三回。沒到熟悉的可以探討對方八卦的閨蜜程度。
沒想到陸海空十分乾脆的回答,「他是我的前男友。」
楚歌心中一抖,覺得大事不好地看向顏生。
一旁的趙大一副看熱鬧不嫌事兒大的樣子,聽了這個八卦后和楚歌動作一致地看向站在一旁要哭的小兔子。
顏生聲音顫抖著,像是下一秒就要哭出來,「我知道我錯了,給你打電話你都不理我…你這次回來為什麼不告訴我?」
陸海空表情無絲毫動容,像應付一般,「哦,我退伍之後手機號自然換了。我們也沒什麼關係,沒必要特意告訴你一聲我回來了。」
楚歌見陸海空一臉『對方是陌生人』的模樣,忽然想起了自家的師兄。師兄是個知冷知熱的人,在一起時盡心盡意地對你,一顆心撲在你身上;可一旦分手了,便轉頭把昔日情人拋在腦後,頭也不回走的兀自洒脫。彷彿上一秒還是最親密的戀人,下一秒便是大街上擁擠的人群中擦肩而過的陌路客。
這種人,得到時要好好珍惜,否則連解釋的機會都不可能給你。
就像每年八月十五站在廟門口的男人,每每來見都被師兄趕出去,卻仍不死心望穿秋水地等。楚歌不禁嘆了口氣,論這世上有緣無果的痴人,都是命里犯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