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Chapter5
凌中華把秘書傳過來的財務報表狠狠的往桌上一拍，表情可怖。這已經是凱安公司連著第四個月產生巨額虧損。儘管在去年公司業務就並不景氣，然而大盤時漲時落，也並未傷及根本。然而現在，公司卻面臨的嚴重的財務危機。
A股在短短四個月時間就從六千點跌到一千八百點，投資在股票中的錢虧損超過一半。至於實業投資部分，合作已經有一年多的天合光能居然在兩個月內就迅速虧損。而導致公司資金周轉不靈的最主要原因——
狠狠的踹了一腳辦公桌，桌上拜訪的文件震落在地。站在一邊朱半鳳心裡一顫，露出討好的笑容。
「中華，怎麼了？生這麼大氣……」她話還沒說完，凌中華已經把財務報表直接甩到了她的臉上。
「你看看你侄子做的好事！」他氣的渾身都在發抖，整張臉都漲的通紅，「才三個月，承銷增發三福的股價就跌了百分之八十！現在還有一大半的股都捏在公司手裡！」
朱半鳳慌了神，當時侄子和她說好了這家公司肯定會漲，自己還拿了五千萬的回扣。她急急忙忙把財務報表從地上撿起來，雙手顫抖的看著那一個個綠色的數字。
「上個月你還說馬上就漲，現在呢！」凌中華站起來，憤怒的嘶吼，「合同簽的一股四十塊，現在只有八塊！八塊！」他揪起妻子的衣領，「光在這個項目上就虧了十個億！」
「這個……這個……」她有些慌了神，「中華，你看三福公司最近發展的也不錯……」
「放屁！」用力的拽了兩下，他幾乎目眥盡裂，「下個月就是銀行還款期，十個億個億哪裡找！哪裡找！」
「中華！」朱半鳳露出委屈的神情，「公司虧損也不是一時半會的事。投資的天合光能那邊也虧了不少，只能說是經濟形勢實在是不景氣啊！」
凌中華面露凶光的看著自己的妻子，朱半鳳並不知道在凌中華眼中，那委屈的表情並沒有年輕時楚楚動人的魅力。皮膚隨著年齡的增長，即使用了再多的護膚品，也不如水靈靈的嫩模來的剔透。臉上為了遮瑕抹的粉似乎馬上就要掉下來。她想要嬌弱的靠在他身上，然而卻被凌中華推開。
「別老做出那副樣子！」凌中華的目光中儘是嫌棄，朱半鳳心裡又氣又怒，然而卻露出更加委屈害怕的神情。
「中華……總是有辦法的。」她努力的露出一個僵硬的笑容。
「辦法？！什麼辦法！」又拍了一下桌子，指著朱半鳳，「半年前是你提議的要擴建營業部！把現在的房子都抵押出去了！十個億！拿什麼還！」
朱半鳳哽咽起來，心裡無比惱怒，然而卻不敢表露一分一毫，「當時公司不還挺好的……你說有些不景氣，多開幾個證券營業部，也好增加一下凱安的實力啊！」她緊皺著眉，「而且當初要擴建……也是你答應的啊！」
「不是你提議的嗎？！」狠狠的一拍桌子，地面都抖了一抖，「當初說的天花亂墜的，現在怎麼一個屁都放不出來了？！」
朱半鳳哽咽的表情僵住，氣的渾身抖起來。她的語調也開始變得尖銳，「我難道有背著你偷偷做什麼嗎？！那些項目也都是你簽了字審批過，按照公司的規定執行下去的！現在虧了錢都怪在我身上，你自己買的股票不也虧了？！」
「你個賤婦！」凌中華惱羞成怒，抓起一把文件就往她身上甩去。朱半鳳趕緊側身躲開，然而依舊被砸了一身。那狼狽讓她惱怒至極，握緊了拳頭，指甲幾乎要刺進肉里。
「爸！」凌夢煙已經在門外偷聽許久，見情況不妙，趕緊走進來。看了一眼朱半鳳，直接走到父親凌中華身邊，輕拍著他的背：「爸，您彆氣。公司在您手上經歷風風雨雨，肯定有辦法的。」
聽了大女兒的話，他才稍微平息了一點怒火，然而看向朱半鳳的目光依舊飽含憤怒。凌夢煙心中嫌棄母親的愚笨，面色卻不表露分毫，揚起一個甜美的微笑——
「爸，沒事，一步一步來。下個月十八號還款，我們只要在那之前借到十個億就行了。憑您在商場的權勢，肯定有辦法的。」
凌中華沉著臉，「那說怎麼辦吧。就連房子都抵了，哪裡還能湊到十個億？！湊不到，就可以等著把房子一起收走，去馬路上和掃馬路的一起喝西北風了！」
朱半鳳小心的看了一眼凌中華，自己私下裡和侄子裡應外合，從公司里差不多偷了三個億。若是被凌中華知道了，她這個凌太太也不用再當下去。氣的渾身發抖，然而現在卻又不敢說什麼。
凌夢煙瞟了一眼朱半鳳，眸中劃過一絲譏諷以及厭惡。然而她畢竟是自己的母親，沒有辦法和她完全撇開。
「爸！還是有辦法的。」她露出一個甜美的微笑，「我們沒有錢，但是有人有啊。」
「誰。」他的表情依舊陰沉，「誰會願意把錢借過來。」
凌夢煙微笑著扶著凌中華在椅子上坐下，給他捏起肩膀。「這人父親您也熟悉的很，而且我想……他一定願意。」
「誰？」女兒不錯的捏肩手藝讓他稍微消了些氣，然而語氣依然很不悅，「沒有抵押，誰會平白無故的給我們十個億？」
她的聲音很溫柔，很甜美，「段瑞祺。」
凌中華眉頭一皺，已經許久沒見過這個孩子，一時間竟然想不起他的長相。眉頭皺起，「他一個孩子，哪來的錢。」
「弟弟是沒有，可是弟弟現在住的房子可是很值錢的……」輕柔的捏著他的肩，「現在公司遇到這麼大的事，我們都是一家人……弟弟想必也並不需要一個人住那麼大的房子，不是嗎？」
凌中華深吸了一口煙，他想起來了。自從姝芳死後，那孩子便和一個老管家離開了T市，回了姝芳的老家。他早知姝芳父母去世的早，給她留下一大筆錢和一棟老宅。那些錢早在好些年前就已經被他用於發展公司，然而那套房子……
「一套房子，哪能抵十個億。」他又吸了一口煙，直接把煙頭拰在桌上。
凌夢煙輕輕的搖頭，在他耳邊低聲道：「爸，那可不是啊……弟弟住的可是民國時就建好的歐式豪宅，地段也位於F市的中心。據我所知，邊上幾個現在改造成飯店賓館的，估價都已經上了二十億……弟弟那棟雖然相比之下簡陋了些，但是如果要算，十個億還是有的。」
凌中華露出思索的神情，凌夢煙略微勾起唇。
「身為一家人，弟弟斷然不會拒絕。」她的聲音十分甜美，面容也顯得溫和美麗，然而那眸中卻露出算計的光芒。
「也是。」他思索片刻，一個才十九歲的孩子，並不需要住那樣的豪宅。而自己身為他的父親，就算出於兒子對父親的孝道，他也應該將那套房子拿出來。
「那還要辦理過戶手續。」凌中華皺了皺眉，「那有些麻煩。」而且令他擔心的是，這孩子自己也沒見兩三年了，若是產生了反叛心理……
凌夢煙見他似乎同意，笑得更加開心，捏肩的動作也越發殷勤，「沒事。爸，這事您就交給我去安排。到時候只要把弟弟喊回來一趟，辦了手續，就行了。」
「……那就這樣。」他點了點頭，心情也好了不少。拉過凌夢煙的手，輕拍，露出一個慈祥的微笑，「你真是爸的好女兒。出謀劃策的，想要什麼？爸都買給你。」
「女兒應該做的。」凌夢煙嬌羞的笑了笑，「不要什麼，能當爸的女兒，就是最大的福氣了。」
「哈哈，真是好女兒啊！」他笑著拍了拍她的手。秘書打電話過來，說今夜的飯局已經安排好。凌中華理了理領帶，披上外套，「爸今晚有事，就不回來了。」
「嗯，爸不要總是操勞，注意身體。」她微笑著，送著凌中華到門口，看著他坐上車。
朱半鳳露出妒忌憤恨的神色，「他能有什麼事，不過是在外面玩女人。還裝作一副工作的樣子。」
凌夢煙臉上的笑容立刻消失不見，冷著臉看著朱半鳳，「媽，你那邊到底怎麼回事。」
「不就是虧了錢么！」她有些憤怒，「哪裡沒虧？當初說要簽合同哪個沒經過他的同意？到現在全都怪我頭上！我難道想要凱安真的倒閉嗎？！」
「媽。」凌夢煙有些不滿的喊了一聲，目光中的嫌棄之意更重，「明知道爸在氣頭上，你還非往上撞。你這不是找死么？萬一爸一發火，真的查出來……」
朱半鳳沒了聲，臉上像個調色盤一樣變換許久。不滿女兒對自己說話的態度，但是又想到自己還有不少事都得指望女兒來一起謀划，才勉強壓下怒意，「那你說該怎麼辦。」
「現在爸這，就用段瑞祺那套房子抵。我過段時間去看看段瑞祺，哄哄騙騙就乖乖的來簽字了。至於媽那裡，你最近還是收斂點好。」她冷笑一聲，「我前幾天去公司，你那侄子總經理的位置當得舒服的很，都敢在公司里拉幫結派了。」
朱半鳳又思索片刻，「行，媽都聽你的。先把你爸哄過去再說。」凌夢煙看了一眼她臉上的妝容，已經糊成一團。心中對她的品味實在是不敢恭維，然而面上卻又露出一個溫柔的笑容。
「以後媽有什麼事，記的都要和我商量商量，別貿貿然做了傻事，那就不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