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責罰

第三章責罰

趙匡胤沒想到剛才還一臉關切的母親，此刻居然一臉寒霜。根本就不像是跟他開玩笑，知道免不了一頓責罰的他，沒有家法伺候已經是格外開恩了，相對於家法來說，罰跪簡直就不算懲罰。他可是見過祖母用家法教訓過大哥趙臻，趙能能使被打的三天不能下床，連大小便都得讓人扶著。其實家法就是一根像捶衣棒般的木棍，比捶衣棒還要粗一些。他知道母親還是愛惜自己的，於是他自覺的走到跪了下來。

他只跪了半個時辰，老夫人就來了，她看了看跪在地上的趙匡胤，直接從他身邊過去了，跟老夫人一起來的還有她的丫鬟映雪。

見到婆婆來了，杜氏趕緊上前行禮：「娘，你怎麼來了。」

「孩子剛回來，這半個月也不知道受了多少苦，我看這次就算了，以後管嚴一些就行了。」

「知道了，娘。」

「明天去給他找個書童和丫鬟，這孩子不讓人盯著不行，他可不像老大老二那樣老實。另外再跟你說件事，前一陣子洛陽賀家的老太太六十大壽，我看到她的孫女賀蟬，不但文靜，還知書達理，模樣也很好，她就比胤兒小一歲。我非常滿意，當時就跟老太太提了一下，把她許給胤兒做媳婦。老太太也同意了，你過幾天請個媒人，帶些禮物，然後交換一下庚帖，這親事就算是真正定下了。說這事的時候，胤兒失蹤還沒回來，現在他回來了，你趕緊給辦了吧。」

「知道了，娘，我明天就去辦。」婆婆說的話，杜氏不敢違拗。

趙匡胤可是聽的一清二楚，奶奶對自己可是上心的緊啊！連媳婦都給自己找好了，雖然趙暢大學的時候，不是讀的歷史系，可是各個朝代的開國皇帝和皇后，他還是知道幾個的。偏巧宋太祖的髮妻賀氏，就在這幾個人中間，這並不是他從書上讀的，而是他從電視上看的。他也知道這年頭根本就沒有自由戀愛這種說法，幾乎全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是這個時代的特點。那些轟轟烈烈的愛情，都只存在於傳說中，這個時代的大多數人都是盲婚啞嫁，就是說訂下親事之前，男女之間幾乎都是從未見過面。就是訂下親事，也只是逢年過節，拜訪的時候，才能見一次面，如果沒有意外發生，二人是肯定要結婚的。

「既然你祖母替你求情，這次就饒了你，以後要是再犯，家法伺候。還不謝過祖母。」

跪著實在是不舒服，因此杜氏的話音一落，趙匡胤立刻就站了起來，嘴裡當然得說一些軟話：「謝謝祖母為我求情，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敢逃課了。」

「你失蹤的這半個月，你知道家人有多擔心嗎？你看看你娘，都瘦成什麼樣子了？」

其實在三個孫子當中，老夫人最疼愛的還是他。主要是因為，趙臻膽子比較小，雖然比趙匡胤大四歲，卻一點擔待都沒有。他的弟弟趙能雖然還有些擔待，可是卻資質平平，不堪大用。因此趙匡胤雖然不愛讀書，卻深得老夫人喜愛。

老夫人很快就在映雪的攙扶下走了，屋子裡只剩下他們母子，還有杜氏的丫鬟荷花。

「荷花，你先出去，我有話跟胤兒說。」

「是。」

荷花出去之後，杜氏對趙匡胤說：「現在可以說說你這半個月到哪裡去了。」

趙匡胤把事情原原本本的告訴了母親，雖然他的語氣已經很平淡了，可是還是把杜氏嚇出了一身的冷汗，特別是他說道被幾百隻老鼠追著咬的時候，杜氏更是緊張的站了起來。他說完之後，就被杜氏緊緊地摟在懷裡，他感受到母親此刻的心情，心裡十分愧疚，。由於上一世沒有享受過家庭溫暖，因此這一世他格外的珍惜。

從母親那裡出來的時候，他把那根漆黑的棍子也帶了回去，把玩了一會就睡著了。他一躺下就發現自己又回到了那個石室內，坐在石床上的那個人居然站在那裡等他，那人沒有說話，遞給他一本書後就消失了。他翻開書，發現書的內容他居然都能看懂，一點難度也沒有。他確信這本書里有很多字，他原來都是不認識的，現在不但認識，而且知道它是的意思。書的前面是一部修鍊的功訣，只是沒有名字。後面的幾十頁則是一套棍法，棍法非常玄妙，比他父親教授的要好上不知道多少倍，可以說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他沒有深究自己為什麼認識這些字，而是被功訣和棍法吸引住了，他整個心神都沉浸在裡面，忘記了自己身處何地。也不知道過了多久，他看完了最後一個字，合上書的時候，卻發現自己居然在自己的屋子內，而且他身上還穿著睡衣。

大驚之下，他猛地睜開眼睛發現居然是個夢，他根本就還躺在床上。可是讓他感到奇怪的是，書的內容和那套棍法，居然還清晰的記在腦子裡。他沒有深究，直接穿衣下床。

吃完早飯，他乖乖地跟在趙臻和趙能的後面去了族學，一路上忐忑不安的趙臻和趙能兄弟，見趙匡胤沒有報復他們的意思，一顆拎著的心總算是放了下來。雖然趙臻和趙能都比趙匡胤大，可是他們都不是趙匡胤的對手，他們兄弟二人被趙匡胤打也不是一回兩回了。吃虧的兄弟二人根本就不敢跟家裡人告狀，因為這太丟人了。

這回趙匡胤老實了許多，坐在那一天居然沒動。族學里的人好奇之餘，都想到他失蹤了半個月，當然得老實一段時間了。甚至有人私下打賭，趙匡胤這個樣子堅持不了幾天。一個說他最多堅持十天，另一個則說他最多堅持五天，兩人的賭注是一兩銀子。

中午散學回到中家，母親杜氏就帶著一個壯實的男孩，一個秀氣的女孩來到他的房間。男孩大概有十四、五歲，女孩最多十二、三歲。

「你們過來見過三少爺。」

兩個孩子連忙對他行了一個禮。

杜氏指著男孩說：「他叫楊昆，以後就是你的書童了，以後去族學的時候就帶上他。」

「這個女孩叫靈曦，是買給你的丫鬟。」

趙匡胤知道這年頭賣兒賣女的人多了去了，只要你有錢，多少人都能買到，這些花錢買來的人都是簽了死契的，將來除非主人開恩，不然的話是不能離開的。

吃過飯，趙匡胤就帶著楊昆去族學了。

趙匡胤看著跟在他後面，一直默不作聲的楊昆，忍不住問道：「你是哪裡人氏？」

「回三三少爺，小的是開封人氏。」

「家裡還有什麼人？」

「還有一個父親，我娘妹妹都餓死了。」楊昆的臉色很難看。

「走快點，要遲到了。」

「噢。」

實際上時間還早，他只是想轉移楊昆的注意力，免得他傷心。到了族學，楊昆就坐在趙匡胤的身邊。其實這族學是趙匡胤的太爺爺建立的，後來因為名氣越來越大，附近的人家都把孩子送來讀書，只是要交不菲的學費，只有趙家的子弟是免費的，因為族學的房子是趙家的產業。因此凡是來此讀書的孩子的家庭都是非富即貴。

趙匡胤對先生講的東西實在是不感興趣，擱在平時他就趴在桌子上睡覺了。可是他昨天晚上睡飽了，現在根本就睡不著。於是他開始琢磨昨晚出現在夢裡的棍法，棍法一共三十六式，每一式都精妙無比。他想著想著雙手就開始比劃起來。他這一比劃不要緊，屋子裡二十多個學生都在看著他。楊昆連忙用手捅了他一下，他根本就沒反應，還在我行我素的比劃著。

終於被夫子發現了，夫子乾脆放下書，看了他一會。可是他全然未覺，兩隻手還在那裡比劃著。楊昆又接連用手捅了他幾下。沒想到趙匡胤不但沒有收斂，手上的動作反而加大了，還差一點打中楊昆的腦袋。楊昆再次用手捅了一下趙匡胤，這一下找趙匡胤終於停了下來。

被人打擾的他很不高興，他居然大聲呵斥楊昆起來：「你為什麼老是捅我？！」

這時，所有學生都轟然大笑起來。

夫子也終於忍不住了，他放下書大聲地叫喊起來：「趙匡胤，你給我到門口站好，自己不讀書就不要打攪別人！」

趙匡胤這才想起來，這是在上學。看著夫子盛怒的樣子，他只好站起來朝門外走去。他的書童楊昆也跟著他出去了。這要是擱在平時，他根本就不睬夫子，可是他畢竟才犯過一個大錯誤，要是再犯的話，就是祖母也保不住自己不挨家法的。

「你怎麼早不告訴我，先生髮現了才說？」

楊昆滿臉委屈的說：「我早就用手捅你了，可是一直就不理我。」

「回家可千萬別把這件事告訴我娘？」

「放心吧少爺，我不會說出去的，可是大少爺和二少爺······」

「他們不敢說的，他們要是敢說出去，我就揍得他們滿地找牙。」趙匡胤揚了揚拳頭說。

由於站著不舒服，因此趙匡胤乾脆靠在牆上，繼續開始研究棍法起來，很快他的兩隻手又開始比劃起來。一旁的楊昆看，見自家的少爺居然魔怔了，他沒有打攪他站在門口盯著屋子裡面的動靜。免得夫子出來的時候，少爺沒準備再被抓住把柄。雖然二太太，仔細的吩咐過自己，每天把少爺的一舉一動報告給她。當時他答應的也很乾脆，但是明白少爺才是真正的主子。他只跟了少爺幾個時辰就看出來，自己這個少爺可是非常有主見的，惹怒了他的話，今後的日子可是很難過的。大不了受點皮肉之苦。

楊昆聽到夫子說散學的時候，就立刻使勁拉住趙匡胤：「少爺，散學了。」

驚醒過來的趙匡胤立刻站好。夫子走出屋子看看站的筆直的趙匡胤，想要說些什麼，最終還是忍住了，直接從他身邊過去了。他知道趙匡胤不喜歡讀書，因此他對他的要求很低，就是不要干擾其他人學習就行了，可是今天他居然在課堂上手舞足蹈，因此他憤怒了，就把他趕出了屋子。

夫子的漠然，使得原本還有些擔心的趙匡胤鬆了一口氣。

他對楊昆說：「今天表現不錯，以後就照這麼辦，少爺我不會虧待你的。」

他們剛走出族學就看到前邊圍著一大群學生，最喜歡看熱鬧的趙匡胤當然不會放過機會，立刻加速跑了過去，很快就從人縫裡擠了進去。不看還好，這一看可把他氣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