楔子:兩個命運悲慘的女人
住在繁華都市的人幾乎都是忙碌的,一如靳琉璃一樣,整日為生活奔波,因為這個社會的法則,只能拼了命的工作,否則就會被淘汰。
托著疲憊的身子從計程車上下來,靳琉璃抬頭看著面前的高樓大廈,臉上總算有了一絲笑容,腳步輕快的朝家走去。
她叫靳琉璃,今年二十八歲,畢業於名牌大學,就職這個城市人人羨慕的大公司,她生在普通的工薪家庭,但是她的生活是不幸的…
父親酗酒,母親懦弱,父親一旦不高興,她和母親就是被出氣的對象,於是,十八歲那年,她做了一個震驚所有人的事,她在被酗酒的父親打骨折以後,便報警把他送進了大牢,懦弱的母親一怒之下斷了她的學費生活費,雖然這樣,但靳琉璃還是堅強的自己打工讀完了大學,並靠自己的努力獲得了今天的成就。
靳琉璃想到家裡正等著她的男人,臉上溢出甜蜜幸福的笑容。
她和男友秦岳翎交往了七年了,也同居三年多了,兩人一直很恩愛,秦岳翎和她是同學,如今也是同事,兩人從大學交往到現在,之間的關係也只差一張結婚證了。為什麼兩人還沒有結婚?這個問題不止一個人問過,其實靳琉璃也很想,可是秦岳翎說為了她以後不用像現在這麼辛苦,一定要等他在公司做出成績來再結。
走到家門口,她敲了敲門,沒人回答,好一會都沒人來開門,她皺了皺眉頭,她今天破例早下了班,還沒告訴他,會不會已經睡了?這麼想著,靳琉璃掏出鑰匙來開了門,頓時諾大的音樂就傳了進來。是為了給她慶祝她晉陞人事經理?靳琉璃抿唇笑了笑,看著昏暗,被紅色彩燈照的有些曖昧的房間,頓時臉紅的走了進去,輕輕關上門,她彎下腰準備拖鞋,一雙白色鑲鑽的涼鞋和蜷成一團的絲襪頓時讓她愣住了,那不是她的,似乎想到什麼,她隨即臉色一白,僵硬的站了起來,慢慢走進了屋裡。
四處散落的衣裳讓她腦袋裡轟的一聲,有些站不穩的扶住手邊的吧台,軟綿的手感讓她轉過頭,頓時觸電一般收回了手,那是一件bra…
她伸手捂住胸口,咬著嘴唇一步一步地走向卧室。
腳步停在卧室門口,白花花的交纏的身影落進眼中,明凈的眼中,眼淚頓時滑落,扶著牆的手緊握成拳,心臟彷彿被撕裂成碎片,呼呼的淌著冰涼的鮮血。
靳琉璃狂喘了兩下,只覺得心痛到無以復加,為什麼,為什麼…
口口聲聲說愛她的,要守護她一輩子的男人,帶著別的女人在他們的床上纏綿,而那個女人,還是她的死對頭。
「咦,怎麼停了…」嬌喘吁吁的聲音傳來,那是不是傳來的啪啪聲頻率似乎還在奮戰。
「可能是放完了吧,」男人情、欲熏染的聲音格外有魅力,靳琉璃忘不了,每個夜晚,他也用這樣的聲音安撫她。
「她不會回來吧…」女人的聲音有些急躁,靳琉璃是什麼樣的人,作為對手的她再熟悉不過了。
「呵呵,她回不回來你還不清楚?留了一大堆爛攤子給她想回來也不一定回得來。」秦岳翎笑著,隨即聽到女人驚呼一聲。
靳琉璃突然想起今晚壓得她喘不過氣的一大堆文件,明明手到擒來的投標方案,硬是被打了回來,還惹得老總不高興,本來不屬於她的工作,也被上層壓在了她身上,原來…
「要死了你,」她嬌嗔的打了他一巴掌,隨即帶著醋味的問著,「怎麼,心疼了。」
「心疼,呵…」秦岳翎冷笑一聲,靳琉璃頓時停下了腳步,想要聽一下他究竟要說什麼。
「那樣的女人有什麼好心疼的,一點風趣沒有,哪有你這麼善解人意。」秦岳翎躺在床上,拿過一支煙點燃說。靳琉璃眼一抬,看著屋裡的男人臉上那抹狠戾和厭惡。
她真的有那麼讓人討厭嗎…
女人高高在上,帶著滿臉情、欲的看著他,「你就這麼狠心?你們可在一起七年了,你的一切,包括你進公司,這房子可都是她給的,你真的要…她可能什麼都不會給你。」
「哼,你在幫她說話?」
「誰幫她了,我只不過是有些害怕,你這麼狠,會不會以後也這麼對我。」
「放心吧,像你這樣的尤物,又知道疼人,了解我的心思,我怎麼捨得呢,這房子的房產證早就被我改了名字,她的銀行卡也在我手裡,等我踹了她,她將一無所有。」秦岳翎陰冷的笑著,想到靳琉璃可憐兮兮的模樣就覺得好笑。
靳琉璃大驚,忙跑到門口拿起自己的手提包來找自己的銀行卡。
而屋裡的人聽到腳步聲,也驚得坐了起來,女人猛烈的起身,差點讓秦岳翎得命根子折斷,只是兩人這會都顧不得這麼多,連忙套上寬鬆的衣服跑了出來。
看著自己原本在錢包里的銀行卡早就不翼而飛,靳琉璃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她跟秦岳翎在一起七年,早就把他當作自己生命中無可代替的親人,所以什麼也不防著他,甚至當初他住進來以後,她就把房產證交給了他,並寫上了他的名字,雖然秦岳翎給了她八萬塊,但是後來秦岳翎出事她又把錢給他了。
這回想起來,靳琉璃只覺得頭暈目眩,那個時候,秦岳翎就開始騙她了嗎?而她像是傻瓜一樣被人玩弄在手掌之中,人財兩失。
「靳琉璃,」女人穿著秦岳翎的襯衣站在客廳中,看著她驚呼,因為身材好又高挑,胸那裡飽滿至極,整件襯衣被撐的只能將降蓋住重要部位。
「你怎麼回來了?」秦岳翎被捉姦在床,心裡到底還是有些心虛,更何況看靳琉璃的模樣,想必是早就聽到了他說的那些話,心裡更是沒底,他的後續工作還沒做好,如果靳琉璃去查,去告他,那一無所有的將會是他…
「怎麼,看到我很驚訝嗎?」靳琉璃抬起頭看著兩人,正好看到秦岳翎一閃而過的心虛,頓時也想到買房子,偷銀行卡的事他還沒處理好,怕她告他去。她冷笑著扶著鞋櫃站起來,「我要是不回來,恐怕還被蒙在鼓裡吧,也許等我下了班回來,我早就一無所有了,秦岳翎,你真特么刷新了我對禽獸的看法。」
「你…」秦岳翎的臉刷的一下變得十分難看,可現在被抓包,做壞事的是他,到底是心虛。
「靳琉璃,就算你發現了又怎麼樣,現在狼狽,被甩的人是你,你就是一個沒人要的破爛。」女人趾高氣昂的看著她諷刺道。
「呵,我倒是不知道原來何總監喜歡做小三,這要是讓公司的人知道,怕是就跟炸彈一樣吧。」靳琉璃不甘示弱的回敬道,看著兩人的眼神格外噁心憎恨。
「你敢…」何青臉色一白,她在公司好不容易做到如今的地步,怎麼能讓靳琉璃毀了,她氣得咬牙切齒,瞪著靳琉璃,彷彿要把她盯出一個洞來。
「秦岳翎,你知道私自改寫房產證名字,偷盜銀行卡的罪名嗎?更何況銀行卡里的數目不小。」靳琉璃不在和何青糾纏,冷冷的看著秦岳翎說,她自從把那個名為他父親的男人送進監獄,她的心在又一次被母親傷害后,就再也不相信情感了,直到秦岳翎的出現,可是如今,他讓自己本來已經捂熱的心,又一次結冰。
「我知道啊,可是這個罪名永遠,不會落到我的頭上。」秦岳翎笑了,一步步的走近靳琉璃說道。
靳琉璃從小生活在父親的毆打中,早就練就了識別危險的本能反應,看著秦岳翎眼底暗藏殺機,她本能的就要轉身跑。
可還沒打開門,她就被秦岳翎攔腰抱住扛了起來。
「秦岳翎,你想幹什麼,放開我,放開我你這個混蛋,禽獸,你放開我。」她尖叫著捶打著秦岳翎的後背,腳上的高跟鞋踹的秦岳翎生疼,走到浴室把門打開,一臉鐵青毫不猶豫的把她扔到了冰冷堅硬的地上。
「啊…」就這麼凌空摔在地上,再加上地面還有些濕滑,靳琉璃往後滑了幾厘米,砰一聲磕在了牆上,疼的她立馬就暈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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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天雪地里,寒風呼嘯,沒有一點生氣,一座座被白雪覆蓋的高山林立,懸崖峭壁凝結了百米長冰柱,就像是怪物得獠牙,讓人恐懼害怕。
這裡好似除了白,就是白,白的讓人覺得凄慘,覺得恐懼…
呼呼的寒風不停的吹著,掩去那聲聲痛苦的低吟,一抹灰色的痕迹諾大的冰天雪裡慢慢移動,在這飄著鵝毛大雪的世界里顯得一點不打眼。
「唔…」被粗糙抹布裹著的身子凍的瑟瑟發抖,藏在寬大帽子里的臉只露出一雙堅定而痛苦的翦瞳似光華綻放的夜明珠,在這冰天雪地里熠熠生輝,被掩埋在雪裡的兩條腿艱難的往前移動著,凍的發紫的右手扶著不知從哪裡拾來的木棍,左手藏在麻布衣裙下,時不時地呻吟出聲。
若是此時有人路過,定會發現她路過的地方,皆染了朵朵血花,那麻布衣裙下,是即將來臨的新生命…
「恩…」從雪裡抽出腳來,女子無助抬起頭看向白霧蔥籠,什麼也看不到的遠方,捂著肚子聲聲低吟,聲音顫抖無力,「孩子,求你們,別這麼著急,不要出來…娘親,還沒有找到…別著急,好孩子,別著急…」
她又艱難的在雪地里走了兩步,突然就如破敗的洋娃娃般癱倒在地,如此無助可憐,她卻依舊沒有哭出來,含著淚,伸出凍的僵硬的手指扣著雪往前爬行著,鮮紅的血,染紅了一片蜿蜒的道路。
不知爬了多久,不到五米寬敞的洞穴像是往生的希望,她眼中閃過欣喜,像是人受到了莫大的刺激一樣,忘了身上的疼痛和冰冷,快速的朝那洞穴爬去,這裡四面飛雪,連這唯一可提供給她的巢穴也鋪上了厚厚的白雪,她努力的朝裡面靠去,總算找到一片雪少的地面,伸手抹去地上的寒霜白雪,她解開外面的短衣鋪在下身,無力的靠在凍的如冰柱般的石壁上,輕聲低吟…
「額…」她痛苦的出聲,雙手扣在地面,雙腿僵硬的蜷起,在這天寒地凍的大雪天里,不到一會她竟然就出了滿頭的大汗。
雪慢慢停了,女子的面巾不知何時落了下來,露出一張枯瘦卻美麗的容顏,若是能養好,不難看出,定是傾國傾城的美人。她因生產而變得潮紅的臉給她添了幾分顏色,可嘴角汩汩的鮮血讓人不寒而慄。
似乎覺得肚子一輕,她愣了愣,側耳,卻未曾聽到那讓她體驗初為人母喜悅的第一聲哭聲,她胸膛起起伏伏,眼角滑下滾滾熱淚,她顫抖伸出手在身下推了一下,繼而放在肚子上,使勁的推搡,眼角的淚始終沒有停止。
她昂起頭,堅強的雙眼看著外面分不清哪裡是雪哪裡是天的慘白的一片,不知道掙扎了多久,終於聽到如初生的貓兒的叫聲一般的嗚咽。
她驚得立馬起身,低頭看著躺在自己兩腿中間的兩個嬰兒,她連忙從麻布衣裙里抽出幾張不大不小的單薄料子,把那在肚子里憋的發青的女嬰包了起來,然後看著那已經凍的發紫的男嬰發獃,淚似泉水綿延不絕。
「撕拉…」只見她撕下自己的衣服,把女嬰放在腿上,顫抖的伸出手用衣服裹住了男嬰,抱起來摟在在懷裡
「對不起,對不起…」她喃喃地說道,「是娘親無能,娘親沒有辦法讓你們好好出生,沒讓你看到這人世間,對不起,你等著娘,孩子,你等著娘親,娘親不會讓你一個人…」
「啊…」夜幕降臨,嘶啞而凄慘的叫喊聲傳來,幸虧這周遭沒有人家,不然定會是噩夢一場。
「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連最後的一點希望都不給我,寶貝,寶貝為什麼……」
女人痛苦的跪在雪地里,死死的抱著懷中的嬰兒放聲大哭。
她原本擔心這小女兒禁不起風雪,便狠心拋了死去的兒子趁了風雪停歇前行,卻不想…
卻不想女兒竟然也死在了途中,這簡直是讓報以希望的她瞬間沒了活下去的動力。她佝僂著身子,彷彿覺察不到這冬日裡的寒冷,一動不動,彷彿就像…
死去了一般…
良久,她動了動…
木納的低頭,借著慘白的雪映出來的微光,她看著懷中臉色青紫卻開始吧唧小嘴的孩子,瞪大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