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第 51 章

「所以你花這麼多錢就給我帶來這個？」

岑如昔手裡拿著白鶴芋帶來的那塊麻布，瞪大眼睛，用不是很標準的普通話說著。

她眼尾上揚，有一種說不出的凌厲，彷彿白鶴芋放在她面前的不是一塊布，而是一堆垃圾。

「我會做好的，很快，我保證。」

白鶴芋如芒在背，岑如昔給她的感覺太糟糕了——她完全想象不出誰能夠和岑如昔和平相處。

好在岑如昔很快就放過了她。

她挑著眉，看著白鶴芋：「你這種布料，我覺得不適合Iris。」

一語中的。

白鶴芋點頭：「是……庄妍也這麼說。」

「你倒是和Cris走得很近了，」岑如昔挑眉，「所以，你為什麼還拿這塊布料給我看？」

白鶴芋：「……」

白鶴芋咬唇：「其實，還有一份設計圖。」

岑如昔好整以暇地看著她。

白鶴芋說：「並不是梵高的主題，靈感並不來源於此，而是我的一個朋友……」

她說著，從背包里掏出Ipad。

梵高這一個盛開的杏仁花，採用這種面料，的確並不適用於商業化的Iris。

Iris出售的向來是成衣，不是藝術品。

冉蝶的離世讓她有所感悟，她根據自己所做的夢境，設計出了一系列的成衣。

白色的衣裙，簡單，優雅，但是上面用黑色和銀色的線條勾勒出雛菊和蝴蝶的形狀。

一開始，只是這一件衣裙。

在紐約的時候，白鶴芋將它完成了。

這一系列一共有七件，背心裙、長裙、短外套、風衣、上衣、長褲還有短裙。

制式是現代都市，輕熟OL風，襯衫配短裙，幹練簡介，又不失時尚的味道。

這些設計全部給庄妍看過——白鶴芋並不是這類服裝的消費群體，她將它們定位在高消費的都市女性群體身上，例如庄妍、岑如昔這一類金領、白領女性。

庄妍認為自己會選擇購買，那麼白鶴芋就認為這一系列能夠得到大眾認可。

岑如昔看了看這些設計，輕輕摩挲著自己的下巴。

「Cris認為她會付錢？」

白鶴芋有些忐忑，她和庄妍關係不同一般，庄妍自然是向著她的。

岑如昔表情很奇怪，白鶴芋猜測不出她的意圖。

「是的，我給她看過了。」

岑如昔一雙淺色的眼睛注視著白鶴芋，白鶴芋忍不住退後一步，「岑總監……」

「可以。」岑如昔忽然說道。

白鶴芋「啊？」一聲。

岑如昔把ipad扔回白鶴芋，「可以，就按你的方案做。」

白鶴芋：「？？？」

岑如昔挑眉：「怎麼，不願意？」

白鶴芋恍然大悟：「不不不，謝謝岑總監。」

她甚至鞠了一躬。

岑如昔看了看，想了想，又說道：「不過，這一次，我想要聘請一位代言人。」

代言人？

這種事情為什麼和自己說呢，這不是廣告部和宣傳部的事情嗎？

岑如昔看著白鶴芋。

白鶴芋更加呆愣地看著岑如昔。

「所以……？」白鶴芋沒忍住，開口問道。

「林奈你認識吧，」岑如昔說道，「影后，林奈。」

林奈？

白鶴芋馬上想到那次林奈的出手相助。

「她人很好。」白鶴芋說道。

岑如昔聽見這句，臉上竟然浮起一抹微笑。

這微笑太淺了，倘若不仔細完全看不到。

「是嗎？」岑如昔說道，「那你覺得她來做這個代言，合適嗎？」

白鶴芋不是很明白娛樂圈裡這些事情，但是林奈給她的感覺很好，她微微側頭想了想，Iris的風格是都市輕熟女，林奈也算是可以吧。

於是她點點頭：「我覺得林奈小姐不錯的，這個岑總監決定就可以了。」

她不是很關心這個。

岑如昔似乎是很滿意，於是點點頭。

「好了，」她說，「你可以跟其他設計師商量了。」

白鶴芋呆愣愣地點頭，呆愣地走出岑如昔的辦公室。

三天前。

她還在紐約。

她與庄妍分別在紐約機場。

「我沒辦法回國，」庄妍聳肩，「但我會抽空去看你。」

白鶴芋咬住嘴唇，「嗯……」

她臉頰微紅，「那個……我們可以……」

庄妍：「……？」

白鶴芋說道：「視頻……」

「噢，」庄妍恍然大悟，繼而又笑起來，「這個，好像異國戀啊。」

白鶴芋眨眨眼睛。

庄妍接著說道：「大學時候住的集合公寓，也有留學生異國戀，那時候覺得很新鮮，沒想到現在到我這個年紀，還跟留學生一樣，倒也新鮮。」

白鶴芋面上微紅，忍不住抿嘴笑了笑。

庄妍看了看她，忽然看了看周圍，她靠近白鶴芋，將她的腦袋想自己靠了靠。

白鶴芋瞪大眼睛，就感覺自己的嘴唇被附上一片柔軟。

「再見，」庄妍說道，她的氣息噴薄在白鶴芋的耳畔，帶著一點甜的味道，今天她沒有用她慣用的玫瑰花味的香水，而是用了這樣一種甜的味道，「我會等你來找我。」

她喑啞的聲音輕輕響起。

然後她鬆開白鶴芋，對她微微一笑。

那時候白鶴芋想，是了，庄妍是如此優秀，她的一顰一笑，都好像具有魔力，

她是如此完美。

自己像是渺小的仰視著。

她要如何才能與她比肩？

可現在，庄妍說等著她。

於是白鶴芋也笑起來，

「嗯。」她點頭。

這一次分開，再也沒有惶恐與不安，更多的是一種堅定，她相信自己能夠取得成功，並沒有去想失敗的後果，只是，她必須成功，她想要和庄妍比肩。

***

這一個系列被命名為「蝴蝶與雛菊」，優雅幹練又不失精緻，很討人喜歡。

這件作品是被主流認可的。

Iris的設計室根據白鶴芋設計出來的七件成衣進行了擴充，將這一個系列設計完整，請模特拍攝了廣告之後，在Iris官網先上架了這一系列衣服。

一開始的銷量還算平平，直到第二周，林奈的廣告開始播出之後，銷量明顯開始上升。

林奈是天生的衣架子，她身材勻稱，所有衣服上身都顯得非常適合。

而林奈宣布代言Iris之後，更是不遺餘力地四處宣傳，微博就不用說了，甚至她上節目都不忘記宣傳，林奈因此還得了一個年度最敬業代言人封號，業內都說請林奈代言絕對包賺不賠。

白鶴芋：「……」

林奈真是個好人，白鶴芋心想。

林奈的微博上了頭條。

林奈V：Iris這季衣服實在是太好看啦，我喜歡這一套，穿起來是不是有點酷，OL林奈帥不帥？[配圖九張]

白鶴芋：「……」

下面的評論已經有好幾萬了，大多是粉絲調侃林奈敬業，還有人表示林奈又在撩妹，還有人表示要給林奈生猴子。

白鶴芋：「……」

娛樂圈的世界她真的是不太懂。

不過她還是給林奈點了個贊。

想了想，又轉發了這條微博。

現在她的微博已經完完全全是自己在用了，她已經不在娛樂圈了。

但是那句話是怎麼說的，娛樂圈還有她的傳說？

倒也算不上是傳說。

她和王向婷拍攝的廣告，Inés的天鵝系列彩妝，開始在國內各大專櫃銷售了，之前的廣告推送只是依靠app軟體開啟的等待時間，而現在，各地專櫃，包括絲芙蘭、SASA等化妝品連鎖到處都貼滿海報。

即使這些廣告鋪天蓋地，白鶴芋還是沒能紅起來。

王向婷倒是自此在業內小有名氣，她在Inés口紅廣告中實在是太優雅美麗，可是在眼妝硬照中又能表現出強烈的銳利感與攻擊性，足見功底。

更讓王向婷成名的是，在岑如昔的建議下，Inés彩妝與Iris服飾進行了一次合作，演繹都市女郎上班時與夜間生活的兩種不一樣的狀態。

而王向婷作為模特界的新人，氣場竟然不輸身為影后的林奈。

林奈與王向婷合拍廣告，這是一個概念默片。

王向婷飾演夜間女郎，林奈飾演白日OL,兩種妝容兩種服飾，這種默片式的廣告在國內不是很常見。

白鶴芋呆坐在片場——服裝是她負責的，林奈和王向婷穿著的都是她新趕出來的，最近她的工作壓力實在是太大了，不要說和庄妍視頻，就算是發簡訊打電話，都不見得有空。

明明是自己的提出來要視頻的……

可是……

她坐在片場，不一會兒就覺得腦袋發沉，似乎是想睡覺。

一個人悄悄坐在她的身邊。

她強撐著眼皮，看了對方一眼，發現竟然是林奈。

「hi！」林奈看起來精神抖擻，「你的衣服真的很好看。」

「謝謝，」白鶴芋真誠道謝，想了想，又把自己心裡話說了出來，「你真的是一個好人。」

「哈哈哈，」林奈笑兩聲，「這是在發好人卡嗎？」

白鶴芋：「……」

她覺得自己可能有點跟不上林奈的思維。

林奈說：「那些都是你做的嗎？」

白鶴芋有些報赧：「也不全是，我其實只做了七件。」

「主打的那七件嘛，我知道，」林奈非常自來熟地拍了拍白鶴芋的肩膀，「我聽說有個美國客戶把那七件一下子預定了一百套呢。」

白鶴芋呆若木雞。

林奈眨眨眼睛，她的眼皮上畫了一點珠光粉，讓她看起來有些稚氣。

「你不知道嗎？」

「你聽誰說的？」白鶴芋問道。

「岑如昔呀！」林奈理所當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