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3.第三百四十三章 回師凱旋
三日之後,太原府。
「好!妙計!!不愧是朕的好侄兒!」聖人響亮的笑聲在寬敞的大堂內迴旋著,間或夾雜著並不明顯的輕咳,「玄祺素來是個膽大心細的,也唯有他敢使空城計來誘敵,將計就計用得極好!!想來李攸也不曾想到,他的意圖早便被看透了罷!沾沾自喜以為謀逆將成的時候,等來的卻是十六衛合擊,兵敗如山倒!!哈哈!!」
李瑋笑著接道:「京城平安無事,的確是大幸。上至叔母,下至玄祺悅娘,每一人皆是決斷非凡。倘若有一人猶豫,便絕不可能取得如此順利的戰果。京城大勝,太原府亦安,必將鼓舞正在浴血奮戰的前線將士。說不得,大破敵寇亦指日可待。」靺鞨諸部與高句麗殘部畢竟沒有多少糧草,若不能破大唐邊境重鎮,劫掠糧食補給,便無法支持太久。
「千里,你是不是也坐不住了?」聖人瞥向他,打趣道,「玄祺與厥卿殺死李攸,立下大功;景行馳援幽州之前便得了收服勝州的大功。連悅娘、環娘她們姊妹都不落人後,零零星星地殺了幾個叛軍。唯有你,現在甚麼功勞都沒有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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將三位行軍總管的豐功偉績抬出來,狠狠地朝著這群左搖右擺之輩砸過去之後,王子獻掃視著失魂落魄的眾人,很是「寬容」地表示:「當然,某並不強求諸位立即給予答覆。不過,奉陛下的旨意,須得在十日之內前往行宮覲見。算一算路上來回耗費的時間,眾位族長應當在兩三天內給某回復。」
恩耳古冷笑著接道:「這種事何須翻來覆去地想兩三天?!若是真正的突厥勇士和鐵勒勇士,片刻就能想得再清楚明白不過。天可汗對這些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實在是太和善了!以我所見,頂多能給他們一天來商量,足夠了!!」
諸族長及子孫聞言,幾乎是立刻命人將貴客帶下去休息了——區區一天,能幹成什麼事?若是他們能儘早做出抉擇,也不必拖到如今還猶疑不定了。歸根結底,他們只想得到最大的利益。至於利益究竟是誰來給的,有些人有些在意,有些人毫不在意,差異也僅此而已。
作為天可汗的使者,王子獻住進了最華麗的帳篷,舉目望去鑲滿了金銀珠寶,鋪設所用皆是狐裘貂裘虎皮狼皮等。當然,他也能享用最鮮嫩可口的美食,烤牛羊肉、各色山珍與餺飥湯、酥脆的胡餅相配。同時,他也能得到最美貌婀娜的突厥或鐵勒少女相陪。作為一族族長之後的恩耳古所得待遇其次。
然而,恩耳古來到王子獻的帳篷里之後,卻發現他並沒有接納任何美人,反倒是獨自坐在帳篷中享用美食。也許因他是長安而來的貴族,恩耳古發現,無論何時他的姿態都彷彿帶著獨特的魅力,令人禁不住想要效仿,卻又擔心自己太過笨拙學不會。
王子獻含笑讓他坐下,邀他分享美食與美酒。恩耳古也不與他客氣,開懷暢飲起來:「這些酒都是西域來的,長安的美酒我倒從來沒有嘗過,也不知是甚麼滋味。致遠,你飲慣了長安的酒,恐怕不習慣西域的酒吧?就像你見慣了長安的美人,不喜歡突厥和鐵勒的美人。」
「美酒各有芬芳,美人亦各有評斷。」王子獻回道,「家有內眷,在我看來,已是世間極致美好。至於其他美人,就算再婀娜多姿,我也無福消受。更何況,這些部落送來的女子,誰知道是不是有異心呢?與她們接近,我心裡始終難以放心。」
恩耳古不由得哈哈大笑起來:「等我去了長安,可一定要看看究竟是什麼樣的美人,才能將你這樣的人物迷得神魂顛倒!!」
王子獻想起遠在千里之外的自家「內眷」,不禁彎起了唇角。
「不過,你說得有道理。可不能因為貪圖那點美色,就輕易被她們柔弱的模樣所欺騙。無論是突厥女子或是鐵勒女子,絕不會輕易看上普通的男人。萬一她們心裡覺得不滿意,就極有可能從懷裡拿出匕首來行刺,可不會管這種舉動會引來什麼後果!」
「所以,美人不如美酒,飲勝!!」
「好!好!咱們一干而盡!」
使者倒是喝得很痛快,留在方才那大帳篷中的諸位族長的臉色可並不怎麼愉快。他們靜坐在原處沉默了片刻,待到屬下傳來消息,說是使者接受了美食美酒卻拒絕了美人,才漸漸開始私下議論起來。
有的臉色慘白地道:「之前只知道有三路大軍,沒想到西路和中路行軍總管竟然是永安郡王和簡國公!!咱們還用得著猶豫嗎?!就算河間郡王許咱們以後都能各自封可汗,甚至還能封郡王親王,那也得有命去享受!!說不定,前腳剛投奔了他,以為能逆轉戰局,後腳簡國公就會將咱們的部落剿滅得乾乾淨淨!!」
有的猶自嘴硬,拍案而起:「簡國公算什麼?!都已經過了二十年,早就連馬都騎不動了!還怕他作甚?!你們要是連一個轉眼就會蹬腿的老漢都怕,還能成得了什麼事?!按我說,就該假意投向朝廷,然後將這使者的腦袋割下來給河間郡王!!或者,南下將太原府的行宮攻下來,拿著那個『天可汗』的腦袋去領賞!!」
此人話音未落,所有人都禁不住凝目而視。他滿以為自己的虛張聲勢得到了眾人認可,不由得挺了挺胸膛,繼續口沫橫飛道:「咱們聚集起來有兩萬鐵騎,繞過東路的戰場,神不知鬼不覺地衝過去,還擔心踏不平區區一座行宮?!拿了那個皇帝的腦袋,說不定咱們也能自己封個『天可汗』噹噹,還不用看河間郡王的臉色!!」
「……」其餘人的目光微變,全然將他當成了蠢不自知的傻子。
翌日清晨,蓬萊殿果然便傳出皇後殿下鳳體稍安,諸殿嬪妃皆可前往覲見問安的消息。仍然只能卧在床榻上,甚至連稍微翻個身都須得小心翼翼的袁淑妃聽聞,難免心中各種羨慕嫉妒恨,立即恨恨地將侍婢遞過來的玉碗丟了出去。
自己依然須得好生養胎,誰知杜皇后卻已經安然無事,令她的疑心也更重了幾分:「那賤婦定然只是佯裝有孕,否則何以我身體康健卻須得如此艱難地養胎,而她本便病弱竟是安然無恙?!好侄女,替我去探一探她的動靜,莫忘了帶上該戴之物。」
袁美人自是滿口答應,行禮退下了。臨出殿門前,她回首望了一眼——袁淑妃雖月份尚小,渾身卻漸漸的水腫起來,昔日堪稱盛氣凌人的美貌僅僅只餘下兩三分。而這僅有的兩三分美貌,也早已被她時而焦躁時而扭曲的神情破壞得乾乾淨淨。至少在她看來,這位榮寵多年的姑母已然再也不復當年的風采,空有滿懷野心,卻被大起大落的情緒磋磨得毫無冷靜之意,或許也只能走到如今為止了。
回到自己所居的偏殿後,袁美人愛憐地陪著三公主坐了片刻,哄著她再度睡熟,方從一個密封的檀木盒子中取出一隻掛著玉佩的香囊戴上。而她的貼身侍婢將另一隻幾乎一模一樣的香囊塞進了袖子中。
主僕二人出門時,袁淑妃派來的親信宮婢笑盈盈地攬著她說了幾句話,確定她確實戴上了香囊,方滿意地隨在她們後頭。不過,當她們半路遇上裴婕妤后,趁著她行禮的功夫,袁美人主僕立即眼疾手快地將香囊換了下來,她也並未注意到。
袁淑妃的親信宮婢一直陪著袁美人來到蓬萊殿外,方緩緩止步。蓬萊殿專設了一扇擋風的屏風,又有重重垂帳,故而袁美人主僕入殿之後,她便再也瞧不見裡頭的動靜,自然不可能望見:袁美人慎重地讓侍婢將香囊遞給杜皇后的宮人,並殷殷叮囑一定要密封,不可讓其香氣外泄。
因裴婕妤與袁美人來得早,蓬萊殿中此刻只有周德妃陪著杜皇后斜倚在軟榻上。兩人正似是笑吟吟地說著甚麼,杜皇后回首見她們來了,便很是自然地道:「有些日子不見了,你們也不必拘謹,坐下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