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第69章
蘭迪嬌弱的似弱柳扶風,這已經是第二次昏倒了,巫辛滿心擔憂,自然看不出來他是故意的,一路把蘭迪抱在懷裡。
梅耶想要找一點兒和巫辛獨處的時間都沒有,內心十分鬱卒,更別說,現在金和艾瑞克竟也跟在他們身後。
院子里開滿了粉色的櫻花,風輕輕一吹,花瓣便落滿了實木長廊,看到巫辛等人歸來,跪坐在門口的侍女微微低頭,素手拉開紙門,幾人魚貫而入,巫辛道:「辛苦了,你先去忙其他的吧。」
「是。」侍女嬌聲答道。仍舊把放滿精緻點心的方桌擺上,才躬身退下。
竹簾已升了上去,大片金色的陽光潑灑進來,金與艾瑞克端坐於巫辛和梅耶的對面,幾人均沒有開口,空氣中淡淡的花香沖淡了幾分尷尬的氣氛。
蘭迪不知又在想些什麼,轉而歪在了梅耶的身上,金一臉肅殺,向葵沒見過金這幅凶神惡煞的模樣,剛才的活潑也被嚇沒了影兒。
巫辛對向葵抬手,「小葵,過來這邊。」
向葵彷彿得到特赦,忙起身,圓圓的身子糰子似的滾進了巫辛懷裡。
巫辛揉了揉向葵凌亂的小捲毛,卻道:「金,你準備怎麼辦?」
金迷茫道:「什麼怎麼辦?」
巫辛輕輕嘆了一口氣,不再開口。
金抬眼一看,才發現梅耶正冷冷的盯著艾瑞克,那眼神彷彿能瞬間放出一萬支毒箭,因為艾瑞克正冰冷的睨著巫辛,似乎想用眼刀將他千刀萬剮。
金一陣火氣上涌,一巴掌拍上了艾瑞克的後腦勺,「拽屁呀你!給我把尾巴縮起來!」
艾瑞克根本沒有防備,被金打的差點兒撲翻面前的點心桌。
梅耶彷彿是故意的,發出了一聲愉悅短促的輕笑,艾瑞克頓覺失了面子,臉色青青白白,脖子都爆出了青筋,怒道:「有你這樣對自己的丈夫嗎!」
金也想明白了巫辛話中未盡的含義,況且他這次回來,本就是抱著坦白真相的目的。撇了撇嘴,道:「老子教訓兒子,天經地義。」
艾瑞克的臉徹底黑成了煤炭,口不擇言道:「別以為你性格像西普拉斯就能凌駕於我頭上!」
雖然艾瑞克曾不止一次強調過這點,但把自己陷進去之後,金卻也被這句話傷的最深,現在被竭了傷疤,頓時狠狠閉眼,才壓制住直接把對方打死的衝動。平息了數秒,才睜眼淡淡的望著艾瑞克,道:「這點你不必再提,我知道你愛的人西普拉斯,但是很不幸,接下來我要說的話,還是必須要講出口。」
艾瑞克毫不在意的冷笑道:「我說了我和他的關係不是你能明白的,還要我解釋幾次?我倒要看看你和別的男人鬼混在一起,還有什麼話說!」最後意有所指的瞟了一眼巫辛。
梅耶瞬間被激怒,做出了攻擊的姿勢,緊接著巫辛輕輕壓上梅耶的手,搖一搖頭,示意他不要衝動。梅耶冷哼一聲,只好忍下了這口氣。
金頓了頓,道:「我就是西普拉斯。」
梅耶頓時瞳孔緊縮,因為經歷過巫辛的事,他倒是第一時間就相信了金的說辭,只是沒料到竟也會有其他人出現這種匪夷所思的事,
而艾瑞克顯然不相信,冷笑道:「笑話!」
金也不顧艾瑞克傷人的態度,繼續道:「為了準備你的婚禮,我三四天沒有睡好,你婚禮前一天我還吐了血,這你也知道,」
艾瑞克冰冷翹起的嘴角頓時僵硬,滿臉不可置信,因為這件事金不可能知道的,那天只有他在場,當時西普拉斯連醫生都不肯請,之後更不會到處宣揚,想到此,一陣寒意毒蛇似的爬上艾瑞克的脊背。
金的聲音也彷彿從遙遠時空的另一頭傳來,「其實你舉行婚禮的時候我已經快要堅持不住了,是硬撐到結束的,回到寢宮后就昏倒了,再次醒來就是在你的婚床上。這件事讓我懵逼了很長時間,不好意思告訴你,在你說你喜歡的人是我的時候,更不敢說了,結果就挨到了現在。」
艾瑞克胸膛劇烈起伏,整個人都是空白的,張嘴想要說話卻彷彿夢魘了似的發不出一個音節。
金道:「我不管你怎麼想,總之這件事我只說今天這一次,你願意相信就相信,不願意的話,你就回現在的西普拉斯身邊,我不會阻攔,我也相信梅耶看在巫辛的份兒上,也會給我這個面子放了你。」
艾瑞克聽到這裡,彷彿頓悟了似的,僵硬的表情終於裂開:「我知道了,你就是不願意跟我回去,才撒這種慌的,對不對!?」
金無所謂的聳肩:「隨你怎麼想。」
艾瑞克頓時狂吼道:「那你要怎麼樣!怎麼樣才能跟我回去!?」
金無奈的嘆了一口氣,「既然你不相信我,你大可以離開,何必在這裡做無謂的糾纏?把聽到的話當做耳旁風,繼續回到西普拉斯身邊享受你們的天倫之樂啊。」
艾瑞克簡直要被氣瘋了,眼底布滿血絲,喝道:「我說了,我們是合法夫夫,你必須跟我回去!」
兩人簡直在自說自話,但金仍舊好奇道:「三年前分開的時候,你不是說了要離婚了嗎?這是你提出來的,我想你不會忘記。」
艾瑞克理直氣壯道:「你別拿這個做借口,帝國的法律沒有允許AO結合后可以離婚,我不過是逗著你玩玩兒!」
金用力扶額,感嘆此生最大的耐心真的都用在了艾瑞克身上,「你看看你現在像什麼樣子,你不覺得難看嗎?我求求你像一個男人一樣面對現實好嗎?你已經不是需要別人來保護來遷就的孩子了。從小教你的東西都餵了狗了嗎!」
其實艾瑞克躲閃的眼神已經暴露了他現在就是一隻紙糊的老虎,他只是用兇惡的外表掩蓋他無力的心虛,因為,金深深皺起的眉峰,尾音上挑的獨特弧度,甚至是那輕輕的一聲嘆息都像極了西普拉斯。
不,或者說,他真的就是西普拉斯。
可是為什麼會這樣?艾瑞克無論如何也無法接受,這太匪夷所思了,或者說,他真正無法接受的是,他把一個囂張跋扈、滿身缺點的自己毫無保留的展現在了金的面前,他這輩子最惡毒的話和最惡劣的行徑全部用在了這個人身上,然後突然有人來告訴他,這就是他從小就夢想得到的人。
命運為什麼要如此捉弄他?
現實的荒謬讓艾瑞克產生了極度的混亂,他根本不知道自己該怎麼辦,瞬間被金一句話戳破了偽裝,他甚至感到了一股溺水般的窒息,彷彿驟然被人推入了深水,他不停的掙扎只是徒勞,只能眼睜睜的看著自己離水面越來越遠。
艾瑞克劇烈喘息道:「我......我......你別想甩開我!」
金:「.........」
緊接著艾瑞克失魂落魄的沖了出去,直到那高大的身影消失,金才收回了目光,煩躁的扒了扒頭髮,對巫辛道:「煩,我自己出去轉轉。」閑閑的起身晃了出去。
向葵不安的問巫辛:「媽媽去哪兒?」
巫辛摸摸向葵的小腦袋,道:「他出去轉一轉,很快就回來了。」
向葵便一下午沒精打采依在巫辛懷裡,而到了晚上,卻仍舊不見金的身影。
屋內燃著的燭火嗶啵作響,跳動的影子映在牆上,彷彿鬼影在扭動,加上梅耶對向葵來說一點也不熟悉,他身上又會散發出屬於成年Alpha強大又陌生的信息素,讓向葵異常害怕。
從巫辛和金帶著向葵出來后,向葵的情緒就一直很不穩定,今天終於全面爆發了。
向葵摟著巫辛的脖子可憐兮兮道:「爸爸,我好想哭......」
巫辛柔聲道:「為什麼想哭?」
向葵抖著小嗓子道:「我想要媽媽回來......」
巫辛臉頰貼著向葵的額頭,安慰道:「他一會兒就回來了,乖。」
「我真的好想哭......」還沒說完,便抽抽搭搭的低聲掉起了眼淚。
向葵雖然還小,但不是個愛哭的性格,平時大喊大叫的哭鬧只是為了撒嬌耍賴,他真的傷心了,才會壓著嗓子無聲的掉眼淚。
巫辛頓時心疼極了,抱著向葵細聲哄道:「乖,告訴我,為什麼一直想要哭?忘記爸爸告訴你,掉眼淚可就不是男子漢了?」
向葵連話都說不清了,扁著小嘴點了點頭,「記......記得。」
梅耶算是自己一手養大了蘭迪,對小孩子這種嬌弱的生物現在天然的也會生出憐惜之心,在知道向葵不是巫辛與別人生的孩子后,這種心情更是爆棚似的炸出來。他擁著蘭迪,湊近巫辛身旁,對向葵道:「好孩子,不要哭了,你蘭迪小哥哥特別想要你陪他玩兒呢。」
梅耶捉著蘭迪的手握上了向葵的小胖手,但是兩個孩子都十分不給面子的觸電般分開了。
巫辛又哄了許久也是不管用,最後梅耶拿出了他曾經用來對付蘭迪的終極武器——金烏。
金烏化作光腦,開始播放奧古最新推出的動畫片給向葵看,向葵還沒玩過這麼高端的東西,呆愣楞的抱著金烏,這一抱就不撒手了,最後抱著金烏才安心的躺進了被窩。
蘭迪沒有向葵這麼能折騰,早已睡著了,巫辛輕輕把向葵放在蘭迪旁邊的被窩裡,兩張小臉都是睡得紅撲撲的。
梅耶低聲問道:「向葵和蘭迪之前就認識?」
巫辛嗯了一聲,這才把蘭迪遭追殺,誤入祝雲沼的事簡單講了一遍。
梅耶頓時感慨道:「你說......這是不是天意?」
梅耶雖然聲音輕的彷彿一片羽毛,可在安靜的環境中,仍舊被無限放大了似的,那低沉富有磁性的聲線,充滿了情意的曖昧,巫辛被撩撥的神經猛然繃緊,這才發現,此刻無異於和梅耶獨處,頓時彆扭的側移避開了些。
梅耶仍舊保持著一手搭在膝蓋的姿勢坐在原地,彷彿一個勝券在握的王者深深的凝視著徒勞掙扎的獵物,因為巫辛的迴避,從他的角度只能看到巫辛微微泛紅的耳尖,不管是羞紅的還是燭火照耀的緣故,只這一點微紅,輕易的就燒盡了梅耶的理智。下一秒他驟然起身,一把將巫辛抱在懷裡,巫辛還未驚叫出聲,便被梅耶附下的唇牢牢堵住,巫辛瞪大了雙眼,一陣天旋地轉,被梅耶抱著滾落一旁,竹簾同時嘩的一聲被掃落,擋在了他們和孩子之間。
驟然變暗的空間,讓觸感更加敏感,梅耶已經把舌頭探進了巫辛的口腔,激烈的掃蕩著每一個角落,彷彿要把這十三年遺落的時光在這一刻盡數補回。
巫辛頭腦發脹,被吻的喘不過氣,雙手無力的攀著梅耶結實的肩膀,本來可以推開他,可巫辛卻用不上一絲力氣,整個人在梅耶懷中也彷彿化成一了灘水,任由他的手掌在自己身上上下遊走。
巫辛悲哀的想,為什麼面對梅耶,自己總是這麼沒出息呢?難道過去的一切就要這樣輕易的一筆勾銷?可是......他們之間,再也不可能了。
巫辛心尖發顫,如果不是被梅耶堵住了唇,恐怕也已經像向葵似的哭了出來。
轉換角度深入的間隙,梅耶睜開雙眼,無意中看到了巫辛眼角閃爍的淚光,忙退了出來,兩人唇間拉出了一道曖昧的銀絲。
巫辛雙眼迷離,眼底彷彿汪了一泉水似的波光迷離,他用力吞咽兩聲,可多餘的涎液仍舊順著唇角滑落,巫辛忙抬手遮擋,他的袍袖寬大,這下幾乎整張臉都被遮住了。
梅耶在巫辛腰際曖昧的摩挲數下,道:「我也求一求你,跟我回家,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