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4|終於變回來了

第二天何悅揣著靳明廷出了門，她給何國強編的理由是出門幫何媽媽買菜。

何悅地鐵之後轉公交，整整兩個多小時才到了目的地。

李淑芳老早站在大門口了，她邊上站了個西裝革履的老爺子，眉目間還依稀可見年輕時候的俊朗。他手裡拿著一根拐杖，天神一般地站在台階上，認真地打量著下面的何悅，那種感覺好像是要把她骨頭的顏色都看清楚一般……

何悅莫名地沒底，她掩著唇小聲地喊了聲靳明廷：「我有點害怕。」

靳明廷應聲咳了咳：「我外公只是性格冷，人很好相處，乖，我數一二三，你笑著上去喊人。」

何悅：「……」

何悅站到李老爺子擺出自認為最甜的笑容：「李爺爺好。」

李老爺子板著臉糾正：「該喊外公。」

外公？何悅愣住了。

李淑芳連忙出來打圓場：「怎麼叫都行。」

李老爺子冷哼一聲不說話了。

此景此景何其相似……

何悅嘴角猛地一抽，靳明廷自帶的傲嬌屬性是遺傳自他外公么？這個屬性是不是傳男不傳女啊？

老爺子看了眼何悅，伸了手掌過來：「靳明廷呢？」

何悅這才小心翼翼地把靳明廷接下來遞了過去……

李老爺顯然是見慣了大場面的人，對於自己外孫變成硬幣大小都沒什麼大的反應，何悅看著他把靳明廷卷到手心裡徑直往身後的大廈里走。

*

靳明廷被放進一個類似於膠囊的小船艙內，李老爺子掃了眼何悅：「最後還有什麼要說的嗎？」

那生離死別的語氣，差點沒把何悅嚇哭！

電視里演的，某個人只剩下最後一口氣時，醫生都會問上這樣一句。

何悅有些緊張：「那個……外公，靳明廷這樣進去沒什麼大的問題吧？」

李老爺子推了推眼鏡：「一切皆有意外，你做好心理準備。」

什……什麼？！

何悅嚇傻了，她湊到小船艙邊上蹲著，眼角含淚：「那個……靳明廷，要是不行，我們就別變回去了吧，只要……只要你活著就行。」

活著？呵呵呵，真蠢。

何悅看他都要生死一線了還能佯裝輕鬆，心裡一下就疼了，她伸手捏了下他的小臉：「靳明廷……有句話我一直想和你說來著，我喜歡你。」

一句話說完，李淑芳和李老爺子都沒什麼，靳明廷猛地羞紅了臉，他清了清嗓子，用四個人都能聽到的聲音開口：「你們打算做電燈泡做到什麼時候？我也有些話要和我女人說。」

李老爺子自覺地推了門出去，李淑芳被兒子的小眼睛看得犯怵，乾脆也出去了。

明亮的實驗室里一瞬就剩下了何悅和靳明廷兩個人。

何悅拒絕了下靳明廷剛剛的那句「我女人」，心臟忽然撲通撲通地跳了起來。

靳明廷輕笑出聲：「何悅，你過來點。」

何悅咬著唇往他靠了靠，接著他又說道：「再近點，和我保持一毫米的距離。」

何悅：「一毫米？我又是直尺！」

靳明廷：「讓你盡量離我近點。」

何悅：「哦。」

她盡量吧……

等何悅呼出的氣息，吹得靳明廷的頭髮微微晃動時，她才停下來了。

靳明廷：「低頭。」

何悅照著做了，接著她下巴上劃過一陣微癢，何悅屏住呼吸沒說話，接著痒痒變成了溫溫熱熱的觸碰。

靳明廷這是在親她？

他親了一會兒放開她，何悅連忙起身：「我……我去叫你外公。」

靳明廷：「等下。」

何悅腳下的步子滯住了。

靳明廷：「何悅，這段時間謝謝你照顧我。」

何悅扣了扣衣服口袋：「你不用謝我，我是心甘情願照顧你的……」

靳明廷打斷她：「這不一樣，小悅，以後換過來，我照顧你。」

沒有山盟海誓，卻字字擲地，他要照顧她，靳明廷要照顧何悅。

小悅……好像還是第一次有人這樣叫她，何悅心裡又軟又甜，她再出聲已然帶了哭腔：「靳明廷，我等你，你得加油啊，你也不許有任何意外！」

靳明廷笑得眉眼彎彎：「遵命。」

何悅：「可是外公不是說……」她說不下去了，她不想他死。

如果可以，靳明廷想摟著何悅到懷裡抱著，但是現在他辦不到，他只好改為耐心地解釋：「外公說的是變大可能會有意外，並不是生命有危險，你別擔心了，乖。」

等等！好像還真是！

她是有多笨啊？

何悅氣鼓鼓地噘嘴：「你剛剛分明就是在占我的便宜！」

靳明廷：「那要不補償一下？」

何悅眼裡頓時亮了：「怎麼補償啊？」

靳明廷：「你那件小黃裙子呢，我看到你出門的時候有拿。」

*

靳明廷穿著那件鮮嫩的小黃裙子，何悅連著誇了十幾句好看，她早說了這衣服適合他吧。何悅想給靳明廷拍照。

靳明廷拒絕了。

何悅皺著小眉毛：「你真的不願意？」

靳明廷沒說話，何悅笑：「都一起這麼久了，我還沒使用過特權，今天我就要試試特權！」

特權指的什麼？

靳明廷還沒反應過來，他已經被何悅團在了掌心裡，接著何悅擺弄了手機，咔擦一聲……

何悅實現夙願，樂不可支。

靳明廷丟了面子，生不如死。

*

靳明廷在他外公做的小船艙了待了一個小時，再出來，已然睡熟。

他是身體還沒變回來，何悅把準備好的浴巾蓋住了他，為了防止他被壓傷，何悅還在他邊上放了個手機作為支撐。

又過去了一個小時，何悅也趴在小床邊上睡著了。

睡夢中，她感覺到頭頂被一雙溫暖寬厚的手掌撫摸著，這是誰？她記得她有照著外公說的設置鬧鈴的，她伸手拂了拂作亂的大手：「我知道你是我夢裡的人，靳明廷他還沒醒呢！」

這個笨蛋！

靳明廷輕笑著靠近，捏了下她的臉。

何悅吃痛，猛地翻了邊，驚醒了……

何悅睜眼對上的是靳明廷那雙漆黑、清澈的眼，這麼近，這麼清晰。

哈哈哈，這是變回來了！哈哈哈，太好了！

何悅伸手一把抱住了靳明廷的腦袋：「靳明廷！」

靳明廷也沒料到何悅有此一抱，整個人瞬間僵住了，因為何悅柔軟的小臉也貼了過來，馨香滿懷……

他張張手臂，回抱住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