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坐車風波
順生特別的喜歡喝仙泉,每次喝到都會自己牢牢地抓住那個大葫蘆,咕咚咕咚地努力把大大的葫蘆舉高高,大口大口地喝著,好像在喝什麼瓊漿玉液一樣。
春娘想順生雖然傻,但是他卻也知道仙泉是好東西呢,而這還只是和普通的水混合了的仙泉,純粹的仙泉更美味。
春娘想如果經常給順生喝仙泉,也許他就會慢慢地變聰明,她並不能確定一定會如願,因為她只知道仙泉能治傷治病,卻不知道它能不能開發人的腦子,不過就算起不了什麼大作用也沒關係,只要順生健康就好,她會守護他,會把他的一輩子都安排好的,誰讓他是她的孩子了呢?
把葫蘆又系在腰上,春娘又牽著順生的手回到人流中去,因為剛才耽誤了那麼一會兒,就連本來走在後面的大伯娘一家人都走到前面去了,不過並沒有走多遠,她連忙拉著順生加快了腳步。
「六郎媳婦你慢些走,不用急,我們等著你呢!你可小心你那肚子!」
雲氏看到了春娘帶著孩子去了草叢裡,所以一直注意著,哪怕走過去了也一直回頭張望,自然看到她急匆匆地追上來,連忙安撫她,想著春娘本來身子骨就夠弱的,可別再把孩子給顛出個好歹來。
春娘摸著肚子說:「沒事,我小心著呢,沒敢跑,就是走得快了些,這些天都這麼過來的,孩子很乖。」
春娘是真的覺得她肚子里這孩子挺乖的,這麼艱苦的情況下這個孩子居然從來不鬧,就連在她肚子裡面翻身動腳都很輕柔,她想這個孩子八成是個乖巧的女兒,一想到這可能是個女兒,她覺得自己更要加緊時間賺錢了,新生兒嬌嫩啊,小女孩更嬌嫩,她得讓自己的女兒舒服地成長。
「乖就好,乖就好,這孩子知道你正苦著,是個心疼人的。」雲氏看著春娘的肚子臉上露出笑容,她想春娘命苦啊,指不上娘家人指不上婆家人,連丈夫也指不上,好不容易生下來的兒子不但指不上還是個累贅,只能指望她肚子里這個了,希望這是個男娃,如果是個女娃可又要遭罪了。
「六嫂,你帶著順生上車上來歇會子吧!」
一輛平板車在前面走著,是雲氏家的車,車的前半邊放了不少的東西,用油布蓋好了,又用繩子紮緊了,靠後邊一邊還放了不少的東西,而另一邊鋪了一床破舊的棉被,上面坐了一個少女,那是大伯父家的小女兒,名叫翠玉。
翠玉是個心腸不錯的姑娘,以前和春娘相處的雖然不是特別親近,可也還可以。
春娘之前走在他們一家前面就是因為不想讓翠玉給她讓地方,人家的姑娘身子骨不好,當娘的都沒坐車上,讓閨女坐,她一個侄媳婦怎麼能坐呢?春娘覺得自己還能堅持,所以就走在前面了。其實她心裡真的特別的想坐車啊,也特別的想讓順生坐車,但是她不能那麼沒臉沒皮,順生也不願意鬆開她的手去坐車,就連他坐在車上,她走在車旁邊牽著他的手都不行。最終母子兩個一起走路了。
春娘笑著說:「不用了,我還能走呢,你好好坐著,聽你這聲音還啞著,可不能再累著了。這個時候咱們可生不起病。」
春娘心裡琢磨著找機會給大伯父一家喝些仙泉,這一家人都不錯,就沖著他們對她的照顧,她就願意把珍貴的仙泉給他們喝,只不過得找個合適的機會,她可得把仙泉的秘密守好了,不能讓人發現了。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是千古名言!
在前面拉車顧不得回頭的大伯父說:「六郎媳婦,要不你也坐上去吧,我拉得動!」
「大伯父!你要拉得動就行行好讓我們母子兩個坐車上去歇歇唄?你看你順進侄兒累得走不動直哭了!」
一個柔軟嬌甜的聲音在前面飄過來。
春娘就見雲氏和翠玉母女兩個立刻都皺起眉頭,她心裡想這個聶氏還真是臉皮夠厚的,夠招人厭。
聶氏是春娘的嫂子,嫡親的嫂子,她男人是顧四郎。
顧家人口不算少,春娘公婆那一輩上就有四個兄弟,四兄弟分別叫顧大江、顧大河、顧大湖、顧大海,除了顧大湖已經去世,剩下的三兄弟都還活著。
春娘的大伯父就是顧大江,公公就是排行在二的顧大河。他們四兄弟早就分家了,但是他們的子女排行卻是合在一起的。
顧大江有一個兒子兩個女兒,兒子叫顧大郎,這個兒子在十多年前去當兵,結果戰死沙場,兒媳婦也改嫁了。兩個女兒一個叫碧玉一個叫翠玉,這一輩上只有四個女孩子,碧玉排行第一,翠玉則是最末那一個。
顧大河家裡人丁興旺,有四個兒子,分別是顧二郎,顧四郎,顧六郎,顧七郎。
顧大湖已經去世了,他有一兒一女,兒子是顧三郎,女兒在女孩子里也排在第三,名叫顧紅玉。
顧大海也是一兒一女,兒子是顧五郎,女兒排行在二,叫顧白玉。
春娘很倒霉地成了那個人口最多的顧大河家的兒媳婦。為什麼說倒霉呢?因為那家子不好相處的人最多,春娘嫁過去就沒過過什麼好日子。按理說家裡人口多,家裡的活兒總共就那麼多,分一分,分派到每個人手裡的活兒就該少了,只是想是那麼想,事實並不是那樣。原主春娘就是頭老黃牛啊,一個人乾的活兒可比別人家一個兒媳婦乾的活兒還要多,原因就出在這個嫡親四嫂聶氏身上了!
聶氏長得普通,但是卻有一副好身材,即使她不扭腰擺臀,那也是波濤洶湧,而且她還有一副又嬌又軟的嗓子,就只這兩樣,她就把顧四郎給拿捏的死死的。再加上她是個沖喜媳婦,她一進門就把婆婆的病給沖好了,沒過一年就生了長孫,後來又生了一個大胖小子,成了眾妯娌中唯一生了兩個男娃的兒媳婦,她自然也得到了公公的重視婆婆的歡心。
聶氏在顧家日子過得本來就不差,但是她還想過得更好,她這人喜歡掐尖,但是顧二郎的媳婦她可不敢欺負,顧二郎的媳婦趙氏是婆婆的外甥女,她就只能瞄上春娘了。原來的春娘性子軟嘴又笨,在娘家也不招人喜歡,嫁過來也不得丈夫的喜歡,還生了個傻兒子,更不得公公婆婆的喜歡,簡直就是她欺壓的最佳人選。聶氏就把屬於她的那份活兒想法子推給了春娘。她這一帶頭,顧二郎的媳婦也跟著學。結果家裡三個兒媳婦,家務幾乎都落到了春娘的頭上,再加上顧六郎離家,她連懷上孩子都一天從早忙到晚。
就是這個聶氏,現在聽到春娘有車可坐,立刻就過來搶。
春娘心裡暗罵聶氏不要臉,想著這人與其說是想佔便宜坐車,還不如說是不想她和順生有車可坐吧?畢竟大伯父一家人可不是軟柿子,不會因為她一句話就讓她坐車,聶氏也不像個傻子,明知道不可能得逞,可不就是來搗亂,只為了不讓她和順生輕鬆嗎?討厭的東西,遲早有一天收拾她!如果不是她讓原主幫著她背東西,也許原主就不會累得昏迷,就不會死了!
「走不動你不會背著他?我看你夠精神的!」雲氏果然不是軟柿子,她眉毛一立,剛才對春娘和順生的那股子和氣全都不見了,「要不這樣,我也不是個心硬的,可以讓順進坐車,你拉車就行!正好你大伯父累了,你這個侄媳婦也儘儘孝心幫著拉會子車!」
「我可沒那力氣!」聶氏柔軟的聲音一下子變尖銳了。
「娘你拉車我坐車!」順進大聲地叫道。
母子兩個的聲音幾乎一起響起來,引起前前後後鄉親們的笑聲,在這痛苦的逃難路上,大家在麻木的同時也在努力尋找著快樂,只有這樣他們才會覺得有前進的動力,聶氏母子這一鬧,他們自然大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