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jinjiangdu家jia禁jin轉zhuan
五十九章
白子軒迅速把□□放回口袋裡,神色如常地轉過身,平靜地說:「沒什麼,我走錯了。」說完就要往外走,路過夏鯤身邊的時候夏鯤一伸手攔住了他,表情十分嚴肅,飛快地探進白子軒口袋裡抓住了那個玻璃瓶,白子軒趕緊按住了他的手,不讓他把瓶子拿出去。
白子軒的心已經快從嗓子里跳出來了,但他表面依然鎮定,淡淡地說:「這是我的胃藥。」
「哦,我看看你現在吃的什麼葯。」夏鯤加大手勁,硬是掙脫了白子軒的手,強行拿出了瓶子。
完了完了完了。
白子軒腦子裡「嗡」的一聲,似乎隨時都會炸開,迸濺出滾燙的血漿。
夏鯤把瓶子舉到眼前,對著燈光晃了晃裡面的液體,剛要擰開瓶蓋,白子軒來不及多想,立刻撲上去雙手按住了瓶蓋,呼吸有些急促,他直視著夏鯤的眼睛,定定地問:「夏鯤,你信不信我。」
夏鯤眉頭微蹙,盯著白子軒看了很久,緩緩說:「我信。」
「那就不要打開。再給我點時間,我會向你解釋一切。」白子軒鼻尖滲出細密的汗珠,他已經緊張得呼吸不暢了。
夏鯤停下了動作,犀利的目光似乎能直接看到他心底里似的,白子軒的心劇烈地抖了一下——他今天才知道原來夏鯤生氣的時候竟是這麼恐怖。
突然,夏鯤使勁搖晃了一下玻璃瓶,已經有些鬆動的瓶蓋上滲出了少量透明的液體,白子軒馬上就聞到了一股刺鼻的味道,那味道順著鼻腔進入肺里,似要將呼吸道全部腐蝕一樣。
「□□?!」夏鯤大學學的是製藥工程專業,對於各種化學試劑非常熟悉,一聞到這個味道他就馬上知道了這是什麼,「你拿著劇毒試劑夜闖我爸的辦公室想幹嘛?」
白子軒頹然放下了手,一口氣堵在嗓子里,一點聲音都發不出來。
「安槐說的沒錯,你果然瞞了我很多事,我竟然真的以為你是關心我才來公司找我的……」夏鯤慘淡一笑,眼眶有點發紅,「白子軒,你到底是什麼人,你到底想要什麼。」
白子軒從沒聽夏鯤用這種語氣和他說過話,不帶一絲感情,冷得讓人發慌。白子軒胸口一陣鈍痛,忍不住握緊了拳,低聲說:「夏鯤,能不能別用這種語氣和我說話……」
「我現在懷疑你想害死我爸!你還嫌我語氣不好?快說!你到底想幹嘛!」夏鯤眼睛更紅了,好像隨時都會撲上來把白子軒撕碎似的。
白子軒深吸一口氣,事到如今,再撒謊也只會讓事態更嚴重,他只好和盤托出:「沒錯,我今天的確是打算殺了夏清明,但這也是為了報仇,是他先殺了人!」
夏鯤簡直不敢相信自己聽到了什麼:「你說我爸殺了人?誰?證據呢?」
「他雇殺手殺了江霖,我沒有證據,但我知道就是他。」白子軒小心地選擇語言,腦海中思考著應該怎麼表達更能讓夏鯤接受。
夏鯤像聽到了什麼匪夷所思的事情:「江霖?那個自殺的歌手?就算他不是自殺是他殺,兇手也絕不可能是我爸。首先,他死的時候天盛剛剛起步,毫不誇張地說,當時天盛百分之六十的收入都來自江霖,我爸絕不可能自斷財路,而且事實上,他死後公司也的確受到了重擊,虧損非常嚴重,一度難以維持,那段時間應該是我們家最艱難的時間了,連我都因為沒錢交書本費而不得不休學一年。我爸是個商人,他沒有理由這樣陷自己於走投無路之地。而且,我爸非常器重江霖,我記得很清楚,當初江霖死後我爸一個人在房間里抽了一整夜的煙,他表現出來的傷心肯定不是裝的。後來江霖的父母也一直是我爸在照顧,直到為他們送終,我爸還帶我去看過他們一次。所以,絕不可能是我爸殺了江霖。」
夏鯤的話讓白子軒有一瞬間的猶豫,但他馬上說:「可是你不知道夏清明殺江霖的真正理由,」他停頓了一下,「夏清明的弟弟,也就是你的叔叔,是因為給江霖送它遺落的手機才出了車禍,所以夏清明將怒氣發在江霖身上,才雇殺手殺了他。」
這下夏鯤說不出話了,他半張著嘴,呆了幾秒,難以置信地搖著頭:「不可能,我爸不可能這麼做……這是謠言,誰跟你說的這些?我叔叔死的那年你也應該只有十歲才對,為什麼會知道這些事?你為什麼要替江霖報仇?」
「江霖是我的恩人,他死前給我發過求救信息向我說明了一切,所以我才會知道。」白子軒隨口編了個謊話,好在夏鯤因為太震驚也沒有過多懷疑他漏洞百出的話。
「不可能,一定是搞錯了什麼,」夏鯤臉色越來越陰沉,「今天的事我只當沒有發生過,十天後我會把這件事全部調查清楚,在這之前你不許再有任何動作。假如事情的真相真如你所說,我定會勸我爸自首。」
既然夏鯤已經這麼說了,白子軒只好暫時作罷,面無表情地轉身往門外又去。
「白子軒。」夏鯤在他身後喊道。
白子軒停下了腳步。
「這仇,你非報不可嗎。」
「對。」白子軒輕輕說。
「就算賠上我們倆的感情?」
「對,」白子軒繼續往前走,心痛得無法自持,但聲音卻依舊冷漠,「我們註定不是一路人,還是早點分開比較好。」
「呵,好啊,那就如你所願,反正如果早知道你抱著這樣的意圖我也絕不可能接近你。」夏鯤看著白子軒一步步離開明亮房間走向望不到頭的黑暗,全身僵硬,像被人生生剜出了心臟一般,簡直疼到了骨髓里。
回頭啊,你現在回頭我就原諒你!我可以假裝一切都不知道!求求你不要走!
白子軒每一步都邁得無比沉重,背上像馱著千斤頂,讓他幾乎要隨時一頭栽倒,他每遠離夏鯤一點心臟就更疼一分。
叫我啊,只要你現在叫我我就立刻回去,我已經後悔了!如果是為了你放棄報仇也可以啊!
但直到白子軒消失在走廊盡頭,他們兩人誰都沒有說一句話。
頭頂的燈發出白慘慘的光線,將夏鯤的影子拉扯出一個悲傷的形狀,孤零零地倒映在雪白的大理石地板上,與遠處的黑暗一起,融成了無可比擬的蕭索。
***
白子軒回到了公司給他分的那個小公寓里,雖然已經一個月沒住人了,但這裡卻依然乾淨整潔、涼爽宜人,明顯是有人定期來這裡打掃通風。
每個角落都充滿了夏鯤的痕迹,他的拖鞋,他的煙,他的毛巾,他的牙刷,他的枕頭,他的回憶,他的味道。
還有原本屬於他的我。
白子軒失神地走到床邊,麻木地躺了上去,想起自己上一次躺在這裡的時候身旁還躺著夏鯤,他頭髮上還在滴水,水珠落在枕頭上,將櫻桃紅的枕套氤出一小片暗紫色的水跡。
忽然他又有些慶幸,還好那辦公室里沒有廁所,還好夏鯤及時出現阻止了他,直到現在他才明白,其實在他心底夏鯤已經遠比報仇重要得多了,如果不是今晚的突髮狀況,他大概要等到夏清明死後、夏綠地徹底與他決裂他才能明白自己的心意。
還好,現在明白還不算晚。
不管十天後夏鯤查出什麼樣的結果,我都會告訴他我已經放棄報仇了。只要能和他一起好好活下去,什麼樣的仇恨我都能放下。
***
兩天後,白子軒的假期結束,他一早就去公司找陳晨報道,結果剛進電梯就遇到了匆忙跑來的夏鯤。
夏鯤一手拿著一個黑色的大包,另一隻手拿著星巴克的紙袋,眼見電梯門就要關上,他一邊跑一邊喊:「等一等等一等!」
白子軒估計他是沒看到自己,不禁糾結起來:應該等他還是不等?
就在電梯門合上的一瞬間,白子軒一咬牙一跺腳,還是按下了電梯里的開門鍵。
於是電梯在夏鯤面前緩緩打開了。
「哎呀謝謝謝謝!幫大忙了!」夏鯤大口大口喘著粗氣,趕緊走進電梯,按下了關門鍵,然後按了十二層。
白子軒背對他站著,頭都快埋進胸口裡了。
不過夏鯤似乎並沒有注意到他,扶著電梯壁喘個不停,明顯是累壞了。
與此同時,一樓電梯外,穿著深藍色工作服、戴著橘黃色工作帽的安槐笑眯眯地驅散想要上電梯的人們:「從現在起電梯要維修半小時,請各位走樓梯,謝謝合作謝謝合作。」
「誒?電梯現在不是顯示還在往上走嗎,怎麼說要維修啊?」一個女人不滿地問道。
安槐回頭看了一眼電梯屏幕上不斷跳動的數字,說:「它馬上就停了。」
結果他話音剛落,電梯就停在十樓不動了,緊接著電梯屏幕上的數字也消失了,按鍵上的光也熄滅了。
「你看,停了吧。」安槐笑得一臉溫柔,眼神里卻滿是狡黠。
兄弟,我只能幫你到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