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0】胃寒發作

夜深人靜，寒風刺骨，每個人都躲在了自己的寢室避寒，李穆淇卻獨自踱步在操場，兩隻手指不停地轉動著自己的手機，要不要給蘇暮晨發個消息呢，已經過了八個多小時，兩個人還是沒有說一句話，甚至也沒有偶遇過一次。

儘管這次的事，李穆淇還是覺得是蘇暮晨的問題，自己並沒有什麼錯，可蘇暮晨這麼倔強的主，她一定不會主動來和他說話，猶豫了半晌，李穆淇煩躁地將手機塞進口袋。

算了，為什麼每次都是自己先開口和解，蘇暮晨這小脾氣一定不能再慣著她，李穆淇的心裡還是有些賭氣。

「李穆淇？」

李穆淇剛想離開操場，一個聲音在身後叫住了他，李穆淇一怔，回過了身子。

是裴以楠。

黑暗中幾乎看不到對方的表情，只能看出一個簡單的輪廓，兩個人還是輕易地認出了對方，裴以楠疾步走到了李穆淇面前，笑道：「剛才看到一個高高大大的影子，猜著是你，沒想到真的是啊。」

李穆淇垂在雙側的雙手緊了緊，點了點頭，沒有打算說一句話。

沒有得到回應的裴以楠顯得有些尷尬，乾笑了兩聲，伸出一隻手，舉到了兩個人之間，「從遇到到現在都沒能好好打個招呼，我就是沒想到能再遇見你，好久不見啊，李穆淇。」

李穆淇低眸瞥了一眼裴以楠的手，腦海中突然浮現了那個小小的影子，冷哼了一聲，「沒必要。」

轉身欲走，裴以楠開口叫住了他，「你對我還有這麼大的怨恨嗎？連朋友打個招呼都不行嗎？」她頓了頓，再次走到他的面前，對上他的雙眸，「當初也是你說可以繼續做朋友的啊。」

李穆淇沉默了一會兒，如若說之前不想相見是怨恨，那現在的不想相見大概就是因為那個小矮子了吧。

「不是怨恨。我只是不想讓我的女朋友誤會。」李穆淇把女朋友三個字咬的清清楚楚，他在提醒裴以楠，也在提醒自己。

裴以楠雙手抱著胸，輕笑了一聲，一年未見，李穆淇還是這麼霸道地想宣誓主權，他現在說這個的意義是什麼，「你說蘇暮晨？」

李穆淇這才突然想起，蘇暮晨中午說過她和裴以楠是室友，裴以楠往操場中央走了兩步，「她中午回來心情不是很好，怎麼？你們吵架了？」

聽到蘇暮晨的消息，李穆淇的心裡又不禁一揪，沒猶豫幾秒，李穆淇便冷淡地開口，「沒有。」

說完，頭瞥向了另一處。

裴以楠回過頭看了一眼站在她身後的李穆淇，上下打量了一下他，突然笑了起來，如果說她跟蘇暮晨並不熟，不知道蘇暮晨的個性，但李穆淇她實在太熟悉了，他的這個樣子完全證明了他和蘇暮晨吵架的事實。

「李穆淇，你真的一點都沒變啊，你知不知道，你以前說謊的樣子跟你現在的狀態一模一樣。」李穆淇一愣，不明白裴以楠說的什麼意思，裴以楠伸出手，先指著他的頭，「你呀，平時氣場強大，又霸道，所以不管怎樣都會看著面前的人，起碼是直視，不會逃避，但是，你只要一說謊，整個人就會顯得特別煩躁，到處亂看，逃避對方的眼神。」

接著，她又慢慢地滑到了李穆淇的手臂處，目光看著他的腳，「但是你又不想表現得太明顯，所以你總是把雙手背到身後，右腳尖卻不停地輕輕點地……」

李穆淇順著裴以楠所說的看了下去，這些自己的小習慣自己都不曾發現，蘇暮晨也未曾說過，而裴以楠卻知道得一清二楚，被看透的李穆淇顯得有些慌張，調整了站姿，咳了兩聲，「你說錯了，我沒有說謊。」

他還在死撐，他也不想讓別人知道他和蘇暮晨鬧了矛盾的事。

「還死鴨子嘴硬。」裴以楠笑著嘟噥了一聲，算了，這樣嘴硬的他才是李穆淇啊，她探頭湊到李穆淇跟前，試探地開口，「可是蘇暮晨都承認你們吵架了……」

李穆淇顯得有些吃驚，蘇暮晨承認了？不會啊，按照小矮子的脾氣，她一定會死扛著，這次怎麼會……

可裴以楠也沒有理由拿這件事說謊吧。

見李穆淇不回答，裴以楠更加確定了自己內心的想法，繼續嬉皮笑臉擋在李穆淇的跟前，「不過為什麼啊？你們早上不是還好好的嗎，怎麼吵架了？難道是因為我嗎？你跟她說我們倆的關係了嗎？」

被這麼一提起，李穆淇更煩躁了，更是心不在焉地焦躁地四處張望，一撓頭髮，「你煩死了，總之，我們倆保持距離！」

裴以楠雙手背在身後，點了點頭，故意抓錯了重點，「看來真的是因為我啊，我們倆又沒做什麼，她吃醋了？她……」見李穆淇的脾氣越來越控制不住，裴以楠及時地住了嘴，轉了個話題，「不過我還真的沒想到堂堂李穆淇，居然會來這個地方做支教，你可別說是因為自己想來所以你自己報名的，我打死都不會相信的。」

李穆淇抿著唇不說話，裴以楠也無所謂，單手摸著下巴，故作思索狀，「那我來猜猜，估計是蘇暮晨要來支教，所以你才跟著來的吧？」

李穆淇輕瞥了她一眼，還是不說話，表示了默認，裴以楠拍打了一下李穆淇的背，「喂，李穆淇，還真是看不出來，以前怎麼不見你對女朋友這麼上心，嗯？」

裴以楠沒有指名道姓，卻也是故意酸溜溜地來了這麼一句。李穆淇猛地轉向她，瞪大了眼睛，「別再提以前的事了，過去的就過去了，你再提又有什麼意義！我本來也就沒想到還能在這裡遇見你，反正也就這麼幾天，我們各干各的，互不……」

「宇飛勾搭上學姐了。」裴以楠開口打斷了他的話，眼眶裡忽然泛起了淚光，李穆淇一怔，這個名字他一輩子也不會忘記，曾經的好兄弟，卻也是挖走自己女朋友的人，「其實跟你分手的時候，我並沒有和他在一起，甚至在高中的時候我也沒和他在一起，直到幾個月前，開學初，他跟我說了，我才答應了他。」

李穆淇微微皺起了眉頭，儘管和之前自己想的版本有些出入，但裴以楠當時腳踏兩條船依舊是不爭的事實。

「可後來我發現，他腦子裡想的永遠只有那檔子事，想著怎麼佔有我，高中的時候那樣對我，追我，他也不過是想搶走你的東西罷了，並不是真的喜歡我。李穆淇，你太耀眼了，是我太傻了，我承認我對不起過你，我也以為這些話，我不會有機會跟你說，我會來這裡，就是想排解一下糟糕的心情而已，既然這次上天安排我們遇見，也許以後也不會再有交集，所以現在我只是想把事情告訴你，我只是希望我們還是朋友……」

裴以楠默默地低下頭，李穆淇頓時語塞，心裡充斥著一絲複雜的情感，但他知道，無論真相是什麼，無論當時的人再說什麼，他都已經釋懷了，已經無所謂了，只是原本以為最痛苦的是自己，現在想想，放不下的才是最痛苦的。

李穆淇嘆了一口氣，雙手插在口袋裡，「過去的就過去了，事實是怎樣都不重要了，好好過最重要，嗯……還是朋友。」說著，李穆淇伸手像好兄弟一般拍了拍裴以楠的大臂，「早點回去吧。我走了。」

李穆淇轉身，朝操場的邊界走去，他的心情不知怎的忽然舒暢了許多，大概是因為始終憋了一口氣在，所以才越發在意，現在彷彿說開了，一切都暢通了不少。李穆淇揚起嘴角，從口袋中拿出手機，想先給蘇暮晨發個消息，對啊，男人嘛，管他什麼面子自尊，給媳婦兒認個錯有什麼！

微信界面還未打開，李穆淇忽然感覺胃部一陣絞痛，手一抖，手機滑落掉在了地上，面色煞白，俯下身子，單腿跪在地上，額頭上因為疼痛而冒著細細密密的冷汗。

始終望著李穆淇離去的背影的裴以楠見狀，趕緊跑了上來，扶住了李穆淇，「李穆淇，李穆淇你怎麼樣了？又胃痛了嗎？」

李穆淇撇頭看了一眼裴以楠，還沒來得及給出回應，眼前忽然一陣黑，整個人朝後倒去。

「李穆淇，李穆淇你醒醒……」

***

蘇暮晨躺在床上，翻來覆去沒能入睡，睜眼看了一眼身邊空空如也的床，已經十一點了，裴以楠去哪兒了？怎麼會還沒回來，蘇暮晨搖了搖頭，算了，管她做什麼，她愛回來不回來。

蘇暮晨側躺著，手摸摸索索地探到枕頭底下，想把手機抽出來看一看有沒有消息，但又立馬把手抽出來，左手拍打著右手，「要你手賤，又手賤，你都開了震動加聲音了，有消息你能聽不見，感覺不到嗎，你看手機又想幹嘛，別手賤了蘇暮晨，睡覺！」

蘇暮晨撇了撇嘴，掖了掖被角，索性閉上了眼睛。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