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回憶篇:流言四起
「小人得志……」
蘇暮晨和韓雪芃兩個人坐在主席台上,眺望著不遠處籃球場上的盛況,儘管不是打比賽,每到下午籃球場上熱火朝天的球場還是引來了不少女生的圍觀,韓雪芃盯著籃球場邊給孟景宸送水的王舒媛,忍不住不屑地嘟噥了一聲。
蘇暮晨收回了目光,低下頭,最近周圍的人流傳的事情不再集中在蘇暮晨身上,反而是王舒媛和孟景宸的關係上,王舒媛喜歡孟景宸的事很早之前就已經人盡皆知,而孟景宸向來都是拒絕或是不予回應,而最近的流言趨向,一直是他們倆在一起的樣子。
韓雪芃側過頭,看著蘇暮晨情緒不高的樣子,撇了撇嘴,「後悔了吧!所以說學長問你的時候,你跑什麼呢!」
蘇暮晨抬起頭,朝韓雪芃露出了一個難看的笑容,「我沒事啦。」
腦海里又浮現出那天下午孟景宸問她的話,『小蘇蘇,你喜歡我嗎?』,當時不爭氣的蘇暮晨,慌亂之下,抱著書包就往外跑,一句話也沒說,卻也成了他們這麼些天以來的最後一次單獨見面。
蘇暮晨又垂下頭,說不後悔是假的,說沒有懊惱也是假的,說不生氣更是假的,可偏偏自己就是沒有那個勇氣去開口承認這句話。
也是從那天起,王舒媛和孟景宸的流言開始滿天飛。
韓雪芃嘆了一口氣,目光回到了場上激烈的爭奪中,看著孟景宸那雙紅色的籃球鞋在場上閃耀著,「不過這個孟景宸也真是的,明知道那些對你不利的流言都是王舒媛傳出來的,你們倆補習的事也是她告發的,竟然最近還跟她這麼好!連王子都不知道什麼情況呢!」
蘇暮晨握緊了雙拳,咬了咬牙,的確,這是她生氣的一個點,困擾了自己那麼多天的流言來自於王舒媛,走到哪兒都讓人指指點點,這種感覺真的不好受,到頭來,竟還驗證了這個流言,男神喜歡上了別人,而自己真的是一廂情願。
韓雪芃很擔心蘇暮晨的沉默不語,伸手握住了她的手,「你和學長還聯繫嗎?」
蘇暮晨搖了搖頭,眼神還是忍不住瞟向了球場,「沒有啊。上回教導主任抓到了之後,學長就說不補習了。」
韓雪芃咬了咬牙,「這個孟景宸太過分了,之前對你這麼好,王子說那傢伙對你也蠻有意思的,我還以為你們倆有戲,沒想到轉眼就勾搭上其他人了!別人還好,還竟然是王舒媛!氣死我了!蘇蘇,沒事!天涯何處無芳草!咱們不弔死在他一棵樹上!」
韓雪芃很替蘇暮晨憤憤不平,畢竟這根線是自己搭起來的,自己看走眼,讓蘇蘇傷心難過,自己也有很大的責任。
蘇暮晨深呼吸了一口氣,搖了搖頭,反之安慰起韓雪芃,「你幹嘛這樣啦,我又沒事,沒吃什麼虧,反而現在沒有那些流言蜚語,沒人指指點點,我還輕鬆很多呢!好啦,別想了,我們回去吧!」
韓雪芃無奈地點了點頭,拉著蘇暮晨跳下了主席台,朝校門口的方向走去。
只是她們都不知道的是,那雙紅色的籃球鞋在她們離開后停下了移動的腳步,那炙熱的目光悄無聲息地瞥著兩個人的背影,直到消失……
***
日子一天天地過去,蘇暮晨和韓雪芃兩人一同泡在圖書館,發獃地盯著窗口光禿禿的枝椏,又是快到期末的時間,原以為那天之後會這樣平淡無奇地過去,那個所謂的男神也會這樣悄無聲息地淡出她的生活,直到——
「我的天吶,天吶!蘇蘇你快看!你快看!」不管是不是在圖書館這麼安靜的地方,韓雪芃眼睛死死地盯著電腦屏幕,一隻手拚命拍打著蘇暮晨的手臂,輕呼起來。
蘇暮晨回過神,提醒著她小聲一些,一邊湊過去看韓雪芃所說的驚天大新聞,韓雪芃忍著自己手上的顫抖,吃驚地滑動著滑鼠,「王舒媛頻頻進出夜店,墮胎數次,有辱校風,希望校方整治紀律!」
學校論壇上鮮紅的大標題,最熱的帖子被頂在了最首頁,剛發帖不過幾分鐘,已有上千的跟帖,帖子中不但貼出了王舒媛身著暴露挽著一名男生地進出夜店的照片,甚至還貼出了她墮胎的診療記錄。
關鍵的信息都被打了碼,那個男生的臉也被打了碼,看到這一些,蘇暮晨瞬間屏住了呼吸,抬頭環顧了一下四周,周圍同在電腦室使用電腦的人也是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個個電腦的頁面上都放著論壇頁面。
蘇暮晨這還沒緩過神,韓雪芃又驚呼了一聲,「搞什麼,怎麼沒了!還秒刪的!」
蘇暮晨的目光回到了韓雪芃的電腦上,頁面已經顯示『該帖子已刪除』的字樣,四周的議論聲更大了,蘇暮晨皺了皺眉頭,「怎麼了?」
韓雪芃氣憤地一推滑鼠,嘟起了嘴,「我剛刷新了一下,帖子就被刪了,我還沒來得及截圖呢!這個王舒媛,平時不務正業,女流氓的樣子,不幹好事,現在總算捅婁子了吧!」
韓雪芃雙手抱著胸,微微一揚嘴角,早就看不慣王舒媛很久了,再加上之前還搶了蘇蘇的男神,這帖子一發,就算被秒刪了,也有不少人看到了,這王舒媛無論如何肯定免不了校方的調查了。
蘇暮晨頓時沉默了,此刻的她腦海里浮現的第一個人竟是孟景宸,前些天剛傳聞他們倆在一起了,不知道他知不知道王舒媛的這些事,不知道他介不介意,不知道之後的流言走向會給他帶來多大的壓力,他已經沒有多久就要高考了,身邊的人再發生這樣的事,他會受到多少影響,這些都不得而知。
「那……學長會不會受到影響啊?」
「什麼學長?」韓雪芃還沉浸在剛才的驚訝中,還沒緩過神,反問了一句這才知道蘇暮晨在說誰,忍不住白了她一眼,「人家都是王舒媛的男朋友了,用得著你管嗎?我最看不起這種吃著碗里的看著鍋里的,對你好的時候還去勾搭王舒媛,現在怎麼樣啊都是他活該!眼瞎放著這麼好的你不要,跟那個夜店少女在一起!」
「哎呀,當時跑掉的也是我啊!不怪學長!你這樣說他不好!」聽韓雪芃始終對孟景宸始終有意見,蘇暮晨也有些著急,愛情本來就是你情我願的事,錯過了終究還是怪不了任何人的。
韓雪芃看蘇暮晨真著急了,拍著她的手安撫她,「好啦好啦,到現在還護著他!我知道了,不說就是了。反正這事兒一出,這幾天可算是有好戲看了,這流言指不定傳成什麼樣呢,這王舒媛也不是個善茬,發這貼的人,看樣子是死定了。」
說著,韓雪芃搖了搖頭,繼續翻閱著論壇上的其他帖子,蘇暮晨垂下眼眸,心中的擔憂又多了幾分,四周紛紛擾擾的議論聲已經全然圍繞著剛才的帖子,蘇暮晨的內心即使是不喜歡王舒媛,卻還是心疼她的,私事被這麼公然地放到論壇上,韓雪芃說的對,之後的幾天,這流言還不知道傳成什麼樣,這種壓力,她就算再囂張的個性,又能承受多少,誰都不知道……
***
之後的幾天,不出韓雪芃所料,整個學校似乎都因為那篇帖子掀起了一陣軒然大波,一傳十十傳百,到最後連多難聽的字眼全都說了出來,整個流言趨向也完全偏離了帖子的原意,這個話題已然成為課間飯後談論的話題,每個人眼神語氣中流露的對王舒媛這個人的鄙夷異常明顯。
而這些日子,蘇暮晨也一直沒能見到孟景宸,不知道他的狀況,但據說,王舒媛是已經好幾天沒來上課了。
「誒這樣一想,我上回看到一個很像王舒媛的女生,跟倆男的去賓館呢,搞不好真是她。」
「真的假的?口味這麼重?」
「真的啊!就在我家附近!」
「對啊對啊,仔細想想,她這麼亂搞也不是不可能啊,嘖嘖……」
「指不定她剛泡到的那個學長也被染指了呢!」
「唉,可惜了學長一張好臉和好身材!」
……
「雪芃,我們出去走走吧!」蘇暮晨『啪』地一聲重重合上了課本,皺緊了眉頭望著前桌討論得熱烈的三個女生,她實在是有些聽不下去了,這幾天這些話她已經聽得要爆炸了,這也是她第一次知道原來流言真的很可怕,真的能把人逼得崩潰。
韓雪芃原本撐著自己的臉昏昏欲睡,被蘇暮晨一驚,也一下清醒了,順著她的目光,大抵也能猜到幾分,點了點頭,「嗯嗯,好呀!」
兩個人挽著對方走在安靜的校園裡,正是午休的時刻,同學們大多在教室或是圖書館宿舍休息,像她們倆一樣出來溜達的也算是少了。
「雪芃,你說,她們怎麼都那麼愛在別人背後討論這些有的沒的呢?」蘇暮晨不理解地開口,雖然自己也算是個八卦的人,但她也絕不會說那些難聽的話,來詆毀別人,很多事,聽聽也就過去了。
韓雪芃卻絲毫不在意,晃著另一隻手,四處看著,「這正常啦,學校生活太無聊咯,沒這些事調劑一下,還能幹嘛?難不成真的天天抱著書學習啊?說到底,也是王舒媛自己咎由自取,平時樹敵太多,關鍵時候一個幫她說話的都沒有,自己作風不正,怪得了誰?」
蘇暮晨一下沉默了,事情發生到現在,流言傳的越來越離譜,大家關注的點已經不在事實本身,大概也不會有人再去關注,這件事的真相是什麼,王舒媛是不是真的是這樣的人,也不會關注,發這個貼的人是誰,他這樣是不是侵犯了別人的*,他的目的又是什麼?
大家竟都把它當成了笑料和話題,排遣無趣生活的事情罷了。
「不過說來也怪啊,」韓雪芃蹙了蹙眉頭,想起了一件事,一隻手摸著下巴思索著,「聽王子說,孟景宸這幾天也向班主任請假了,也沒說什麼理由,連著幾天沒來學校了……」
「沒來學校?」蘇暮晨有些吃驚,她還擔心著這麼多的流言肯定少不了對孟景宸的攻擊,「怎麼了?是生病了還是因為王舒媛……」
韓雪芃聳了聳肩膀,擺了擺腦袋,「不知道啊,王子說孟景宸最近的確和王舒媛的關係變得不一般了,如果他沒來學校真的是因為王舒媛,他們倆的關係還真是有待考量了,蘇蘇,說真的,孟景宸學長雖然長得不錯,身材好,學習好,體育也好,可是他的性格,真的……有點讓人摸不透,連王子跟他這麼好,都不能完全了解他,更何況是你,他是不是真的是他表現出來的那種陽光少年的形象,你真的清楚嗎?」
蘇暮晨的心裡一沉,又是一番不是滋味,她和學長才認識多久,關係也一直僅限於輔導作業的關係,也就偶爾幾次和雪芃王子煜一起出去玩和吃飯,這才進了一些,說到底,他們相互之間還是不了解的。
思索了好一會兒,蘇暮晨這剛想開口,韓雪芃的腳步忽然一頓,推著蘇暮晨往旁邊藏了兩步,「誒誒誒,蘇蘇,你看,那兩個人是不是孟景宸和王舒媛?」
蘇暮晨順著韓雪芃的手指看過去,那熟悉的高大的身影映入了眼帘,就是好久不見的孟景宸啊,這個身影蘇暮晨無論如何都沒忘記,而他身邊的王舒媛帶著一個大大的口罩,遮著半張臉,挽著孟景宸的手臂,快步地朝學校里一個比較偏僻的林蔭小道走去。
韓雪芃目光追隨著那兩個人,拖著蘇暮晨的手就往那個方向走,「蘇蘇,走,我們去看看!」
-本章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