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2.v章
熒幕初吻是什麼概念,雲潔的大腦短路了幾秒鐘,才想起之前看過的那檔專訪欄目,高齊澤從來都不接吻戲的,接受採訪時他說是為了茗茗。
所以,他現在突然要拍吻戲,而且要跟她拍,雲潔一瞬間明白過來,他以前不拍吻戲,或許不全是為了茗茗,還有為她啊。
「你之前不是不拍吻戲的嗎?」
她明知故問,高齊澤也裝糊塗地回答,「啊?原來你也知道啊?」
他的笑別有意味,連同臉上一貫的冷冽就褪去不少,就像是窺探到她的小秘密一樣,等雲潔明白過來他意中所指時,頓時羞紅了臉。
見氛圍醞釀得差不多了,他適時地攬住她,蠱惑似地在她耳際的長發邊呵了一小口氣,「是要拍戲還是要拍婚紗照,你選一個?」
雲潔是真心喜歡演戲的。對她來說,拍戲就是一種享受。
以前剪預告片的時候,她看到那些演員們,鏡頭前詮釋自己時,偶爾也會露出羨慕的眼神,當你全身心地投入其中,把自己對於角色的理解最清晰地展現在觀眾面前時,就會覺得自己真的成了劇本里鮮活的人物。
會因她的高興而歡欣,因她的憂愁而難過,那種感覺,就像是自己親身走了很漫長的一段旅程一樣。
她不算什麼特別精明能幹,擅長於識時務的人,但也明白舊事不重提的道理,當年就是因為她演戲的事情和高齊澤心生嫌隙,現在他大方地把機會擺在她面前,要不要再來一次呢?
「我……我以前都是拍電視劇的,現在突然接電影,會不會把握不好節奏?」
只有被傷得體無完膚才失去了義無反顧的能力,連曾經的最愛都需要反覆考慮,周以安說的沒錯,他果然是有罪的。
心痛到無以復加,高齊澤還是用力扯了扯笑容,「以前不讓你拍是怕你一個照顧不好自己,現在有我了,什麼事都幫你看著,你想演就演,不想演了也沒人敢強迫你去接不喜歡的劇本,一切前提就是為了讓你開心。」
雲潔的面色徹底鬆動下來,唯獨放心不下的還是茗茗,「要是我們都去片場了,茗茗怎麼辦?」
這就算是答應了?
今天一直在收穫驚喜。先是她真心實意願意嫁他,接著是他力所能及的一點補償終於奏效,高齊澤興奮極了,這種感覺比他之前拿過的所有獎項加在一起還要讓人興奮百倍。
他有家了。
就是那個無數次在夢中出現過的家,不,比那個還要美滿幸福百倍,一想到他調皮可愛的小女兒,他整顆心都軟了下來,「一起帶著唄,還能怎樣?」
雲潔不贊同,「那樣會耽誤她的。而且她體質不好,跟著我們大人在外頭奔波勞碌,也不是什麼好事。」
「那你忍心把她一個人放在家裡?沒人照顧?」
再好的阿姨也比不上親自照顧,蘭姨說過,高齊澤除了拍戲,基本上所有的時間都會跟茗茗在一起。
雲潔矛盾極了,一邊是她重新想體驗的演繹故事,一邊又是她最心愛的女兒,「可是……」
「別可是了,這些年我一直很注意,茗茗的身體沒什麼大礙,我們小心著點,不會有事的。」
這些年他一直很注意,他一個人在注意。
一些想刻意裝作可以放下的事情就這樣毫無徵兆地湧現出來,雲潔忍不住問,「齊澤,這麼多年你一個人帶孩子,是不是很辛苦?」
樂極生悲來得這麼快,高齊澤知道自己說錯話了,他無意再次挑起她的愧疚,此時「帶著帶著就好了。熟能生巧嘛。」
一個大男人帶剛出生的嬰孩,喂牛奶,沖奶瓶,換洗尿布,還有許許多多想不出來的難題,都要他去面對,還是在公司剛剛破產,還有一堆爛攤子等著處理的時候。
越是輕描淡寫,其實越是苦不堪言。
那麼沉重的過去,怎麼可能靠刻意逃避就能輕易瓦解?
雲潔的目光沉了沉,下一刻被高齊澤輕輕地擁入懷中,「別多想了,實在不行等我們回去問問茗茗的意思,她喜歡跟著我們就跟我們一起,不喜歡就多請幾個人好好照顧她,你覺得怎麼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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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暫時沒寫完的分割線。
一步錯步步坑。上周同一時間因為不小心粘多了3000字。算的是上期的榜單。搞到這周拚命寫幾乎每天更都寫不完了。
哎,果然是冤有頭,債有主。
後面的內容可以無視,今天之內會替換成正文,因為涉及到一點點轉折,所以寫出來的不滿意,暫得修修再發。10章以內完結。感謝支持。
驟然聽到「親媽」兩個字,雲潔猛然回頭,結果又一次跟高齊澤尖銳的目光相對。
還是那樣的清清冷冷,只是比剛才更多了幾分厭惡和鄙夷。
他輕輕抿起唇,施施然添上一句,「這個阿姨是茗茗親媽……的朋友。」
小女孩立刻止了哭聲,眨著淚汪汪的眼睛問高齊澤,「爸比,真的嗎?阿姨真的認得媽媽嗎?」
孩子的天真更讓雲潔難堪,下一刻,她飛快抹去臉上的熱淚,逃也似地跑開了。
她和高齊澤已經離婚整整五年,而百科上寫著孩子的年齡是四歲半,她不是一早就查過了嗎?現在還不死心做什麼?
就像離婚前她也曾不死心地問他,「高齊澤,你是不是真把孩子送孤兒院了?」
她的眼裡充滿了祈求,是她抱著最後一絲希望的祈求,那時候她幻想他能念著一點點過去的情分,沒想到換來的卻是他涼薄到骨子裡的冷笑,「她的親生母親都不想要她,我為什麼要背這個包袱?!」
耳邊又響起了嬰兒嚶嚶的啼哭聲。冰冷的醫院,刺鼻的消毒水,只有她一個人躺在床上。周圍安靜得出奇,小腹的位置還疼的要命,比被刀子剜出一塊還疼。
她撐起最後一絲氣力問守在床前的母親,「孩子呢?」
母親抹著眼淚說,「被那個死沒良心地抱走了,說是要送到孤兒院去,免得給你添麻煩。」
她永遠記得當時的萬念俱灰,像是跌入了無盡黑暗,像是失去了生命里最後一道光,高齊澤和孩子是她所有噩夢的根源,她怎麼能再自取其辱一次?
對著鏡子認真補了點妝,雲潔很快返回電影院禮堂。
林瑾言見她眼眶紅紅,直覺情況不對,「雲姐,你怎麼哭了?」
雲潔深吸一口氣,努力扯出一絲微笑,看向林瑾言,「晚會還多久開始?」
林瑾言不便插言,只看了看手錶,「還有十分鐘,雲姐,吳導剛才跟我說了,今年提名的幾個預告片質量都不錯,咱們工作室做的片子也不一定能得獎。」
雲潔並不是很在意,只跟林瑾言一起找到安排好的位置坐下,「能入選就不錯了,我們畢竟是後起之秀,以後的路還很長……」
或許這些年她唯有把一顆心全部投放在事業上,才能稍稍填補那些深可見骨的傷痕。
林瑾言一聽就不樂意了,為她打抱不平說,「那怎麼行,要是沒獲獎,雲姐就白跑這一趟了。」
「有什麼白跑不白跑的,來看看熱鬧也不錯。」
見雲潔滿不在乎的樣子,林瑾言直嘆氣,「雲姐,你又不是愛看熱鬧的人,再說熱鬧是他們的,我們什麼也沒有。」
雲潔說,「熱鬧的確是他們的,高興卻是我們自己的。」
林瑾言笑了笑,雲潔沉默著望向主持台。
因為頒給預告片的獎項是近幾年才新添加的,放在在最開始頒發,幾乎在開場五分鐘之內雲潔就知道他們的作品落選了。
二十齣頭的小丫頭總是活力四射,林瑾言很少有機會活躍在台前,這次逮到機會,一直小聲在雲潔跟前念叨某某女星的造型太土,某某男星穿了多少限量款之類的八卦。
她有意要逗她高興,雲潔偶爾聽到有趣的地方,也跟著輕輕咧嘴。
越往後就越是重頭戲,頒獎晚會的幾個主持人又都是業內老手,特別能帶動氛圍,場內的歡呼聲一浪高過一浪。
到高齊澤帶著小茗茗上台的時候,連一旁的林瑾言也跟著嗨起來,一個勁地拍手叫好。
雲潔只是溫和地看著,她的目光里沒有滾燙的熱切,也沒有冰冷的憎惡,有的是只是淡如清風的隨意,彷彿台上的一切喜怒哀樂都跟她沒有關係。
主持人蔡秀雅按照慣例詢問影帝高齊澤的獲獎感言,其中不可避免地提到他最近紅遍大江南北的影片《琴心》。
「我聽說您戲裡面的女兒小茗茗只有四歲,跟她配戲一定很難吧?」
高齊澤捧著獎盃,風趣地回答說,「我們的合作一直挺好啊,我想大概是因為父女之間的天/性/使/然。」
父女天性……蔡秀雅驚訝萬分,另一個「名嘴」任建波也跟著起鬨說,「您的意思是說,這個叫茗茗的小姑娘真的是您的親生女兒?」
早前就有關於小茗茗的各種猜測,高齊澤只外宣稱說是他的女兒,但是自他出道以來就沒人見過高齊澤妻子,雖然小茗茗也姓高,但外界普遍認為她只是高齊澤的養女。
高齊澤鄭重點頭,又隨著主持人的話一字一頓地強調一遍,「恩,她是我的親生女兒。」
他剛說完,小茗茗就很應景地摟住了高齊澤,極其自然地叫了一聲爸爸。
台上一片其樂融融的親切,台下的雲潔卻微微勾起諷刺的笑意,目光翛地變冷,四歲半的親生女兒,呵。
蔡秀雅沒想到能在這種晚會八到這樣的大新聞,當下發揮了一八到底的職業本能,「那我能問一個比較冒昧的問題,孩子的母親是?」
高齊澤回以客氣的輕笑,拋出一個模稜兩可的答案,「我們現在不在一起。」
第二天娛樂版新聞果然是大篇幅報道巴黎中國電影節的有關事宜,無非就是那幾樣老調調。
《新晉影帝高齊澤攜女兒小茗茗一同亮相》
《影帝高齊澤再摘最佳男主角》
鑒於他們昨晚的爆料和後續公關都非常成功,連#求給茗茗當后媽#也跟著上了微博熱搜。
雲潔粗略掃了一圈,發現也有幾條是說她的,有些報道的言辭還頗為激烈。
在一篇名為《昔日花旦淪為幕後?是封殺還是自願?》的文章下,更有神通廣大的記者八出「七剪」近幾年的發展史:據悉,「七剪」預告片工作室已成立四年,公司名義上是歸特效大師孟隨所有,有爆料人稱,關雲潔才是真正的第一負責人。因為團隊製作了吳導的電影《鳳歸來》而獲得最佳預告片提名,得以嶄露頭角。
如吳導所言,她如果出席,至少可以放大「七剪」的曝光率。
淡出娛樂圈之後,雲潔對這個圈層的八卦向來興緻缺缺,隨便刷了一會微博,開始收拾行李。
林瑾言眼看著自己橫掃巴黎六大街的願望泡湯,萬分惋惜道,「雲姐,你真不打算去哪裡玩玩,巴黎的風景不錯誒。」
「我沒什麼地方想去。」
林瑾言立馬朝她投來然而我已看穿一切的眼神,「雲姐是趕著周六回去吧。」
雲潔大方承認,「知道了還問?」
大概全工作室都知道她的癖好,一到周末就喜歡到某山溝溝里跑。
「雲姐,既然你那麼喜歡孩子,幹嘛還不跟師哥領證?」
又是孟隨,平日里工作室的人就喜歡拿他們兩個開玩笑,就數這個林瑾言最口無遮攔。
雲潔輕笑著反問,「我們不是那種關係,為什麼要領證?」
「全工作室的人都知道你們是一對兒,你勉為其難承認了也不丟人啊,孟師哥人長得帥,家裡又有錢,簡直就是完美老公。」
孟隨越好,她就越配不上他,雲潔伸手點了點林瑾言的額頭,「就你多嘴,大人的事情小孩不懂。」
林瑾言不服氣,「說得自己跟阿姨似的,不就比我大五歲么,切~」
「行了,林妹妹,快走吧,平時我都沒發現你是這麼磨蹭的人。」
雲潔一收拾好就拖著行禮箱子,直奔機場,林瑾言雖然不舍,也只好一路跟著了,哎,誰讓她是人家的行政助理呢。
頭等艙裡面的客人不多,雲潔沒有想到冤家路窄這一幕大戲能天天上映,她居然買到了高齊澤隔壁的位置。
一切情景都跟昨天相似,小女孩又在爸爸跟前鬧,讓他唱歌。
高齊澤依舊拒絕,「爸爸不能在這裡給你唱歌聽,會吵到其他叔叔阿姨的。」
女孩不依,撒嬌著說,「不行,我就要聽,我要聽你唱那首小哪吒。」
男人不自在地輕咳一聲,柔聲哄她,「聽話。爸比回家給你做魚脯丸子吃,好不好?」
那聲音慵慵懶懶的,帶著一種骨子裡的寵溺。即便隔著帘子,也撩得人心頭一亂,雲潔情不自禁地將耳側的帘子拉緊一些。
而這個小小的舉動像是被窺探到了似的,對面馬上又冒了一句,「噓,小聲點,已經吵到別的叔叔阿姨了。」
那孩子大概是被寵壞了,任性起來讓人一點辦法也沒有,「我不管,我就要聽,爸比……爸比……爸比……」
小女孩兒說話的聲音越來越大,旁邊塞著耳機聽歌的林瑾言忍不住低聲抱怨,「雲姐,這誰家的小孩兒,真任性!」
雲潔不說話,按鈴讓空姐過來,「您好,靠窗的位置不太舒服,我想換個位置,可以嗎?」
旁邊的喧鬧聲音戛然而止,空姐若有所思,然後微笑著說,「女士您好,我們這一趟航班空位很多,您可以自行選擇合適的位置。」
旁邊的喧鬧聲音戛然而止,空姐若有所思,然後微笑著說,「女士您好,我們這一趟航班空位很多,您可以自行選擇合適的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