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十六章
在吃到第一口菜后，方洺接下來就全程止不住嘴了，不得不說這小餐館人多也是情理之中，畢竟味道確實沒得說。兩個人將一桌子的菜都一掃而空后，方洺放下筷子喝了一口茶，摸了摸吃撐了的肚子，只覺得那會在路上啃的兩個麵包實在太難吃了！
「吃飽了？味道怎麼樣？」項翊睿帶著笑意看著癱坐在椅子上的方洺。
抬頭看向對方，方洺有些尷尬的撓了撓頭髮，他也沒想到自己會吃的這麼多，誰叫這兒太合他口味了，而且下午就吃了兩個乾巴巴的麵包，一聞到菜香味兒就把持不住，「嗯，好吃。」方洺有著彆扭的移開視線，「……謝謝……你。」
聞言項翊睿帶著笑站起身朝方洺走來，伸手撩起他的額發，眼中一片深情的柔聲道：「不用和我客氣，下次再帶你去別處吃，喜歡海鮮和辣是吧，到時候帶你吃個夠。」
方洺愣了下，隨即對方便收手離開朝櫃檯走去，他捂著頭髮低下頭，眼睛定定的看著地面，內心五味雜陳。對於他來說，現在的這個項翊睿與他記憶中的那個偏差太大，無論是言行還是舉止，包括剛剛的那種略顯親密的動作，都讓他覺得十分陌生。
就好像是另一個人頂著項翊睿的身體一樣。
出來的時候外頭已經被夜色籠罩，泛著銀光的皓月懸挂在半空，一掃白天的悶熱，晚上的風還帶著些涼意，街上依然車水馬龍，放眼望去儘是一片霓虹燈，路上的行人三三兩兩，入耳的是周圍店鋪放的流行音樂。
方洺本以為項翊睿要送自己回家，卻沒想到對方突然在一間商場的門口停了下來。
「下車。」
「……」
項翊睿沒聽到回答，一抬頭就看見副駕駛的方洺正滿臉警惕的看著自己，不用想就知道這人腦子裡在想什麼，他無奈的伸手敲了下對方，「你剛剛帽子不是被搶了，所以我帶你再來買一個，算是賠你的，明白嗎？」
「你看到了？」方洺滿臉意外的看著對方，他還以為這人沒看見呢！項翊睿越發覺得無奈，那麼近，他又不是瞎子，怎麼可能沒看見，「嗯，下車吧，待會送你回家。」
方洺愣了下，接著「哦」了一聲解開安全帶下了車。
大商場和街上的兩元店就是不一樣，單是款式就有好幾十種，整整齊齊的擺在櫃檯上，方洺看的天花亂墜，突然越發想念起那個買了沒多久就被搶了的帽子了。為了紀念，他挑了一定與先前那頂差不多的棒球帽，往頭上帶了帶，覺得還不錯，就看了一眼價格。
特價98元。
方洺：「……」他默默的重新把帽子小心翼翼的放了回去，生怕一不小心給弄壞了哪兒就不好了，然後默默在心中吐槽這地方實在太坑爹了，一頂帽子，幾塊布料那麼貴，坑誰呢！看起來還不如之前那頂好看！
無良的吸血資本家，不曉得老百姓賺錢的艱辛！
項翊睿看著方洺一連串的行徑有些好笑，在方洺走開的時候他走過去把那頂帽子拿起了看了看，有些意外方洺居然會喜歡這種黑漆漆的棒球帽。不過他也沒想太多，把帽子遞給售貨員就讓她包起來。
看了一圈下來，方洺有些鬱結，這兒的東西價位對他來說都忒高了，估計只能再去那家兩元店重新買一頂。雖然項翊睿說他要賠他，可剛剛吃飯都他請客，方洺也不可能真讓他買，畢竟，他兩又沒什麼關係。
「拿著。」面前突然多了一個袋子，方洺抬頭入眼的就是提著袋子的項翊睿。見方洺遲遲不接，項翊睿乾脆直接把裡頭的帽子拿了出來往方洺腦袋上一扣，笑道：「還挺好看。」
「……」方洺下伸手直接把帽子摘下，看了一眼，果然是剛剛那頂，他眉頭一皺還給了項翊睿：「我不要。」
項翊睿接過又將帽子扣在方洺腦袋上，「是賠你的，帶著。」說罷袋子往方洺手上一塞，拉過他的手就往前走，「我送你回家。
方洺被嚇了一跳，現在商場人正多著，他們這樣無疑是十分惹眼的，他急忙的想掙脫開來，可偏偏被拉的緊緊的，心中急的不行，生怕被人發現，他壓低聲音帶著怒氣道：「你有病啊！快給我鬆開！」
聽到話項翊睿邊有邊側回頭看著方洺，本以為對方怎麼的也會顧及顏面鬆手，豈料他彎起嘴角沖方洺一笑，「我有病，所以不松。」說罷他拉的更緊了。
「……」這個神經病到底是誰啊！！
就在項翊睿拉著方洺毫無顧忌的走在人群中時，後頭突然有一個打扮的有些怪異的男性用手肘戳了戳旁邊一個正在搗騰手機的女生，「誒誒誒，你看你看，那個男的像不像你哥啊？」
聞言那女生從手機里抬起頭來，白了那男的一眼，帶著厭惡的口氣說：「甭和我提這人，我最煩的就是他了。」
「不是，你自己看啊，他還牽著另一個男的手！卧槽，你哥原來是同性戀啊！」
女生這下瞪大了眼睛，踹了一腳那男的，「項翊睿是同性戀？！在哪兒！我怎麼沒看見！？」
「就在那兒啊，剛坐上電梯下樓去的那個。」那男的伸手指向人影消失的地方，他眯起眼睛撇了撇嘴，嘟囔道：「不過那個項翊睿如果是個同性戀的話……那娜娜你豈不是有機會了嗎！」他興奮的轉過頭，結果身邊空蕩蕩的，半個人影都沒有。
項娜娜在確定那個是就是項翊睿后便把手機調到照相功能悄悄的跟在兩人身後，在連續拍了好幾張兩人拉著手的照片后，又特意繞到前面拍了兩人的側臉，等看著他們上了車后，這才開始翻起剛剛的偷拍成果。
看著照片，她戳開放大了側臉的那張想看看被項翊睿牽著的人是誰，但是這人偏偏帶著個帽子擋住了臉，只能勉強看到一點兒側臉。不過是誰並不重要，只要是個男的，被項翊睿牽著這就足夠了。想到這，項娜娜嘴角划起一絲弧度，她收起手機放回口袋，哼著歌心情頗好的走進商場。
項翊睿呀項翊睿，你作威作福的日子要到頭咯~
車子在居民區停下的時候方洺都快睡著了，本來一開始還有點緊張，後來隨著車裡悠揚的音樂，眼皮就開始打架。他渾渾噩噩的抬起頭看了窗外一眼，發現到了后就開始掰門把，結果沒能打開。
「把這個拿回去。」項翊睿從後座拿了那袋裝了葯的袋子遞給方洺，眼睛看著他的手臂，「記得每天都要按時塗藥，不然小心留疤，知道了沒？」方洺困的要死，點了點頭就接過袋子要下車，結果腦袋被對方揉了揉，「除了手臂其他地方真沒事？」
腦袋還是有些渾渾噩噩，他眯著眼睛看著對方，「你……是誰？」
聞言項翊睿愣了下，眼睛閃過一絲意外，他抿著嘴角回答：「怎麼突然問這個，那你覺得我是誰？」
「……」方洺對上他的眼睛，沒有任何情緒的黑色眸子在黑暗的車廂內望不見底，猶如那暗沉，沒有任何點綴物的夜空，「不知道。」他轉身掰開車把，這次成功的開了車門，邁腿跨出轉身關門，猶豫了下后隔著窗戶對項翊睿說道：「再見。」
他沒有做任何停留就轉身離去，剛剛在車裡，也不知怎麼的突然問出那種問題，或許是因為現在的項翊睿給他的感覺太過不同，讓他一時間有些分辨不清。不過冷靜下來一想，那張臉，無論怎麼看都不可能是除了項翊睿以外的人，除非他有個雙胞胎兄弟還差不多，不過上輩子方洺可從來沒聽過項翊睿有兄弟。
妹妹的話好像是有一個，不過關係可謂是差到極點。
至於之前突然冒出的『項翊睿的身體里是另一個人』這種想法，方洺只當它是個腦洞，畢竟這種類似奪舍的事情實在太過荒唐，比他重生錯世界線還要荒唐。
然而方洺偏偏就是沒想到，重生這種事情原本就夠荒唐了。
直到親眼看見方洺進了樓，以及在樓里的第五層一扇窗戶亮起來后，項翊睿才踩下油門離去。在過路口的時候，正巧遇上紅燈，剎車一踩停了下來，他回想著剛剛方洺突然問他的話，微微眯起了眼睛，黑暗中，眸子一片深沉。
我是誰……嗎？
拇指在方向盤上摩挲著，不過一會那紅燈便開始閃爍，綠燈亮起的瞬間，車子即刻猛然飛馳而出，帶起了一陣風與塵土，融進了黑夜城市的霓虹里。
與此同時，黎慧在得知方洺搬出去后，終於離開了醫院回家，她坐在沙發上伸了個舒暢的懶腰，一想到方洺搬出去了，覺得屋子裡的空氣都清新起來。
方父端了兩杯水走了過來，黎習則是一回到家就說要回房間寫作業。
見方父走開，黎慧立馬想起下午黎習同自己說的事，她坐正了身體道：「楊書柔把錢匯過來沒有？」
方父看了她一眼，搖搖頭。
黎慧眉頭一皺嘟囔了兩聲，又接著說：「到時候我們就別買房子了，直接……租個來住吧？」方父聞言眉頭一皺，正要說話，結果就被黎慧用手按住了嘴巴。
「你想下，小習到時候要出國需要一大筆錢吧？再過一年他就上大學，學校住宿待遇要是不好總不能委屈將就，到時候肯定得住外頭，又是一筆錢。」
黎慧一邊觀察方父的臉色一邊接著說：「你想到時候就咱們兩個人住，買房子不是太浪費了點？現在房價多貴啊！租也沒什麼差別，你說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