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自我破析

和鳴抱著必格式化的決心，吸收大量的文獻資料然則頻頻面臨死機的警告，也從浩瀚如宇宙的記載中找不出一則能夠借鑒的史實來，而關於先前葉家叛亂的種種都與史書上記載的毫無出入。

最為重要的是，不知是不是自己用腦過度，總覺得最近處理數據的時間有點長。

隱隱的有種意識浮現在他心頭，和鳴不敢去求證，先前掙脫實驗室的束縛，去民政局已經用盡他全部的勇氣了。如今在他臨死之前，唯一能做的便是去求天網。

機甲智能的領袖。

舔著最後一絲的臉皮。

蘇炑聽到自身機甲轉達的哀求后，嘴角勾起一抹漫不經心的笑意來：「鸞鳳和鳴，這程序倒是編寫的不錯，記得回頭獎勵研發出來的人，至於其他……呵呵，」

有時候，明明挽救不了，還要去做無用功才是最可悲的。

尤其是，這只是一段程度。

連當事人都已經不在意了，區區一段程序還不惜腦袋死機來想盡辦法。

可笑至極！

抬眼看著屏幕內緊張兮兮的和鳴，蘇炑本想嗤笑的面龐有一瞬間的僵硬。那冰冷無比的鐵面竟看得出情緒，也算忠心耿耿了。

可就因為忠心，倒是愈發可憐。

畢竟，他的主子都是任性的小孩兒。

「小天，你是否覺得對方很可憐？」蘇炑轉眸望向自己的機甲，也是內藏天網智能的機甲，得到對方的點頭后，卻不由一笑：「他也很幸運不是嗎？在有兩個不負責的主人下，自己有了情感。」

「能否不抹殺他？」

「把這個視頻轉給小寶崽吧，他爸太寵他了，恨不得把整個宇宙都搬到他面前，讓他有點兒不懂珍惜。有些東西並不是玩具，能夠喜新厭舊。」蘇炑目光直視著手緊緊捧在一起的和鳴，答應了天網的要求，「既然無法和鳴，就抹去這意識，做個簡單的機甲吧。」

天網側眸看了眼一張一合似在祈求保佑的和鳴，低啞著嗓音回道：「好。」

邊說腦子飛快的閃過一抹數據，連接了祖龍。

祖龍接到信息后，抬眸望著意氣風發的江上一帆，一時間不知該從何說起，但看著視頻中的一幕幕，有種兔死狐悲物傷其類的悲涼感。

他綁定了唯一的程序，該會伴隨江上一帆終生吧？

而且，和鳴也算「咎由自取？」

難得的見祖龍「死機」，正抱著五仁在玩遊戲的江上一帆抬眸不解的看了眼祖龍，面色帶著絲驚愕：「祖龍，你也會網路延遲嗎？」

「祖龍叔叔，要輸了。」五仁委屈的扁扁嘴，不開心道：「殭屍把蘿蔔吃……吃掉了。」

垂眸看著安慰五仁的主子，掃見對方微紅的眼眸，祖龍一時間不知該怎麼說。

他不覺得江上一帆有錯，可又同情和鳴。

於是，就想裝死。

然裝死不過一瞬，便接受到了最後指令。

祖龍面無表情的開口：「萬邦大帝希望您能看一段視頻，而後希望您學會承擔取捨的勇氣。」

難得這麼正經，江上一帆也隨之一本正經道：「義父要煲心靈雞湯？」

話音落下，屏幕中陡然出現的身影讓他瞬間啞口無言。

「求求你，我想知曉關於雙王叛亂與葉家的所有資料。天網，求你開啟許可權，讓我查個一清二楚吧……」

再一次見和鳴，再也沒有藝術范的大長腿，也沒有閃鑽亮的護甲，整個機甲從上而下瀰漫著一種哀傷，濃濃的哀傷，就像……

江上一帆手捂著胸口，一時間找不出詞來形容，只聽著耳邊傳來哀戚的聲音，「我知道他們是死仇，早已經回不到過去。可是這陰差陽錯下的家族怨恨，不該讓他們來承擔，他們該是……」

「祖龍，關掉！」一想起曾經暗自得意過兩人離婚，和鳴也會隨之煙消雲散的念頭，便不自禁的覺得有些諷刺。

他自醒來后，從未在意過和鳴。

想過最多的便是沒了和鳴，葉肅便再也無法在軍中立足。

如今看來，在某些方面，他甚至還不如機器人。

「爸爸，你怎麼了？」五仁拉著江上一帆的袖子，轉眸望了望屏幕，不喜的對著祖龍，吩咐道：「祖龍噠噠，不要放悲劇，不好看，悶悶的，一點也不萌萌的。」

「你也知道悶悶的？」江上一帆彎腰輕輕鬆開五仁的小手，這孩子無意間抓的有點緊，直接能撕破衣服了。

「知道，很不舒服。」五仁哼哼的指指自己的小胸膛，憤怒道：「寶寶壓抑不住要哭了。」

江上一帆：「…………」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江上一帆眼眶微微一紅，總覺得自己缺失了什麼。

強擠出一絲歡笑，把五仁安撫好后，便轉身去找蘇炑求開解。

在他記憶里，乾爹在某些時候，雖然舌毒一些，但是比親爹還靠譜一些。

在閑磕瓜子看電影的蘇炑倒是沒有料到江上一帆會來找他。畢竟按著他以往設想，這孩子不是在哭鼻子就是跟他爹一個德行直接敗家子的把和鳴買回來。

「爸爸，您有空嗎？能幫我開解開解嗎？」

「寶寶來心理諮詢？」蘇炑眉頭一挑，手擦擦絲巾，嘴角勾笑問道：「你堅持不下去自己所堅持的道路了？」

「我……」

「還記得離開萬邦帝國之前，你的選擇嗎？向葉肅報仇，還要憑藉自己的實力，當時說實話朕就覺得可笑，但看在你是我乾兒子的份上，容忍了這小孩子過家家的復仇方式，如今也依舊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蘇炑毫不客氣道：「先想清楚自己到底要什麼，在來找朕吧。」

見江上一帆面色刷白一片，兩眼又通紅的，忍不住嘆口氣，蘇炑緩和緩和臉色，道：「也都怪我們，自幼對你過分寵溺，沒好好教導你。如今吃一塹長一智，你真該靜下心來沉思一帆。」

聞言，江上一帆有點想哭又有點想笑，抹把眼淚，「你不該說后一句話的。」

「你這熊孩子！」蘇炑失笑，扔過去絲巾：「都當爹的人了，還哭鼻子。」

「就是想哭，我心裡悶的說不出話來。」江上一帆垂眸哀嘆：「我以為自己能夠私下解決的，可似乎還是靠你們的能耐，尤其是離婚了還知曉了葉肅的真面目，本該開心卻開心不起來，總覺得少了些什麼東西。」

「大約還恨著吧。」蘇炑不咸不淡的說道：「等你不愛也不恨了，也就會開心了。或者空窗期，去談斷戀愛轉移一下心緒。」

「不！」江上一帆面上閃過一絲決絕之色，「在看到和鳴的那一瞬，我才意識到自己缺的是什麼。」

「什麼？」蘇炑正經的看了眼江上一帆，頗為好奇問道。

「大抵是一顆堅毅的心。」江上一帆笑著回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