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二四

「主人！」

辛蠻耳朵動了動，依然笑著與荀軒明瞎扯。

「主人！」

辛蠻揚眉，誰的人這麼蠢，大庭廣眾這麼大聲音？

「主人！」

這下荀軒明停下了腳步，轉過身去看。辛蠻發現荀軒明表情有點不對，好像挺驚訝？於是轉身。

「主人！」

這下聲音離辛蠻極盡，不過辛蠻方才身後一直跟著郭天明和南天，此時那人還被擋在幾步外。

這是叫他？

辛蠻這才打量了下，發現這人有點眼熟。

郭天明突然低聲道：「你身上還帶著人家的鈴鐺。」

辛蠻瞄了眼手腕上寄的鈴鐺，隨即想起來，這位不就是不久前那個百鍊宗的弟子明寬嘛，還有個女人叫寧婉婉呢。

郭天明不說辛蠻一時還沒想起來，一則那時候辛蠻懶懶散散的人都沒看清，對方就被郭天明揍的不成人樣，二則……辛蠻有個現代人的通病，他臉盲，能記住經常出現在身邊的人已經是極限了。其他人，除非他一直開著系統提供的地圖，不然還真不好說。再要不就是記那人的氣質，這點比臉可靠譜多了，特別是在這可以易容的修真界。

明寬在辛蠻這裡也就是打了個百鍊宗弟子的標籤，臉具體什麼模樣他真不記得。

「主人，小的拜見主人。」

明寬見辛蠻等人停下了，他也不強行突破郭天明和南天構成的人牆，乾脆利落的一跪，倒是讓周圍的人都嚇了一跳。不對，能這麼囂張的認別人為主，大庭廣眾的下跪好像也不是什麼很難以接受的事？

辛蠻皺了皺眉，沒有說話，而是問系統：『怎麼回事？』

【……終於捨得問了啊。你要不要把『夙願』契約再讀一遍？】

辛蠻：『什麼意思？』

想著，又把『夙願』契約拎出來仔細看了遍，隨即明白了系統的意思，滿含笑意的看了南天一眼，手卻死死的抓了下郭天明。

郭天明：……

大爺你又怎麼了！

『你跟我玩文字遊戲？』

系統：【……我可是一個字都沒動過。】

辛蠻也就隨口一說，他自己導致的錯誤他不會故意去責怪別人，但是還是有種被坑的感覺。這次是他粗心大意了。

荀軒明：「辛少爺？」

辛蠻輕輕舒口氣，撇了還低著頭沒起來的明寬，輕聲道：「先去休息的地方再說吧。」

荀軒明：「好。」

荀軒明也不多問，帶頭在前面走。辛蠻見明寬還不起來，瞥了眼南天，而後頭也不回的和荀軒明走了。

辛蠻連續看了南天兩眼，郭天明自然有所發覺，若有所思的看了一直乖巧的南天，幾步跟上了前面的兩人。

待幾人走的有些遠了，安靜的罩著黑袍的南天緩慢的轉了身子，低頭俯視著地上的明寬。半響，從哪袍子里傳出嘶啞的聲音：「既然他不需要你，你……去死……」

「南天！幹嘛呢！」

南天僵了下，遲鈍的轉過身，看見辛蠻遠遠的看著自己，似乎在等他。

「暫且放過你。」

辛蠻和荀軒明邊走邊分心和系統溝通，因此也是走了一段路才發現南天沒跟上。既然剛剛已經確定南天目前沒有威脅，即使有他也不是很怕，而且因為自己的失誤不得不暫時跟南天綁定，辛蠻自然不介意跟南天繼續裝傻。

雖然對方有時候是真傻。

『還有什麼契約，』

【你想？跟南天重新簽？】

『或者把他扔開。』

【不行喲，『夙願』是單向契約，不完成的話是不能解除的。而且因為其特殊性，不能簽訂其他契約。】

『我要是不做呢？』

【有懲罰唷。】

『什麼懲罰。』

【大概是用你最怕的東西來懲罰你吧。】

辛蠻腳步頓了頓，復而若無其事的繼續走。系統卻似看穿了他的想法。

【即使是被改造了的身體，系統也是可以根據你的身體所能承受的程度調節出痛感。】

『你……』想死嗎？

【不不不、你要相信我對你的善意，這不是我的主意，我只是提醒你。我想你應該也注意到了，我等於系統，系統不一定等於我。】

【再者，他也沒什麼惡意不是么，只是想給你送個僕人吧。】大概

於是出現如上一幕，辛蠻和南天依舊和睦，郭天明聽不到辛蠻與系統的對話，對此雖有所察覺和疑慮，面上卻半絲不露。

至於明寬，他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套用一句話：有些人死了他還活著有些人活著他卻死了。

原本只是靈魂有所虧損，日後雖要花費許多精力去修補，但也比就此被人控制要好。更何況，控制者還非常的嫌棄他。

……

「有些簡陋，辛少爺將就下。」荀軒明伸手打開小院硃紅色的院門，略有抱歉的說道。

辛蠻面上笑意不改，只點點頭，也沒說將就，還是不將就。視線卻怪到了院門上。院門上刻畫著某種玄妙的圖案，辛蠻端詳一會兒后看不出畫的是什麼，卻發現自己的目光卻好像移不開了一般。但那也只是好像罷了，辛蠻微微偏頭，就移開了視線。

察覺到他的動作，荀軒明以為辛蠻是不喜歡這裡，有些猶豫道：「辛少爺要是不介意的話，住我的院子吧？」

辛蠻卻答非所問：「這院子以前住過人嗎？」

荀軒明愣了愣，沒反應過來，傻乎乎道：「不知道啊，要不我叫人仔細打掃一遍吧？」雖然已經打掃過一遍了。

辛蠻默默的看他一會兒，抬步踏進院子里，還不忘招呼郭天明：「天明我們住中間那個吧，旁邊的給南天住，還一個給紅欒住。」

紅欒：「好呀好呀，我好久沒住過大房子了呢。」

辛蠻低頭，對上紅欒喜滋滋的雙眼。

紅欒：「……」他說錯啥了么？

荀軒明看天看地，就是不看那個突然會說話的鐲子。

辛蠻很是溫柔的摸了摸紅欒的小狗頭、哦不，蛇頭，轉頭對荀軒明道：「你還有什麼事嗎？」

荀軒明不是第一次發現辛蠻的節奏有點難跟，對於辛蠻轉移話題的能力已經麻木了。見辛蠻並沒有他想的那樣嫌棄，也是鬆了口氣。其實說句不好聽的，他對辛蠻這麼殷勤備至，也是有他自己的原因的。

佛曰：不可說。

「那麼辛少爺，我先退下了。那邊還有事，後日緣聚會正式開始，到時候我來帶路。」

辛蠻輕輕頜首，荀軒明就轉身走了。從頭到尾都沒踏進過院子，而且好像也沒發現院門上刻畫的圖樣。

郭天明眼神跟著荀軒明的背影走了一小段路，就收了回來。荀軒明剛剛是沒發現，他可是從辛蠻的眼神里看出了嫌棄的意味。不是嫌棄院子，而是嫌棄荀軒明的話。好像是在說他蠢？

等等，辛蠻面上似乎除了笑容沒有其他的表情，就算是皺眉，也只是輕輕的露出些痕迹，面上也是帶笑的。而他顯然將這種明顯是偽裝的表情維持到了眼底，旁人看只會看到他眼波含笑，他怎麼會看出嫌棄來了？

而且為什麼他自己很堅定的認為他沒看錯？

郭天明傻了，他什麼時候這麼了解辛蠻這個人了？

仔細想想，好像平時辛蠻有什麼異動，他也會不自主的、完全是下意識的、第一個發現？

郭天明這一傻，面上就帶出些表情來。辛蠻奇怪的看了眼郭天明一臉糾結的模樣，心下思量剛剛對方的舉動……

哦？難不成是發現自己看上了荀軒明？無法接受自己喜歡上男人？

這可不行。

正琢磨著怎麼掐死這段萌芽的感情，剛剛作死還沒反應過來的紅欒就想從辛蠻手腕離開，奔向自己的『大房子』。

辛蠻笑呵呵的捏住紅欒的七寸，拎到眼前，和他眼對眼：「你幹嘛去？」

紅欒抖了抖：「去、去睡覺。」

辛蠻：「睡覺在我手上呆著不就行了。」

紅欒小眼睛閃出淚花，被掐著死穴實在是不舒服：「老、老大，你不是說，那間房子分給我嗎？」

辛蠻捏了捏，見它真的滴出了眼淚，眯了眯眼，放在手上：「呆好。我剛剛改主意了。」

紅欒可憐兮兮的看他一會兒，見辛蠻沒有改主意的傾向，可憐巴巴的卷了卷尾巴，又老老實實的偽裝成一個鐲子。

完全不知道一旁的丐哥整個人都shack了。

郭天明剛剛又從辛蠻的眼裡看到了鄙視和嫌棄的意味，甚至還解讀出來了：弱雞。

他覺得整個人都有點不太對了。

但是，等等，丐哥，你為什麼要一直觀察人家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