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三九

「……！」

辛蠻感受到背部的真實觸感之後，迅速睜眼。

骨頭骨頭骨頭！

他躺在地上視線所及之處都是骨頭，巨大的，尖銳的，衝天的……

獸骨。

「這是哪兒。」

辛蠻發現自己靜不下心跟系統溝通之後，乾脆就出聲詢問了。

半響沒有回應。

辛蠻皺眉，出什麼故障了。

辛蠻完全不要形象的翻身爬起來，在看到手臂上豁大的口子和還在往外流的鮮血時，皺眉。

難怪他覺得沒什麼力氣，原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出了這麼大一個傷口。

痛感是生物的一種自我保護方式，如果不是不死之身，消掉痛感這種事情其實完全是一種找死的行為。

你不知道什麼時候你的身體哪個部位就出了問題。

辛蠻看到傷口的時候，已經是癒合了許多的。但也能隱隱約約看到一點沾著血色的白骨。

兀的嚇人。

辛蠻卻管都沒管它在看到躺在身側的郭天明時，臉色迅速難看起來。

郭天明身上都是血，不用湊近聞鼻翼間也滿是血液的腥氣。

辛蠻剛剛以為是自己的手上的血，對比之後發現是郭天明的可能性更大。

也對，他在無限下落的時候都莫名其妙的受了傷，原本就傷到了要害的郭天明怎麼可能沒事。

心裡對那些人的怒意無限增長，辛蠻心裡對落下前把那裝了所有東西的袋子扔回去感到厭煩。

早知如此，背下惡果也不願意讓那些人心裡舒暢了去。

可惜他雖然是不死之身，卻空無武力。

辛蠻心中恨極，靜不下心與系統溝通，乾脆自己動手檢查郭天明的傷口來。

他身上的紋身因為傷口而顯得七零八落，褲子也真正是衣衫襤褸，衣不蔽體。

那富有力量的大腿□□出來，上面的痕迹讓辛蠻眼裡的火光都要衝出去燒死那些動他的人的修士。

郭天明身上傷口很多，劍傷、鞭傷、燒傷，還有各種元素的殘餘，辛蠻分辨不清，還是需要系統幫助。

瞅著那已經不成樣子的褲子，辛蠻毫不避忌，乾脆把郭天明的褲子給扒了，方便自己檢查。

辛蠻懂一些人體構造，粗略檢查過後便發現，丐哥身上傷口無數，光致命傷就有三處。

一是左胸口處的一道劍傷，細細的窟窿還往外沁著血，辛蠻手掌捂著那兒也沒能阻擋血液一往無前的氣勢，眼睛都紅了卻毫無辦法。

二是大腿內側的傷口，血流不止，也許是已經斷開的大腿動脈，也許只是差一點。

三即是郭天明腰腹處諾大的口子，鮮血淋漓，血肉模糊。

郭天明此時雙眼緊閉，臉色不似往常一見就知是無比健康的模樣，白的嚇人，嘴唇也是泛著烏黑的顏色。

還有哪兒是好的嗎？

哪都不好哪都不好！

辛蠻滿腔滿心的憤怒溢出來，明明不是修士卻也造成了極大的氣場。白皙的手掌敷在丐哥的身上，已經完全被鮮血所侵泡。

他自身的傷口已經恢復了大半，恢復了些力氣，壓抑不住的憤怒與殺意讓他忍不住仰天長嘯：「啊——！」

「系統！滾出來！」

身後突兀的出現一聲幽幽的回應：「誒…我在這呢。」

辛蠻迅速轉頭，視線所及之處便是兩條修長的腿。

本該空無一人的地方，一身著白西裝得男子站在那兒。

他的臉讓人看不清楚，不知道為什麼，辛蠻看向他的臉時眼神無法聚焦，但是其他地方卻是細枝末節都看得請清楚楚。

不用他再證明，辛蠻就信了他的話。

回頭整個人趴在似乎已經心跳停止的男人身上，「救他。」

系統聳聳肩，不過辛蠻沒看到，他說：「我已經吊著他的命了，救不救，不是我說了算啊。」

辛蠻頭也沒抬：「代價。」

系統：「……」

系統：「誒，算了，看在你幫我這麼多忙的份上，我給你打個折。」

系統手指在半空中點了幾下，引起了一些波動，他道：「你以前不是玩了個遊戲么，我把那的技能抽出來，你用吧。」

「當然，我不能無償提供，你可以選擇一個技能綁定，但是相應的要付出代價。」

辛蠻：「說。」

系統：「你先選吧。」

系統：「萬花谷救死扶傷的技能——縫針，南疆五毒起死回生的鳳凰蠱和涅槃重生，以及七秀的心弦鼓和妙舞神揚。」

辛蠻想也沒想：「心弦鼓。」

系統：「確定不改了？」

辛蠻：「不改。」

笑話，萬花的縫針確實能救死扶傷，但是丐哥醒了之後他哪來的長針局針給他加血？

至於南疆五毒的鳳凰蠱，那是人重傷之前綁了才有用，涅槃重生跟縫針差別不大。

心弦鼓是滿血戰復，辛蠻傻了才不選他。

系統看不清表情，語氣複雜：「代價不像你想的那樣，可能會讓你難以忍受。」

辛蠻：「……難不成因為難以忍受的代價，我就看著他死？」

系統：「你看上去可不是這麼大公無私的人。」

辛蠻：「閉嘴！快點！」

「……好吧。我現在就進行綁定。」系統嘆嘆氣，「代價我會盡量推后的，到時候你就知道為什麼我這麼說了。」

辛蠻：「你煩不煩啊。」

【請宿主調整心態，外接技能馬上開始綁定。】

【技能信息獲取。】

【技能生成。】

【技能微調。】

【準備就緒，開始綁定。】

【綁定成功。】

【心弦鼓[特殊]：原出自dx-526n位面，原效果：對重傷之人使用過後，對象所有傷口恢復，身體機能恢復到鼎盛時期，不會對對象產生任何副作用。使用者除了一段時間的疲憊，無其他副作用。】

【因位面環境作用，為最大程度發揮技能作用，對技能進行微調：技能效果不變，使用者每使用一次，必須承擔相應的代價。冷卻周期為一年。】

也就是說，如果辛蠻對郭天明使用了這個技能，郭天明滿血復活，辛蠻就得承擔使用這個逆天技能的代價。

而代價具體是什麼他卻不知道。

對於系統的貼心說明，辛蠻卻是看都沒看，毫無形象的從郭天明身上爬起來，乾脆利落道：「技能使用。」

【是否確定對象為：郭天明。】

「是。」

【技能開始使用。】

【使用完畢。】

「唔！」

痛。

痛入骨髓。

辛蠻在那一瞬間被疼痛所侵蝕，痛昏過去之前，在看到郭天明完好無損的抱住自己的時候，放下了一半的心。

還好，有用。

……

郭天明抱著懷裡纖弱的身軀，感受著懷裡的人時不時的抽搐，面色雪白，怒目瞪向一邊好整以暇的男人：「他怎麼了！」

第一次正式見面，就是這樣箭弩拔張的架勢。

系統見郭天明隨時準備給自己一套降龍十八掌的模樣，也不廢話：「技能使用代價和綁定技能代價同時作用，他昏過去也好，感知會降低很多。」

郭天明一愣，其實他剛剛雖然一直昏迷，但意識一直清醒，其實還是聽到了一些東西的。

但是並不全面，也不知道是什麼樣的代價會讓辛蠻這麼痛苦。

瘦小的人半絲力氣都沒有的暈倒在他的懷裡，時不時發出細弱的呻1吟……

心中的怒意飛漲，抬手揮出一道綠光，迅速形成利刃攻向系統。

怒極而變，郭天明此刻明知道辛蠻此刻所受的是他自己的選擇，卻還是忍不住借著系統發氣。

系統眼都不眨的看著利刃向著自己的眉心飛來，半絲躲閃的意思都沒有。

然後，如同那兒毫無一物一般，利刃如入無人之地，毫無阻抗的穿了過去。

點滴水花都未濺起。

系統語氣幽幽：「果然…」

又道：「你就算怪我也沒用。綁定技能的代價是他自己的選擇，而技能使用后的代價，卻是將你所應該承受的痛苦反饋到他自己的身上。」

見郭天明臉色一變，系統又補充了一句：「而且雙倍的返還。」

「你除了看著他熬過去，什麼也做不了。」

「對了，他沒有說過吧。辛蠻什麼都不怕，唯獨怕的，就是痛。」

說完這一句，系統就如泡沫般消散在空氣中。

郭天明現在整個人都處於震驚當中。

他比誰都清楚自己身上的傷口帶來的感覺。

心臟差點被刺穿什麼感覺？

皮膚被燒焦什麼感覺？

肚子破了一個洞什麼感覺？

渾身上下無一不感到疼痛，卻又無能無力，會是什麼感覺？

有那麼一瞬間郭天明都想過不如死去，更何況辛蠻？

更何況最怕痛的辛蠻？

雙倍的疼痛，那該多麼的難忍？

郭天明不知道要怎樣形容此刻內心的感受，百般複雜的心思，千句想要說出口的話語，在此刻都顯得蒼白。

辛蠻獨自承受著生不如死的痛苦，而他正如系統所說，除了看著，毫無辦法。

郭天明第一次如此清晰的感覺到，自己這般無用。

心痛如刀絞，郭天明緊緊抱著懷裡的人，希望能藉此安慰到他。

辛蠻還要忍受多久，才算結束呢？

這一點，郭天明每時每刻都在心裡詢問，卻無人解答。

而辛蠻，卻已經痛的連思想都已經無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