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13

門德斯其實沒有打算開除顧北，他打這個電話一方面是告訴顧北，克里斯蒂亞諾的確非常生氣，另一方面是要求她代替自己去處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卡西女友薩拉：c羅為人自我，踢球太獨］

『真是讓我驚訝，C羅踢球獨這種全世界都知道的事居然還能上新聞？』

『好笑哦，他獨不獨，要評價也該是其它前鋒評價吧？一個門將的女朋友居然說這個？那難道C羅不帶球，讓你男朋友90分鐘里有89分鐘在跟對方前鋒殊死搏鬥就好玩了？』

『他該學學梅西，他根本沒有團隊精神。』

『薩拉是巴薩派來的卧底吧？』

『呵呵，我早就說過巨星政策唯一能帶來的就是更衣室問題，何況這些人里還有一個C羅……』

『8000萬英鎊買個絕症，謝謝皇馬保送巴薩。FP真卧底。』

顧北看完這篇報道，忍不住捂上臉發出了一聲哀鳴——天哪，她居然忘了九月份的這個破事。

「門德斯先生，你是需要我去寫一篇稿子反駁這個言論嗎？」顧北覺得這是唯一符合自己『使用說明書』的答案。而且這個也不難，她來給克里斯蒂亞諾工作之後，日常手機里就存著最起碼三篇能應付這種情況的文案——短到只夠發twitter，長到足夠寫專欄，她都準備著呢。

「實際上，不是。」門德斯這次顯得非常遲疑，「考慮到我最近沒辦法去馬德里，所以這件事你可能要替我做。首先不要讓克里斯蒂亞諾正面跟對方起衝突，其次不要讓主教練那邊傳出任何不利於我們的新聞——比如他排擠卡西利亞斯先生什麼的，最後，如果有可能的話，你去把這件事解決一下……但是如果你沒把握的話，就等我回去。拖夠三天，我就回馬德里了。」

說完，門德斯都沒等顧北說話，就掛了電話——其實顧北真的很想問問，你在外頭到底有什麼事比你的心肝寶貝克里斯蒂亞諾還重要？

顧北揉了揉臉，看看手機上顯示的時間，估計克里斯蒂亞諾應該還沒開始吃早餐刷新聞這項流程，然後就立刻衝到了餐廳，準備在克里斯蒂亞諾親眼看到之前做好鋪墊。

「早上好。」果然，顧北到餐廳之後僅僅一分鐘，克里斯蒂亞諾就晃晃悠悠地進了餐廳，「你今天早了一分鐘。」

克里斯蒂亞諾像看怪物一樣看了一眼顧北，「什麼早了一分鐘？」

哦不，當他說完這句話他就後悔了，他分明昨天晚上才跟門德斯發誓說，這輩子都不會再跟顧北說話了。

『一輩子是多久？三分鐘？還是三秒鐘？』

他還記得門德斯如此毫不留情的嘲笑了他——但更令人難堪的是，門德斯居然說對了。

「八點十分吃早飯，八點半出門準備去訓練。」顧北一邊回答克里斯蒂亞諾的問題，一邊緊張的思考待會兒該怎麼開口，「現在才八點九分。」

很顯然對於外界而言，卡西女友薩拉在接受採訪的時候說的這番話，被視為一個□□，直接導致了克里斯蒂亞諾和卡西的關係緊張，更不用提後來所謂的西語幫和葡語幫的決裂——至少媒體言之鑿鑿，的確是這麼說的，她現在還不確定克里斯蒂亞諾到底是怎麼看這件事的。

不過說實話，她雖然只見過卡西一次，但總體來說她並不覺得他是個討厭的人，「所以我說，早了一分鐘。這可不尋常，你每天都過得像瑞士鐘錶一樣。」

「非常好的廣告詞。」克里斯蒂亞諾乾巴巴地說，「對於一個只喜歡看我進球的人來說，這真是一個了不起的發現。」說完，他也不看顧北，就走到自己最喜歡的那個位子坐下。

太好了，顧北現在至少知道克里斯蒂亞諾為什麼生氣了，雖然這和她接下來要完成的任務相比，簡直就不值一提，「話說，你見過卡西的女友嗎？」

顧北自以為找了一個比較安全的搭訕，可克里斯蒂亞諾接下來就把手裡的餐刀摔了，「你要是每天都在問我女人的事情，那最好你給我一個不開除你的理由。現在！」

顧北非常狗腿地拿起餐刀，接過克里斯蒂亞諾手裡的吐司，開始替他塗果醬，順便還盡量不動聲色地用胳膊肘把他放在手邊的手機推開了一點，「呃，實際上我是想說……你知道的，貝克漢姆先生就曾經因為他太太的問題，和爵士有一些不愉快。所以，門德斯先生看上去有點兒擔心薩拉小姐和主教練的關係。」

「那跟我有什麼關係？跟你又有什麼關係？你是我的助理，不是主教練的！」克里斯蒂亞諾看起來並沒有被討好，他看上去已經放棄了自己的那片吐司，狠狠地叉了一片培根吃。

顧北並沒有放棄，她把吐司放回克里斯蒂亞諾的盤子，「其實很有意思不是嗎？很多球員的女朋友都是模特或者其他娛樂圈的人，但是卡西利亞斯先生的女朋友卻是一位記者。這不太尋常，對嗎？所以……門德斯先生當然會有一點點擔心，畢竟，你也知道，無論是你還是穆里尼奧先生跟記者都從來不是什麼『閨蜜』。」

克里斯蒂亞諾顯然沒覺得這個比喻有什麼好笑的，他甚至都懶得看顧北一眼。

「其實，我有時候也不太喜歡記者——雖然我也曾經做過小報記者。但那個時候的確是因為錢包里只剩下十美元了，別的好工作一下子也找不到。」顧北兜了個大圈子，還捎帶手又給自己洗了洗白，「不管怎麼說吧。記者這種人都喜歡說一些比較聳人聽聞的言論，一方面是為了自己的名氣，另一方面也是吸引讀者的注意。這個當然不是什麼好傳統，但是有時候也是沒辦法的事。」

出來混都不容易，顧北在幾次被主編改了新聞標題之後頗有感觸。

你寫『xx與xx聚會歡談』，肯定沒人愛看，但這個標題一旦被換成『xx與xx密聚，疑出軌／另結新歡』，這個點擊量立刻嗖嗖地往上跑。

這也是為什麼顧北干不下去這個，熬了半年天天想著法兒地要換工作。

克里斯蒂亞諾看了顧北一眼，然後一臉嫌棄地把那片吐司丟到了顧北的盤子里，「我不想跟你說話，現在，把手機遞給我。」

顧北當然不會這個時候功虧一簣，所以她假裝並沒聽見克里斯蒂亞諾這句話，「我雖然沒見過薩拉小姐，但我覺得她即是記者，又是隊長的女朋友，肯定有很多人想從她嘴裡得到爆料吧？」

克里斯蒂亞諾沒理她，直接就要拿回自己的手機。

顧北眼疾手快，搶先一步拿走了手機，但當她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的時候，還是心虛地訕訕一笑，「那個……你先聽我說。今天早上我看到了一條新聞，是跟薩拉小姐還有你有關的——不，不是那種緋聞……實際上我認為可能是薩拉小姐在評價你的時候，某些詞句被其他人曲解了。所以……」

「她說什麼了？」克里斯蒂亞諾一邊說一邊一伸胳膊就奪回了自己的手機。

「我自私？」克里斯蒂亞諾點開網頁之後立刻就看見了那條新聞，他幾乎是咆哮了，「所以她的意思呢？她難道希望我把球權讓給她男朋友嗎？她男朋友拿球多是什麼好事嗎？」

想象一下卡西拿球多會是一種怎樣的畫面，還真是令人不寒而慄。

顧北開始覺得頭疼了，「我猜薩拉小姐不是這個意思，所以我才說她可能是被曲解了。」顧北把克里斯蒂亞諾丟給她的吐司撕成了一小塊一小塊的，憂心忡忡地開始吃，「作為你的宣傳助理，我覺得我可能不得不向你提一個要求——我希望你至少在今天結束之前都假裝不知道這件事，假裝什麼都沒發生過。至於今天之後……我還不知道，但我最遲今晚就會告訴你明天的事……」

「假裝什麼都沒發生？」克里斯蒂亞諾顯然不認為這是什麼好主意，「然後呢？忍受其他人在我背後指指點點，還要和隊長保持友好？你是不是還要我過去親他一下表個態？」

「這個就不用了……」顧北嘀咕了一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說反正你每天都會早到，我今天也會跟著你，然後到時候我會在外面等著主教練先生，先和他……說一下這件事。你知道的，這件事和別的都不太一樣，我們需要妥善的處理一下，但處理任何問題，都需要一點時間，對嗎？你先不要對任何人評價這件事情，也不要和卡西利亞斯先生做任何詢問。這件事是球場之外的，你可以把它交給我來辦。」

顧北搶在克里斯蒂亞諾開口之前，又說了一句，「你可以今天都先不跟卡西利亞斯先生說話，但是拜託，給我一點時間去解決問題。這也是你僱用我的原因對嗎？」

克里斯蒂亞諾看了她一眼，慢慢喝了一口果汁，然後把自己盤子里的另一片吐司丟給了顧北，「給我塗果醬，我就考慮你的建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