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第28章

28.第28章

大房和四房的人牛車都來不及趕回家,家裡的活也不管了,全都聚集到三房這裡來,就連二房的人也來了。大家全都迫不及待想要知道一天下來,生意到底如何,是賠是賺,數額是多少。

大房和四房的人也不避諱,直接把錢灑在地上,在三房屋裡數了起來。事先常喜樂就把成本計算清楚,包括地里自個種的全都按照市價給算進去,最後一加減,大房和四房今天都賺了一貫多錢!

最為年長的常大伯都忍不住砸吧嘴,說話聲音都顫抖了。雖說之前就知道三房一天掙得不少,可那是人家的,自家也能掙到,錢摸在手裡,那感受完全不同。

「這,這也忒多了!」

其他人也紛紛覺得有些眼暈,他們從來沒有想過這輩子還能這麼掙錢的,這錢來得也忒容易了!雖說做的時候也十分辛苦,還得十分講究,一步都不能錯,來回奔波也很折騰,和種地的辛苦是完全不同的,可架不住掙得多啊,還立馬就看到收益。

「你們掐我一下,看我是不是在做夢!」周大嬸暈乎乎道。

馬二嬸噗嗤笑了起來,「大嫂,平日你最是沉穩,瞧不得別人眼皮子淺,你看看你現在都成啥樣了。」

周大嬸卻不覺得丟人,道:「這不是沒見過世面嗎,一天掙一貫錢啊,以前哪裡敢想!一個月能掙個幾百文,我們都覺得樂得不行。別的不說,咱們織那些布,一天從早織到晚,累得全身酸疼,有時候都僵在那動彈不得,織好了都捨不得給自己穿,家裡的孩子們碰一下都要被胖揍一頓。可咱們這麼稀罕的東西,拿出去賣才能拿那麼丁點錢,還成天被壓價。我們家不是織好了不少布嗎,前兩天拿到縣城裡賣,一匹布又被壓低了十幾文錢。」

馬二嬸驚道:「啥,這布又被壓價啦?!今年都壓了多少回了!這以後讓人怎麼做生意啊。你們家的手藝可頂頂好的,怎麼也被壓價了啊。」

「可不是嗎,本來想著夏天正好多找些麻織布,能給家裡添點嚼用,結果……哎!」

馬二嬸這麼有些急了,他們家男丁少,地種得不多,織布是家裡收入的重要組成部分。閨女們現在雖然都嫁出去了,可在婆家也是靠這個手藝過活。現在布匹的價格上不去,這不是急死人了嗎。

「這些人也忒黑心了,咱們織的布又白又細,轉賣出去可是不便宜,但給咱們的價卻越來越低。我瞧著怕是秋收的時候,糧食也會被壓得更低。」

常老爹皺緊眉頭,「這縣裡收布匹糧食的基本都是錢家的,他們這是故意在刁難我們桃源村啊!」

常大伯搖頭道:「也不全是這樣,收其他村的也很低,里正尋外邊人問過的。他們就是黑心腸的,不幹人事!別村的人現在也在埋怨呢,可又有啥辦法,縣裡就這麼個大戶,誰能得罪?總不能自個跑到府里去賣吧,來迴路費都不夠折騰的。」

「那隻能吃這虧啊?!」常四叔惱怒道,隨即想起什麼,「我說你們也夠會扯淡的,現在在說吃食生意的事,都胡扯哪去了!我都給你們弄暈乎了。要是咱們這生意能成,哪裡還用擔心啥布啊糧食的,大不了咱們自己穿自己吃!」

大家一聽這話可算反應,這又閑扯到哪裡去了,眼前事還沒說明白呢,頓時又樂呵起來。可不是嗎,他們這生意要是做起來,都跟今天這麼賺似的,哪裡還用愁。

「你們快說說當時啥情形?」馬二嬸好奇道,她們家雖然沒有對外的生意,可要是幾家人的生意好了,她在後頭也才能跟著好。

吳四嬸一回憶當時情形,嘴角都快裂到耳根了,「你們也知道我們這些人之前都沒做過生意,最多就是拿自家產的雞啊啥的拿到集市上賣,可就這以前也經常是喜盛給咱們跑腿。有他出門,比咱們自己去都要多上幾文錢。這次也多虧了他,要不是他我們一剛開手腳都不知道怎麼放呢。」

「對,喜盛是個能幹的,咱們多虧了他啊,否則只怕現在都沒開張呢。」

大傢伙又對常喜盛猛誇起來,四房人彙集在一起,一共有好幾十號人,一個人說一句小半天的工夫就過去了,結果還是沒有提到正題上來。

常喜樂忍不住搖頭笑了起來,所幸現在也沒啥要緊事,大家難得聚在一起說事,只要高興就好。畢竟這本來就不是什麼正式會議,而是生活氣息很濃的茶話會。

常喜盛被誇得不好意思,撓了撓頭,「嗨,這怎麼又扯到我頭上了,還是趕緊說到正事上吧,這天都黑了該說的還沒說呢。」

大家頓時都笑了起來,現在看到賺到錢了,就有閑心胡侃了。

吳四嬸又繼續道:「因為之前喜盛就給我們說好做生意該注意啥,所以除了剛開始有些手忙腳亂,後來做慣了就好了。我們剛開始擺攤也多虧了喜盛,自己的生意還沒有招呼,就幫我們招呼著。你們不知道喜盛那口才叫個好,我們就是啥都沒擺出來,那一張嘴一張,就能吸引一堆客人過來。把那吃食說得啊,我聽著都流口水了。」

大房的常喜壽也道:「對,前頭多虧了喜盛哥。我們兩家做的東西雖然不差,可到底大家都沒試過所以都心裡都有些打鼓,一時沒人敢過來嘗鮮。我們又是嘴笨的,一開始別人問我們這是啥,我們那支吾了半天都沒說明白。

喜盛哥連自個生意都不顧了,就過來幫忙那招呼。就這麼第一筆第二筆生意,都是喜盛哥招攬的。大家見有人吃了,陸陸續續才有人過來。我們這才知道自己該幹啥,嗨,我這一次是明白了,這生意也不是每個人都能做。要不是有喜盛哥帶著我們入行,開始肯定是賠的,也就不敢去做生意了。」

雖然誇的是常喜盛,可整個三房都覺得臉上有光,連孫婆子的態度都不一樣了。

之前常喜盛兩口子出去做生意雖然一直賺得很不錯,可沒有對比只以為是東西足夠好,所以才會吸引這麼多人,將常喜盛的功勞都給抹去了。現在這麼一聽,這才肯定常喜盛是真的能幹。

常老爹心裡也非常高興,不過面上卻道:「你們也別太誇他,都是一家人本就該這樣。」

常喜盛也不好意思道:「這是我該做的,你們生意好了,我們也才有錢賺啊。」

雖然『加盟費』是固定的,不管生意好壞都要給那麼多,但是若生意不好得不償失,那肯定很快就放棄了。一個月的『加盟費』可是不低,其他房不幹了,又少掙一筆。因為他也有一份功勞,所以也能從中得到一部分分紅。當然就算沒有這份分紅,他也會儘力去幫忙的。

馬二嬸好奇道:「突然多了兩家攤子,生意沒有受影響嗎?」

要說完全不受影響是不可能的,在常喜盛大力推薦之下,不少人好新鮮都去另外兩家嘗鮮了。剛開始要數大伯家生意最好,因為他們的東西便宜,又不像三房家的那麼重口味。畢竟大夏天的吃點辣的爽是爽,可也容易上火。即便裡頭加了降火消炎的魚腥草,可到底重口味吃得時間長了,就想來點相對清淡點的。

而鴨血粉絲口味沒那麼重卻也同樣有葷有素還十分好送乾糧,價格也沒有螺螄粉貴。而捨不得錢的來一碗豆腐腦,那乾糧啃起來也沒有那麼刮嗓子。而且大家也都很好奇,綠豆做出來的粉絲是啥味道,從前都不知還有這樣的做法。

大房聽了常喜樂的意見,只要購買新開業前三天只要購買鴨血粉絲或者咸豆腐腦的,都送一碗綠豆湯。雖說綠豆湯被煮得十分稀,之前雖然在山泉水裡冰過,拉到那裡也沒那麼涼爽,可這天喝一碗還是非常痛快的。尤其咸豆腐腦才一文錢一碗,就能送一碗綠豆湯,雖說比鴨血粉絲送的要小碗一點,但是依然覺得非常划算。

剛開始大房的人聽這麼個主意,都覺得心裡有些打鼓,這不就虧了嗎?雖說這兩樣東西都不值什麼錢,可賣得也便宜啊。但是大房的人都沒有不同意,只是難免犯嘀咕。常喜樂也沒有多說什麼,畢竟說得再好不如實踐見真章。便簡單解釋是為了招攬客人,剛開始稍微虧點也沒啥。讓大家知道咱們東西好才是最重要的。

常喜樂作為秀才的權威性在這種時候就體現出來了,大家雖然會疑惑,卻依然會選擇相信。否則普通十幾歲的小娃娃,毛都沒長齊,敢提這麼個建議,早就被大棒子打出去了。

當然這也有之前三房生意成功事例在前的緣故。

這一招果然招攬了不少客人,最後結算也沒有虧,依然賺了不少!

而四房剛開始生意就沒那麼樂觀了,臊子面貴,涼皮雖然看著不錯可總覺得沒有鴨血粉絲啊螺螄粉燙菜啥的看著下飯,所以剛開始都無人問津。而且這些都是料擺好,有人買才開始現調,也就看不出成品有多誘惑人。

剛開始四房的人都有些著急,尤其常喜盛一開始是先給大房的人招呼生意,他們這邊就有些局促不安了。後來他們才知道常喜盛為啥這麼安排,一般剛來的都是民夫,那些總管啥的都要等民夫上工了,才會過來,不耐煩一起擠。

等民夫們散去的時候,那些大管事總管啥的一過來,看到這裡竟然有他們北方的東西,頓時原本最為青睞的什麼螺螄螺螄粉壓根就不瞧在眼裡了,連忙上去各叫了一碗。

那臊子面第一口吃進肚子,一群大老爺們都快流淚了!

真他娘的就是這個味!

他們這些大管事也不是沒有麵食吃,可架不住廚子是本地人,做不出他們那邊的味道來啊!

然後一問,一聽吳四嬸就是北方的,頓時都說怪不得,這麵食就得是他們北方來的做得才地道,才對那個味,更加生了好感。

吃了酸爽可口的臊子面再來一碗涼皮,特別的清爽,在這燥熱的夏日,整個人都痛快了,大家紛紛表示就是在他們當地也難找到這麼好吃地道的。要說之前吃螺螄粉啥的是喂饞蟲,這兩樣東西可就是特別的合心意了。畢竟生活習慣決定了口味,一時是很難改的。吃別的不是說不好,依然十分喜歡,可也不像從小吃慣的,吃不到總覺得缺了什麼。

有個漢子竟是直接每種來了兩碗,吃完還在那意猶未盡,弄得吳四嬸以為下的面太少了。還好常喜盛跟她解釋是這人本身飯量就比一般人大,否則她每份多給下面,最後指不定就給虧了。

吳四嬸只要一打開話匣子,就是個能說會道的。她見自己做的東西大家都喜歡,又聽到熟悉的口音,頓時就忍不住問起北邊的事來。尤其有個總管還跟她是老鄉,也就更加激動了。

吳四嬸來到這邊的時候,年紀已經不小了,所以都記著事呢。雖說以前日子苦,可也難免會想念從小生長的地方。一來二去,吳四嬸就跟這些北邊來的混熟了,臨走前都表示以後都會過來光顧她的生意,還幫他對外宣傳,讓這裡北方來的人都過來解解饞。

「欽差大人也買了咱們的東西呢!那小子走了之後喜盛才告訴我們,還好沒有怠慢了。」吳四嬸唏噓道。

雖說之前就聽說欽差大人有時候會光顧,可真碰見心裡那叫個美,可是之前無法想象的。

欽差大人是五品官,可比縣太爺高上好幾級!是真真正正的大官。

聽完這些話,周大嬸有些擔憂道:「咱們兩家都把三房的生意搶了,那還有人光顧三房家嗎?」

常喜樂聽到這話,更覺得自己做的一切都值了。

雖然是幫原身還願,可他也不希望看到幾家為了毛頭小利在那爭鬥。他雖然可以解釋只要蛋糕做大,就不存在互相爭搶,反而能夠互惠互利。像前世那些商業街,琳琅滿目,因為品種多反而更加刺激消費,吸引顧客群的前來。壟斷固然有他的好處,但也只是暫時的,只有激活整個市場,才會形成一個良性循環。

常喜盛笑道:「大嬸你不用擔心,你沒看到我們家的東西也都賣完了嗎。那裡人多,不愁沒人買,況且我們也有就好這口的老顧客。不僅如此,明天我們都可以做得更多一點,今天都不夠賣呢。」

為了保險起見,兩家人第一天出攤做的量都不大,三房也將量稍微的降下來,以免因為突然多了兩家競爭對手而造成剩餘。可那裡的市場潛力太大,尤其附近的駐軍也得了消息,也會派人過來採買,就壓根不愁客源了。

雖說那裡已經有一兩個小販跟著搶生意,但是由於其他地方來到河道都需要很長時間,賣的都是一些方便攜帶的吃食如南瓜糯米餅之類的,跟常家人買的東西不能比。這些東西並不被大部分工地上的大老爺們喜歡,他們雖然貪嘴但是更注重的還是吃飽,所以生意也過得去卻也搶不到常家人的生意。

「真的啊?」

沒去的人紛紛問道,今天這個量就已經賺這麼多,明天要再多做一些,豈不是賺翻了?

吳四嬸道:「喜盛沒忽悠人,你們看今天我們一大早就回來了,還有人想要吃呢。」

常老爹道:「一開始還是別貪大,明天還是照舊吧,一下子多出這麼多吃的,誰知道明天啥狀況,咱們不能急。」

常喜盛生意正做得起勁,覺得現在就應該趁勝追擊,便是道:「我倒覺得不該這麼小心,如果只是做早上中午這兩撥確實這麼個量也就差不多了,最多再加多一點。可咱們現在三家人一起去那,一同回來也不怕路上有啥閃失。咱們到時候可以賣到下午甚至晚上,那個點捨得吃好的人更多。」

這世因為白天都要出去勞作,白天的吃食也就都是應付過去,講究晚上吃得好。哪怕是貧苦人家,也會把自家最好的東西放到晚上吃。

常大伯皺起眉頭,「那回來得多晚了,大晚上走路上不安全啊。」

常喜壽現在正幹勁十足,聽到這話立馬道:「爹,咱們這麼多人怕個啥啊!那條道這麼多年也沒出啥事,那些畜生都在老林子里呢。」

常四叔也道:「我覺得也能成,我們今天不是天沒亮就出門,啥事都沒有。那條道比去縣裡安全得多,那一塊都是石頭山,畜生不愛在那裡安家。」

「今天我跟那些管事們嘮嗑,也都遺憾晚上沒得吃呢。晚上時間長,不能吃個好的睡覺都不安穩。」

吳四嬸想起這事就懊惱今天沒有多做點,否則就能掙更多了!

「你們家要是不放心早回來也成,反正我們家是要賣到晚上了。我家喜豐媳婦要生了,家裡正缺錢著呢。她是頭胎必須好好養著,否則落下病根以後就不好生養了。家裡吃飯的人多,不拼著命掙錢不成啊。我反正是瞧明白了,縣裡有姓錢的把持,咱們地里那些東西根本賣不著價,到時候別連鹽都吃不上。」

鹽價前段時間又漲了,其他可以省著這個卻不能。尤其大夏天幹活,出的汗多,要是鹽吃的不夠,根本就沒有力氣。工地上的民夫喜歡吃螺螄粉啊啥的,原因之一就是口味重放的鹽多,吃完有力氣。

見出攤的人都那麼積極,而且這錢不掙也確實鬧心,常大伯也就不再反對。

「喜樂,我們要賣到晚上,明天做多少合適啊?」

起初,這些都是有常老爹決定的。可現在幾家一起做生意,盤子弄大以後,常老爹有限的經驗就有些算不過來了,必須得由常喜樂出馬。

常喜樂在做安排之前都是經過調查的,他每天晚上都會找常喜盛談話,對人數做一個統籌,偶爾也會親自去查看情況。然後根據這些數據列出表格,進行運算之後再做定奪。雖然現在不過是小生意,不需要這麼複雜,常喜樂也是在培養一種習慣,以及回憶曾經所學。他自從生病以後,公司的事就沒有再操心了,怕腦子不好使做出錯誤的決策,或者太過依賴經驗主義。他們家現在這情況,是出不得一點差錯的。

常喜樂想了想道:「咱們也不能一次多出太多,否則二伯家那邊供貨會跟不上……」

馬二嬸連忙道:「我們跟得上!我們人手多著呢,不用擔心。」

常喜樂笑道:「二嬸別急,咱們是要看長遠的。比如咱們要用的米啊綠豆黃豆蔬菜等等,一時半會兒肯定是不用操心,可要是量太大,沒多久就跟不上了。這些東西又不是一時半會兒能長出來的,那就要跟村子里的人收,但是怎麼個收法這些都要跟里正商討。畢竟這就不僅僅是咱們家的事,而是牽扯到咱們整個村了,這些都必須捋順了。」

大家一聽都紛紛點頭,「還是喜樂想得周全,我們就想著眼前的,壓根沒想到這麼長遠。」

「咱們這生意是要做到河道挖好,至少也得有個兩年吧,是得籌劃籌劃。」

「哎,要是能一直做下去就好了。」

「你還真敢想,兩年我都謝天謝地了。」

常喜樂失笑,這人一多又都是親戚朋友,說些什麼就很容易扯開話題。

「以後這生意也不是沒機會做的,這河道要是挖通了,就會有路過的船隻,到時候停靠在咱們這,不一樣有得賺?」

這話一落,大傢伙頓時眼睛一亮。

「要是這樣咱們豈不是可以長長久久的做下去?!那可真好啊。」

頓時又是此消彼伏的討論聲,個個人的臉上都洋溢著笑容,對未來充滿了奔頭。

常老爹卻冷靜道:「咱們這又不是停靠的港口,那些船就是路過,也不一定會停啊。」

「是啊,咱們這窮山僻壤的,沒誰會停啊。」

話風一下子又倒下另一邊。

常喜樂道:「若是現在的模樣確實不成,可要是咱們的東西做出名聲,大家知道這地方原來還有這樣的好物,那可就不一定了。而且之前我去打聽,我們正好在兩個停靠口中間,且咱們這一節河道挖得很適合停靠,所以只要咱們把那處發展起來,也就不怕不吸引人過來了。不過這些都是久遠以後的事了,現在先把咱們眼前的事捋順。」

「對,對,又給扯遠了,咱們再胡說八道,今晚上都得在這打地鋪了。」

大傢伙頓時鬨笑起來。

常喜樂道:「明天你們兩家暫時就比今天多個五成吧,我們家還跟以前一樣。我們之前沒有賣到晚上,也不知道啥個情形,先探探情況再說。而且再多了,鍋啊料啊啥的也不好帶,得做過一陣了,知道怎麼弄了才能多加更多量。」

商議好大家各自散去,常喜樂讓二房的人暫時留下。

馬二嬸還以為他要指導供貨的事,按照常喜樂的說法,他們這一環節是最關鍵的。這裡出了岔子,前面的生意都得玩完。

「二嬸,你們家喜寶以後有啥打算啊?」

馬二嬸沒想到常喜樂會說起這個,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啊?喜寶,喜寶咋了?」

常喜樂笑了笑,馬二嬸這才回過神,深深嘆了一口氣,「還能咋樣,他身子骨不好,又不像你是個會讀書的,以後只能靠你們還有姐姐、姐夫們幫襯。」

常喜寶是馬二嬸好不容易生下來的,那時候馬二嬸年紀已經有些大了,這一胎一直不太穩當。生下來更是跟小貓似的,隔三差五就生病,這一直是二房的心病。幾個姐姐都嫁在村裡頭,一方面也是桃源村不喜外嫁的緣故,另一方面也是為常喜寶打算。

常喜寶以後是沒法子幹啥重活的,只能靠親戚們的幫忙。

其實也不至於身體弱到這地步,只是他是二房的獨苗,大家寵得厲害,就怕有什麼閃失。跟常喜樂似的從小啥活都不用干,還不用像常喜樂一樣恨不得扎進書堆里。所幸這孩子是個乖巧聽話的,目前也沒有給養歪了。

「你們家以後要負責供貨,現在東西少還不顯,以後事多了可就必須得會算賬了。等過一陣我空了,二嬸不如把喜寶放到我這裡來,我教他算術,以後也能給你們搭把手。」

馬二嬸頓時激動的拍掌,「這主意太好了!這適合我們家喜寶,喜樂,你幫了我們這麼多忙,我和你二伯真不知道該怎麼謝你。」

常喜樂笑道:「都是一家人不用客氣,不過事先說好,要真把喜寶放我這學東西,要是三天打魚兩天晒網的我可是會打板子的,要麼你們就直接領回去。」

馬二嬸連連點頭應下來,他們是寵著常喜寶,這不讓做那不讓乾的,可也沒有特別嬌慣著,若做錯了事也是要受罰。他們也是怕就這麼一根獨苗結果給長歪了,更是被人笑話沒有兒子的命了。

「這必須的,他要敢不聽話我跟你二伯第一個揍他!」

送走馬二嬸,常喜樂又去找常喜盛談話,了解今天的情況。雖然說剛才已經說過,可當時那麼多人,很多事是沒有細談的。

常喜盛在生意方面是十分靠譜的,忙碌的時候也不忘常喜樂的交代,而且他天生記性好,只要見過一面的人他都記得。對方啥口味喜歡多加什麼少加什麼,都門兒清,名字也從不曾叫錯。這也是大家喜歡去他那吃東西的原因之一,覺得受到了重視。

這也使得常喜樂掌握到最準確的信息,不再用自己親自前往。

「咱們做這生意瞞不住人,村裡人都已經知道了,雖說不知道咱們具體掙了多少,不過也能猜到一二。今天我們一大幫子人回來,就有不少人過來搭腔。」常喜盛道。

常喜樂點了點頭,早就料到會有這樣的結果。

桃源村雖然人多,可什麼消息都是瞞不住的。尤其前段時間他們又買回了一頭牛,這就十分打眼了。但是也不能因為打眼就不賣,實在太耽誤工夫。

常喜樂敢致富就不怕別人惦記,況且他的秀才身份壓在這呢,誰也不敢怎樣。他們桃源村裡的人雖然不能說個個都是好的,但是那種惡霸流氓還是沒有的。也就最多眼紅一下,嘴碎一點而已。

常喜樂從不怕這些,並且很早之前就讓大家做好心理準備。

先富的人總是容易惹人眼紅,想想上一輩子網上那些仇富的人就知道了。要解決這個問題,那就要帶動其他人富裕起來,才能在這個村子里繼續過安穩的生活。

「目前這也是沒法子的事,咱們自個也別太得意打眼就成。明天我再讓爹好好敲打敲打,以後在孩子面前也不要說太多。孩子們都是管不住嘴的,還是別讓他們知道太多。」

常喜盛的閨女杏兒就是藏不住話了,偏偏曹二嫂也管不住嘴,他們兩口子又是直接接觸那些錢的,很容易這邊出漏子。

常喜盛也明白自家啥樣,「我會管著的,他們知道裡頭厲害,不會到處瞎說。」

兩人說完話就各自回屋,常喜樂這時已經困得不行,可正屋裡還亮著燈,有幾個人在裡頭為明天的生意忙碌著。

古今做吃食都容易掙錢,可同時也是非常辛苦的。

「小喵,你做什麼!」

常喜樂被嚇了一跳,他剛把門關上,常昱就突然撲到他身上,讓他差點就給往後栽倒了。

常昱被減常喜樂吼他,還想把他給撇開,頓時顧著臉不樂意了,眼睛圓圓的瞪著常喜樂,滿眼都是委屈。

常喜樂這些天為了幾家生意的事忙得團團轉,而且在外頭說正事的時候,常喜樂又不允許常昱像在家裡一樣粘著他看,常昱早就有意見了。今天還說得這麼晚,讓他很是不痛快。哪想到現在還被吼,心裡那叫個委屈啊。

常喜樂最受不了他這個表情,頓時心軟了下來,「我剛差點摔倒了,你下次小心點知道嗎。」

常喜樂喵嗚了一聲,默默的轉頭跳到了床上,四腳趴在角落,那叫個孤獨寂寥。

常喜樂走過去摸著他的背脊,「好啊,是我最近忙沒空理你,等過了這一陣就帶你去玩好不好?你的傷也好得差不多了,我們到林子里好不好?」

常昱兩手撐了起來,可是好像想到什麼,又趴了下去,頭朝著牆壁,依然不理會。

常喜樂哭笑不得,這是在抗議之前他一直說話不算話啊。

常昱在外頭的表現越來越接近常人,可是在他面前永遠跟個小貓似的。

「這次我說的是真的,明天咱們出門好不好?」

常昱一聽這話,蹭的一下從床上坐起來,一雙黑亮亮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常喜樂,好像要看出常喜樂說的是真還是假。

常喜樂笑著摸了摸他的頭,「我記得村尾有口荷塘,明天咱們去摘荷葉做叫花雞。」

常昱並不知道什麼是叫花雞,可只要是常喜樂說的吃的都是好東西,頓時開心得用頭拱著常喜樂的下巴。

第二天一大早,常喜樂就被常昱鬧醒了。

常喜樂沒辦法只能從床上爬起來,這個時候常喜盛兩口子早就已經出攤去了。除了一開始杏兒和杉子也一同前去,後來就沒有再去了。實在是太折騰和辛苦,不想把兩個孩子累著。

可是自打開始做生意之後,這兩個孩子更加勤快了。每天都積極的去找螺螄,倒是被他們發現了好幾處之前沒有注意的地方。為了保證螺螄源源不斷,他們每天都是替換地方,以留給它們休養生息的時間。

所以常喜樂雖然已經比平常早起,可家裡頭依然一個人沒有。

常喜樂連連搖頭,明明現在也才剛七點,大家都已經去幹活了,搞得他好像多懶一樣。

常喜樂洗漱之後,就著菜餅喝了一碗白米稀飯,便領著常昱出門了。

常昱自打來到他們家,常喜樂就沒專門帶他出來遛彎過。剛開始是因為常昱身上有傷,這孩子又是個好動的,要是出來肯定滿世界跑。再加上剛開始他行為明顯有異,他不希望常昱受到太多人矚目,也就沒怎麼帶出來過。後來又開始忙生意,越發沒空帶著他到村子附近溜達了。

兩人一走出村子走到山腳下,常昱就把身上的衣服全都脫掉,撒丫子跑了起來。

常喜樂看著地上的衣服,直接扶額。

你就算是不想把衣服弄壞,好歹也擋一下小丁丁再跑啊!要是被刮到了,看你以後哭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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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農家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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